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天機十二宮 > 第18章 雙雙遭難生死關(下) >

第18章 雙雙遭難生死關(下)

  王可被關在衙門裡閒置的房間,派人嚴密看守。雖說目前他嫌疑最大,可人證、物證皆無,他又是衙門捕快,案子尚未蓋棺定論,若直接打入大牢,影響實在不好,荀勖只好採用如此折中的方式。

  荀勖在前帶路,繞過後堂,進了一個雜草叢生的小院子,前面便是一間看似廢棄的房屋。兩名官差站在門口閒聊,見到荀勖,連忙直了直腰板,齊聲喊道:「荀捕頭。」

  「開門。」

  「是。」其中一人應了一句,掏出鑰匙開門。

  門開了。荀勖、沈爻先後走了進去,還未進屋就聽見裡面傳來「嘩啦啦」的鎖鏈聲響,王可恐懼、顫抖的聲音響起來。

  「荀捕頭,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徐麟棟被殺當晚你明明不在家,為什麼撒謊?劉海越獄前,有人看到你與程申談話,不久程申就被劉海殺了,難道你只是跟程申談些插科打諢的話?還有,追捕劉海的當晚,就你行蹤不明,劉海當晚被殺,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

  荀勖走進屋子,神情悲愴、義憤填膺地質問了一番,一時間情緒難復,聲音悲涼地繼續說道:「程申可是你的兄弟,你怎麼忍心讓他成為你計劃的犧牲品?」

  沈爻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目光凝視著王可,關注他的反應,猛然,沈爻眼睛一亮,似乎察覺到什麼。

  「捕頭,我真的沒有。」

  「那你老實交代,徐麟棟被殺當晚,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

  王可欲言又止,沉默了幾息,才鼓足勇氣,無奈地說道:「那晚我跟趙勳的娘子林雪幽會。」

  「當真?」

  王可腦袋壓低,點點頭。

  「為什麼不早說?」荀勖氣急敗壞地問道。

  「捕頭,這事怎麼說啊!傳出去,林雪還怎麼做人?」王可為難地說道。

  這是一條至關重要的線索,王可所言是真是假只有傳喚林雪才能確定。荀勖立即將門口的捕快叫進來,讓他們帶林雪來衙門問話,捕快領命離開,荀勖、沈爻也沒什麼可問,出了房間,去後堂等候。

  過了沒多久,林雪在捕快的帶領下進了後堂。沈爻扭頭朝門口望去,只見這林雪一襲鮮艷服飾,頭上插著金釵,臉上抹了胭脂水粉,身段妖嬈,確實是個美人。

  林雪一進大堂,便向坐在堂上的劉樹叉手行禮。

  「民婦林雪見過大人。」

  「無須多禮。」劉樹淡淡地說了句,開門見山地問道,「本官問你,四月五日晚上,你和誰在一起?」

  「大人問的問題好生奇怪,入夜,民婦自然在家中與我家官人在一起,官人外出辦事,便是民婦一人在家。」

  「你再仔細想想,那晚……」

  「大人,不如我來問。」

  劉樹話還沒說完,沈爻禮貌地打斷,得到劉樹的答覆,沈爻扭頭望向林雪,問道:「趙林氏,請問你家官人是做什麼的?」

  「做布匹生意。」

  「你說你家官人會外出辦事?」

  「是,偶爾會外出進些顏料。」

  「那麼四月五日晚上你家官人是否在家?」

  「四月五日?我想想。」

  林雪努力地回憶,過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道:「不在家,那天我家官人外出進貨了。」

  「你與捕快王可是什麼關係?」沈爻突然問道。

  「王……王可?我……我們沒關係。」

  林雪表情微微變化,可瞬間便恢復過來,繼續說道:「我倒是認識他,他經常來我們家買布匹,一回生兩回熟就認識了,但談不上關係。」

  「可據王可交代,他與你有非同尋常的關係,四月五日晚上,你官人不在,他在你家過夜。」

  「胡說。」林雪情緒激動的反駁了一句,立即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哭訴道,「大人,請為民婦做主,民婦一個婦道人家,這種言語傳出去,民婦還怎麼做人啊?」

  「那也就是說沒有此事?」沈爻繼續問道。

  「沒有。」林雪斬釘截鐵地回道。

  「趙林氏,實不相瞞,王可現在涉嫌一宗殺人案,徐麟棟家中失火你應該知道吧?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而他說那晚與你在一起。若那晚你沒與他在一起,那便是他說謊,他就是殺死徐麟棟的兇手。」沈爻一字一句地說道。

  林雪雙手緊握,嬌軀有些顫抖地回道:「他撒謊,那晚就只有民婦一人在家。」

  「趙林氏,你可以走了。」

  「哦!」林雪點點頭,退出了大堂。

  「沈先生,這下真相大白了,王可撒謊,那他就是殺死徐麟棟的兇手啦!真是沒想到,兇手竟出現在我縣衙之中,這事我怎麼跟萬捕頭交代啊!」劉樹緊張地說道。

  「大人。」荀勖喊了一聲,猶豫了片刻,說道,「這民婦的表現實在奇怪,如此下結論是否過於草率?」

  「荀捕頭,此案已經拖了很久,六扇門一直在盯著,如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王可,他又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該結案了。」劉樹神情嚴肅地說道。

