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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節

  不通。她暗自詫異溫昭儀那裡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難道與趙榮華合謀麗貴人之事事發?

  錦言又回了澄瑞宮,彼時她已經是太后遣過來的人,身份已不是當日可語,所以眾人對她都存了三分客氣。連蘭舟見到她也出聲打了招呼,又接著絞帕子給素語淨面。

  素語已經昏迷了兩天,滴水未進,面色如紙,那微弱的呼吸似是隨時會停止。

  錦言從蘭舟手裡接過帕子來,給素語淨手,握住素語的手時錦言心緒潮動,她與素語自幼一起長大,兩人卻從未拉過手,連言語都是淡淡。錦言心裡難過,淚珠滾落下來,偷偷拭去,問道,「皇后為什麼會中毒?」

  看蘭舟不回答,便說道,「難道這事跟溫昭儀有關?」

  蘭舟撅撅嘴,恨道,「那個女人當真是蛇蠍心腸,想把娘娘毒死,她就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嗎?她做夢都別想。皇上如果真寵她,也不至於讓她只做一個小小的昭儀了。」

  「那趕快讓御醫為皇后醫治呀,難道當真是群醫無策嗎?」錦言急道。

  蘭舟叉起腰,指著外面的大殿說道,「你去瞧瞧,那些御醫商量了兩天都沒有定論,等他們商量出對策來,只怕娘娘早已……」說著便哽咽起來。

  錦言沉不住氣,走到大殿上,左右環顧下,眾位御醫都是沉聲歎氣不住搖頭,偶爾有幾個在一起商討的也是滿面愁容。

  可是唯獨在窗前,坐著一個年輕的御醫,手握一卷醫書,心氣平和,伸手去端起茶盞,發覺茶涼了,吩咐大殿上的宮女換盞熱茶來。錦言看得出,這御醫與別的御醫不同,因為他有一種胸有成竹的自信,皇后中毒將死,他憑了什麼自信?

  第四十章 難以負重

  錦言未及多想,澄瑞宮外熙熙攘攘來了人。

  只聽見有人說道,「瑤妃娘娘,婕妤娘娘,皇上吩咐過,皇后未醒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內。」

  「混賬東西,皇上攔得是那些居心叵測之人,本宮與惠婕妤是那種人嗎?再敢囉嗦,小心撕爛你的嘴。」有些粗啞的聲音,正是瑤妃。

  惠婕妤聲音低柔,說道,「算了,皇上既然說了不讓人進,那咱們便等皇后娘娘醒了再來探望吧。」

  瑤妃陰陽怪氣得說道,「惠婕妤這話差矣。皇后此番中了毒,能不能救活還是兩說呢,現在不來探望,難道非要等她死了再來嗎?」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惠婕妤不再堅持,便跟著瑤妃後面走了進來。

  大殿上的御醫紛紛向兩人請安,瑤妃頤氣指使得問道,「聽說皇后的毒,你們都解不了?」

  「臣等無能……」

  「是夠無能的,」這些御醫都是在後宮多年,哪裡受得了瑤妃這嗆白?老臉掛不住,鬍子都跟著顫抖。

  瑤妃看了一眼年輕御醫,笑道,「蘇御醫,他們解不了毒本宮暫且相信,可是你說解不了,本宮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妙手神醫的長孫,你說解不了,那麼天下人還有誰能解皇后的毒?她豈不是必死無疑了?」

  蘇御醫不卑不吭,說道,「娘娘此話差矣,這毒下官雖然解不了,可是皇后娘娘洪福齊天,想必吉人自有天相,自己就醒過來呢?」

  瑤妃冷哼一聲,不再理會蘇御醫,逕直進了寢室。惠婕妤跟著走了進去。

  瑤妃看見錦言站在床前守著素語,有些驚訝,冷嘲熱諷得說道,「這不是太后身前伺候的人嗎?眼下怎麼回了澄瑞宮?是不是想伺候舊主子,留個忠心的名聲,再去媚惑皇上呀?」

  錦言深呼一口氣,說道,「燕瑾從來沒有那想法。燕瑾回澄瑞宮也是太后的旨意,請瑤妃不要妄自揣測太后懿旨。」

  瑤妃狠狠瞪她一眼,礙於太后的面子,也不再去計較錦言的話。

  瑤妃和惠婕妤走近素語的床榻,兩人皆是歎息。只是瑤妃的聲音聽起來幸災樂禍些,惠婕妤的聲音卻似有幾分真情。

  瑤妃在一旁盤問蘭舟,無非是素語能否醒來,是否還有救云云。惠婕妤給素語掖了掖被角,瑤妃甚覺無趣,或許是以為素語必死無疑,所以也就不將這些放在心上了,拉著惠婕妤便要離開,惠婕妤並不情願,看似像是願意多留一會。

