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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雙雙遭難生死關(上)

  房舍荒涼,看似已廢棄許久,斷裂的木門已腐爛,石塊砌成的院牆佈滿了青苔。萬筠靈、荀勖雙雙走進雜草叢生的庭院,空無一人,萬筠靈四處張望,不放心地問道:「此人可信嗎?」

  「萬捕頭放心,雖說這人是不入流的潑皮,不過,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找人這種事找他們準沒錯。」荀勖自信滿滿地保證,見萬筠靈不再多問,荀勖目光投向木門破了個大洞的屋內,喊道:「許三。」

  「誰啊?打擾老子睡覺。」

  屋內傳來慵懶的聲音,緊接著,一個衣著破爛、頭髮蓬鬆、打著哈欠的獐頭鼠目男子走了出來,一見荀勖,眼睛立即亮了起來,滿臉堆積著假笑,迎了上去,諂媚道:「荀捕頭,快,快,裡面坐。」

  「坐什麼坐,屋裡有椅子嗎?」荀勖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懶得跟許三廢話,開門見山地問道:「讓你查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查清楚了。」許三嘿嘿一笑,說道。

  「他們在哪兒?」萬筠靈著急地插話詢問,許三扭頭望向萬筠靈,覺得這女子絕美,兩隻眼都捨不得離開,猥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萬筠靈,就是不答話。萬筠靈被他盯得心裡有些發毛,俏臉佈滿憤怒,正欲發作,荀勖從懷裡掏出二兩銀子丟給許三,淡淡說道:「說吧!」

  許三眼疾手快地接住銀兩,嘿嘿一笑,麻溜地揣進懷裡,笑嘻嘻地說道:「荀捕頭,這就見外了,你讓我辦的事,就是不給銀子,我也給你辦得妥妥的。」

  「少說廢話,說重點。」

  「這夥人有十來個,具體幾個就不知道了。昨天之前,他們來武邑縣的身份是商人、過客,可從昨天開始,他們消失了。」許三得意洋洋地講述著,說到此處故意停頓了一下,見荀勖、萬筠靈都期待地望著自己,繼續說道,「在他們消失後,城北的破廟多了一夥乞丐,三五個人,至於其他人,沒在城內發現蹤跡,他們肯定出城了。」

  「城北破廟?」萬筠靈重複地問道。

  「沒錯,小娘子。」

  許三見萬筠靈主動詢問,目光又不由地轉到萬筠靈身上,眼神猥瑣地打量著萬筠靈,用髒兮兮的手摸著下巴,似乎在展現帥氣的一面。萬筠靈見他那雙賊眼又盯著自己,徹底惱怒了,手閃電般地放在刀柄上,就在她拔刀的那一刻,荀勖突然伸手攔住,笑著說道:「萬捕頭,沒必要跟他個潑皮計較。」

  「哼……」萬筠靈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許三終於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一張臉嚇得慘白,一動不動,完全嚇傻了,荀勖笑了笑,淡淡說道:「以後記得管住自己的眼睛和嘴。」

  「呵……明白,明白。」許三咧了咧嘴,尷尬地點頭。

  荀勖不理他,走出了庭院,小跑追上萬筠靈,問道:「萬捕頭,接下來怎麼做?要不要我派捕快將這夥人一網打盡。」

  「不。」萬筠靈立即拒絕,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事荀捕頭就不要管了,我來處理。」

  「可是……」

  「他們是衝我來的,荀捕頭做好本職的工作就行了。」

  萬筠靈冷冷丟了一句,邁步離開。荀勖站在原地望著萬筠靈離開的背影,尷尬地笑了笑,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深夜。

  月朗星稀。

  樹杈之上,一道黑影如石像般佇立,僅露出的一雙眼睛凝視著對面不遠處的破廟。破廟內,幾個衣著破爛的男子圍著篝火席地而坐,他們坐姿挺立,毫無懶散之態,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乞丐。

  黑影腳尖一點,動作瀟灑飄逸地從樹杈跳躍而下,輕手輕腳地飛馳到破廟牆下,縱身一躍,跳到屋頂上,輕輕揭開一塊瓦片,望著下面圍著篝火團坐的男子們。

  「這媽的破衣服穿著真難受,娘的,馬眼暴露,留咱們哥兒幾個在這受罪,又沒下一步指示,咱們就這樣乾等著?」

  「廢他娘的什麼話,我等只需遵從統領的指示便可。」

  「哼……」

  萬筠靈趴在屋頂仔細聆聽,兩人對話盡收耳中,可以肯定昨日跟蹤自己的人便是這夥人的同黨,只是他們為什麼跟蹤自己?他們口中的統領又是什麼人?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一連串的問題在萬筠靈腦中浮現,她還想偷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惜這幾人悶聲烤火,不再談話。

  「啪!」

  突然,萬筠靈腳邊發出瓦塊破裂的聲響,她心中暗叫不好,難不成自己專注思考不小心踩碎了瓦塊?此時已容不得她多想,下面的男子已經聽到聲響,紛紛抬頭,其中一人已站起身,大喝一聲,單腳踏地,衝向屋頂。

  「什麼人?」

  萬筠靈並未逃走,先不說自己是官對方是匪,豈有逃的道理?關鍵是若放過這夥人,再想找到他們就難了,不如抓回去嚴加拷問,不信他們不交代。萬筠靈抽刀以待,大喝那人已破瓦而出,跳上屋頂與萬筠靈對面而立,其餘幾人從四方包抄。

