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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婚約被解除

  護衛阿武是個身材高壯,國字臉絡腮鬍豫州大漢,聞言他朗應了一聲「是」然後柳成氏一兒一女還瑟縮著哭喊時,撲通一聲跳入河水中。就這麼幾息功夫,肥胖柳成氏已經喝飽了水折騰得沒了力氣,整個人開始下沉。阿武找到她後,先是提著她手臂,可柳成氏被他一碰之後,水中便胡亂掙扎起來。無奈何之下,阿武伸手扯著柳成氏頭髮,把她提了起來。

  他一手提著柳成氏頭髮,一邊朝岸邊游去。而柳婧這時已急步上前,她牽著阿武手,剛剛把他扯起,手下一滑,阿武朝水中撲通一倒,轉眼間,柳成氏再給扔到了河水中……

  柳婧大急,連忙喚來幾個僕人,阿武再次扯著柳成氏頭髮游近時,柳成氏已折騰得肚腹高高鼓起,整個人只剩下半口氣了。

  這一次,柳婧幾人齊心協力,把阿武和她給拉上了岸。

  一上得岸邊,柳成氏兩個兒女便撲了上來,他們只會嚎哭時,柳婧沉著臉命令道:「抬上馬車,送到大夫處救治。」

  「是是。」這時眾人對沉穩柳婧已經很是相信了,聞言連忙應是,手忙腳亂中,柳成氏給眾人提提手拉拉tǐ抬了起來。看著柳成氏晃晃dangdang給抬向馬車,阿武走到柳婧身後,低聲說道:「大郎,這個時候把她頭朝下吐出一點水,會少一場大病。」

  柳婧恩了一聲,靜靜地說道:「我知道……可我覺得她應該病上一場。」

  這話一出,阿武不由低下了頭,輕聲應是。

  柳成氏給弄上馬車時,五伯父返身走到柳婧面前,他她肩膀上拍了拍,歎道:「文景是個做大事,你伯母那樣胡說八道,她出事時,還是你沉穩出力多。好孩子……」

  一個普遍知識不夠,見識也不夠時代,柳婧那些隱晦動作,普通庶民是不可能看得穿。

  面對著五伯父稱讚,柳婧暗歎一聲,她抿著唇,臉上猶有鬱怒之se「五伯父,回去後還得您給說說,這樣下去,我柳文景是無顏存活於世了。」

  「好孩子別動氣,伯父一定去說,一定去說。」安慰過柳婧後,五伯父帶著幾個兒子上了自己馬車。

  他一提步,他四個兒子便湊上前去,低聲問道:「父親,文景怎麼說,可有準備安排我們差事?」

  「急什麼?」五伯父怒瞪了他們一眼,低聲道:「這事過幾天再說。」

  那一邊,柳婧剛上馬車,王叔便策馬來到她身側,低聲說道:「大郎,前不久顧府來信了。」

  顧府來信了?

  柳婧輕聲問道:「都說了什麼?」

  「是這樣,也不知是誰把大郎與鄧九郎事捅到了洛陽,顧公很生氣,說要解去婚約,大人已經答應了。」

  已經答應了?

  柳婧一呆,一時之間,她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王叔外面繼續說道:「聽顧公信中意思,這件事還沒有經過顧二郎同意。也因為這樣,顧公越發生氣,他說二郎被你ih,明知你行為不端,他也身汝南,卻還瞞著遮著,要不是有知情人特意給他去信,他們還一直eng鼓裡呢。」

  「是麼?」柳婧聲音輕細,她喃喃說道:「解除了婚約啊,也好。」

  一直以來,她都想著,要與顧呈解除婚約,可當這一日真正來臨時,她卻有一種說不出悵然。八年前顧呈,一年前顧呈,幾個月前顧呈,那高大tǐng拔身影,那深邃莫明眼神,竟是一遍又一遍出現她眼前。

  畢竟是她十八年生命中,想得多男人,是她曾經六年歲月裡,心心唸唸以為自己會嫁過去良人……

  閉了閉眼,柳婧輕輕地說道:「行了,我知道了。」

  這時,王叔又道:「對了大郎,鄧九郎說,讓你不要回府,直接去他那兒。」

  直接去他那兒?

  柳婧垂下眸子,過了一會,她回道:「我七伯父迎接我時候給掉入河中,險有xing命之憂,今日我會守著她,直到她清醒為止……你按我這話回復鄧九郎吧。」

  「是,大郎。」

  王叔馬蹄聲漸漸離去時,柳婧歪著頭看著窗外,想道:把我與他事捅到顧公那兒了……鄧擎啊鄧擎,你出手可真夠狠。

  不想娶她,又使手段讓她沒了婚約,那樣人,她再次見到,應該能夠理直氣壯吧?

