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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換回女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柳婧掙扎著站了起來,她慢慢轉身打開酒樓大門,看著站外面僕人,柳婧聲音沙啞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去把吳叔等人叫來!」

  那僕人馬上就道:「好郎君。」

  自從柳婧身邊用了霍焉這些護衛後,吳叔和柳婧從柳府帶來護衛,一直被她安放一個別莊裡。此時雖是夜深,可每個人都知道柳婧行跡不對,所以她一開口,那僕人便毫不猶豫地應了。

  吳叔等人過來時,柳婧正穿著一身雪白長袍,站白衣樓二樓上,倚著玉欄杆,夜風中,她身形靜佇,表情沉冷,倒是看不出就不久前,她那麼失態過。看到她,好幾天沒有見過她吳叔高興地走上前問道:「大郎,你找我們?」

  「嗯,我找你們!」柳婧轉過頭來,她看向吳叔,站吳叔身後,並不是她從柳府帶來那二十個護衛,而是這一年來,吳叔瞞過所有人,替她另外招用三十個悍勇忠義之士。看著吳叔,柳婧輕輕說道:「出了點變故,霍焉刑秀等人都離開了洛陽,從現起,你們跟隨我左右!」

  她這話一出,吳叔一驚,他叫道:「大郎,發生什麼事了?」轉眼他又叫道:「他們離開了洛陽,那大郎呢?大郎離不離開洛陽?」

  聽到吳叔問話,柳婧笑了笑,她蒼白著臉說道:「發生什麼事,過兩天你們就會知道了。至於我,從明天開始,柳白衣一病不起,行蹤成迷。」說到這裡,她抬頭看向吳叔,一字一句地續道:「……但是,我不會離開洛陽,我就呆這裡,我要親眼看著這裡發生一切!」

  說到這裡,柳婧轉過頭去,她看著浩瀚星空,自言自語地說道:「人這一生,不過區區數十年,除了要百折不撓地奮進,還要問心無愧才是!我沒有真正放下之前,我不會離開洛陽,我不會離開……」

  她這段話,聲音很輕,吳叔等人張著耳也只聽了個大半。對上他焦灼,緊張關切目光,柳婧突然想道:這才是我親人啊。這個想法,讓她眼眶有點濕潤。

  連忙轉過頭去,繼續站黑暗中,柳婧又出神一會後,低低說道:「行了……白衣樓事,已有專人打理,我們連夜離開這裡,前往北城玉柳苑吧。」那玉柳苑,也是柳婧來洛陽後置下產業,深得狡兔三窟信念柳婧,一來洛陽便置了不少產業,這些產業,有是吳叔等人知道,有人是霍焉知道,有是張景知道,可真正清楚她所有底細人,除了她自己,那是不會再有第二人。

  人就是這樣,過於理智了,就會趨利避害,會冷靜得近乎多疑……

  接下來,柳婧又做了一番安排後,便吳叔等人簇擁下,無聲無息地離開了白衣樓。

  這一邊,柳婧做著各種安排時,那一邊,鄧九郎馬車行走黑暗中,他一直沒有回頭。

  他沒有回頭,他只是端直地坐馬車中,他只是靜靜地盯著前方,看不到邊夜色,只是一張俊臉沉凝如水。

  就馬車轉了大半個洛陽城,終是要駛入鄧氏府第所街道時,一個銀甲衛湊上前來,低聲問道:「郎君,你剛才跟柳氏說,要幫她解決顧呈與吳氏女婚事……可要吩咐下去?」

  鄧九郎轉過頭來。

  黑暗中,他雙眸亮如閃電,一眼逼得那銀甲衛不自由主地退下幾步低著頭後,鄧九郎輕柔地說道:「我又不傻,怎會親手給顧呈和她製造機會?」

  眾銀甲衛一怔,那開口銀甲衛是驚道:「那郎君你意思是?」他印象中,自家郎君凡是正經許過諾,很少有反悔之時。這也是常理,大丈夫一諾,自當重逾千金。

  鄧九郎瞟了他一眼後,繼續木著一張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前方,過了一會,他才低沉地說道:「我與顧呈交手多次,對他為人是熟悉。以他性格,怎麼可能吃這種無名虧,娶這種用意不明女人?等著吧,遲兩天,便會傳來吳氏女阿靜又與什麼人苟合,並再次被當場撞破消息。到得那時,顧府就會順理成章地推去這門婚事,那婚事不成,我也就沒有對柳氏食言。」

  他說到這裡,突然疲憊到了極點。伸手揉搓著眉心,他低低又道:「我交待事可去辦了?」

  「去了,乾三郎君親自去。」

  「那就好。通知乾三,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也要讓白衣樓人順利離開洛陽……還有,柳白衣與我情斷義絕事也要傳出去。我可不想忙著忙著,有人拿著柳白衣和柳氏一族身家性命,來逼迫我做些什麼!」

  「是!」

  「顧呈一直有派人盯住白衣樓,想來我與柳氏白衣樓外那一番對話,現已傳入顧呈耳中。顧呈這人,詭譎難測,卻又是知道我對柳氏心意,也得防備他利用柳氏要脅於我!這點你們要上心。」

  「是!」

  ……「行了,回府吧!從今而後,沒有任性權利了!」

  「是!」馬車啟動,眾銀甲衛拱衛著鄧九郎,浩浩蕩蕩地進入了那高大森嚴鄧府正門。

  ……

  這一晚洛陽城,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回到玉柳苑柳婧,同時也一夜沒睡。

  當東方日出時,柳婧已經得知,她人,全部成功離開了洛陽,踏上了散向十三州大地征程。

  也就是說,現,洛陽城時,她柳婧除了吳叔和三十個護衛,便只有一些守白衣樓僕人和婦孺了。而真正知道她行蹤,確切說,也就只有吳叔和這三十個護衛!