  蘭舟拍著胸口鬆口氣,「終於走了,儘是假惺惺之人。」

  錦言有些不解,「我瞧惠婕妤的神情不像是假的……」

  蘭舟不屑得說道,「你懂什麼?她對誰不是這樣,可又對誰真正好過?只是能迷惑一下你這種沒有見識的女人吧。」

  錦言被她嗆白了一句,倒也不怒。蘭舟的話未必假,惠婕妤的神情未必真。現下猜測這些沒有用,還是先為素語解毒要緊。不知道為什麼,錦言腦海去浮現出一個人的面孔來,就是那年輕御醫,他有些怪,到底怪在哪裡錦言也說不清。

  「蘭舟,皇后的病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還是快些催御醫為她醫治才好。」

  蘭舟皺眉,「你道我不想嗎?可是那些御醫猶如酒囊飯袋,足足兩日都無良策,皇上早已下旨,皇后如果有閃失,他們一起陪葬。」

  錦言頓了頓,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盡最大努力。皇后上次把脈是什麼時辰,眼下應該再把脈察看下病情吧。」

  蘭舟點頭稱是,轉身去了前殿,錦言跟在她後面,遠遠地只是聽見聲音即可。

  「林太醫,您先別急著進去,您雖然是太醫院最有威望的太醫,可是皇后娘娘先前吩咐過,只讓蘇太醫一個人為她把脈,這是從前的舊例。娘娘雖然昏迷著,她的懿旨蘭舟仍是不敢違逆。」

  聽到這裡,錦言瞭然於胸,本來只是三分猜測,現在倒是有七分把握了,錦言長長舒口氣,心裡輕鬆不少。

  驚鴻殿內,溫昭儀一通怒火無處發洩。皇上命侍衛將驚鴻殿圍個水洩不通,任何人不得進出,卻偏偏不肯見她,這分明是認定皇后中毒與自己有關。

  當日,皇后命宮女來傳話,說「皇后娘娘請溫昭儀去澄瑞宮敘敘話,」溫昭儀疑惑,皇后為什麼突然要她去澄瑞宮,想不明白,可也不敢明目張膽抗旨。

  那宮女清清嗓子又說道,「皇后聽說溫昭儀有御賜的小廚房,擅做齋菜,所以請溫昭儀帶幾樣小菜過去嘗嘗。」

  溫昭儀應了旨,吩咐小廚房做了香菊素雞粥,讓宮女提著食盒一起去了澄瑞宮。

  素語嘗了幾口,誇讚了幾句。兩人又閒談了幾句,皇后說有些乏想歇著,溫昭儀也就回了驚鴻殿,不過兩個時辰過去,驚鴻殿便遭此巨變,這叫她如何不惱火?自己的香菊素雞粥怎麼可能有毒,除非是有人陷害自己。

  她去傳來小廚房的廚子,那人早已嚇得戰戰兢兢,不住的磕頭說冤枉。溫昭儀看著心煩,也知道他沒有這個膽子下毒,叫人把他先關了起來好生看著。又多次通過侍衛傳話給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李朝海,懇求他在皇上面前求求情,試圖見皇上一面。

  兩日過去了,驚鴻殿不知外界消息,只是隱約知道皇后至今未醒,群醫無策。溫昭儀心急火燎,皇后如果醒來,還能解釋個清楚,如果皇后死了,只怕自己謀害後宮主位的罪名就坐實了。溫昭儀雖然心裡惱恨皇后,可是眼下還是盼著她早日醒過來,以洗脫罪名。

  溫昭儀本想皇上念三分舊情,肯來聽她一言,可是哪裡想到皇上冰封自己,連見一次的機會都不給,如果這麼給她定下罪名來,她不甘心。

  想來,她如此吩咐了宮女幾句,便摔碎了桌上的茶盞,撿起碎片往手腕上抹去,如果都是死,她想搏一搏,拿性命來賭性命。

  宮女大聲哭叫得跑出去,「來人呀,來人呀,不好了,溫昭儀自盡了,快來人呀。」

  自然會有人去稟告皇上,那些侍衛只是奉命把守,卻不能不管溫昭儀的死活。等到皇上駕臨,早已有御醫為溫昭儀包紮好手腕。

  溫昭儀看見皇上進來便哭泣不止尋死覓活,皇上理會得這些把戲,心下生厭,忍著性子說道,「你這樣做不過是想見朕一面,既然朕來了,有什麼話你就快說。」

  溫昭儀本想得到皇上的憐愛,可是聽見皇上冰冷的聲音心下一顫,顧不得使性子急道,「皇上,皇后中毒與臣妾無關,臣妾是冤枉的呀。」

  皇上皺起眉頭,問道,「現在皇后生死未卜,朕也要將此事徹查。既然你說自己冤枉,那日你去澄瑞宮又是為何?朕記得,自從皇后進宮,你便從未去過,怎麼就想起了給她送什麼香菊素雞粥去?」

