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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

     錦言轉身,「皇上大可不必理會錦言之語。」

  「好,好,好,朕今日血洗後宮,你可滿意?」皇上氣極,咬著牙冷笑。

  皇上喝道,「李朝海,」李朝海從外間走進來,「溫昭儀謀害皇后,罪不容誅,她父乃朝廷功臣,暫不追究其教女不善之責任。你傳朕的旨意……」

  李朝海大驚失色,逾步往前,對皇上說道,「皇上,老奴剛才得到消息,為溫昭儀把脈的御醫說,昭儀娘娘有喜了。」

  皇上眉梢挑動,似驚似喜,「此言可真?」

  「御醫說喜脈明顯,怕是懷了龍種已經兩個多月了。」

  第四十五章 姐妹情深

  臥在床上的素語身子明顯顫抖了下,錦言緊忙走過去擋在身前。也難怪,皇上子嗣無多,乍聽聞溫昭儀有喜自是喜不勝收。

  李朝海試探問道,「皇上,那是否將驚鴻殿外的侍衛撤去,傳御醫為昭儀娘娘把脈安胎?」

  「這個自然,傳朕旨意,讓御膳房專門給靜容做清淡的菜式,還有,再給驚鴻殿遣幾個伶俐的宮女。」皇上興沖沖說道。

  素語伸手扯了下錦言,錦言當即明白素語的意思,轉過身來,面朝著素語,淒淒說道,「皇上,今日一別奈何生死,等你從驚鴻殿回來,怕就只能看到燕瑾與皇后的屍體了。」

  皇上微慍,心下掙扎,說道,「你是不是非要朕處死溫昭儀才甘心?」

  「燕瑾只想為皇后爭一個公道,溫昭儀犯下滔天罪孽,難道懷了龍胎就能將一切抹消嗎?皇上子嗣未出,皇后已然薨逝,這難道就是殤未朝的驚天喜訊嗎?」錦言悲切說道,她那質問的語氣徹人心骨。

  皇上並不是沒有絲毫動搖,可是骨血之情難以湮滅,「朕難道要處死懷著自己骨血的女人?虎毒不食子,朕豈不是要做天下人恥笑怒罵的惡人?」

  錦言本不是絕情之人,也不忍溫昭儀腹中骨血消亡,思索再三說道,「皇后不是無情之人,自然也不會逼迫皇上做無情之人,只是事出理所應有擔當,燕瑾認為溫昭儀居心叵測,如若一味抬舉,只會害了她,難保她不再去害別人。所以,她應當入冷宮,從此驚鴻殿應如冷宮。」

  皇上眼裡的溫情淡淡散去,冷冷說道,「朕沒有料到你是這麼狠心的女子。」

  錦言知道,皇上對自己的情意覆水難收,強自說道,「燕瑾希望皇上以此懲戒後宮。」她本意不過是,將溫昭儀困在驚鴻殿內,封鎖一切消息,如此這般,也算是一個對策了。

  皇上深深看了錦言幾眼,冷哼一聲,拂袖而出,那背影冷漠而又孤寂,那種決然刺痛了錦言,錦言知道自己錯過了,永遠的錯過了。她不悔,她沒有理由後悔。

  素語起身,說道,「想不到那賤人懷了身孕,棋差一著。我失了先機,再下手只怕難了。太后和皇上肯定會多加防護。」

  錦言勸道,「她懷了皇上的骨血,我們殺了她,只會損了陰德。只要她不出驚鴻殿,與人無來往,還是先饒了她吧。眼下蘭舟和惠婕妤的事,才是燃眉之急。」

  「蘭舟知曉我與蘇御醫的交易,留她不得。」素語眼睛裡精光一閃。

  「此刻殺她不得,一旦殺了她,惠婕妤那邊一定會有妄動,我們不清楚此事是否當真與太后無關,牽扯到了永寧宮也是棘手。」錦言細細分析,素語微微頷首,覺得有十分道理。

  澄瑞宮至今封鎖消息,皇后一直未醒,果然,有按捺不住的人,來澄瑞宮旁刺探。被素語派出去的人抓了個正著,繞過大殿拖到寢室裡看,只不過是個小太監,看見皇后蒼白而寒烈的神情,瑟縮請安。

