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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節

  後宮是無人給娘娘撐腰的。」

  溫妃虛弱得說道,「綠屏,你找個可靠的人出宮,給家父帶去一封信。他看了,自會明白怎麼做的。」綠屏應了下來,接過溫妃手裡的信轉身去了。

  果然,次日早朝,皇上龍顏大怒,置百官不顧拂袖而去。緣起,那些為溫妃之父溫時運聯名上書的官員,不知中了什麼邪,絕口不提溫時運之事,轉而為錦親王夏侯君悅聯名上書,請求皇上下旨恩允錦親王班師回朝。

  此時,有人向皇上錦言,道,「溫時運一夥人,絕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這麼簡單,定是為了逼迫皇上答應溫時運回朝,只好皇上恩允了,這次聯名上書之事也會不了了之。」此人正是,瑤妃之父岳中天,他已料到溫父回朝勢在必行,現在只不過是討個順水推舟的人情罷了。

  皇上思慮不安,去太后那裡討個主意,太后陰沉著臉,說道,「那就恩允溫時運回朝,封個什麼官還不是皇上說了算?朝廷裡有你舅舅赫連長志,那是你頂親的自己人,還有瑤妃之父岳中天,哀家也可以把控得了,外加侍衛總領鍾離將軍,他們那些人還敢反了天不成,皇帝,你大膽去做,出了事有哀家給你撐著。」

  皇上有了太后的懿旨,心裡十分的舒坦,著李朝海立即去辦,恩允溫時運回朝為官,官職暫未明喻。皇上又去驚鴻殿看了看溫妃,命人將宮裡的燕窩人參按照皇后的配給賞給了她,既是賞賜又是安撫,又將恩允溫時運回朝之事告訴了她,看見她竊喜的模樣,皇上心裡沒來由的厭惡,閒聊了幾句便離開了,當夜宿在了曼音閣。

  入了夜,澄瑞宮內。

  蘭舟從御膳房給素語端來了參茶,笑道,「皇后娘娘真是有先見之明,將那曼音閣賞給了白嬪,也幸虧曼音閣和行雲閣離得近,否則可苦了我們的皇上了。」說完,掩嘴輕笑。

  素語瞪了她一眼,「少沒有規矩,快說什麼事,如果是無關痛癢仔細你的皮。」

  蘭舟笑道,「娘娘,蘭舟剛才聽說,皇上剛在曼音閣宿下了,那行雲閣的人來說慶嬪心口疼,求皇上過去看看。皇上有些放心不下,就去了行雲閣,即便知道是慶嬪使性子,也答應宿在行雲閣,結果不多一會,曼音閣的人也來說,白嬪自皇上離開,就跪在院子裡不肯起,皇上聽了那個心疼喲,又緊趕慢趕回了曼音閣。你們說,如果行雲閣和曼音閣離得遠了,皇上光趕路也要花些時候呢。」

  素語聽了也失笑,倒覺得那個白嬪是個人才,換了別人也不過是明兒個見了皇上後,哭哭啼啼一番換些賞賜就罷了,她卻用苦情計將皇上拴得牢牢的。

  次日,溫時運回朝覲見皇上,皇上輕鬆自如與其懇談,「如今國事繁雜,你回來的正好,朕身邊缺得力的人,難得你有報效朝廷之心,朕就封你為文署房御筆大臣,你可願意?」

  文署房是殤未朝皇上和權相議事的地方,許多重要的機密文件都由這裡簽發,能進文署房是榮耀,只是那御筆大臣,說穿了也不過是個筆吏而已,為皇上抄閱奏折起草文書,甚少能參與政事。

  君命如山,臣推辭即死,他溫時運沒有料到皇上藏了這麼一手,有些吃驚,老謀深算的他知道如今不是硬碰硬的時候,只能跪謝皇上隆恩。

  後宮裡,那溫妃卻做了一件不太妥當的事情,她去永寧宮哭求太后,說父親官職低微,自己的顏面盡失,這有失皇家體統。

  太后卻不假以顏色,呵斥道,「放肆,你一個小小妃子竟然妄議朝政。你如今已是皇上的人,當應盡職侍候皇上,那溫家說穿了與你再無任何干係。如果不是念你懷有龍嗣,哀家這就將你打入冷宮,讓你好好反省反省。」