  溫昭儀臉上淚水未乾,嬌容失色,急道,「那是皇后派人叫臣妾去的,還說臣妾的小廚房齋菜好吃,讓臣妾帶去嘗一嘗。」看皇上狐疑的神色,溫昭儀跪倒在地,喊道,「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呀。那個宮女耳根下生了好大一塊胎記,臣妾記得很清楚。」

  「來人,將傳話的宮女帶來,朕要問個清楚。」

  半個時辰過去,李朝海氣喘吁吁得跑來回稟,「皇上,老奴找遍了澄瑞宮,也找不到昭儀娘娘說的那個宮女。澄瑞宮的奴才原本有十六人,現在只剩下十五人,那一個七天前就病死了。老奴問過御監司的人,確實有這麼回事,當時他們負責登記備案後將人抬了出去,耳根下倒似有一塊紅色胎記,不知道是不是昭儀娘娘所說的那個宮女」

  溫昭儀大驚失色,「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明明就是她……」

  「不消說這些沒用的。朕來告訴你,你今日死了,你連以昭儀的體例下葬的可能都沒有,只能給你定個畏罪自殺的罪名。」皇上站起身來,欲往外走,溫昭儀膝行而至抱著皇上的腿哭泣,「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冤枉呀……」

  李朝海上前抓開溫昭儀的手,緊隨著皇上身後離開了,皇上吩咐道,「此事未查清之前,驚鴻殿還是不要讓任何人進出,再找兩個力氣大的姑姑來,防著她再鬧,朕現在沒有閒心去管她。」

  李朝海應聲,馬上著人去辦,又小心翼翼問道,「皇上,要不要去澄瑞宮去看看皇后,老奴剛才去澄瑞宮查找宮女的時候,聽說皇后的病情又加重了,好像是又中了另一種毒。」

  皇上暗暗心驚,「她們也太過猖狂,別讓朕查出來,否則朕一定決不姑息。」

  第四十一章 將計就計

  澄瑞宮內,蘭舟去請蘇太醫給素語把脈之時,錦言發現素語情形不對,先前她只是昏迷,別無它症,眼下開始出汗,臉色也微微發紅,等到蘇御醫走進內室,素語早已渾身發紅,錦言去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燒的滾燙。

  素語似是極為痛苦,微頭緊蹙,即便是昏迷,也是不停地呻吟出聲。

  蘇御醫和蘭舟明顯大驚失色,蘇御醫緊忙為素語把脈,臉色卻越積越沉,忿忿起身,埋怨蘭舟,「你是如何照看皇后的?不是對你說過寸步不離?」

  蘭舟急的欲哭,「蘇御醫,皇后現下如何?」

  蘇御醫憂心忡忡,說道,「皇后又中了一味毒,與先前的毒相剋相沖,兩種毒性都是至極的,別說眼下沒有解藥,即便是有,也難以讓她脫離危險。」

  錦言緊緊咬著嘴唇,看蘭舟的急切和蘇御醫的愁容,不似是假,先前她只以為素語只不過是假中毒來設計溫昭儀,眼下素語確有生命之憂,這可如何是好?

  錦言試探著出聲,「不如,先解了第一種毒,也好減輕皇后的痛苦。」

  蘭舟與蘇御醫俱是一怔,兩人相望一眼又迅速挪開視線,錦言再次說道,「皇后再次中毒,說明有人真的想置她於死地,現在不救醒她,如何迎敵?就憑你們兩個嗎?」

  蘭舟驚恐而疑惑,問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猜得出八九分,我勸你們不要再冒險下去,宮裡人心思透徹的人多的去,讓人看出破綻來,就再也無法挽救。」

  蘭舟看了躺在床上的素語一眼,彷彿怕她聽見一樣,小聲說道,「可是,可是皇后本來打算……」

  「本來打算等皇上處死溫昭儀以後,才讓蘇御醫拿出解藥來救醒她,對不對?」

  蘭舟驚訝得瞪大眼睛,彷彿不相信錦言怎麼知道的這一切,而蘇御醫也是滿臉驚詫,出聲詢問,「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一切?」

  錦言遲疑道,「我是皇后的丫鬟,跟她時間久了,對她的心思怕是能猜得出一二來。」素語的呻吟聲再次傳來,錦言急道,「不要再說那麼多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