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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女王的後宮

  四下一靜。

  高貴迷艷的公主慢慢合上手中的卷冊,她抬起頭看了馮大人一會,輕啟櫻唇,操著一口帶著嶺南口音的洛陽腔溫柔地問道:「嶺南偏處一隅,不知有何妙處,居然吸引了馮爭郎君前來?」

  她的聲音,極動聽極動聽,這是一種讓人心頭一靜,卻於那極致的寧靜中,勾得人的心口靡靡輕癢的動聽。這樣的聲音,配上這樣的風情,實是馮爭平生僅見。

  按下砰砰亂跳的心臟,馮爭充份表現出了一個世家子弟的沉穩優雅,「嶺南雖是偏遠,有公主在此,也是沃土。在下此番不過是路過番禺而已。」

  「路過?」公主輕笑起來,她用一種傲慢卻又格外吸引人的語氣問道:「卻不知貴客從何方來,居然要路過嶺南?」

  「卻是從交趾而來。」

  「哦?」公主殿下抬了抬秀麗的長眉,她那用青黛描繪得斜長的眼眸高高挑起,「交趾?原來那等地方,也有我中原世家子。」她似乎無意讓馮爭多做解釋,塗著蔻丹的白嫩纖長的玉指一點,輕笑道:「諸位乃是貴客,就住在公主別苑吧。」她的聲音一落,幾個臉孔黧黑身形精瘦的本地護衛走上前來,朝著馮大人行了一禮,示意他跟著自己離去。

  馮爭還有點不想離去,不過見那公主雖然笑意盈盈,卻表情高傲冷淡,也就息了繼續交談的心思。

  就在他們跟著眾護衛走下碉樓時,站在馮爭後面的一個青年突然低叫道:「這公主真有點面善!」

  頓了頓後,他又叫道:「她好似是原本呆在鄧九郎身邊的那個婦人!」這話一出,眾中原人腳步齊刷刷一停,一雙雙目光定定地朝著那青年盯去!

  碉樓上。

  目送著馮爭等人離去,紅袍飄飛的柳婧慢慢一笑。

  霍焉見她笑得古怪,一邊收起卷冊,一邊走到她身後問道:「這馮郎可疑?」

  「不,馮郎不可疑。」回答的是優雅地脫下衣袍,一臉享受地吹著這高樓涼風的張景。他信口說道:「站在馮郎身後的那個中年儒生還有四個護衛,才是可疑之人。」

  說到這裡,張景轉向柳婧,認真地說道:「公主,局已布下,洛陽也開始派人來了,該如何對待他們還請示下!」

  柳婧聞言垂下眸來,她唇角浮起淡淡的笑,一邊慢條斯理地欣賞著自己纖指上的蔻丹,一邊軟聲說道:「聽說鄧太后這陣子日子很不好過?」

  「是。」回答她的依然是負責情報的張景。他認真地說道:「這一年裡。又有五個郡暴發了大面積的疫疾。而且這五個郡都靠近中原,不但死屍堆積如山,五郡之地幾成空城!還引得人心惶惶。」

  說到這裡,張景蹙起了眉。就事論事地說道:「客觀而論,鄧太后施政還是仁厚的,可不知是不是真有天意,自她執政以來,這疫疾之禍還真是越演越凶,現在連中原之地也不能避免,難怪人心惶惶了。」

  他說到這裡,見柳婧含著笑,抬著那張明艷高貴的面容。望著北方出神著,不由問道:「公主,你又對鄧氏心軟了?」

  柳婧聞言一笑。

  在這嶺南的悶熱環境中,也不知她是怎麼的,越發的皮膚白膩。有時太陽曬得狠了,還白得晶瑩剔透,完全一派別人越曬越黑,她越曬越白的跡象。

  聽到張景的話,柳婧轉過那張白膩的,也許是成了少婦,也許是適合這嶺南的山水,於奢華外還有著艷媚的面容,輕笑著說道:「正如你說的那樣,鄧太后施政還是仁厚的,做為上位者,她做得不比我皇兄差。不過,這並不成為我心軟的理由,我只是感慨而已。」

  說到這裡,柳婧又道:「繼續說罷。」

  「是。」張景應了一聲,又道:「除了這天災之外,便是*,北方的幾大胡族,涼州幾地的馬匪,也都給鄧太后添了不少煩惱。」說到這裡,他自矜地說道:「接下來便是我們了,公主這百越女王的名號越傳越廣,那些據守此地的漢人官員全部噤若寒蟬,如今又收服了這交州一地的三大夷族,完全有自成一國的架式。有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原本的百越散沙一團,時有暴亂,朝庭也就是煩一煩,可真讓公主你成了女王,讓這南越成了國中之國,朝中諸臣又是萬萬無法容忍的。再加上前陣子我們橫跨海域,發現巨大金礦和寶石礦之事也傳到了洛陽,鄧太后無法等待下去也是正常之理。」

