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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又後續

  想到這裡,柳婧心神一動。她讓眾銀甲衛退出去,召來刑秀讓自己帶來的人,低聲問道:「先前我讓人放出了對徐山和徐元帥不利的風聲。現在,有沒有辦法讓人以為,這風聲是某個位高權重之人,因不滿徐元帥的倚老買老,想要借此剝奪他的兵權才放出來的?」

  那人沉吟了一會,霍然抬頭,低聲說道:「公主勿憂,一切交給小人便可!」

  這一晚,白衣樓中燈火通明。

  第二天,柳婧起了個大早,銅鏡中,她的頸項又恢復了白嫩,昨天沈右來得及時,柳式才剛剛開始攻擊,還不曾留下什麼印痕。

  柳婧慢慢扣下銅鏡,這時,叩叩叩,一陣敲門聲傳來。

  「請進。」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了開來,地五大步走來。站在柳婧身後,地五低聲說道:「夫人,太后前幾天身體不適,一直身在長安,約半個月後才能歸來。」

  在柳婧回頭看去時,地五又道:「還有,今日凌晨,太后身後的女官吳錯兒投繯自盡了。」

  「吳錯兒?她是誰?」

  在柳婧詫異的目光中,地五說道:「吳錯兒是吳氏一族的嫡女,早年入了宮中當了女官,乃是太后的身邊人,她同時也是吳佼的姑姑。」頓了頓,地五輕聲說道:「夫人,據我們的調查,昨晚指使柳式向夫人你行刺的,可能就是這個吳錯兒。她揣摩上意後向你動手,是想討好太后以博得吳氏一族東山再起……」

  聽到這裡,柳婧不等他說完,逕直打斷他問道:「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地五沉默了一會,說道:「沈右已擒下相關的人,讓其招認了。」見柳婧似是不信,地五又說道:「夫人。揣摩上意者甚多,太后既不喜你,她身邊有人向你下手。也是應有之事。」

  柳婧站了起來,她直視著地五。問道:「你信?」

  地五一怔,他與柳婧對視後,點頭道:「屬下自是相信。夫人,太后雖然不喜你,可她真要動手,手段不會如此低劣。柳式那人,留下破綻太多……」說到這裡。地五又道:「夫人,這次我們是下了大功夫的,你要相信我。」

  柳婧沉默了。她過了一會,才輕歎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地五沒有出去,他問道:「夫人還是不信?」

  柳婧搖了搖頭,說道:「不,我相信了。」

  是的。她相信了。

  看,多麼簡單?一個簡單地揣摩上意,便告訴柳婧她有多少潛在的敵人,便讓柳婧明白,這樣的意外還只是一個開始。之後,還有無數次這種揣摩上意的人出現。這確實比鄧太后本人親自出手還要上乘得多。

  見柳婧白著一張臉虛弱的笑著,地五沉默了一會,忍不住輕聲安慰道:「夫人不要多想,郎君要是知道此事,定然會查個水漏石出,也會警告所有人,這樣的事,應該不會有第二次了。」

  柳婧卻只是疲憊地看著他,低聲說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地五暗歎一聲,忍著擔憂轉身便走,剛走出幾步,地五回頭又說道:「夫人,以屬下之意,這事還是不要宣傳出去的好,畢竟動手之人乃是來自柳氏的人。」見柳婧不說話,他以為她沒想明白,便又提醒道:「萬一太后下旨追罪元兇的九族,那夫人你那養父養母也難以倖免……」

  他這話一出,柳婧騰地抬起頭來。

  她直直地看著地五,看了一會後,柳婧輕歎道:「我明白了,你放心,這事我不會張揚出去。」

  「夫人明白就好。」地五苦笑道:「這事便是郎君遇上,也只能吞下去了。」

  是啊,便是鄧九郎遇到也會吞下去。看吧,這才叫高明手段,讓她自己的親人來殺她,追究吧,所有親人都有性命之險,同時,也是在告誡柳婧,這一次是柳式,下一次,下下一次,她還有的是親人可以被利用!

  想到這裡,柳婧冷笑起來。

  就在地五離開不久,一個銀甲衛來到門外,說道:「夫人,鄧府派人看望您了。」

  柳婧聞言,慢慢站起,笑道:「還不請他們入內?」

  「是。」

  入內的是一個鄧府的管事,這管事柳婧看過,他是鄧母院子裡的。

  見到柳婧,管事朝她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老夫人知道夫人受了驚嚇,特地讓小人前來看看。」說罷,他手一揮,站在身後的僕人便端著大大小小的禮盒放在柳婧面前。

  柳婧瞟了這些禮盒一眼,微笑道:「劉叔請坐。」

  在管事坐下後,柳婧輕歎道:「阿婧不孝,累得母親擔憂了。」

  那管事笑得慈眉善目的,他憐惜地看著柳婧,溫聲說道:「夫人是個有福氣的,這逢凶化吉,遇難呈祥乃是當然之事。哎,現在九郎不在,夫人也不要多思多想,得多多休息才是。這一次,老夫人原本是想再派一些人來守著的,可想著九郎行事向來周到,他的人都不行,派多了也無用,便讓小人前來了。」說到這裡,管事慈祥可親地又道:「前幾天,在太后去長安之前,老夫人還入宮見了太后,代表九郎向太后請了旨呢。」

  這話是什麼意思?

