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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執棋在手何落子(上)

  冷鋒經常出沒煙花之地,粘上香味不足為奇,目前尚不知冷鋒被殺之前的幾日去了哪兒,直接查他身上的香味在哪兒沾到實屬困難,甚至都無法將其當成線索。除此之外,血衣之上也看不出其他線索,看來只能從冷鋒被殺前的幾日去了哪兒以及關係最近的劉鳳刀入手了。

  萬筠靈正對血衣進行檢查,尚無發現,見沈爻將血衣放下,連忙問道:「沈先生,可有發現?」

  沈爻微微搖了搖頭,扭頭望向冷空,說道:「冷門主,若你想起冷鋒被殺前幾日去了哪兒,請派人去芙蓉棧通知在下,哦,對了,劍譜。」

  「好吧!」

  冷空無奈地應了句,他雖然理解查案並非一朝一夕的事,可聽到沈爻毫無進展,還要交出劍譜,心裡很不是滋味,但為找出殺死兒子的真兇,只能無奈將劍譜交與沈爻。

  沈爻拿了劍譜,便與冷空告辭,一行人離開冷玉門。走出大門,沈爻從懷中掏出劍譜,遞給陳十六,說道:「好好練。」

  「先生,這劍譜給我嗎?」陳十六滿臉不信地問道。

  「不要?」沈爻眉毛一挑,玩味地問道。

  「要,當然要了。」

  陳十六生怕先生收回去,麻溜地搶過來,揣入懷中,沖沈爻嘿嘿一笑。沈爻一副懶得理他的表情,邁著步子往前走,陳十六連忙從懷中掏出劍譜,如饑似渴般地翻閱,邱怡見他這般,哭笑不得地說道:「先生都已經將劍譜給你了,你不用這麼心急走路也看吧?小心摔著。」

  「有些興奮。」陳十六嘿嘿一笑,將劍譜揣入懷中。

  邱怡無奈地沖陳十六搖搖頭,二人見先生走遠,連忙跟了上去。

  萬筠靈若有所思地跟在沈爻後面,心裡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將冷鋒死前與自己過招的事說出來,此事關係到國庫失竊案,若沈爻知曉真相,便可能猜出自己在利用他,他會不會撒手不管?那便壞了義父的計劃;可若不說,沈爻將時間都花費在此,他有時間耗,可皇上給六扇門的時間不多了。

  萬筠靈一時間想不到好的說辭,又不能壞了義父計劃,決定隱瞞不說,先試探沈爻如何調查此案。

  「沈先生,此案你打算如何查?」

  「如何查?」沈爻反問了句,沉思少許,邊走邊說道,「此案線索實在太少,目前也只能先查冷鋒死前去了哪兒,見過什麼人,或許能有所發現,畢竟現在連冷鋒在何地被殺都不清楚,實在一頭霧水。」

  「劉鳳刀呢?」

  「此人自然得查,不過,冷空那般說,想必他沒什麼嫌疑。」沈爻故意如此回道。

  「冷空不見得那麼可信。」

  「嗯?」沈爻聽聞此話,不由一愣,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凝視著萬筠靈,問道,「萬捕頭此言何意?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萬筠靈立即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連忙自圓其說道:「哦……我就是隨便說說,我的意思是冷空可能過於信任劉鳳刀了,劉鳳刀雖出自冷玉門,可畢竟離開冷玉門多年,人都會變。」

  「是啊!人都會變。」沈爻悠悠說了句,不再追問,邁著步子繼續往前走。

  萬筠靈心中忐忑並未放下,自己直言懷疑冷空,沈爻何其敏銳,豈能這麼容易被自己蒙騙過去?然而,沈爻不問,她只能心中亂猜。如此走了一路,眼看快到芙蓉棧,沈爻止步,說道:「萬捕頭,調查冷鋒被殺前的幾日去了哪兒、見了什麼人一事就有勞你了。」

  「那你呢?」

  「我?」沈爻一愣,笑了笑,說道,「我在芙蓉棧等你的消息,我們主僕三人初到京城,毫無消息來源,萬捕頭總不能讓我們靠著三雙腿打探吧?估計得到猴年馬月才能查出來,只能有勞萬捕頭了。」

