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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第三次慘敗二

  這時刻,還有騎士策馬趕來,他們絡繹不絕地翻身下馬,朝著馬車圍來,不知不覺中,上百個金吾衛,已把這馬車團團圍住。這些金吾衛,腰間佩有令牌,手中持有長鞭,看他們樣子,是準備鄧九郎反抗後,把他強行押離了。

  金吾衛們靠近之時,不遠處還有幾輛馬車駛來,那高挑端正金吾衛是朝著鄧九郎一禮,認真地說道:「郎君,船已備好,還請郎君立刻起程。」

  當然,他這個話只是走走過場,事實上,這一百號人正越圍越緊,只等一聲令下就會帶著鄧九郎離中,這其中,他們不會顧及鄧九郎個人意願。

  鄧九郎只是瞟了一眼,便臉se鐵青。他目光冷冷地打過眾人手中長鞭,想到他們目,是氣得抿緊了薄唇。盯了一會後,他嗖地轉過頭,一瞬不瞬地盯著柳婧。

  他盯著柳婧,他目光憤怒中帶著控訴,可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

  他指責柳婧什麼?他無法指責於她。這個狡猾,表裡不一女人,她模仿他筆跡,寫出那樣信,就是將他軍吧?如果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娶她為妻,自然就是他理虧於她,便是明知被她暗算,他也只能像現這般啞口無言。

  而如果他本是像那信中所說那般,真心愛她,有意娶她,那這番動靜,也可以逼得他向他家人徹底坦白,把她正式放陽光下。

  鄧九郎如刀子一樣目光中,柳婧輕輕拉下馬車車簾,朝著外面輕聲說道:「容我與鄧郎說幾句話。」說罷,她也不管眾金吾衛同不同意,留下一角讓外面人能夠看清裡面,可以安心後,柳婧深吸了一口氣,卻沒有抬頭。

  她還是不敢抬頭。

  凝視著自己白皙水nen手指,柳婧低低地說道:「鄧郎,回洛陽吧。如果這次你被皇后娘娘押著成了親,我或許會特意趕到你婚宴上,為你敬上一盅酒!」

  她不敢看向他,只是凝視著車板微笑道:「我父親說過,如果一個男人,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讓女方父母安心,那他必然無心與她廝守。」淺淺笑著說到這裡,她又道:「我與郎君於八年前結緣,到了如今,種種牽絆,是憂是喜,都已扯不清理不。不過郎君可能從來不知道,我有一個把女兒當成了稀世珍寶父親。他從小便對我說,這個天下,沒有任何人值得我自賤為妾……我雖是不明白父親為什麼總是這樣說,不過我從小聽到大,也被同化了,總覺得自己是絕對不會為人之妾。」

  說到這裡,她終於抬起頭來。

  第一次,她鄧九郎冰冷,沒有感情地眼刀中,沒有躲閃沒有迴避。她直直地看著鄧九郎一會,突然傾身向前,柳婧把唇湊到了鄧九郎耳邊,呢喃地說道:「鄧擎,不管是八年前還是八年後,便是你是南陽鄧九,便是你權勢無雙,我也從來都不覺得,成為你妾室是件值得榮幸得意事。你雖貴,我亦不賤!」

  慢慢,一字一句地吐出這句話後,柳婧似是用了力氣,也似是疲憊了。她無力地縮回自己位置上坐好,微微垂著眸,陽光照她白皙得近乎透明臉上,有一種不知是憂傷還是惆悵,她眉眼間慢慢流動。

  一陣短暫安靜過後,柳婧不知想到了什麼,苦澀地一笑。她深吸了一口氣後,再次抬起烏黑水潤眸子定定地看著他,語氣不再像剛才那麼溫軟,而是增加了幾分沉啞,她淺笑得近乎取笑地說道:「九郎,這場你我之間戰役,你已是三次慘敗了。」頓了頓,她昂起下巴,驕傲地說道:「做為當世數一數二男兒,天下聞名鄧閻王,我想,接下來戰役,可止於我們兩人之間,不必禍及家族。」她站了起來,「你是鄧九郎,別做讓我看不起事。」明明是堅硬得不得了話,從她口中吐出,卻讓他感覺不到強勢。

  鄧九郎冷笑出聲,他待譏嘲她幾句,一眼瞟到柳婧紅了眼角時,那話便給嚥下去了。

  但是,不管是他還是她,心裡都明白,這一次,他確實是敗了。

  八年前,他敗她手中,她連夜逃離,他念了她數年。

  一年前,他看著她離去,他一覓便是數月。

  而現,她算計他,他春風得意躊躇滿志,自以為她已完全納入他股掌中時,生生給他一個耳光,讓他發現他從來就沒有掌握過她,讓他只能和前兩次一樣,饒有沖天權勢,也不得不看著她越離越遠。