  溫妃雖然鬧得灰頭土臉的,看太后仍沒有將自己假懷孕之事張揚出來,也放了心。剛回到驚鴻殿,太后那邊也派了蘇姑姑過來,賞了不少東西,總算是掙回些臉面來。

  綠屏等蘇姑姑趾高氣揚離開,方說道,「主子,你怎麼能跑去永寧宮鬧呢?白白讓那些人看了笑話,自己也沒落個好。」

  溫妃不屑得冷笑,「虧你還是雲姑調教出來的人,這點也想不通?我表現得越愚蠢,太后就越對我放心,她這是想利用我呢,我也一定會給她利用的機會。」

  次日,素語又派了蘭舟去曼音閣,賞了白嬪好些物什。這次那白嬪倒也識趣,就跟著蘭舟來澄瑞宮給素語請安謝恩。

  只是素語在寢室,一會想喝燕窩,一會想喝參茶,折騰了好一會就是沒出去見白嬪。那白嬪既不著惱也不跪等,只從大殿側邊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文心雕龍》來,閒閒讀了起來。

  錦言知道素語這是想給白嬪立規矩,說道,「兵家常曰,因人而宜。凡事不可一概論之,這白嬪不似惠婕妤之類……」

  素語果然將這話聽了進去,略思索,起身梳理了下妝容再不耽擱,去了前殿見了白嬪。

  那白嬪見是素語出來了,手握書卷,盈盈拜倒,口齒清晰,聲音悅耳,仍是一身白衣,飄塵若仙。

  「臣妾謝皇后端午那日賜曼音閣之恩,今日特來謝恩。」

  「白嬪不用放在心上,那曼音閣閒置許久了,賞給你自是比你在瑤仙殿要強一些。」素語不以恩示人。

  素語與白嬪閒聊了幾句,彼此有話卻對不上路數。那素語在試探,那白嬪在推辭,一來一往,倒急煞了錦言,不由得在臉上露出焦急之色。

  白嬪早已看見錦言也在其中,眼神便沒有離開過她,這下乍見錦言神色異常,便不由得出口相譏,「皇后身邊的宮女果然了得,不過是幾句話就激得皇上出腳踢死臣妾的宮女。」

  錦言看話落在自己身上,那日情景彷彿歷歷在目,皇上絕情的話也在耳邊迴響,不覺得心中一悲,熱淚流出,慌得拿帕子擦拭。

  白嬪不依不饒,「怎麼?皇上不在這裡,你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做給誰看?難不成你要激得皇上將我一腳踢死嗎?」

  白嬪這話端得有些重,讓素語也皺起了眉頭,如果不是存心要拉攏她,當即就要呵斥她了。

  「燕瑾,這幾日你的身子不大好,先下去歇著吧。等過幾日白嬪消了氣,你再去曼音閣陪個不是吧。」

  錦言轉身就走,也忘了行禮,將白嬪氣得眼睛充血,饒是她性子清冷,也是新來皇寵,心裡不由得氣急,說道,「臣妾總算沒有白來這澄瑞宮,皇后娘娘的賞賜臣妾卻之不恭,一併受了。」

  素語知道,是錦言讓她心裡不受用,於是好言安撫了幾句,直接點名了正題,「白嬪,聽說你父為官一向廉明,兩年前卻獲罪入了獄,至今……」

  這是白嬪的傷心事,她自幼與父親白之鏡相依為命,頗為淒苦,卻從未結黨營私逢迎曲承。當年白嬪入宮,白之鏡只是希望她能潔身自愛,在宮裡能有一分落腳之地罷了,哪裡想到白嬪一進宮,其父卻因受賄入獄,自己也多多少少受了牽連,在宮中被冷落了兩年。

  白之鏡在大獄裡熬過兩年,身體羸弱,通過好幾層關係才給白嬪遞進話來,要她好自珍重,白嬪牽掛老父,端午節那日,也是存心要拼得性命博君一笑。今日已得盛寵,怎奈卻一直不知向皇上說起,憂急如焚,如今聽素語低低念來,已是清淚幾行。

  「皇后,如若家父果真有罪,臣妾願皇上明正典刑昭告天下。怕只怕那些人,就想將家父在大獄之中活活熬死呀。只是臣妾人微言輕,救不出家父……」說罷,已是低聲吟哭。

  素語沉吟,她想拉攏白嬪,救出她父是最好沒有的恩賜了,此事牽涉重大非同小可,沒有把握她也不敢說出口,哪成想錦言就從裡間出來了,慢條斯理說道,「哪裡是救不出?我看你就是不想救。」

  白嬪止住哭,怒視錦言,喝道,「如果你父落獄,你會坐而無視無動於衷?」

  此話一出,錦言素語俱是一驚,兩人相視一眼,素語臉上已是埋怨的神色,錦言忍住氣笑道,「白嬪此話差矣。燕瑾非皇家之人,自是為救老父捨命無悔。而白嬪你已是皇家的人,應該勸君斬罪父,為皇上分憂。」

