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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變化

  當眾人完全離去後,柳婧把坐騎交到僕人手中,轉過身,也朝著門外走去。

  她走得步履從容,只是眼看著大門越來越近,柳婧手心還是沁出了汗。

  大門處,站著數個護衛二個門子,柳婧走來時,這些人都轉過頭向她看了看。

  對上他們目光,柳婧微微垂眸,步履從容了。

  不一會,她便來到了大門口。

  她腳步不停,一直到出了大門都無人攔阻,柳婧才完全相信,這裡,她竟是可以來去自由。

  ……那鄧家郎君好生想不透,明明把她抓來時,是鎖鏈加身,還給關地牢三日。不料把她放出後,卻不審不問還讓帶著她沐浴衣,現是出門都不阻她一下。他那人到底想什麼?

  雖是糊塗得很,柳婧自不會去向人追問,見無人阻攔,她腳步加,走到了街道上,租了一輛牛車她送回家。

  柳府大門敞開,柳婧一下牛車,幾個僕fu便看到了。她們驚喜地大叫道:「夫人夫人,大郎回來了,大郎回來了。」

  叫聲中,柳母衝了出來,看到大步朝自己走來女兒,柳母顫抖著雙手,突然衝到柳婧面前抱著她大哭起來。

  母親真給嚇壞了。

  柳婧抱緊母親,一邊拍著她背,一邊安慰道:「母親,沒事,孩兒沒事。」

  柳母緊緊地抱著她,哽咽道:「你這孩子,你這孩子……你是想把母親逼瘋啊!」

  柳婧連忙說道:「母親,孩兒是真沒事。而且母親,孩兒也想到了救出父親法子了……母親,咱們現應該高興,您別哭了好不好?」

  「你想出了法子?」柳母果然收了淚水。

  柳婧連忙點頭,她扶著母親回到房中,把這三天發生事跟母親說了一遍後,柳婧低聲道:「母親你看,現吳郡大小官員自顧不暇,這個時候,如果牢中放出了某個人,那些官員定然沒有心思追究。」

  柳母聽了頻頻點頭,說道:「有理,有理。」

  轉眼她想到了柳婧先前所說經歷,身子一傾握著她手,急急問道:「那你吳叔他們安不安全?你就這樣離開,會不會有什麼後患?」

  柳婧笑道:「母親你過慮了,他們任由孩兒離開,便是沒有追究意思。再說,孩兒這個首惡那人都不追空,何況吳叔這等下人?」

  說到這裡,柳婧站了起來,「母親,事不宜遲,孩兒現就去見過父親,看他有什麼想法。母親,要是事情順利,說不定過兩天父親就能回家了。」

  柳母顯然被柳婧所說『過兩天父親就能回家』幾個字打動了。她眼中淚光閃亮,喃喃說道:「行舟能回來了?行舟可以回來了?行舟他,從娶了我之後,便沒有過幾天好日子,要是他這次能回來,我再也不跟他吵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不鬧了……」

  柳母情難自禁,一時都出起神來。聽著她喃喃自語,見母親眼中根本看不到自己,柳婧擔憂地觀察了一會後,示意眾僕fu照顧好母親,她自己則進房換回衣裳,略一梳洗過後,拿了些金轉身就要出府。

  離開時,柳母還沉浸回憶中,看著母親時哭時笑,時而雙眼放光樣子,柳婧不安地想道:我這次失蹤了三天,母親整個人都不對了。她又想道:看完父親後,我就請一個大夫回來給母親診診。

  見到柳婧一臉憂se,柳母陪嫁,四十來歲瑛嬸子一邊陪著柳婧朝外走去,一邊說道:「大郎你不要太擔心,你母親沒事。」頓了頓,瑛嬸子解釋道:「以前你母親臉被劃花時,也這樣了好一陣,後來不也沒事了?大郎放心,等大人平安回來,就什麼事也不會再有。」

  柳婧點了點頭,低聲道:「那你好好照顧我母親。對了,你們還是去請一個大夫回來看看吧。實不行,讓她好好睡一覺也是好。」

  「知道了,大郎你放心吧。」

  因吳叔等人都還牢中,家裡雖有牛車,可連能夠駕車僕人都沒有了。柳婧只能步行,她出了大門,便朝著大牢所方向走去。

  吳郡街道,還是如往常一樣熱鬧。人來人往中,根本看不出張公公被刺後籠罩吳郡眾人頭上yīn影。

  走了兩條街後,柳婧前方,出現了幾個衣衫襤褸男子,這些人被他們親人扶著,一邊走,一邊還有人喜極而泣。

  柳婧朝那些人張望時,旁邊也有人議論,「這些據說是前陣子因行刺張公公一事,被關入大牢。」「是啊,知府大人說了,他們無罪釋放。」「入了牢還能平安無事出來,這些人倒有運氣。」「也不是所有人都放出來了,還有好一些有來頭給關著呢。哎,吳郡這陣子真是越來越亂了。」