  雖說,這汝南一地,柳婧已不可能輕易離開。可她說得對,這場戰役是他與她,他做不來,也不願意做脅迫家人逼女就範無品之事。何況,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普通商戶女,她是柳婧,她是他唯一花了七年時間掂記,花了八個月追尋,花了四個月等候女人。

  鄧九郎冷笑中,不受控制地向柳婧盯來。

  此刻她,與他以往見過任何一次都不同,與八年前她也不同。她聲音溫軟,說話是那習慣慢條斯理,可那吐出內容,卻字字如刀,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無法表達堅定和自信。

  她這般站那裡,這般看著她,彷彿真如她自己所說那樣,『他雖貴,她亦不賤!』

  看著這個既陌生又熟悉柳婧,鄧九郎凝視著她雙眼,已黑沉得透不過光來。

  這樣她,讓他無比震怒,讓他想要冷笑,讓他想要重重地給她為刻骨銘心教訓。讓他想到她一面對著自己軟語溫存,言笑晏晏,一邊卻冷漠理智地計劃著逼他遠離,那心就絞悶成一團,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可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這樣姿態高雅貴氣十足坐馬車中,冷冷地看著她。

  鄧九郎凝視她時,柳婧也瞬也不瞬地凝視著他。感覺到他目光盯迫時威壓,她臉se有點煞白,可她雙眼,一直放他臉上沒有移開。

  時間每過去一息,便少了一息,她想好好看看他。

  她是喜歡他。

  可她必須離開他。

  壯士之所以斷腕,是因為那腕上瘡已化膿,已腐臭,不割捨,連累是生命。而他對她那點牽引,便如那生了瘡腕,雖然割捨時痛楚難當,但又必須割捨!

  她必須忍一時之痛,求一世尊嚴。

  深深地凝視了鄧九郎半晌後,柳婧終於移開了目光,她白著臉伸手掀向車簾。

  剛剛一動,鄧九郎低沉憤怒聲音,從她身後突然響起,「阿婧,跟我回洛陽……你別固執了,你知道我不會放手,這般折騰又有什麼意思!」

  他很少喚她阿婧。柳婧第一次發現,這兩個字從他口中吐出,帶著生澀,也夾著說不出親近。

  她沁紅著眼角自失一笑,也沒有回頭,只是低低說道:「這不是折騰。」她也不yu再說什麼,掀開車簾便跳下了馬車。

  她剛一動,馬車中鄧九郎嘶啞憤怒地朝著眾金吾衛大喝道:「攔住她!」

  眾金吾衛沒有動。

  他們早就發現了這兩個之間異常,早就明白了,眼前這個扮成男子人,應該就是令得自家郎君i了心智妖人。不過這與他們無關。

  他們只知道,皇后娘娘曾有明令,讓他們不得理會九郎任何要求!他們唯一要做,只是把他帶回洛陽!

  一句命令,卻無人理會之後,鄧九郎徹底青了臉。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柳婧tǐng直著腰背,緩步走出包圍圈。

  來到金吾衛們身後時,柳婧回過頭來。對上他目光時,她像一個普通故人,遇到擦肩而過舊識那樣,朝著鄧九郎點了點頭,淡淡說道:「鄧郎多加保重。」

  然後,她轉身大步離去。

  鄧九郎鐵青著臉,憤怒看著她越去越遠。

  柳婧也不知走了多久,才靠到一個巷子牆壁上,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過了好一會,她才抹了一把臉,轉身朝另一條街道走去。

  這街道中,停著一輛馬車。看到柳婧靠近,充當馭夫吳叔擔憂地叫道:「郎君,他走了嗎?」

  「嗯,被那些金吾衛押著去碼頭了。」柳婧剛說到這裡,一眼看到馬車中另一個人,不由問道:「父親,你怎麼來了?」

  柳父看著她,輕歎道:「我不來現場看看,怎知鄧九郎為人?」頓了頓後,他點評道:「我看他被你氣得目眥yu裂,都不曾出一言侮辱你,也不曾令得那些人傷害你。這鄧閻王還真不如外面傳言那般心狠手辣。應該會與你昨晚所言那樣,他不會通過傷害脅迫你親人方式來逼你就範。」

  沉默了一會,柳父歎道:「只是我看他那樣子,不像個會對你善罷干休,下一次你落到他手中,怕是無法善了了。」

  柳婧聲音有點虛弱地說道:「這個不必意,我到時會有辦法。」說到這裡,她掀開車簾鑽了進去。

  坐馬車上,柳婧似是失去了所有力氣。她向後一倒,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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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上例行,今晚應該有一章加吧。現是情節轉折期,要想很久才寫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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