  七伯母兩次掉到河中,吞了大量河水,又沒有及時把那河水從腹中排出,柳婧一行人趕到醫館時,她雖清醒,整個人卻已虛脫。據大夫說,七伯母少說也要休養一個月,才能恢復正常。

  見到七伯母清醒了,柳婧客氣地寒暄幾句,又掏出一碇金子給大夫,令大夫大能力把七伯母醫好後,她七伯母兩個兒女柳式和柳敏感jī中出了門。只是柳婧坐上馬車時,堂兄柳式低聲說道:「文景,這陣子我們可都打聽清楚了,大伙都說,鄧九郎天子腳下也是一等人人物,他們還說,你隨便跟鄧九郎開個口,都會很管用。你看,要不是為了迎接你,我母親也不會落水,現不會奄奄一息地躺那裡。便是因為這一點,你也要幫幫堂兄我啊。」

  柳婧聽到這裡,臉se已是微沉。她刷地拉下車簾,也不顧柳式還嘰嘰歪歪,朝著護衛便命令道:「走!」

  「是。」那馭夫朗應一聲,連忙揮起馬鞭,柳式和柳敏兄妹有點不滿眼神中駛了開來。

  回到柳府。柳婧與大喜過望母親見過面,又抱著三妹柳萱玩耍了一會,把自己收羅金釵等物送了一堆出去後,柳婧坐到了柳父書【房】中。

  坐榻上,柳婧把剛才七伯母船上說話重複了一遍後,青著臉低聲說道:「父親,孩兒也是要顏面人,七伯母如此說我,我實惱怒。」

  柳父早聽了兩句後,就憤怒地站起來踱著圈。轉了一會後,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柳婧,嚴肅地說道:「婧兒,早把那三本書交給你時,為父便已想著,以後不再拘著你xing子。親戚多了,難免良莠不齊,以後,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到後一句時,他長歎一聲,頗有點苦澀。

  柳婧與父親說這事,也就是讓他心裡有個底,得了這句話後,她轉過話題「我聽王叔說,顧府前來退婚了?」

  「是。」柳父落寞了,他出了一會神,才無力地道:「顧公很生氣,為父只得應了。信物已經收回,你與顧二郎,再也沒有關係了。」這陣子,柳父越是尋思,越是覺得顧呈很不錯。迎接汝南王世子那次,柳婧被鄧九郎算計得再無名聲,然後又是一溜數月,對顧呈沒有半句解釋話。可所有汝南人提到柳文景,都語氣曖昧笑容古怪時,他都沒有一句惡話,也沒有半點想解除婚約意思。這一點,便是顧公也為之憤怒。

  閒暇時,柳父不免會想著,看來顧二郎對自家婧兒,是真情深義重。可惜他以前不知,如果早知道他心意,自己便是逼,也要逼著他們立馬成了親。

  現,是說什麼都晚了。

  別來之事,柳婧有很多想與父親說,父女倆說了一會話後,柳婧要出門時,柳父突然喚道:「婧兒。」

  柳婧回過頭去。

  看著她,柳父遲疑了一會,輕歎著說道:「你伯父他們,畢竟都是一家人,以後事你能忍就忍能幫就幫。」

  柳婧看了父親一眼,低下頭深深一揖,道:「父親多慮了。」然後,她轉身離去。

  看著她背影,柳父想到這陣子那些親戚說出難聽話,做出可笑事,不由長歎一聲。

  對柳父來說,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都想讓女兒成為班昭那樣,fu德與智慧並存人。他想來,她女兒應該是溫存,善良,聰慧而又寬容大度,她應該與她母親一樣可人。可是,還女兒十一歲時,他便驚愕地發現,自己女兒完全長歪了,她聰明絕頂卻也睚眥必報。那時他只是慶幸,沒有把那三本聖人書傳給女兒。

  現呢?直到今天,柳父還不能確定,把那三本書交到女兒手中,是對是錯。

  這一天,柳婧早早就入睡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榻。

  梳洗過後,她看著外面明晃晃,有點溫熱了太陽,換了一襲淺se夏掌後,坐上馬車,朝著梅園走去。

  饒是她一再吩咐馬車走慢一點,可梅園還是轉眼就到了。

  剛剛準備下車,柳婧一眼看到那輛奔馳而來華貴馬車。她看著那馬車梅園門口停下,看著馬車中高貴矜持俊美郎君朝她似笑非笑地看來……

  見她一動不動,阿武湊上前來,低聲說道:「郎君,你怎麼了?」

  柳婧垂眸,她低聲說道:「我還是有點tǐ軟……」

  這話,阿武沒有聽明白。明白,只有柳婧自己:饒是她一直以為自己做足了準備,也以為自己可以理直氣壯面對他,甚至指責於他。可這麼重逢一刻,這麼遙遙望去時,她心,還是歡喜得砰砰直跳。她想跑到他面前,告訴他,我回來了。她也依然畏懼,依然他溫柔看來時,雙tǐ虛軟……

  就柳婧呆呆地坐馬車中,楞楞地看著前方時,那華貴馬車停了下來,然後,那人推開車門,邁開一雙長tǐ,朝著她方向大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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