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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冒名

  山神?呵……

  若是沒進過山,沒遇見陷阱、八方移陣,沒看見過那些屍骨,沈爻或許會相信,可如今,在沈爻看來,山神之說與狐仙為禍異曲同工,都只不過是那些製造陰謀之人耍的手段罷了!

  沈爻還需從老人口中打探線索,並沒告知實情,估計說了對方也不信,又何必掰扯這事,繼續問道:「老人家,為何會認為是山神發怒呢?」

  「實情是這樣,差不多……半年前的一天,山裡傳來一聲巨響,那聲音可嚇人了,連地面都晃了,櫃子擺放的碗都摔下來了,你說,若不是山神發怒,怎麼可能會這麼大的晃動?絕對是有人惹怒了山神。」老人一臉敬畏地說道。

  山體震動?難不成是地震?沈爻心裡不由苦笑,剛聽聞老人說山神,還以為是陰謀之人故意散播如此言論不讓人進山,沒想到竟是村民自發認為。那既然村民認為是山神發怒,畏懼大山,定不會進山,可一些屍骨明顯是最近才死的,山裡的屍骨又是何人?

  「老人家,如此說來,這半年來村裡無人進山了?」沈爻繼續問道。

  「山神發怒,誰還敢進山?」老人惶恐道。

  「就因山裡傳來巨響,大地震動就認為是山神發怒,這也實在……」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

  沈爻話尚未說完,老人便直接打斷,繼續說道:「主要是因為我們村以及附近的幾個村有不少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無緣無故消失了。」

  「有人消失?這是怎麼回事?」沈爻好奇地問道。

  「就是突然有天人就不見了,一開始鄉親們認為可能是進山打獵迷路了,可消失的小伙子越來越多,前前後後有二十多個,鄉親們都很害怕,認為是山神發怒懲罰這些人。」老人一板一眼地說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差不多……一年前吧!」

  「最近可有發生?」

  「這倒沒有,現在也沒人敢進山了。」

  不對!時間對不上,那些屍骨中有些明明最近才死,沈爻想不通,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一時間想得出神。陳十六聽得好奇,早已端著碗筷蹲在老人面前,激動地問道:「老人家,那有人失蹤,你們沒報官嗎?」

  「當然報了,官府也找了,可連屍體也沒找到。」老人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後來啊!就只剩下那幾座山沒找,可那幾座山雖距離我們不遠,但好像不歸縣大老爺管,折騰來折騰去也沒消息,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最後官府就在山腳下修建了木籬笆,不讓進山,肯定是官府早就知道山裡的山神發怒了。」

  「豈有此理,這幫貪官污吏,平時作威作福也就罷了!可這關乎二十多條人命,他們一句沒消息就算了?」陳十六義憤填膺地說道。

  「官府?」沈爻正想得入神,突然聽老人說到官府,立即回過神,連忙問道,「老人家,那官府有沒有進山找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應該進山找了吧!不然怎麼會欄起木籬笆?定是官府知道山裡住著山神。」

  老人依舊認為一切都是山神降下的懲罰。

  沈爻覺得事情越加複雜,怎麼那大山還與此地的官府扯上關係?若是官府進山尋人,難道沒遇見八方移陣?尋人無果之後又為何在山腳下欄起木籬笆?這一連串的疑問在沈爻腦海中迴盪,看來,得親自去趟官府了。

  「老人家,多謝您的款待,這些銀兩就算我二人的飯錢。」

  沈爻說著,從懷裡掏出幾兩銀子放到老人手上,朝陳十六望了一眼,丟下一句話,便快步走了出去。

  「十六,走了。」

  陳十六、老人皆一臉茫然,不明白沈爻為何說走就走。

  「先生,喂……」

  陳十六連忙喚了聲,可沈爻沒回應,他只好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將碗筷放在桌上,朝老人抱歉道:「老人家,不好意思。」

  「喂,小伙子,不用銀子,不用銀子。」

  老人蹣跚地站起來想退還銀子,陳十六已跑到院子,扭頭說道:「那是先生答謝老人家的款待,您就收著吧!」

  陳十六說完,走出大門,左右望了望,發現沈爻身影,連忙追了上去,快出了村子,才追上沈爻。陳十六跟在後面,不解地問道:「先生,怎麼了?怎麼突然說走就走,出了什麼事嗎?」

  「老人剛才說的話你還記得吧?」沈爻邊走邊問道。

  「哪句話?」

  「官府尋人。」

  「有人失蹤,官府尋人不是理所應當嗎?」陳十六不解地問道。

  「你仔細想想。」沈爻沒好氣地回了句,回頭望了一眼陳十六,見他神情茫然,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他只好耐心解釋道:「山中有八方移陣,若是官府進山尋人,那定會遇見八方移陣,他們怎麼可能活著出來?就算是破了陣法,也只會覺得是人為而非山神發怒。」