  柳婧一凜然,慢慢坐下,她微笑道:「不知母親向太后請了什麼旨?」

  管事笑道:「還不是為了夫人的事?自從上次九郎與老夫人談過話後,老夫人想了又想,明白了不少。哎,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何苦為了兒孫做馬羊……這不,便特意為了你們小夫婦求見太后了?」

  說到這裡,管事笑得開懷,他繼續說道:「本來太后對夫人是有些意見的,可老夫人好說歹說,太后終於同意的老夫人的所請。

  在柳婧的凝目而視中,那管事笑容可掬地說道:「恭喜夫人。太后同意了擇期公佈夫人你的公主身份,還準備在國孝滿了之後,為夫人你和九郎再慎而重之地舉辦一場婚禮。說起來啊。夫人你和九郎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在這個時候,在她剛剛遇刺。死裡逃生之時,說她功德圓滿了?

  柳婧挑高了眉頭,靜靜地看了管事一會後,突然說道:「就是不知道母親和太后,可有什麼要對阿婧吩咐的?」

  管事聞言笑得歡快,「哪有什麼吩咐?只要你們小夫婦和和美美,老夫人和太后就滿足了。公主殿下死裡得生。富貴滔天,我家九郎也是富貴無極之人,到時候你們兩個多為鄧府生幾個麟兒,公主你再治家有方。許得九郎多納幾個妾室,為鄧家多多添子添丁,老夫人和太后還有什麼可盼的?」

  聽著聽著,柳婧感覺不對了,當下她挑眉笑道:「這讓九郎多加納妾之事。太后親口說了?」

  管事有點詫異,他看著柳婧,輕叫道:「這可不是太后說的,這是九郎親口應承的。不過老夫人可沒有讓夫人難做的意思,納妾一事也不急。等公主與九郎正式行過娉娶之禮後再納不遲……」

  柳婧喃喃說道:「也就是說,老夫人和太后允許九郎娶我,允許我恢復公主身份的前提,就是九郎答應婚後多納幾個妾室?而九郎也同意了?

  管事愕然地看著她,說道:「納妾不過區區小事,只要九郎的心在公主身上,那些個玩物算得什麼?這可算不上條件,九郎他也是欣然應諾的。」

  柳婧:「……」

  那管事什麼時候離去,柳婧已不知道了,她只是怔怔地看著前方,怔怔地想道:對所有人來說,男人納幾個玩物一樣的妾,給家族多添幾個丁,確實不是什麼大事。九郎同意這個條件,也是在情理當中。

  ……論起來,九郎為了讓鄧母和鄧太后答應此事,還是費了大力氣的。

  想著想著,柳婧輕笑起來,只是笑著笑著,她的聲音漸轉沙啞:在她剛剛得逃生天後,聽到這樣一個好消息,定然是對太后和鄧母心存感激,萬般軟服,種種追究不清也不夠資格追究之事,也就放下的吧?這可是人之常情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婧輕聲說道:「讓柳葉進來吧。」

  「是。」一個僕人應了後,轉身又問道:「夫人,要不要叫來幾個銀甲衛守著?」

  柳婧詫異地看著這僕人,慢慢說道:「柳葉與柳式不同,他不會行刺於我!」

  「夫人教訓得是,小人失言了。」

  那僕人離去一會,柳葉過來了。

  看著端坐在榻上,臉色蒼白的柳婧,柳葉慢慢跪倒在地,朝著她重重磕了一個頭。

  聽著柳葉的磕頭聲,柳婧淡淡說道:「為什麼向我磕頭?難道怕我遷怒於你?」

  柳葉額頭點地,低聲說道:「不是……我只是代替柳式向文景你陪罪。」頓了頓,柳葉又道:「那天我們觀看楊芳蘭受刑時,柳式說的話便很不對勁,都是我不好,沒有及時提醒文景你。」

  聽他這麼一說,柳婧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柳婧才啞著聲音輕輕地說道:「他是真愚蠢,被人一駭,便以為殺了我不但能出牢,還能得到榮華富貴。這人,竟愚蠢到分不清親疏。」

  說到這裡,柳婧突然有點意興索然,她怔怔地望了前方一會,揮了揮手,「行了,你退下吧。」

  柳葉抬起頭來,他擔憂地看了一眼柳婧後,低頭道:「是。」佝著腰退了下去。

  就在柳葉退下不久,柳婧召來隸屬於自己的護衛,低聲交待了些什麼後,便放出了幾隻飛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