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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鄧母病重和離別

  鄧太后來到院落裡,這院落裡的人已被清了場,望著安靜如孔的院落,望著急急迎來的母親,鄧太后走出幾步,轉過頭看向一個鞦韆,微笑道:「我與阿擎小時候老在上面玩,以前來都沒有注意到,這麼多年了,這玩意還在。」

  鄧母走到她身邊,在牽住女兒的手後,她也望著那鞦韆眷戀地說道:「是啊,你們從小就玩得好,又都聰明,從來不讓母親多費勁。」說到這裡,鄧母低頭咳嗽起來。

  聽到她的咳嗽聲,鄧太后連忙說道:「母親,你不舒服麼?」

  「倒也不是。」鄧母疑惑地說道:「這陣子一直吃得好睡得好,就是這咳嗽也不知怎麼的,時不時來一下,讓太醫治了,什麼也沒看出。」

  鄧太后放下心來,「太醫說了沒事,那就應該是沒事,不過母親要是再咳,就再多找幾個太醫看看。」

  「已請了三個了,都說似是無病。」

  「無病就好。」見太醫都這樣說了,鄧太后放鬆了,她微笑著說道:「母親,女兒心情不好,你陪我走走。」

  「是。」

  母女倆走了幾步後,鄧太后示意眾人退後一些,轉頭向著鄧母抱怨道:「母親,女兒這次的事,居然給擎兒給壞掉了。」

  鄧母先是一怔,她正準備問是什麼事時,一轉眼想到了,不由低聲說道:「不是說動手的是那婦人的親信嗎?怎麼,這樣也不成?還有擎兒好好的當他的刺史。怎麼又到那婦人那去了?」

  鄧太后卻是沉吟起來。過了一會,她徐徐說道:「那婦人,給母親你添了一個孫子了……」

  「什麼?」

  鄧母驚叫出聲,在剎那間,湧出她心頭的,居然是一種由衷的喜悅:她有孫子了!她最疼愛的小兒子,給她生孫孫了!

  見到母親一得到這個消息,竟是喜悅成這樣。鄧太后輕輕一哼,她不像自己母親那麼心慈,一聽到有孫子就心軟。在她心中,更多的還是利益。

  說到利益兩字,鄧太后又想道:這次的事,要不是九郎插手,那婦人的財產和金礦,只怕已到了送往洛陽的路上。本來可以國庫無憂的,可不料還是功敗垂成。

  轉眼她又想道:原以為已經離間了九郎與那婦人。沒有想到,那麼多不利的證據證人,居然還是讓九郎相信了她。

  想到這次的失敗。想到那擦肩而過的巨大財富。鄧太后煩惱起來。

  其實她這種煩惱中,更多的是一種不甘,是一種對於本來就屬於自己的財富,卻一時不能弄到手的惱火。

  就在她煩躁得在花園裡也踱來踱去,一時都沒有心情與鄧母說話時,突然間。旁邊傳來婢女們的驚叫聲,「夫人!你怎麼啦?」

  鄧太后急急轉頭。

  這一轉頭,她便對上嘴角溢出一縷鮮血,臉如金紙般搖搖晃晃險些摔倒的鄧母!

  鄧太后一驚,她迅速地上前扶住。一邊急喝著『叫太醫』,她一邊指揮著婢女們把母親扶起放到榻上。

  太醫來得很快。在一陣兵荒馬亂後,張太醫率先站起,只見他向鄧太后行了一禮後,沮喪地說道:「臣無能,還是不能測知老夫人得的是何種病症。」在鄧太后不滿地盯來時,張太醫又道:「老夫人雖是病因不明,可她六脈急速變得虛而無根,怕是……