  「先生的意思是他們沒進山?」陳十六恍然大悟,憤憤不平地罵道,「這群貪官污吏,這可是二十多條人命啊!他們竟不當回事,真是可惡。」

  「你先別義憤填膺了。」

  沈爻見陳十六的關注點放在官府職責而並非案件上,頗為不滿,語氣也嚴肅起來,說道:「官府調查之後在山腳下欄上了木籬笆,也就是說官府覺得這大山裡有古怪,暫且可以認定有山神,那麼就表示他們曾進過山,或者經歷過離奇之事,這才令他們對大山產生恐懼,為了不讓百姓出事,又不能嚴明詳情,就只能做防範措施,可他們沒有遭遇陷阱、八方移陣,這又說明什麼?」

  「其中有人知道山中情況,沒帶他們走有陷阱和八方移陣的路。」陳十六立即回答道。

  「對。」

  「那也就是說縣衙之內有人做內應。」

  「這無法肯定,但可以推斷兩種可能,一是此地縣衙與布下八方移陣的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二是縣衙官員進山尋人被誤導了。」沈爻自信滿滿地說道。

  「那我們怎麼辦?」

  「去縣衙。」

  「就這樣直接去問他們?他們會告訴我們嗎?」

  「咱們不行,但有人能行。」

  「誰?」

  「溫斌。」

  「溫斌?那咱們先去王府請溫大人。」

  「不用。」

  「那溫大人怎麼過來?」

  「他不用過來。」

  「不過來?那怎麼問。」

  「我來問。」

  「啊?先生是要冒名頂替?」

  倉廩縣,隸屬淮南府,茂霞村便在它的管轄之內,老人口中所說的官府便是倉廩縣縣衙。

  沈爻、陳十六兩人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便來到倉廩縣,向人打聽了一番,知道了縣衙所在,兩人朝著縣衙走去,眼看快到縣衙了,陳十六擔憂起來,問道:「先生,這能行嗎?若是這縣令見過溫大人怎麼辦?不如咱們去叫溫大人來問,這來回也就一天的工夫。」

  「都已經到了,就賭一把!」沈爻說著,氣派十足地走向縣衙,陳十六無奈地跟了上去。到了縣衙門口,沈爻止步,望著守門的兩名衙差,官威十足地問道:「你們縣令可在?」

  「呃……」衙差被沈爻氣勢鎮住,愣了一下,連忙回道,「大人在後堂。」

  「速速帶我見他。」沈爻冷冷命令道。

  「大人,您是?」

  「嗯?」沈爻冷冷地瞪了那衙差一眼,那衙差嚇得不敢多言,小心打量著沈爻,沈爻衣著雖略帶灰塵,卻富麗華貴,一看非富則貴,衙差生怕得罪大人物,連忙說道:「您裡面請。」

  這名衙差說完,朝另一名衙差使了個眼色,另一名衙差立即跑進縣衙,顯然是通知縣令,請縣令定奪。

  沈爻、陳十六在衙差的帶領下慢慢走進縣衙,沈爻神情坦然,似乎完全不擔心身份會被揭穿,陳十六抱著破劍漠然地跟在後面,既然是先生的決定,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實在不行,就用手中的這把破劍帶先生殺出縣衙。

  衙差將沈爻、陳十六領進大堂,上了茶,便退了下去,沈爻坦然地坐在椅子上飲茶,陳十六如貼身隨從身體筆直地站在後面。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只見一個身穿七品官服、氣宇軒昂的男子走了進來。

  此人便是本縣縣令許慎。

  許慎未進大堂,目光便盯著沈爻,似乎在回憶此人是誰,可怎麼都想不起來,一進大堂,便直截了當地說道:「本官好像不認識閣下,不知閣下是何人?找本官何事?」

  「在下是北定王府幕僚。」沈爻放下茶杯,氣定神閒地說道。

  「原來是王爺府幕僚大人,下官曾去過王府,有幸結識劉夜劉大人,不知大人怎麼稱呼?」許慎笑了笑,問道。

  「溫斌。」

  「原來是溫大人,久仰久仰,下官早就聽聞溫大人之名,只是尚無機緣相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沈爻聽聞此話,心裡長舒一口氣,如此看來,這許慎並不認識溫斌,這般就容易多了,沈爻回道:「在下只是王府一介幕僚,並無官職在身,縣令大人此言實在抬舉在下了。」

  「溫大人說笑了。」許慎微笑著回了句,繼續說道,「若是在下沒記錯,天宗三年,溫大人可是榜眼,年僅二十便做了尚是皇子的北定王的老師,之後入禮部,王爺封王,大人便辭去官職,跟隨王爺去了封地,下官實在敬佩大人淡泊名利之舉。」

  「大人恐怕記錯了,那是劉夜劉大人。」沈爻抬頭凝視著許慎,淡淡回道。

  「哦!對對對,看下官這腦子,是劉夜劉大人,下官真是該死,竟然記岔了。」許慎一臉愧疚,拍了拍腦袋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