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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收穫

  夜,漸漸深了。

  隨著夜色越來越深,整個營地也越來越安靜,漸漸的,火堆開始熄滅,眾人開始慢慢沉入睡夢之鄉。

  柳婧是在一陣嘶厲的吼叫聲中清醒過來的,她睜開雙眼的那一瞬,外面陡然燈火大作,無數個叫嚷聲破空而來,「敵襲敵襲!」「奶奶的,這些山匪還真的攻過來了!」「大家都不要動,不要亂……」

  亂七八糟地喊聲中,柳婧坐直,她摸過自己的衣裳迅速披上時,吳叔急急的叫聲從外面傳來,「大郎不好了,山匪攻來了!」不過轉眼,他便在震天介的兵器交鳴聲中對柳婧寬慰道:「大郎別怕,護衛們早有防備,咱們人多,他們不是對手!」

  這時,柳婧已經起了榻,她點燃營帳中的燈火,轉過頭看向外面,昏暗中,她目光熠熠地說道:「叔,我沒有怕!」一句話安撫了吳叔後,柳婧在榻幾上坐下,輕聲道:「叔進來吧,這種事我們幫不上忙,還是安靜地侯著最好。」

  柳婧的聲音剛剛落下,吳叔剛剛進來,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轉眼間,乾三的聲音在營帳外響起,「柳文景?」

  「在呢。」

  「呆在裡面別出來。郎君不放心你小兒,讓我守著呢。」

  「多謝。」

  「行了行了,別廢話了,喂,柳小白臉兒,咱家郎君可沒有對人像對你這麼用心過,你可別馬屎迷了眼,看不清心意。」

  直過了一會,營帳中才傳來柳婧幽冷的聲音,「廝殺之際,乾大將軍卻有心與我說這個?」

  她這話一出,乾三一陣哈哈大笑。他曬道:「這也算廝殺?算了算了,你是個小白臉兒,咱大老爺們不跟你計較!」說到這裡,他使喚吳叔給他搬了一個幾後,便大馬金刀地坐在外面不動了。

  乾三不說話了,外面的叫喊聲,廝殺聲,馬蹄聲,兵器交鳴聲和慘叫聲便特別的響亮刺耳,似乎能夠把天捅破。柳婧安靜地坐在營帳中。一雙烏漆漆的眼黑亮地看著外面,也不知在尋思什麼。

  從沒有一刻,時間變得這麼漫長。彷彿是一個時辰,也彷彿是經過了一段歲月,突然的,乾三高大的身軀重新站起,他打了一個哈欠。大賴賴地說道:「行了,也快結束了,柳小白臉兒,你可以去睡了。」說到這裡,他大搖大擺地轉身離開。

  乾三離開了,吳叔卻沒有離開。他還警惕地站在外面,防著有什麼漏網之魚衝入營地傷害到自家大郎。

  而營帳中,柳婧還真的想要睡了。她向榻後微微一倚,便閉著眼睛養起神來。

  ……其實,這一個晚上,她都沒有合眼。

  只要一靜下來,剛才見到的鄧九郎。以及他說的話,他的呼吸。他的體溫,他的眼神,便清楚的再次呈現在柳婧眼前,令得她臉紅心悸的,令得她要發費很大的氣力才把他的影像從腦海中擠去。

  現在也是,柳婧發現自己又開始臉紅心跳了。這般外面吵吵鬧鬧,歡喜聲叫嚷聲還有呻吟聲充斥了整個營地的,她卻什麼也不顧了,只想著自己的小心思?

  柳婧猛然伸出手去,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令得自己冷靜一些後,柳婧變換了一個體位。

  過了一會,她翻身坐起,朝著外面喚道:「叔。」

  「在呢,大郎。」

  「有酒嗎?給我拿點酒來。」

  「好的大郎。」

  不一會,吳叔提著一樽酒走了進來,他臉上紅樸僕的,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在發光,「大郎,這一次可是大獲全勝呢,那些山匪全部落了網。聽人說,把這些山匪送到官府,還能得到一筆賞金呢。」

  說到這裡,他一眼看到柳婧的臉色,突然咦了一聲,「大郎,你臉好紅,你也這麼高興啊?」

  「沒,我沒有高興。」

  可是明明就是很高興很愉悅的樣子,吳叔暗暗腹誹了一句,他也不敢與柳婧爭持,把酒樽給她,便退了出來。

  酒果然是好東西,柳婧把一樽酒全部喝完後,整個人終於從亢奮中轉為暈沉。

  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入睡的,醒來時,是在一陣低喚聲中,「大郎!」

  一聽到這聲音,早就恢復了黑暗的帳蓬裡,柳婧迅速地坐了起來。她身上衣裳沒脫,也就不用穿衣,她站了起來,低低的,強自壓抑著激動地說道:「快進來。」

  帳蓬一拉,十幾二十人抬的抬箱,抱的抱著包袱地走了進來。在外面火堆的餘燼和天上明月滲過來的殘光中,一護衛強自壓抑著激動,顫聲說道:「大郎,幸不辱命!」「大郎果然料事如神!」