  白衣樓時,身邊總是熱鬧喧嘩,而這玉柳苑,卻是那麼安靜。安靜得陽光如此明燦,清風如此鮮,彷彿這樣安逸悠閒,本是天地常景!

  坐銅鏡前,柳婧慢慢解下玉冠,慢慢把一頭烏髮秀髮披垂而下。

  披著墨發柳婧,那張精絕花瓣般面容,從銅鏡中看來,頗有幾分女相了。

  柳婧笑了笑。

  微笑中,她垂下眸,拿過牛角梳梳了幾下後,她慢慢給自己盤起了小姑髮式。梳好頭髮,素著一張雪白臉,柳婧從一側箱子裡拿出一襲淡紫色綺羅穿身上,再飄然回頭時,銅鏡中出現,已是一個年方二八,絕美高華小姑!

  也許是這些人柳婧為了加形像地扮成男子,仔細學過妝容之術,也許是柳婧面目真宜男宜女。她一襲白衣化身男子時,因氣度奢華而如翩翩公子。現,她換回女兒裝,去掉塗臉上多年藥膏,拔去多餘,顯得她眉眼凌利眉毛,描過眼線,畫過嘴唇,再穿上這麼一襲綺羅,鏡中出現,渾然已是一個罕見美人兒。

  雖然這個美人兒身段兒有點高,眉眼氣度因為過於自信,因為過於沉穩,因為過於奢華,而顯得高高上,顯得咄咄逼人,可鏡中美人兒,還真是有著這洛陽城貴女也不多見姿色!

  定定地朝鏡中自己看了一會後,柳婧彎唇一笑,她慢慢抿上口脂,令得自己是幽靜清艷後,柳婧頭也不回地喚道:「吳叔。」

  「大郎!」吳叔剛一腳跨入,陡然抬頭對上這面目全非柳婧,不由張大了嘴。

  柳婧鏡中微微一笑,輕聲道:「叔,以後可不能喚我大郎了,得叫我小姑。」

  「……小,小姑?」

  「嗯,小姑。」

  「可,可是小姑,你扮成這樣是想?」

  「我想什麼,吳叔到時自知。」

  「是!」

  就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轉眼間,一個護衛來到了門外,朝著柳婧稟道:「稟報大郎,剛才皇后娘娘頒下旨意,說是將明秀郡主常淨賜給鄧九郎為妻!」

  「……」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護衛聽到自家郎君以異於平時那般爽利,顯得格外柔軟聲音說道:「明秀郡主常淨?」

  「是!」

  「這明秀郡主常淨是個什麼樣人?我怎麼沒有聽過?」

  「這,這屬下也不知。」比起張景那些人來,柳婧現這些護衛,忠是特別忠心,就是能力不止差了一個等次。她不交待,這人便沒有想過要主動調查清楚常淨身份。

  「罷了。你剛才說,旨意下達了?」

  「……是!」

  「那應該很熱鬧吧?」

  「是,很熱鬧!鄧家郎君有京城第一美男之稱,多年來他正妻之位懸而不決,現他定下這門親事,引得很多人都議論。有一個小姑還哭得厥了過去。」

  「這麼有意思?」盈盈而立柳婧,雪白臉上慢慢浮出一個美麗寧靜笑靨,她輕聲說道:「那我得去見識見識了。吳叔,你讓他們去準備一下,說我就要出門。」

  「是!」吳叔轉身離去時,柳婧突然喚住他,「叔,記得吩咐下去,讓他們不可再叫我大郎,而要喚我小姑。另外,如果有人問起我名字,便說我姓木,就叫木兔兒。還有,這一次,叔你就不必跟著去了。」柳字拆開就是一個木字和一個卯字,卯屬兔,吳叔一轉眼便想到了柳婧這個名字來歷。

  當下,他響亮地應了一聲,「是。」一邊朝外走去,吳叔一邊小心地看著亭亭玉立,笑靨如花般清艷,卻又高貴奢華得難以形容柳婧,想道:大郎聽到鄧九郎賜婚了,好像並不傷心模樣?不傷心就好,不傷心就好!

  對吳叔來說,他也不想知道柳婧到底想什麼,他只是看到柳婧並不是很傷心,心裡就放鬆了,滿足了。

  不一會功夫,從玉柳苑,便駛出了一輛華貴中極見精緻馬車,那馬車眾護衛簇擁中,浩浩蕩蕩地朝著鄧府方向駛去。而那個方向,此時正是人聲鼎沸,熱鬧喧嘩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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