  素語慢條斯理得問道,「說吧,你是哪個宮的?」

  那太監本想裝作無辜,可是經不住皇后斥罵幾句,便嚇得將什麼也交代了,出乎錦言的意料,他竟是瑤仙殿的太監。素語與錦言相望一眼,各自思索。

  錦言出聲喝問,「說,瑤妃要你來澄瑞宮打探什麼?」

  那小太監嚇得臉都黃了,說道,「瑤妃娘娘讓奴才來打探下皇后娘娘是否醒過來,別的可什麼也沒說呀。」

  素語奇道,「奇了怪了,你家主子今兒個怎麼這麼關心起本宮的事情?」

  那小太監想了想,說道,「今兒個,惠婕妤娘娘來找瑤妃娘娘,兩個人在屋裡閒聊了好半天,突然瑤妃便派奴才來澄瑞宮刺探。」

  原來瑤妃又被人當矛用了,素語一字一句對那小太監說道,「本宮也不為難你,你回去就說本宮並未醒來,澄瑞宮裡傳來宮女的哭聲。你如果不聽本宮的話,本宮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那小太監嚇得七葷八素離開,一個勁應諾不會吐露真言。

  錦言疑惑,還是有些不確定,「她會來嗎?」

  素語信心滿滿,臉上神情傲慢且不屑,「你且等著吧,她會來,她一定會來,不能確定我生死,只怕她比我們還著急。」

  兩個時辰過去,已是傍晚。

  有人拿了太后手諭,進了澄瑞宮,正是惠婕妤,她代太后探望中毒的皇后,無人阻攔,及至皇后寢殿。

  蘭舟聽見來人是惠婕妤,便神色異動,不停地絞著手裡帕子,似苦不堪言。

  素語說道,「既然有人來了,本宮還是躺下裝死比較好些。」

  惠婕妤進到寢殿,看見素語仍舊躺在皇上毫無生息,蘭舟靠在床榻前神情惶然,而錦言卻直刺刺得盯著自己。

  惠婕妤走近錦言,急道,「我給你的解藥呢?為什麼不給皇后服下?」

  錦言輕描淡寫得說道,「你下毒不就是為了要她的性命嗎?」

  惠婕妤吱吱唔唔,看了蘭舟一眼,低聲答道,「不是,我不是要皇后的性命,我有我的苦衷……」

  蘭舟輕聲「咳」了聲,惠婕妤便住了嘴,不再說話。

  素語從床上坐起來,瞇著眼睛看著蘭舟,意味深長得說道,「蘭舟,想不到你倒是有幾分手段,先前是我小瞧你了。」

  彷彿見到鬼魂一般驚嚇,惠婕妤失聲叫了出來,「原來你早就醒過來了。」

  素語冷笑,「這有什麼大驚小怪?果真本宮死了,澄瑞宮上下一干眾人能瞞得了多久?」

  惠妃有些驚恐,「我就知道我是惹火*,也罷,這總歸是命,我命裡該有的劫數。你可以處死我,但是我請求你不要再牽連任何人。」

  蘭舟撲在地上,抱著素語的腿哀求,「不,皇后娘娘,都是蘭舟的錯,蘭舟願意以死謝罪,惠婕妤心地良純,一切都與她毫無關係。」

  素語一腳踢開蘭舟,斷喝道,「你們兩個這是在本宮面前演戲嗎?就算是要演戲,那也不能搭上本宮的性命吧?」

  惠婕妤也跪倒在地,神情坦然,長舒一口氣,說道,「皇后娘娘,我們姐妹倆與你無怨,與太后卻有愁。本想借此機會陷害太后,可是卻被您輕易識破。」

  錦言驚道,「原來你們是親姐妹?」

  蘭舟淒然答道,「不錯,當年姐姐進宮,一直不得聖寵,蘭舟擔心姐姐在宮內活得不如意,私瞞身份做了宮女也進了宮。哪裡想到,太后知曉了此事,要姐姐做一個選擇。要麼處死我,要麼絕生育一生不得子嗣。」

  說到這裡,蘭舟淚水禁不住滑落,「姐姐為了保住蘭舟的命,喝了太后送來的湯藥……」突然,她咬牙切齒說道,「蘭舟心裡怎能不恨?姐姐勸蘭舟放棄報仇,可是蘭舟做不到。」

  說罷,姐妹兩個相抱痛哭。

  錦言與素語相視,心底都是觸動,惠婕妤和蘭舟情深似海,而錦言與素語漠然相對,誰能相信房間裡,此刻有兩對姐妹?

