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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蕭瑾瑜到偏廳的時候,許如歸已經在偏廳門外轉圈圈轉了好久了。

  「王爺!」許如歸一見蕭瑾瑜就趕忙迎了上去,「在下一時大意,竟在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樣的事……在下一定全力協助王爺,揪出元兇,給王爺一個說法!」

  蕭瑾瑜忍過一陣反胃,輕輕皺眉看著臉色也好不哪兒去的許如歸道,「你是說茶裡的藥……還是屋裡的人?」

  許如歸一愣,看著大門緊閉一點光亮都沒透出來的偏廳,「裡面有人?」

  「許老闆,可是景大人讓你來的?」

  許如歸忙回過頭來,「正是。景大人說……王爺要給在下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讓在下在此等候王爺。」

  蕭瑾瑜淺淺默歎,「許老闆言重了……勞煩許老闆替我準備一盆炭火,一盆清水。」

  「在下馬上去辦。」

  景翊覺得全京城也找不出幾個比自己見過的美人還多的了,可他一眼看到古遙的時候還是晃了下神。

  他不是沒見過好看的男人,只是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好看到普普通通的一間屋子都跟著屋裡的這個人一起好看了。

  景翊眼睛賞玩著屋子,嘴上說的還是那個人,「古遙公子果然不負艷名。」

  古遙站在景翊對面抬手斟茶,淺笑嫣然,「大人謬讚了。」

  景翊搖頭,還是微瞇著眼睛細細打量著屋子,「男人的屋子裡都能住出女人香,我可不覺得我是謬讚了。」

  古遙笑容僵了一下,還是穩穩當當地把一杯香茶捧給了景翊,「恕古遙無禮,大人怕不是來尋歡的吧。」

  景翊接過茶杯,轉手擱回桌上,「我是來尋人的。」

  「這裡只有古遙一人。」

  「尋的就是你。」

  古遙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溫柔的力量在腰間一攬,猝不及防跌進一個寬敞的懷抱裡。

  景翊把他打橫抱了起來,笑看著懷裡一臉狼狽的人,「你既然著急,那我就不客氣了。」

  「大人……」

  「噓……省點力氣,還不到叫的時候。」

  古遙兩頰緋紅地看著滿目溫柔的景翊,「你……你先喝了那杯茶……」

  「省給下一個客人吧,我用不著。」

  景翊把古遙輕輕放在床上,隔著衣物由上而下忽輕忽重地撫過古遙的輪廓,輕勾嘴角看著古遙在自己手上慢慢呼吸急促深重起來。

  「大人……」

  景翊按住古遙爬上他腰帶的手,在喘息不定的美人耳畔輕語,「不許動。」

  「大人……」

  「別急,我來。」

  景翊一邊給他愈發強烈的刺激,一邊慢條斯理地研究著古遙身上並不複雜的衣帶,每一次古遙想要自己動手去解,都被景翊溫柔地按住,等景翊把他第一道衣帶解下來的時候,古遙已經忍得大汗淋漓了。

  古遙都快哭了,他還從沒被一個生客搞得這麼狼狽……

  「告訴你了不許動……」景翊輕皺著眉頭,聲音還是平平靜靜的,帶著清淺的不悅,「不聽話,就怪不得我了。」

  景翊一把抓了古遙的兩個手腕,向他頭頂一拉,扯過剛在古遙身上解下的衣帶,三兩下就把古遙的兩隻手一併結結實實地綁在了床頭。

  對身體的束縛反而讓感官倍加敏感,古遙一時苦不堪言,勉強擠出的聲音裡滿是楚楚可憐的哀求,「唔……大人……」

  「再不聽話連你的腿也一塊兒綁了。」

  「不要……你快……」

  「你別亂動,我就快點兒。」

  「不動……」

  景翊一邊漫不經心地隨口應著古遙一聲比一聲淒慘的哀求,一邊仍舊不急不慢地解著古遙的衣服。古遙綁著雙手,景翊乾脆像剝蔥皮一樣把他的上衣一片一片撕扯了下來,織物碎裂的聲音傳到古遙耳中,引得那絕美的身子不住顫抖。

