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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黑暗中的戲弄

  柳婧睜大眼睛,她側耳傾聽了一會,在那腳步聲在鐵牢外停下時,她嬌媚的開了口,雖是伸手不見十指,可光是她這聲音,便嫵媚靡軟得能令人咽喉發乾,「君是何人?擒我至此,不知有何目的?」

  這含著揚州腔的酥軟,再摻合著百越口音的野性,怎地妖成了這樣?

  黑暗中,鄧九郎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這個婦人不知用這種聲音與多少人說過話,迷惑過多少男人,俊臉便是一沉。

  黑暗中,柳婧又側了側耳。

  她暗暗想道:這人的腳步聲,實是有點熟悉,從那腳步的力道來說,定是男人無疑。既是男人,聽到我用這種語氣說話,不但沒有開口反而更加沉默……難道,他真是鄧九郎?

  鄧九郎這個名字,實是讓她的心砰砰直跳,忍著心底浮出來的期待和渴望,柳婧慢慢退後兩步,雍容地坐了下來。

  坐在黑暗中,柳婧突然出聲求道:「這裡太黑了,我呆得甚是害怕,放我出去好不好?」轉眼,她又誘惑地靡軟地說道:「如果君子能夠放我,但有所求,盡可道來。」

  果不其然,在她再次開口後,黑暗中還是一片沉寂。

  這不正常!

  這絕對不正常!

  黑暗中,柳婧烏漆漆的大眼撲閃了幾下,她忍不住唇揚了揚,壓低著聲音,柳婧以一種刻意的靡軟,誘惑地嬌喚道:「郎君,你應一聲嘛……」

  這一聲喚,當真勾人魂魄,在軟軟地呼出後,雍容坐著的柳婧,一邊警惕地盯著,一邊側耳凝聽地傾聽起來。

  果然,回應她的,不僅是黑暗。還有那似乎強忍著怒意而轉身離去的腳步聲。

  ……他一定是鄧九郎!

  只有他會在這個時間,還對她生著氣!

  這個混蛋!他弄這麼一個黑糊隆東的東西關著她,還好意思生氣?

  哼!

  柳婧惱怒起來。

  伴隨著惱怒的,她懸著的心,倒是放了下來。

  又是側耳傾了傾了,柳婧想道:好像沒有呼吸聲傳來,看來他真給氣走了。不過,既然是鄧九郎,那他一會就會回來。

  果不其然,不過一刻多鐘。前方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柳婧側耳傾聽了一會。在那腳步聲停下時。她突然說道:「這位君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乃當朝和樂公主,我的手下,不但奇人異士無數。而且我還身家豐厚……」在側耳傾聽了一會那人絲毫不亂的呼吸聲後,柳婧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聲音一提再次說道:「而且你知道我的夫君是誰嗎?」

  那人含糊不清的聲音冷冷地傳來,「你的夫君是誰?」

  柳婧眨了眨眼,她的掩去唇角的笑意後,以一種嚴肅的,極度驕傲的語氣張揚地說道:「我的丈夫,他就是新任的交州刺史。交州刺史你聽過沒有?我告訴你,我這夫君不但是交州刺史。他還是統領二十萬大軍的車騎將軍!他可是天底下頂頂厲害的人物!」

  黑暗中,那人的聲音奇異的軟和了一些,只見他又冷冷問道:「聽說你後宮無數,丈夫無數,現在聽你這口氣。你的丈夫怎麼只有一個?」

  要不是身處黑暗中,對面的人一定可以看到,柳婧的臉黑得發青!

  她確實很憤怒,一邊磨著牙,柳婧一邊暗恨道:果然是九郎這廝!

  要說之前她還只是猜測,現在她已無比確定,站在黑暗中的那廝,百分之百是鄧九郎無疑!

  一想到是鄧九郎把她抓來,讓她身處這種黑暗,讓她受這種委屈,柳婧便惱怒著。

  因為惱怒,她直呼吸了好一會,才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正常,她懶洋洋地看著黑暗中,軟軟地回道:「現在是只一個啦……不過呢,我這人向來輸人不輸陣,自從今天看到我那夫君帶著幾個美妾遊街後,我就醒悟了,因此我決定這次回去後,就給我自己再找幾個丈夫!」

  嘿!

  黑暗中隱隱傳來一陣磨牙聲!

  柳婧瞇著眼聽著,聽了一會,她發現自己心情好了不少。黑暗中,只見她瞪著前方,以一種驚異的口吻叫道:「君子你怎麼啦?犯病了?呼吸變得這麼急促?」

  她這話一出,黑暗中的呼吸聲,迅速地變得平靜了。

  那人似是退後了幾步,在一陣西西索索中,那人含糊不清地說道:「和樂公主,我對你這個人很感興趣。要是你能把抵達南越後,這二年中幹的事都說出來聽聽!也許我能把你放出這地方,讓你回家去。」這個聲音不但含糊,而且四周隱有回音傳來,可以讓人完全聽不出音質來。

  「真的?真能放我回家?」黑暗中,柳婧笑瞇瞇地樂得歡,她好整以暇地雍容的坐在那裡,語氣卻是與這坐姿完全不同的輕浮,「好好,我就說我就說。」

  她清聲說道:「君子可能不知道,我在洛陽那會,我那丈夫還不是刺史,他有一個有權有勢的姐姐,那會兒他姐姐為了趕走我,暗示手下的人哄得我家人來害我……郎君想想,她手下那麼多,我家人又都愚鈍,真要下力氣害我,我豈不是防不勝防?虧我與他前往洛陽時,還想著便是不行,我自保是夠的……」