  第四十六章 誰言生死

  錦言默默思量,與素語相視,兩人迅速將視線分開,只不過是那一瞬,都明瞭對方的心思。

  素語恢復了往日的神情,冷漠而高傲,說道,「惠婕妤,你與蘭舟串通謀害本宮之事,本宮暫且不追究,回到你的絳紫閣自我反省吧。」

  惠婕妤訝然,蘭舟也是一怔,並未想到素語這麼輕易放過自己。

  惠婕妤跪安之時,素語突然問道,「你既然是請了太后的手諭而來,回去自然要如實回稟。你可知道怎麼回答了嗎?」

  惠婕妤不假思索答道,「臣妾會如實回稟太后,皇后吉人天相,雖是生死攸關之時,可定會轉危為安。」

  素語嘴角抿起一絲笑,在錦言眼裡卻帶著幾分冷意。

  惠婕妤看了蘭舟一眼,那眼神熱絡而擔憂,隨即轉身而出。素語緊接著打發蘭舟去瞧瞧蘇御醫熬的湯藥好了沒有,蘭舟應言而出。

  「你難道真以為惠婕妤會這麼對太后說?」

  素語不屑,「我沒有那麼傻。」突然,她又看著錦言問道,「你覺得她們兩個真的是姐妹嗎?」

  「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錦言淡淡答道。

  素語不以為意,走到妝台將頭髮綰起來,鏡中人容蒼白,眼神卻堅定不移,「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她們兩人若果真是姐妹,以太后的性子還會容她們活到今天嗎?即便太后一時發了善心,允惠婕妤絕生育留下性命,那蘭舟也萬萬不會討了好去,如今她好端端得出現在澄瑞宮,可不就說明一切了?」錦言坐在椅子上,自斟了一杯茶,「只是,蘭舟是不能留了……」

  素語毫無懼色,「多麼拙劣的演技?她不足為慮,我自有法子對付她。」

  素語臉上猶如凝霜,眼睛裡的冷冽之氣,勝過這一地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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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寧宮內,太后正手抄經卷,那墨汁裡兌了金粉,筆觸有力,熠熠生輝。

  惠婕妤將手諭交回,跪倒在太后跟前,「太后,臣妾該死。沒有將您交付的差事辦好。」

  「起來吧,哀家不怪你,皇后總算也有幾分精明,你們瞞不過她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惠婕妤站起身來,有些不甘得說道,「臣妾自認沒有出任何紕漏,皇后怎麼會疑心呢?」

  「怎麼沒有紕漏,這裡面的紕漏何其之多,她如果分辨不出,倒叫哀家失望了。」

  惠婕妤驚道,「難道這是太后故意為之?」

  「你現在才揣摩透哀家的意思?」太后不屑道。

  「臣妾愚鈍,臣妾自知沒有能力為太后分憂……」

  太后笑了,和顏悅色說道,「你先跪安吧,回去好生歇著,哀家有事再召見你。」

  「太后,那臣妾妹妹的事……」

  「哀家自會記在心上。」太后猛地看了惠婕妤一眼,惠婕妤只覺得渾身如浸冰水,不寒而慄,隨即跪安離開。

  蘇姑姑從一旁走出來,不解道,「太后,惠婕妤在後宮嬪妃中,算不上出眾,資質平平,太后怎麼獨獨選上了她?」

  太后笑意更深,面有得色,「哀家就是要她的愚蠢,這種人即便成不了事也釀不成大禍,哀家決不允許語聆那個賤婢類似的事情發生。」

  蘇姑姑也感歎道,「語聆算起來也是個人才,可惜食古不化,性子又烈了些,又知曉了永寧宮這麼多事,不除去她是在是大患,如果她能為我們所用的話,倒也算是太后的得意幫手。只可惜……」蘇姑姑感慨完,又突然憶起什麼來似得,說道,「太后,奴婢瞧燕瑾的心智不輸於語聆,也是個可以培養的人才。」

  提起錦言,太后停了筆,筆停留在空中,剛剛蘸滿墨汁隨即滴落,太后並不自知,反而沉吟許久才說道,「哀家一生閱人無數,可是卻一時還摸不透她的路數,哀家倒是極喜歡她的性子,沉靜自斂,進退有度。只不過她一個皇后的家生丫鬟,估計會有些麻煩在裡面。」

  「太后,不如奴婢著人去查查她的底細,如果她還有爹娘在世,咱們接過來安置好,也能讓她幾分忌憚。」蘇姑姑獻計道。

  太后頗有些讚賞,說道,「蘇辣子,跟了哀家這些年,倒也有些手段了。」

  「太后過獎,奴婢連太后的皮毛都學不來的。」

  「那哀家來問你,皇后為什麼要不惜以身試毒來陷害溫昭儀?溫昭儀雖說平日不懂的收斂,卻也並未明目張膽與她作對。如果她要摒除異己,也該是瑤妃首當其衝吧?」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