  景翊雪上加霜地撫著他顫抖不止的身子,很好心地問,「冷嗎?」

  「不……」

  「熱嗎?」

  「唔……」

  「那等你涼快一會兒?」

  「不要……」

  「不要了?」

  「要……」

  「到底要是不要?」

  「大人……」

  景翊看著效果也差不多了,終於歎了口氣利落地給他脫下了襯褲,不小心碰到不該碰的地方,古遙赤裸的身子猛地一顫,景翊忙按住了他的肩,「別急,太快了傷身體。」

  「快……」

  「很快,再說幾句話。」

  「唔……」

  「金陽公主府駙馬連程,太師四子吏部侍郎薛越,齊郡王蕭琳,他們三個誰待你最好?」

  「薛越……」

  「怎麼個好法?」

  「他不一樣……」

  「那連程和蕭琳呢?」

  「我喜歡……」

  古遙像缺水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景翊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從床邊站了起來,「在我之前,你剛送走一個你喜歡的人吧?」

  古遙的身子僵了一下,連喘息都隨著滯了一下,扭過頭錯愕地望著依然溫柔微笑的景翊。

  景翊輕歎,「你藥效還沒褪盡,不然也不至於搞成這副樣子……你身上這麼多血痕,那人一點也不心疼你吧?」

  「他只是……吃了藥……喜歡我……」

  景翊輕擰眉心,咀嚼著古遙模糊不清的邏輯,「你給他們吃藥,是為了讓他們喜歡你?」

  「那是最好的藥……他們喜歡……」

  「那薛越……」

  一句話剛說了一半,房門倏然被扣了三聲,隨著飄來蕭瑾瑜沒有溫度的聲音,「你倆,出去。」

  聽著屋裡傳來景翊的一聲慘叫,蕭瑾瑜的聲音又冷了一分,「再不出去,我和許老闆就進來了。」

  短暫無聲,突然「咚」一聲響傳來,蕭瑾瑜抬頭對許如歸道,「許老闆請。」

  許如歸猶豫了半天才硬著頭皮推開門,發現屋裡窗戶大開,已經人去屋空了,這才默默舒了口氣,偷偷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

  讓他一個人到中年的大老爺們兒和一個位高權重的清俊後生一塊兒偷聽屋裡兩個大男人你儂我儂,虧蕭瑾瑜想得出來啊……

  許如歸偷眼看著這個殺人都不用拔刀的人,他一個長年經營這樣生意的人都聽得身體發麻臉上發熱,蕭瑾瑜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從頭到尾一張臉蒼白平靜得就像尊菩薩一樣,這人到底是不懂風情還是……

  「許老闆,」蕭瑾瑜一進屋就拿起桌上那杯香茶淺淺嗅了一下,轉手遞給正盯著他發愣的許如歸,「你方才說的那藥,可是這種?」

  許如歸趕忙回過神來接過茶杯,仔細聞了一下,「回王爺,那死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就是這藥的氣味,夜來香,古遙的獨家秘藥,錯不了。」

  蕭瑾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輕輕蹙眉細細環顧屋子,「許老闆方才說,古遙擅長刀割鞭打之法為客取樂,屍體上的刀痕鞭傷與之極為相似……」

  「正是。」

  「若真如此……這些器具乃系此案證物,不知能否勞許老闆替我找出來?」

  「就在床頭的暗格裡。」

  許如歸熟門熟路地打開暗格,取出一盤碼放整齊做工精巧的器具,大概有十來個不重樣的,蕭瑾瑜打眼看過去,能看得出功用叫得出名字的最多三四樣。

  帶景翊出來是對的……

  「我需要再看看這間屋子,這些證物勞煩許老闆送到景大人房裡。」

  「是,王爺。」

  許如歸剛關門出去,蕭瑾瑜就凝起眉心,推動輪椅慢慢靠近了那張被褥凌亂的床。

  驗屍證明死因是做過死,誘因就是那個獨門秘藥。

  屍身上傷痕多樣卻處處清淺,分散部位凌亂,傷口走向怪異,除了剛才那盤意味深長的器具,很難再有第二種說得過去的解釋。

  加上古遙剛才的話,去掉那些表達感情的語氣詞,連起來,幾乎可以算是板上釘釘了。

  雖然那人已死了三日有餘,但開驗之時距屍體從溫暖處移至雪地中絕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照外面風雪程度,侍衛還能在雪地裡追蹤到延伸至棄屍處的腳印,說明楚楚不只看到了屍體,還極有可能和兇手打了照面。

