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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以退為進計中計

  上爻堂門前。

  馬兒悠閒地啃著草。

  萬筠靈坐在石頭上吃著燒餅,她來此已有兩日,上爻堂一直無人,她便一直守在門前。沈爻前往北定王封地處理案件一事,她知曉,也得到消息沈爻已在返回途中,以時間推算,兩日前便該到了,也不知途中因何事耽擱了。

  萬筠靈心裡有些焦急,聖上讓一月內破案,如今已過三日,時間緊迫。雖說義父認為國庫失竊案的幕後指使者對六扇門太過瞭解,六扇門行動會很難查到線索,希望借助沈爻之手調查冷鋒被殺真相,然後迂迴查出國庫失竊案的真相,然而,也不能將時間全都浪費在此。

  萬筠靈想著這些,將吃了一半的燒餅放回包囊,緩緩站起來,朝著小路望去,遠遠便看見一輛馬車悠悠行來,心中的焦慮隨著馬車的到來消失了,滿臉期待地望著越來越近的馬車。

  行駛的馬車中。

  沈爻、邱怡正在對弈,陳十六盤膝坐在兩人旁邊,一臉茫然地看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實在搞不懂這下棋有何樂趣,你來我往地各落各子,兩人竟然下了一路。起先,先生獨自看書,自己跟邱怡姑娘閒聊,陳十六感覺實在美妙,心裡比吃了蜜都甜,可隨著先生放下書本,擺上棋盤,獨自研究棋局,事情就變了,邱怡詢問可否與沈爻對弈一局,二人這一下便是一路,陳十六完全成了局外人,他也想參與其中,可奈何自己完全不懂,只能乾瞪眼地坐在一旁像看鬼畫符,心裡那個酸溜溜,簡直比吃了醋都酸。

  沈爻手持白子,凝視著棋盤,落子,一舉拿下邱怡五顆棋子,此招令這盤棋勝負已分。

  邱怡無力回天,苦笑著說道:「小女子認輸,先生太厲害了。」

  「我也是勉強贏你。」沈爻淡淡回了句,伸手收棋子,邱怡的棋藝實在令他驚訝,自己這局贏得並不輕鬆,算是勉強獲勝,而且,她下棋風格獨具一格,步步為營,小心謹慎,若非過於小心,被自己的虛張聲勢嚇到,不敢乘勝追擊,這局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人生如棋,下棋如做人,有棋手殺伐果斷,有棋手佈局深遠,有棋手步步為營,沈爻可從對弈之中看出對手性情一二,只是沒想到面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女子下棋竟這般謹慎,不知是之前的悲慘經歷導致,還是內心深處在隱藏什麼,或許沈爻本身正是身懷秘密之人才會有後面的想法,卻也沒太放在心上,收著棋子,問道:「十六,到了嗎?」

  陳十六探頭朝車外望了一眼,回道:「先生,馬上就到了,已經能看到草房了。」

  「收拾一下棋盤吧!」

  陳十六、邱怡聽話地收拾棋盤,待二人剛將棋盤收好,馬車已停在門前,沈爻三人還未走出馬車,萬筠靈已迎了上來,見沈爻彎腰下來,抱拳喊道:「沈先生。」

  「萬捕頭?」

  沈爻一愣,沒想到萬筠靈竟然在此,心中不由猜想對方為何到訪。他看了一眼四周,見門前的草已被馬兒啃光一片,已然有些時日,心中愈發疑惑,隨口問道:「萬捕頭來了許久了?」

  「不算太久,兩日而已!」

  沈爻微微點點頭,心中猜想萬筠靈此番前來定有要事,不然也不會親自在此等兩日,她有何事呢?難不成請自己處理國庫失竊案?沈爻心中疑惑連連,表面卻不動聲色,伸手邀請道:「屋裡說話。」

  「好。」

  萬筠靈應了一聲,二人朝草房走去。

  陳十六、邱怡也從車上下來,邱怡未曾見過萬筠靈,不由疑惑地問道:「那人是誰啊?」

  「萬筠靈,六扇門的捕頭。」

  陳十六隨口回了句,扭頭吩咐馬伕幫忙卸東西。邱怡的目光凝視著沈爻、萬筠靈走向草房的背影,一時間失了神,誰也不知她在想什麼,直到聽見陳十六喚她去給先生泡茶,才回過神,問了茶葉放在何處,便走進院子。

  沈爻、萬筠靈各自落座,兩人尚未談話,邱怡便走了進來,翻找出茶葉在二人旁邊泡茶。萬筠靈起先並未注意到邱怡便隨沈爻回屋,此時見到邱怡覺得眼生得很,好奇地問道:「沈先生,這位是……」