  白嬪初始怒,轉沉思,後狂喜,用帕子拭去淚水,喜道,「謝燕瑾姑娘醍醐灌頂之言,救出家父來,定會來澄瑞宮相謝。」白嬪當即跪安請辭,回了曼音閣。

  素語心裡疑慮,不知錦言的話怎麼就打動了白嬪。錦言看著白嬪遠去的婀娜身影,歎道,「她也算是個聰明人,只不過性子直,將來得罪的人多了,會有她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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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痛失侍寵

  次日是五月十五,正是各宮嬪妃去永寧宮給太后請安的日子。

  素語帶了錦言和蘭舟一同前去,錦言本來托辭不去,素語喝道,「反了你,澄瑞宮是你主事嗎?」旁人只道是素語對錦言太苛刻了,錦言卻知道素語的心思,不過是為了激怒太后罷了。

  路上碰上了惠婕妤,給素語請過安後便垂手恭立,素語本來對她無一分好感,因她前些日子字條示警,對她也存了一分感激,言語間便親切多了,「聽說你的絳紫閣用度被那些抬高踩低的太監給剋扣了些?福全,回到你給御監司說一聲,就說本宮的意思,要他們凡事對絳紫閣照應一點,這次的差缺補上了本宮就不再追究,只是千萬別有下一次了,本宮決不輕饒。」

  惠婕妤跪下謝恩,被素語親自扶了起來,說道,「該是本宮謝你才是。你救了本宮一命,本宮有恩必報,定會護你周全的。」

  惠婕妤一聽,涕淚交下,忙說道,「求娘娘救臣妾一命,如今只有你才能救臣妾了。」

  素語心驚,但見身邊儘是蘭舟、寄靈之流,忙將惠婕妤扶起,輕聲安撫,相攜而去。錦言跟在身後,進了永寧宮,各宮嬪妃看見素語進來,齊齊向素語請安。

  不多一會,蘇姑姑攙扶著太后出來,今兒個太后穿得是絳紫色衣衫,端得是雍容華貴,頗有精氣神。眾嬪妃向太后請了安,太后賜了座,便特別叫人將白嬪的位子安置在身邊,拉著白嬪的手不停地稱讚,說道,「這丫頭對皇上可謂忠心,哀家喜歡得很,蘇辣子,去把哀家用過那件鑲金絲裹邊湖藍底衫子賞給白嬪。」

  瑤妃在一旁酸溜溜得說道,「也難怪太后偏心,白嬪大義滅親,可謂是驚天之舉呀。」

  太后笑道,「哀家平日裡賞給你的還少嘛,還敢說嘴。要說白嬪求皇上處置她父親的事情,哀家倒要說道說道。你們呢,平日裡總說對哀家忠心對皇上忠心,可是一旦娘家人犯了事,還不是哭著鬧著來求哀家求皇上寬恕?白白給皇上添了那麼多煩惱,要知道你們現在是皇家的人,娘家人只是個叫法罷了,你們的心還向著外邊人,成何體統?」

  太后越說越嚴厲,到最後已是聲色俱厲,各嬪妃紛紛跪下聽太后訓示,唯其中溫妃最是膽戰心驚,額上佈滿細密汗珠,身子搖搖欲墜。

  太后看大家惶恐,也隨即緩和了語氣,說道,「也不是哀家不近人情,你們看白嬪昨夜請求皇上處置罪父明正典刑,皇上連夜就著人去查白之鏡的案子,原來那白之鏡不過是受案牽連之人,並無罪過,皇上當即赦免了他,並且封他為五品御史,專門彈劾貪官污吏,這不是皆大歡喜嗎?哀家今兒個說這事,就是喜歡白嬪的忠心,這才是一心一意侍候皇上的人,哀家不賞她賞誰?」說罷,環顧一圈,問道,「溫妃,你說哀家的話對嗎?」

  溫妃雙腿一軟,差點跌在地上,聲音顫抖道,「太后教訓的是。」

  白嬪往錦言這邊看了一眼,眼中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錦言回她微微一笑。

  太后又要晉封白嬪為榮華,白嬪再三推拒了,說位居嬪位已是莫大的榮寵,不敢再有其它奢想,太后聽了更加歡喜。不停誇獎白嬪,惹得一眾嬪妃怨氣沖天,怒視白嬪。

  白嬪也深知眾怒不可犯,其後幾天都聲稱身子不爽,不能侍駕。皇上又回了行雲閣,幾日裡慶嬪又得了盛寵,每日裡纏著皇上,讓皇上去不了別的宮殿。眾嬪妃的怒氣又轉移到了慶嬪身上,只是那慶嬪不知皇上寵愛是福也是禍,她性子又驕躁,入了那個局也是自然的。

  那日,過了皇上下朝的時辰,慶嬪見皇上遲遲未回行雲閣用早膳,一時急不可耐,便往朝元殿方向去迎接皇上,有個自稱是朝元殿侍奉茶水的宮女對她說,皇上病倒在了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