  說到這裡,不但是外面的,便是柳婧也沉默起來。

  在一陣沉默後,她聲音放緩,不但不再煙視媚行,反而還清冷至極,歎了一口氣,柳婧繼續說道:「那會我就想著,不管是自保還是圖謀其他,都必須回到封地。於是我就來到了南越……」

  說著說著,黑暗中的柳婧突然格格笑了起來,只聽她輕脆地笑道:「當時來南越時還萬般無奈,沒有想到這地方這麼好,不但美男子多……」她在說到『美男子多』幾個字上刻意的停頓了一下,果不其然聽到外面的人一聲冷哼後,柳婧笑嘻嘻地說道:「而且還女子為尊。君子不知道,這裡的人都叫我女王呢,嘻嘻,當女王可真好玩。那麼多人供著敬著,還時不時有人獻上幾個美男過來。」

  說到這裡,柳婧冷笑道:「總之,比在我那個美妾成群的丈夫身邊,可好過多了!」

  聽到她又強調『美妾成群』幾個字,黑暗中那人沉默了一會。

  男人自是沒有回答。

  過了片刻,那男人腳步聲再次靠近。

  感覺到他就站在鐵門外,柳婧想到他是鄧九郎,一顆心突然砰砰地跳了起來。伴隨著這喜悅跳動的心臟的,還有隱在口中的苦澀。

  怔了一會。不知何時早就收去了笑意和妖媚的柳婧。突然說道:「你這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黑?」

  男人還是沒有回答。

  柳婧輕歎一聲。又說道:「要讓我夫婿知道你如此對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這一次,外面的男人從鼻中發出一聲模糊的冷哼,想來要不是知道不能開口。只怕那人已斥喝出聲。

  柳婧走上兩步,也靠著鐵門,她緩緩坐下後,輕聲說道:「我其實挺怕的。」

  在黑暗中那人的呼吸聲中,柳婧以一種心虛的口吻說道:「上一次我的那夫婿出現在桂陽郡時,我把他綁在身邊幾天。後來他不告而別後,有人跟我說,他一定是被我嚇跑了,我當時挺怕他真被我嚇跑了……我就這麼一個丈夫。還沒有抱夠親夠呢,要是就這麼嚇跑了,便宜了別的女人,豈不是冤枉得緊?」

  在外面的人似是冷哼中,柳婧突然咬牙切齒起來。只聽她言辭鑿鑿地叫道:「他今天可真過份!居然敢當著我的面,帶著那些什麼美妾的出來玩街!呸!今天我實在太生氣了,他那幾個美妾,要是找到了機會,我非得通通整死不可!」

  不一會功夫,鄧九郎再次出現在花園中。

  那個陰沉的漢子連忙上前,待要詢問,見到鄧九郎一掃之前的冷凝,眉眼帶著笑,不由得意地說道:「大人,我那法子不錯吧?我就說了,任你是鋼鑄的漢子,給我這黑牢一關,也斷斷沒有不招供的!」

  聽到這人的嘮叨聲,鄧九郎轉過頭來,他看了這人一眼後,淡淡說道:「方法還不錯。」

  一句話令得這人眉開眼笑後,鄧九郎聲音一提命令道:「把陽校尉十兩黃金,送他回去!」

  在把那陰沉的漢子送走後,鄧九郎伸手撫上了自己的下巴……

  刑秀剛剛從花月樓中走出,身上兀自帶著脂粉香,突然發現自己的馬車外站著幾個黑衣人。

  他連忙大步走了過去。

  這一定神,刑秀馬上呵呵一樂,朝著來人拱手說道:「原來是地五,真是巧啊,這到了龍編,還與你老人家遇上了。」

  地五瞟了一眼這個油嘴滑舌之徒,冷冷說道:「今天前來,是我家郎君有話交待你們。」

  一聽他提到鄧九郎,刑秀馬上苦了臉,他低聲下氣地說道:「還請鄧郎吩咐。」

  「郎君讓你去一個院子接回你家公主,記著,郎君的意思是,無論何時,你家公主問起,便說是你們自己救的她,抓她之人來路不明,正在調查中,要是誰洩露了是郎君所為,休怪他秋後算帳!」

  刑秀呆了呆。

  也許是他張著嘴的樣子太蠢,也許是他這樣子太像嘲笑,地五嗖地一聲,手按在了劍鞘上。

  刑秀迅速地低下頭,他笑呵呵地說道:「明白明白,不就是讓大伙管住嘴嗎?這個儘管讓你家郎君放心,我們早就商量好了,他們兩口子的事,誰看到了也當沒有看到,讓他們自己去爭個上下。」

  地五也懶得理這人的胡說八道,點頭道:「你們明白就好。這是你家公主現在的地方,郎君的意思是,讓你帶人衝進去把人帶出來。」

  「明白明白,我馬上會多多帶人去救人。」

  見他真的是明白,地五哼了一聲,轉身手一揮,便帶著眾黑衣人消失在視野中。

  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刑秀嘖嘖兩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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