  在張太醫說話時,另外幾個太醫也停下了診脈。

  鄧太后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道:「我們說呢?」

  「臣等也是如此認為。」「稟太后,臣以為若用虎狼之藥,或可拖住老夫人急速流失的元氣。不過這病症臣等聞所末聞,還請向民間廣招高手!」

  「臣附議。」

  鄧太后慢慢站了起來。

  她走到母親身側,怔怔地看了剛才還健談著,這一會功夫卻臉如金紙,氣若游絲的母親一會,說道:「就依你們的,向民間廣徵良醫!」

  「是!」

  「你們暫且留在這裡,全力施為,務必治好我的母親!」在厲聲朝著眾太醫命令過後,鄧太后紅著眼眶又命令道:「來人——」

  「臣在!」

  「把此事告知我的大哥和九郎,讓他們馬上回洛陽!」

  南越國中。

  鄧九郎還沒有入房,便看到柳婧正抱過兒子,低著頭扯開一角衣裳給兒子哺乳。

  暖暖的午後陽光,照在她白皙的染著紅暈的臉上,照在她溫柔垂下的雙眸,照在孩子烏漆漆的,與他的母親極為相似的,劉氏皇室特有的大眼上,照在她那挺立的白酥嬌乳上……

  這是一種無法以言說來形容的感覺,彷彿酥了天地……

  鄧九郎直過了一會,才緩緩提步,朝著這母女走去。

  聽到他的腳步聲,柳婧頭還沒有抬起,臉上已染了一層暈紅,她一眼瞟到自己正被兒子吮吸的*上,那清楚的兩個指印,不由挪了個身背對著他,低聲說道:「回來啦?」

  「嗯。」

  鄧九郎走到她身後。

  他站在她身後,低頭看著兒子一吸一吸鼓動的小嘴,低沉地說道:「什麼時候起來的?」頓了頓,他又道:「沒有想到你還起得來。」

  這幾天,被他折磨得寸步沒有出過門的柳婧,白皙的臉上又是一紅,感覺到身後的注目,她又胡亂移了移,哼了哼聲說道:「你快去忙吧。」剛說到這裡,柳婧想到了什麼,便轉過頭來說道:「你可不許動我的人!」

  她警惕地盯向鄧九郎,道:「你不會已有動作吧?」

  剛說到這裡,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轉眼間,一個幕僚在外面叫道:「郎君,洛陽急報!」

  一聽到『洛陽』兩字,柳婧便是一僵,鄧九郎迅速地回過頭去,他大步走向外面,一邊走,一邊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說是你母親出事了!」

  「什麼?」鄧九郎迅速地接過那飛鴿,一目十行地看了一眼後,他轉過頭看向柳婧,嚴肅地說道:「阿婧,我母親病危,讓我馬上趕回洛陽!」

  他對上站在門口的,柳婧那剛剛還暈染著羞色,卻迅速變白的臉,大步走了過來。

  走到柳婧面前,他低頭看著這母子倆,頓了頓後,鄧九郎低聲說道:「這飛鴿是我自己的人發出的……我母親,是真的病危了。」

  柳婧伸手握向他。

  感覺到兩人的手都有點冰冷,柳婧顫聲說道:「你馬上就走嗎?」

  「是。」

  說出這個字後,鄧九郎轉向兒子,輕輕說道:「我走了,你照顧好孩子,等我回來替他過週歲!」

  ……只怕還沒有那麼容易。

  柳婧怔怔地看著他,想道:從交州到洛陽,不說來去的時間要不要一年,如果他母親真的病危,如果有什麼遺願逼著九郎,那我與九郎?

  她簡直不敢想下去。

  按著砰砰亂跳的心臟,柳婧有點阻不住眼中的淚水,她又想道:我與九郎剛剛和好,他剛剛對我前疑盡釋,這一次,又會發生什麼變故?

  見到柳婧白著臉怔怔地看著自己,這麼一會,那烏漆漆的眼中已是淚水盈盈。鄧九郎不由心中一軟。

  他伸手摟住她,一邊擁著母子倆朝房中走去,他一邊吩咐道:「你先退下吧,我與公主商量好了自會有吩咐!」

  「是!」

  房門一關,讓柳婧坐在榻上後,鄧九郎扶著她的肩膀,低聲說道:「阿婧。」

  柳婧睜大一雙淚眼看著他,低低應道:「嗯。」

  「我們好好談談。」

  他站了起來,端起一盅酒來到窗邊,朝外面出了一會神後,鄧九郎低沉地說道:「阿婧,洛陽那時,我們多好啊?那時我恨不得把你栓在身邊帶著走,閒暇時,我就一個人這樣站在書房中,想你,想你的笑,想你的臭脾氣,想你的好,想著想著,恨不得生上一對翅膀。」

  說到這裡後,他略頓了頓,聲音中突然添了份苦澀,「可我就那麼出征一會,連一個月還沒有到,回來時,卻是你蹤影全無的消息。那時我挺恨的,明明對你掏心掏肺了,明明都好得不能再好了,可就因為我姐姐她們的算計,你就連等我回來,與我一起面對的機會也不給,便逃之夭夭……阿婧,那時我真想就忘了你。」

  他一口一口地品著酒,聲音放輕,繼續說道:「我這心裡實在太難受了,阿婧,喜歡你傾慕你這件事,幾乎耗盡了我全部的溫柔和心力。我前往西南征戰時,甚至都想著,如果就這樣戰死沙場,也不失是一件幸事。」

  他說到這裡時,身後傳來柳婧那隱隱的哽咽聲,她一邊哽咽,一邊低低地說道:「對不起,九郎,對不起……」

  鄧九郎搖了搖頭,他輕聲說道:「你不用說對不起,你的難處,我也瞭解,你的固執倔強,拚死都想站在與我同樣的位置的性格,也不是一天生成的。我其實都瞭解,我就是心裡難過,我就是整個人從最幸福的雲端被狠狠打落後,這心空得很。我去西南時,就是想著,給我二年時間,讓我徹底忘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