  「大人。」

  「好了,你先不要管這個案子,先去找萬捕頭,她若出了事,咱們都擔待不起。」

  荀勖還要勸說,可劉樹根本不給他機會,厲聲回了一句,頭也不回地走出後堂。

  荀勖苦著臉朝沈爻笑了笑,張了張嘴卻沒說話,沈爻想了想,開口道:「荀捕頭,趙林氏的表現確實不正常,不過,這只能說明她可能隱瞞了與王可的關係,不能說明王可那晚與她在一起。」

  「我明白。」荀勖感激地點了點頭,很欣慰沈爻與自己想法相同。沈爻凝視著荀勖,突然說道:「但我認為王可不是兇手。」

  「哦,沈先生可是查到什麼線索?」荀勖激動地問道。

  「目前還沒有,可總覺得忽略了什麼地方。算了,我再想想,想通了告訴你。」

  「那好,此事就有勞沈先生了,我也得去找萬捕頭了。」荀勖抱拳感激,剛離開,又停住了腳步,回頭說道,「沈先生,這些日子勞煩你了,不如晚上請你喝酒?」

  「好啊!」沈爻爽快答應。

  「那今晚戌時我去找你,帶你去個飲酒的好地方。」荀勖故作神秘地說道。

  「好。」

  「告辭。」

  荀勖告別沈爻,快速組織衙門捕快,前往城北破廟。昨日與萬筠靈查出那伙神秘人隱藏在城北破廟,萬筠靈態度堅決地要親自處理,不讓人參與,可今日她便消失,莫不是與這伙神秘人有關?荀勖一行人來到城北破廟,立即展開調查,破廟內有打鬥痕跡,血跡尚存,明顯不久前經歷了一場激戰。捕快們認真、仔細地檢查各個角落。

  荀勖站在破廟內,仰頭望著破了個洞的房頂,腦海中推演著當時的情景,一人凌空飛越,躥到房屋之上,荀勖立即跑到庭院,目光凝視著房頂,腦海繼續推演,萬筠靈被四五個人圍攻,激戰中,身影落在庭院,傷痕纍纍,擊退襲來的一人,卻又遭到四人合力圍攻,萬筠靈勉強擊退三人,可一人的劍已刺向她的胸口,萬筠靈無力應對,這一劍直直插入她的胸口,萬筠靈神情痛苦地凝視著刺中她的對手。

  荀勖思考突然停了下來,從腰間抽出佩刀,幻想自己是萬筠靈,他反手一刀劈中面前一人,就在此時,其餘幾人聯手進攻,幾把劍齊齊刺中萬筠靈。

  荀勖神情一驚。

  入夜。

  街道逐漸冷清起來,偶爾會有寥寥幾人經過。天很暗,街邊的餛飩攤點亮的煤油燈在黑暗中顯得異常耀眼,傴僂的老人正忙碌地下餛飩,陳十六如往常一樣來吃餛飩。

  老人端上熱氣騰騰的餛飩,陳十六抓起竹筷,準備享受這碗美食。街道兩邊傳來穩健的腳步聲,聽聲音至少得幾十號人,陳十六充耳不聞,似乎並不覺得與己有關,他緩慢而有節奏地一口一口吃著餛飩。

  腳步聲戛然而止。數十名手持砍刀的漢子在餛飩攤停了下來,將小小的餛飩攤圍住,他們目光齊齊地盯著正在吃餛飩的陳十六。袁超越過眾人走到前面,凝視著陳十六,嘴角泛起不屑的譏笑。

  「陳十六,我還真是佩服你,這個時候還能吃得下去。」

  「死也得做個飽死鬼。」陳十六嚼完口中的餛飩,淡淡說道。

  「我給你這個機會。」袁超爽快地說了一句,邁著步子走到陳十六對面坐下,朝嚇得發抖的老人喊道,「來碗餛飩。」

  「哦……好,好。」老人聲音顫抖地應答,手腳慌亂地開始煮餛飩。

  陳十六無視面前的袁超,繼續一口一口地吃著餛飩。袁超目光凝視著他,不知是在等餛飩還是在等陳十六吃完,不一會兒,老人端上餛飩,袁超剛吃了一個,陳十六已吃完,放下筷子,目光直盯著袁超。

  「你吃完了,也得等我吃完吧!」

  「好。」陳十六淡淡地應了一句,紋絲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盯著吃餛飩的袁超,袁超旁若無人地邊吃邊說道:「沈爻找過我,讓我放過你,說實話,我並不想惹他,可他做事不厚道,竟然把刀子放在我床上。你說要是你,你會怎麼做?」

  「臉不能丟,命也得要。」

  「太對了,說到我心坎裡了。」

  袁超吃完,將筷子一丟,用手抹了把嘴,身子往後傾了傾,望著陳十六,繼續說道:「所以,今晚你得死。」

  話音剛落,手持砍刀的眾漢子齊刷刷地朝陳十六衝上來,陳十六扭頭瞥了一眼,毫不遲疑,伸手拔出放在桌上的劍,見打手已到面前,甩手一劍,短暫擊退衝上來的打手們,趁著這個空隙,凌空跳起。

  眾打手絲毫不給陳十六機會,繼續圍了上去,頓時,陳十六被圍,只見刀光劍影,只聽兵刃相撞,陳十六的身影淹沒在人群之中。刀在砍,人在動,有人受傷倒地,人過之地,血跡一片。許久,人不再動,刀不再砍,人群散開,陳十六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呼吸微弱,眼神迷離,可他的手緊緊握著劍。

  袁超從板凳上站起來,邁著步子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命若游絲的陳十六,笑了笑,吩咐道:「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