  自古以來,只有錢財攻勢是萬能靈藥,柳婧得到的那巨大金礦,讓她麾下的政權底氣十足,面對各大夷族時,他們也能投其所好,一反歷朝歷代打壓鎮服為主的方針,恩威並施以利誘之,凡是夷族需要的,都能大量提供,柳婧又處理仁厚公平,該下手時又手段毒辣,這樣在短短的時間內把南越一郡完全控制在掌心中,也就不奇怪了。

  說到這裡,張景笑道:「現在這馮爭帶來的人還只是先鋒。」

  柳婧點了點頭,她側眸看了一眼遠處的森密叢林,突然聲音一低,輕問道:「你們,想念中原麼?」

  張景點了點頭際,霍焉在一側輕歎道:「無人不想念的,阿婧,咱們畢竟是在中原長大的。」不僅僅如此,他們這些世家子,從骨子裡便以自己中原人的身份自豪著,這百越盤踞之地最好最美,便是他們早就想著要在這個地方落地生根,要以這裡為根椐地壯大自個家族,可中原也罷,洛陽也罷,他們還是想念的。

  這,也是一種故鄉情結吧,不管做得多強多大,還是渴望得到中原正統的認可,渴望能衣錦歸鄉,回到同類中去。

  不止是他們,便是柳婧,柳氏一族都是如此,也正因為這樣,得了那世所罕見的金礦的一群人,明明可以悶聲發大財,可以暗中發展個幾十年,直到真正成為國中之國,直到真正自立為王,可他們還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張揚行事,選擇了把風聲放回洛陽!

  這時,霍焉走到柳婧身後,他癡癡地看了柳婧一會,說道:「阿婧,鄧太后自主政後,天災*不斷,她又是個仁厚要名聲的,想那國庫早就一空了。當此之時,我們的這座可以支撐國庫二十年消耗的絕大金礦,對她來說那是天大的誘惑,她必然會有所動作。」頓了頓,霍焉問道:「阿婧,要是鄧太后重新籠絡於你,你想要什麼好處?」

  一側的張景也問道:「還請公主殿下回復這個問題,我們也好心裡有數。」

  在兩人地等候中,柳婧轉頭看向莽莽叢山,過了一會,她昂起光潔如玉的下巴,靡艷地輕笑起來,「她想籠絡我,便能籠絡我?她想從我手中得到那古所未聞的金礦,好讓她在丹書史冊上留下名號,我便要配合她,把自己的家產財富都乖乖地奉上去,成全她的仁治之名?張景,霍焉,這樣的蠢事我已做過一次了!」

  說到這裡,柳婧舉起自己白嫩纖長的玉指,對著陽光照了照後,她輕啟櫻唇,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世間,沒有那麼多便宜事。所以啊,不管鄧太后如何籠絡於我,我都不會應承於她。嗯?反正她的江山不怎麼穩,便是敢發兵,也懼我嶺南的瘴厲和百夷的精滑!」

  在陽光下,她白膩得直反光的臉孔蕩漾出一個惑人的迷艷後,說道:「好了,我該去會一會這些洛陽客了!」

  說罷,柳婧娉娉婷婷地走開,幾乎是她一走下樓道,便有無數畢恭畢敬的婢僕冒出來,他們簇擁在柳婧身後,亦步亦趨地隨著她越走越遠。

  望著柳婧那優美的身影,一側的張景突然說道:「這百越之地民風開放,女子稱王,可真不是好事!」

  霍焉聞言,唇角浮起一抹苦笑,他癡癡地望著柳婧的背景,苦澀地說道:「是啊,真不知道鄧九郎要是知道,咱們全被命名為公主的丈夫後,會做何想法!」

  張景哈哈一笑,他優雅地掏出手指拭了拭手指,淡淡說道:「我倒更想知道鄧太后聽到這些消息後,會做何想法。」

  在霍焉若有所思中,他又說道:「真說起來,咱們的公主這麼出色,要是她不多養幾個丈夫,那些百越人還不會心服呢。再則,這裡女尊男卑,我們在外行事多有不便,打著公主丈夫的名號也就方便得多。」頓了頓,他又說道:「你看那馮爭的眼神沒有?簡直都氣得不成樣了……呶,自從公主得到大金礦的事傳出後,搶著當駙馬的男人便又多了好些。要是咱公主還是以前的那老實溫婉樣,想通過控制她來得到這無邊富貴的醜惡男人,真不知凡幾。也是考慮到這點,眾人在謠傳咱們的身份時,我給小小添了一點火。」

  在霍焉的目瞪口呆中,張景笑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徑日的與公主同進同出,大家又都住在公主府,公主又一副少婦模樣,誰見了不會這樣想?你用得著驚訝成這模樣嗎?」說到這裡,張景走過霍焉時,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取笑道:「依我看來,公主真要想明白了,願意廣納夫婿的話,對你還是一件好事。」

  說到這裡,張景見到霍焉迥迫得俊美的臉漲得通紅,憤憤然地瞪向自己,他不由放聲大笑起來。於大笑聲中,張景廣袖一甩,施施然地下了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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