  「邱怡姑娘。」沈爻淡淡回了一句,見萬筠靈、邱怡彼此點了點頭打招呼,才繼續說道,「萬捕頭找在下所為何事?」

  「哦!」萬筠靈將目光從邱怡身上收起來,望著沈爻,開口說道,「有件案子,懇請先生出山相助。」

  「六扇門職責便是查案、破案,怎會來找在下?」沈爻疑惑地問道。

  「實不相瞞,之所以來找先生一方面是因此案並非朝廷案子,另一方面便是六扇門目前沒精力處理,都在忙一年前的那起案子,先生應該瞭解。」

  此案表面確實只是一宗普通的謀殺案,然而,萬筠靈、郭玉都清楚地知道此案背後牽扯到國庫失竊案,國庫失竊案事關重大,一方面擔心沈爻懼而不接,另一方面也出於對案件保密考慮,畢竟幕後兇手實在神通廣大,冷鋒與國庫失竊案有關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過,謊言就是謊言,萬筠靈說話時有些底氣不足,見邱怡已泡好茶水,端起茶飲了口穩定內心的慌亂。

  沈爻眼光何其老辣,一眼便看出萬筠靈故作隱瞞,恐怕此案並不簡單,表面卻裝作不知,端起茶飲了口,淡淡問道:「什麼案子?」

  「一宗謀殺案。」萬筠靈見沈爻主動問起案子,心中希望倍增,詳細介紹道,「此案報案者乃是京城冷玉門門主冷空,他與我們總捕頭有些交情,兒子被殺,不知兇手何人,去求助總捕頭,總捕頭想幫卻有心無力,我向總捕頭提議你,總捕頭便派我請你出山。」

  「冷玉門?」沈爻回了句,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傳聞冷玉門冷劍七絕招式凌厲,殺氣沖天,雖一共七招,但招招致命。十六年輕氣盛,非常適合練此劍法。」

  萬筠靈一喜,連忙回道:「冷空表示只要先生找到殺死他兒子的兇手,便將冷劍七絕雙手奉上。」

  沈爻並未做出肯定答覆,喃語道:「京城?」

  京城。

  沈爻已有十二年未踏入皇城,並非他不想,只是他不能,他在籌劃,這一籌劃便是十二年,他在等待,等待一個踏入皇城的機會。如今,這機會來了,他雖不知冷鋒的命案與六扇門有何關係,可隱約覺得必有關聯,六扇門對此案頗為重視,卻又無法光明正大參與其中,只能借助自己,無形中利用自己。不過,無所謂,自己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們?而且如此不動聲色地利用,這正是沈爻這十二年來苦苦尋求的契機。

  萬筠靈得知沈爻已應下,先行一步回六扇門覆命。

  沈爻、陳十六、邱怡三人在上爻堂住了一宿,決定次日便啟程前往京城。這一夜,沈爻有些激動,這是十二年來他唯一一次失眠,十二年,多少事多少人在變化,不過,唯一不變的便是事件的真相。

  三日後。

  沈爻一行人乘坐著馬車來到了繁華的京城,萬筠靈已在城門口等待,與三人相見寒暄後,便帶著三人前往已訂好的客棧。馬車在繁華的街上緩慢前行,沈爻、萬筠靈坐著談冷鋒的案子,陳十六、邱怡趴在窗口觀望,二人開心得像孩子。

  「冷鋒身上共有二十三處刀傷,致命的是胸口一刀,最為奇怪的一點,兇手將他的屍體懸掛在冷玉門大門上。」萬筠靈講述道。

  「哦?掛在冷玉門大門?」沈爻隨口問了句,似乎並沒想從萬筠靈口中得到答案,繼續說道,「可查他的仇人了?」

  「查了。」萬筠靈點了點頭,說道,「冷玉門在江湖中有些威望,仇家自然也不少,眾所周知的便是林家的林嘯坤、史家的史松,林嘯坤得知冷鋒被殺還曾大肆慶祝,揚言冷空作惡太多,兒子才遭此報應。不過,這二人前幾日都不在京城,沒作案時間。」

  「哦?」

  沈爻心中愈發覺得這冷鋒之死背後的事令六扇門非常關注,萬筠靈這是在幫自己排除可能性,不想讓自己浪費時間,沈爻也裝作不知,問道:「命案現場在何處?」

  「尚未找到。」

  沈爻不由皺了皺眉,目前掌握的線索實在太少,也不知萬筠靈究竟在隱瞞什麼,僅靠她告知的這些實在難有想法,沉默了片刻,問道:「冷鋒此人如何?」

  「沈先生是指?」

  「長相、性情、為人……一切。」

  「長相英俊、風流倜儻,為人冷傲卻又不失儒雅之風,劍法超群,常流連於煙花之地。」萬筠靈想了想,回道。

  「煙花之地?」沈爻喃語了一句,沉默了少許,問道,「京城最奢華、最精緻、最風雅的妓院叫什麼?」

  「啊?芙蓉棧。」萬筠靈一愣,回了句,連忙不解地問道,「沈先生,為何問這些?」

  「客棧退了吧!我們住芙蓉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