  看著這一幕,聽著周圍眾人議論,柳婧jī動了。她握緊拳頭,振奮地想道:果然我所料不差,有人開始出獄了。我得抓緊這個機會,把父親也弄出來。

  就柳婧一時咬牙一時雙眼放光,整個人都jī動得難以自抑時,一個熟悉聲音從後面傳來,「柳文景,你怎麼這裡。」

  這聲音清亮,語氣熱絡爽朗,顯示出了說話之人愉心情。

  柳婧順聲回頭時,一輛馬車嗖地一聲她身邊停下,然後馬車車簾一掀,lu出了陽子遠那張俊雅臉。

  與一個月前見到完全不同,現陽子遠,素袍錦衣,腰懸美玉,他雙眼明亮,臉se紅潤,整個人意氣風發。

  柳婧沒有想到,再次見到陽子遠時,他居然變化如此之大……難道,她上一次送給鄧九郎信,並沒有起到作用?那閔三郎不但安然無恙,還借她給出主意重振了家業?

  深吸了一口氣,按下心中震驚,柳婧目光掃過這漆得一片黑亮馬車,又看向精神抖擻陽子遠,拱手笑道:「陽兄看來時來運轉了,恭喜恭喜。」

  陽子遠這次對上柳婧,沒有了以前傲慢,他笑容滿面地還禮道:「同喜同喜!」說罷,他盛情相邀道:「我與柳兄雖是都住吳郡,卻難能遇上一次。柳兄,上車一述如何?」

  柳婧正想把事情弄清楚,便微笑道:「柳某正想與陽兄一述呢。」

  柳婧一上車,陽子遠便得意地笑道:「柳兄,我這置馬車不錯吧?」一邊說,他一邊打開車壁,lu出裡面擺放得整整齊齊各se美酒。從裡面出一瓶美酒,又拿出一套酒具,陽子遠笑呵呵地說道:「真說起來,陽某這次時來運轉,還托了柳兄福。這是從洛陽弄來上好美酒,柳兄一定要嘗嘗。」

  柳婧接過他遞來酒盅,小小地抿了一口後,陽子遠得意眼神中,點頭說道:「口味清冽,辣而不雜,很不錯。」陽子遠哈哈一笑,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柳兄果然有眼光。這可是我從閔府帶出來美酒,味道當然不差!」

  柳婧聞言似是一怔,她挑眉道:「這酒是閔三郎給陽兄?」

  「閔三郎?」柳婧只是提到這個名字,陽子遠便哧笑出聲,他一邊給自己斟著酒,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個名字,吳郡一地,只怕是再也聽不到了。」

  柳婧驚道:「陽兄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閔三郎出事了?」

  「正是出事了。」陽子遠向她傾了傾身後,壓低著聲音說道:「上次柳兄不是說,趁著外面人還不知道閔府落難,趕緊做幾趟生意嗎?我回去後就跟閔三郎說了。哎,你不知道他那個人,也是太xing急了,我只是一個建議,他就不管不顧地去做了,也不調查一下……他把錢全部砸了,給弄了幾船鹽。當時他料想著那鄧閻王勢力大,也不過是吳郡還有兩個人理他,只要避開吳郡就能成事了。哪曾知道,他那幾船鹽剛剛抵至鄱陽郡,便被鄧閻王人逮了個正著!」

  陽子遠無比慶幸笑道:「那時刻,他把忠於閔府人都帶走了……至於我這個便宜舅子,他是理也不理。結果呢,他全軍覆滅,我這個留閔府卻一點事也沒有。那鄧閻王派人來搜查閔府漏網之魚時,我還救了閔三郎妹子呢。」

  柳婧知道,閔府兄弟有幾個,嫡女卻只有一個。而那個唯一嫡女,便是喜歡著顧呈,還為難過她好幾次那個閔府小姑。

  柳婧知道,這陽子遠如果只是守閔府不曾被抓話,又怎會有如今意氣風發……只怕閔府後那點余財,已數落他手中了。

  想著想著,柳婧好奇地說道:「那閔府小姑我見過,她似乎xing子驕縱,對陽兄你也是不假辭se……如今閔府落難,陽兄還能對她伸出援手,倒是難能。」

  這話一出,陽子遠便笑了起來。

  他這笑容,很有點古怪,透著種讓人直打寒慄yīn沉。慢慢抿了一口酒,陽子遠聲音冰冷地說道:「柳兄這話說得太客氣了。她以前對我,何止是不假詞se?她說我賣妹求榮,她說我是一條狗,她說我為了攀附她們閔府不擇手段,她說她看到我就想吐……所以啊,這次閔府被抄,閔府所有人都要被拿入牢中時,我隨便塞了一點金過去,就把這個不可一世閔府小姑納為妾室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