  「你們又是何人?」萬筠靈淡淡問道。

  「原來是萬捕頭,沒想到你竟能找到這。」那人認出萬筠靈,驚訝地問道。

  「我乃六扇門捕快,最擅長的便是追捕犯人。」

  「呵……那萬捕頭打算如何處理我們這些犯人?」

  那人嘴角泛起不屑的冷笑,淡淡問了一句。此時,其餘包抄的幾人已從其他方位跳上屋頂,將萬筠靈圍住。萬筠靈瞥了一眼,神色如常,似乎並不將這幾人放在眼裡,手中的佩刀一抬,指著為首的男子,冷冷說道:「抓回衙門。」

  「就怕萬捕頭沒這個本事。」

  為首男子冷哼一聲,厲聲下令道:「殺了她。」

  「統領交代……」

  「統領怪罪,我一力承擔。」為首的男子氣勢威嚴地打斷道。

  「好勒!」

  先前發牢騷的男子一聽此話,早已等不及,抽劍刺向萬筠靈。殺了她,便可以脫掉這身滿是虱子的髒衣服,不用受這份苦,其餘幾人也紛紛拔劍攻向萬筠靈。

  一時間,刀光劍影,萬筠靈身法鬼魅,刀法變幻莫測,縱然被四人合力圍攻,也沒顯頹敗之態。為首男子見狀,驚訝不已,沒想到萬筠靈武功竟如此之高,他深知繼續打鬥下去引來捕快就麻煩了,立即從腰間抽出兩把短刀,大喝一聲,衝了上去。為首男子衝殺而上,萬筠靈敏銳察覺,手中的佩刀短暫地擊退其餘四人。此時,為首的男子的雙刀劈砍而來,萬筠靈邊後退邊以刀抵擋。

  「鏘鏘鏘!」刀影閃現,火花四射,只聽見相撞聲響。不消片刻,兩人已過二十餘招,萬筠靈左肩、右腹各中一刀,此人刀法實在詭異,出刀極快。

  「魍魎刀法?」萬筠靈吃驚地問道。

  「萬捕頭果然見多識廣。」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萬筠靈厲聲問道。

  「下地獄問閻王吧!」為首的男子冷冷回了一句,縱身一躍,雙刀已出,直逼萬筠靈。萬筠靈俏臉佈滿汗滴,雙手緊握佩刀,橫刀劈去,男子並未躲閃,一刀在手,另一刀脫手,在空中飛速旋轉,男子身子一側,手中的刀抵擋住萬筠靈劈來的佩刀,飛出去的刀重新落在手中,猛然刺向萬筠靈的腹部。

  「噗……」鋒利的短刀刺入萬筠靈的腹部,萬筠靈一陣吃痛,緊咬牙關,此時,男子已在萬筠靈面前,萬筠靈抬膝直搗對方胸口,男子被轟飛出去,萬筠靈持刀的雙手挪開一隻,一把抓住對方手腕,抬腿又是一腳。然而,就在此時,其餘四人已衝上來,萬筠靈已中三刀,特別是腹部一刀極為致命,反應稍遲,勉強擊退三人的進攻,只見牢騷男子的劍已刺向她的胸口。

  「沈先生,這邊,請。」官差熱情地在前帶路,繞過了前堂,朝後堂走去。沈爻微微點頭,心中已猜到大概,今日一早,縣衙便差人來請,卻不吐露何事,想必荀勖已根據自己提供的線索查到些眉目,此事涉及縣衙官差,未下定論之前,自然不好公開,官差不知實屬正常。

  劉樹、荀勖正在堂中議事,見沈爻已到庭院,荀勖連忙迎了上來,主動招呼道:「麻煩沈先生特意跑一趟。」

  「荀捕頭客氣了。」

  「你先下去吧!」

  荀勖扭頭朝官差說了句,官差應了一聲,悄悄退了出去。見官差離開,荀勖請沈爻進大堂,兩人一起走了進去。進了大堂,沈爻與劉樹相互寒暄了兩句,劉樹開門見山地說道:「荀捕頭,你來說吧!」

  「是。」荀勖應了一聲,開始談正事。

  「沈先生,根據您提供的線索,我們逐步排查,已經鎖定一名嫌疑人,此人叫王可,縣衙裡的捕快。徐麟棟被殺時,他沒不在場證明。據他個人交代,當晚他在家中休息,可根據他鄰居提供的線索,當晚鄰居去他家找他,家中無人。另外,劉海越獄之前,有人曾親眼見過他與程申談話,而在追捕劉海的過程中,他也沒與其他捕快一起,其中消失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據他個人交代,他與程申只是閒聊,追捕劉海當晚,他鬧肚子找地兒方便。」

  「一炷香的時間?」沈爻若有所思地反問了一句,開口問道,「他來縣衙多久了?」

  「不到一年。」

  「時間倒是符合。」沈爻點了點頭。

  「還有,白山失蹤案,之前也是他跟進,目前他的嫌疑最大。」荀勖繼續說道。

  沈爻眉心一緊,問道:「可找到玉珮?」

  「沒有,搜遍他家,沒發現玉珮,這才請先生來商議此事。」荀勖為難地說道。

  「你們沒請萬捕頭?」沈爻問道。

  「當然去請了,可萬捕頭不在客棧。」

  劉樹插話,滿臉擔憂,他一個縣官只是七品官員,萬筠靈可是五品捕快,若是萬筠靈出了事,他可擔待不起。

  「不在客棧?」沈爻隨口反問了一句,似乎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將話題繼續到嫌疑人身上,說道:「王可現在在哪?」

  「已經關起來了。」

  「走,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