  兇手沒有殺她的心,至少沒有立即殺她的心,否則不會只有一具屍體。

  做這樣生意的人活動範圍極小,如果想藏一個大活人,最放心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臥房。

  這麼一目瞭然的房間裡,只有一個地方的尺寸能容得下一個人。

  蕭瑾瑜動手把床上所有的被褥堆到一邊,一床被子兩床墊子,搬開這些東西已經讓他有些氣喘了。

  看到兩塊床板拼合處的一大道空隙,蕭瑾瑜輕輕舒出半口氣。

  還好,不是密封的。

  不好的是,方才連吃了幾種藥才勉強把病症發作時間向後拖延了一刻,這會兒他已經清晰地感覺到藥效在迅速消散,一陣暈眩襲來,從全身骨骼之中向外蔓延的疼痛也有了決堤的苗頭。

  沒時間多想,蕭瑾瑜伸手試著去掀床板,手將要碰到板上的時候,板突然自己動了一下。

  眨眼就不動了。

  蕭瑾瑜一時不確定是它真的動了還是自己頭暈看花了,怔了一怔,就在這一怔間,床板一下子跳了起來。

  蕭瑾瑜沒來得及向後縮手,右手小臂毫無懸念結結實實地撞在板邊的稜角上,伴著木頭撞骨頭的悶響,蕭瑾瑜看清了床板活動的真相。

  楚楚平躺在床板下的空間裡,兩手向前伸直高高頂起床板,用力把床板往前一扔摞到另一塊床板上,這才扒著床邊坐起來,「你要悶死我呀!」

  在裡面窩了這麼半天才看見一道光投下來,她可不等不及那個紅衣服的傢伙慢條斯理地掀床板!

  喘了兩大口氣,才看見緊按著手臂臉色發青的蕭瑾瑜。

  「怎……怎麼是你啊?」

  蕭瑾瑜比她還想問這句話,而且得是吼出來的那種,怎麼每次都是你!可惜他這會兒正佔用著絕大部分力氣來忍痛,只得緊鎖眉頭冷著臉孔盯著這還一臉無辜衝他瞪眼的人,「為什麼跑出去……」

  楚楚本來都把這茬忘乾淨了,蕭瑾瑜這麼一問,一下子全想起來了。楚楚麻利地翻身出來站在地上,跟蕭瑾瑜拉開三步距離,腰板挺得筆直,「我已經請侍衛大哥把錢都還給你了,給你當丫鬟的工錢我也不要了。你願意騙人我管不著,你騙我的事我也不計較了,可我是當仵作的,說瞎話要造報應,那些騙人事兒以後你還是找別人干吧。」

  蕭瑾瑜靠在椅背上忍過脊骨間的一陣刺痛,勉強提起力氣開口,「那不是騙人……」

  「隨你怎麼說吧……我先前驗的那些你就當不算數好了,反正京城裡有本事的仵作多得是,你找他們再驗一回還更保險呢,我不等上堂作證,這就回家了。只是還有件事……」楚楚抬手指了指自己剛剛爬出來的地方,「我不知道古遙公子去哪兒了,他拜託給我的人還在裡面呢。」

  裡面還有一個人?

  疼痛急劇加重,蕭瑾瑜左手緊緊抓著扶手,指節蒼白突兀,緊皺眉頭,極力保持平靜的聲音裡也摻進了細微的顫抖,「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麻煩你轉告他,那個人真的已經死了,救不過來了。我剛剛驗過,他身上雖然有不少傷,但都淺得很,不致命,他是吃了太多房藥做過死的,是跟先前那幾個人一樣的房藥。」

  「好……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