  「我派人打探消息可以,那你幹什麼?總不能一直在芙蓉棧等消息吧?」

  「似乎目前只能如此。」沈爻為難地回了句,似乎想到什麼,繼續說道,「哦,對了,萬捕頭可派人在京城之內檢查一番,看看能否找到案發現場,兇手若在外地殺人,將屍體運入京城實在困難,而且太大費周章,我懷疑冷鋒是在城內被殺。」

  沈爻說完,便不理萬筠靈,逕自離開,陳十六、邱怡紛紛與萬筠靈告辭,跟著沈爻離開。

  萬筠靈獨自站在人流不息的街上,臉上儘是無奈,她想借助沈爻查案,可到頭來怎麼還是六扇門出動?萬筠靈想了想,立即朝著六扇門走去,她要與義父郭玉商量是否將冷鋒涉嫌國庫失竊案一事告知沈爻。

  官道。

  四匹高頭駿馬拽拉著一輛豪華馬車急速前行,馬伕手裡的馬鞭時不時落在馬身上,縱然速度奇快,馬車卻穩如泰山,馬車內的小木桌放著棋盤,棋盤上的黑白棋子紋絲不動,女子修長的食指、中指夾著白子落在棋盤上,只見棋盤的黑子已被白子團團包圍,毫無生機。女子又夾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這顆黑子一落,局勢大改,完全擾亂原本局勢,令白子之前的佈局形同虛設。女子盯著棋盤,微微一笑,悠悠說道:「這一子實在突兀。」

  這女子一襲淡藍色外衫,襯托出她高雅氣質,頭上紮著髮髻,插著墨綠色的釵,俏臉精緻,卻有種高冷之氣。在她對面坐著另外一名女子,那女子與之相比顯得中性了些,一身白色的高領緊身衣裳,襯托出完美的身材,英姿颯爽,連頭頂的髮髻也乾淨利落,望了一眼棋盤,並未搭話。

  藍衣女子盯著棋盤,開口問道:「他去京城了?」

  「是,一日前才到。」

  「為何而去?」

  「冷鋒被殺的案子。」

  「哦,也好,我正愁不知該如何見他。」藍衣女子淡淡說了句,似乎沒了下棋的興致,將手中的棋子丟在棋盤上,繼續說道,「皇兄說他可能知曉先皇遺願之事,讓我有機會多加打探,可我實在想不明白,他怎會調查與先皇有關之事?竟知道先皇的《春日狩獵圖》?此事連我都不曉得。」

  此藍衣女子正是當朝皇帝趙權的妹妹——趙煥爾公主,王妃方茴故去,她與北定王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又是方茴弟媳,可謂親上加親,自然要前往北定王封地弔唁,此時正是回京途中。其實,趙煥爾此番前去弔唁並非因北定王,主要是因她與方茴之間的情義,她心中始終對北定王心懷芥蒂,三年前,駙馬方慶之涉嫌通敵叛國,趙煥爾求助北定王,北定王雖向皇上上書,可依舊未能改變駙馬通敵叛國之罪,這對兄妹關係便疏遠了。

  此次,她得知方茴病故,前來弔唁,在北定王府待了數日,或許理解了當年北定王的無奈,兄妹關係也緩和了不少,北定王便將沈爻要求閱覽先皇的《春日狩獵圖》以及先皇死前留有遺願一事告知趙煥爾,無巧不成書,趙煥爾剛得到消息,沈爻竟去了京城,她便決定調查一番。

  趙煥爾見白衣女子並未搭話,心中知曉她不敢妄言皇家之事,便不再多說此事,問道:「辛梅,還有幾日到京?」

  「明日下午便到。」辛梅連忙答道。

  「到京休息兩日,便代我邀請沈爻入府,我要見見此人。」

  「是。」辛梅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說。

  談話停止,趙煥爾收拾了一下棋盤,又重新在棋盤上落子,辛梅靜靜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馬車急速前行,逐漸消失在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