  亂七八糟的低叫聲中,柳婧打出一個手勢,在令得一眾激動的護衛齊刷刷安靜下來後,柳婧低低地說道:「可有傷亡?」

  「大郎把一切都算好了,那些個老弱婦孺,不過三兩下便被我們嚇得四散逃竄,哪有什麼危險?」

  黑暗中,柳婧不由咧嘴一笑,不過最是亢奮,她還是記得警惕,側耳傾聽了一會後,她低低說道:「把東西收好,今天晚上就不要清點了。」

  「是大郎。」幾個難抑激動的,強忍亢奮的應答聲中,一個護衛還是忍不住顫聲說道:「大郎,這下我們真的發了,大發了……除了好多金,那匪窩裡還有珊瑚樹等寶物呢。」

  柳婧呼吸也有點急促,不過她在走出營帳,朝外看了幾眼後,還是說道:「你們馬上把東西收到馬車裡,然後大伙都回去安睡……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說!」黑暗中,她終是忍不住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喃喃喜道:「我有金了!」她雙眼熠熠生輝地看著那十幾個木箱子,直覺得掌心一片潮熱。克制著想馬上清點的衝動,柳婧又道:「去把東西放好,各自休息吧。」

  「是,大郎。」

  目送著眾護衛抱著箱子離開,吳叔湊到柳婧身後。道:「大郎這也太小心了。」

  柳婧垂眸,黑暗中,她的嘴角是遮也遮不住的笑容,沒有回頭,柳婧低語道:「我不想鄧九郎發現!」

  她側過頭,朝著黑暗中咧嘴一笑,喃喃說道:「有了錢,我就什麼也不怕。」

  吳叔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胡亂點頭道:「郎君說得是,有了錢。咱們就做什麼都有底氣了……郎君,天快要亮了,你還是睡一會吧。」

  「嗯。我睡一會,叔你回去吧。」

  第二天,營地恢復鬧騰時,已太陽高掛。要不是因為這是在荒野之外,又怕那些與山匪有交情的本地人前來報復。折騰了大半晚的護衛們直恨不得再睡一覺,下午再動身。

  饒是如此,當隊伍啟動時,也到了中午。

  鄧九郎坐在馬車中。

  他穩穩地看著柳婧策著馬擠入了商隊眾人中,看著她離自己遠遠的,並且。自始至終,都堅決不向他看上一眼!

  歪了歪頭,他低低一笑。

  聽到他的笑意。乾三嗖地把頭伸出,好奇地叫道:「郎君,你笑啥?」轉眼他順著鄧九郎的目光看去,不由驚咦道:「這小白臉兒,怎麼躲到那裡去了?」也不需要鄧九郎回答。他搓著手樂道:「這小子肯定心虛了,我去把他叫過來。」

  說到這裡。他也不等鄧九郎說話,策著馬便朝著柳婧追去。

  不一會,一直低著頭的柳婧,便跟在乾三身後過來了。她剛抬起頭來,一眼看到鄧九郎那微笑的臉,不知想到什麼,小臉刷地一下變得通紅,直是紅到了頸項處,於是,接下來的柳婧,那是堅決地不肯抬頭,不肯說話。

  見她策著馬伴在左右,戴著紗帽的身影隱見瘦弱,只是低著頭死死地盯著地面一直不吱聲的,乾三想要說笑幾句,瞟見鄧九郎的臉色,便是嘿嘿一笑,連忙策馬離開。

  只是一個轉眼,鄧九郎的馬車旁,便變得空空如也,只有柳婧騎著馬乖巧無比地跟著他。

  就在柳婧老實地瞪著地面,努力地想把地面用眼睛瞪出一個洞時,她的耳邊,傳來鄧九郎低沉磁渾的聲音,「阿婧……」

  他的聲音一出,轟的一下,柳婧的小臉再次變得紅通通的,再一次的,那紅暈滲到了頸項處。

  安靜了一會後,鄧九郎才用他與昨晚相差無幾的語調溫柔地說道:「阿婧,我昨晚沒有睡好……」

  你沒有睡好關我什麼事?柳婧漲紅著臉,她咬著唇把腦袋朝相反的方向扭去。

  鄧九郎低低一笑,聲音卻是越發磁沉,「我一直在夢見你……」

  柳婧彷彿產生了不好的聯想,她忍著羞惱地低叫道:「不要說!」

  鄧九郎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不理會她的抗議,逕自問道:「昨天晚上,阿婧可也有夢到我?」

  「沒有!」真是特別特別果斷!

  「真沒有?」

  「真沒有!」

  「哎,看來今晚上我得再接再厲,阿婧,我還有一件紅色袍子,它有很多地方都是方空織就的,我穿起來特別好看,今晚穿給阿婧看看好不好?」方空蜀地最為出名的織錦之一,極輕極薄,其輕如霧,其空如夢,穿在身上雖是如夢如幻般美,那效果卻與沒穿相差不遠……

  這人,怎麼能臉皮厚成這樣?柳婧漲紅著臉急急低叫,「才不要,我不要看!」

  「那,阿婧穿給我看好不好?」

  柳婧都要跳腳了,她咬牙說道:「才不!」

  鄧九郎歎息一聲,道:「可我要是不穿的話,阿婧連做夢也不夢我。」

  「我,我夢見了。」因為轉得急,這話顯得特別假。

  可鄧九郎一點也不介意,他馬上溫柔地問道:「真夢見了?」

  「真夢見了。」

  「夢見我與阿婧在做什麼?」

  柳婧:「……」見她在馬背上都搖搖晃晃了,鄧九郎生怕她一個不好給暈厥了,便連忙端起表情,溫柔說道:「傻孩子,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便是,我又不逼著你……好了,路上無聊,吹一個曲子給你家郎君我聽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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