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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三百二十七章 調虎離山

  第三百二十六章調虎離山

  我使勁兒揉著眼睛,別說是我,旁邊的唐克都快把眼睛給揉瞎了。

  可是盯著面前這東西,我仍舊找不出來第二個答案。

  儘管覺得難以置信,但是確實如此,這是個服裝模特。

  對,服裝模特,跟我們在商店櫥窗裡見到的任何一個模特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塑料做的,皮膚雪白,身子只有關節能活動,就和我剛剛摸到的一樣,所有的細節、情況,都完全吻合。

  只是我實在是無法相信這就是個模特。

  我看了一眼唐克和瘋子,兩個人也是一臉的愕然,顯然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

  時裝模特兒被我們從樓上扔下來,砸在車頂上又落在地上,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瘋子和唐克在身邊的話,我簡直會以為之前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最關鍵的是,即便是個時裝模特,可是它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我們在酒店裡面折騰了一場,前台的服務員和保安率先衝了出來,疑惑地望著我們幾個三個穿著軍大衣露著腿毛的爺們兒,加上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櫥窗模特,簡直就跟幾個神經病似的。

  “沒事兒,我們下來買東西。”我打了個馬虎眼,應付了跑出來的保安,至於地上這個模特,唐克哼了一聲道:“是你們扔在這兒的嗎”

  瘋子率先搖了搖頭,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唐克點點頭道:“那不就得了,跟我們沒關係。”

  唐克將模特扔到了門邊就不管了。

  到了這時候才覺得天氣冷,我們幾個連忙回了賓館,剛到樓上,就看到柳旗正站在樓梯口,大概是聽到了下面發生的事情,準備下來看看情況。

  還沒等我說話,唐克已經上前拽住了柳旗,將他拉到了一邊。

  唐克的聲音很小,窸窸窣窣的,不過我還是聽到了他的話。

  “直奔小齊爺的房裡去的,盯上了,還是得早點出門。”

  柳旗點點頭,轉身就回了走廊裡面,不知道是去安排什麼事情,我和瘋子、唐克繼續上樓,來到了我們所在的樓層。

  要說讓我回房間,說實話,心裡還有點兒膽寒,瘋子揚起了下巴指了指他的房間,“來我這邊說吧。”

  去瘋子房間的時候,剛好經過河奈的房間,唐克敲開門,就看到房門開了一條縫兒,河奈穿著吊帶睡裙站在門口,不耐煩道:“幹嘛”

  “剛剛出事兒了,你過來我們這邊吧”

  唐克好心好意,河奈卻冷哼一聲道:“謝了功夫好,用不著”

  說完,河奈把房門一甩,硬生生將唐克擋在了外面。

  唐克自討沒趣,索性瘋子的房間就在唐克那間斜對面,他撇撇嘴低聲道:“不識好人心。”

  瘋子已經掏出鑰匙開了門,我們三個魚貫進入房間裡面,瘋子在牆上找開關,這酒店的確陳舊,點燈開關還是用繩子拽開的,瘋子摸索了一陣,我就對他們兩個問道:“你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雖然那模特已經不在身邊了,但是一想起來就覺得後背發涼,就連說出那幾個字都讓人覺得恐怖。

  就在我說這話的時候,瘋子正好拽開了電燈,房間裡面亮了起來。

  燈還是最普通的燈泡,瓦數不大,光線照下來,房間裡面還是有些灰暗,顯得四處都是一片陳舊。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藉著這光亮,我看到了房間正央擺著的一樣東西,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涼氣,人也愣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旁邊的唐克罵了一聲,“臥槽”

  瘋子則已經邁步上前,湊近了那東西。

  其實這不是我們三個第一次遇到這事兒,我之所以說不是第一次,因為同樣的情形、同樣的陣容、同樣的道具我們三個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就是我們第一次出發之前,在酒店的總統套房,我們仨進門就看到了一口棺材。

  就是棺材。

  賓館的房間不大,擺兩張床已經很勉強了,床的對面是牆壁,貼著牆邊擺著電視櫃,棺材就卡在電視櫃和床的間,勉勉強強塞進去的,兩邊都已經卡緊了。

  我們三個都長大了嘴巴,愕然地望著面前這口棺材,人已經在房門口了,卻一步都進不去。

  沉吟許久,我吞了口口水,對瘋子和唐克道:“開嗎”

  瘋子不假思索道:“開”

  唐克卻瞪著眼睛道:“不開”

  我盯著唐克,就看到唐克吹鬍思瞪眼,理直氣壯道:“開什麼下面那麼多人,憑什麼我們開”

  唐克打開他的房門,讓我和瘋子坐進去先等著,其實他開門的時候我就覺得心頭一緊,好像已經有了應激反應似的,房門被推開的瞬間心裡都一哆嗦,生怕又看到一口棺材。

  好在沒有。

  我和瘋子在房間裡打轉,唐克則下樓去叫柳旗派人上來。

  兩個夥計穿著大短褲就跑上來了,身上卻背著個背包,裝備齊全的樣子,我坐在房裡沒看到那邊的情況,聽著叮叮噹噹的響了一陣,站在門口看對面情況的唐克便低聲道:“開了。”

  開了我也起身,踮著腳去看對面的情況。

  兩個夥計在棺材旁邊又是聽診器又是各種儀器地檢查了一陣,確定裡面沒什麼東西,至少沒活物,上次在酒店看到棺材的時候,我們開了棺見到的是毒蛇,生怕這次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聽說沒有活物,我才鬆了口氣。

  開棺的過程,是我親眼盯著看的,只見兩個夥計將棺材蓋撬開、推翻在旁邊,裡面的東西立馬展現在了我們眼前。

  一張慘白的臉,看起來還有點兒熟悉,和今天晚上把我嚇得半死那張一模一樣。

  又是一個模特。

  這次沒等唐克開口,我已經忍不住罵了一聲,有幾個夥計在,我也踏實了不少,邁步前去看那棺材裡的模特,只見模特和之前那個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棺材裡的這個不會動。

  我盯著模特看了一陣子,瘋子和唐克已經到了面前。

  唐克指著棺材道:“什麼玩意兒晦氣趕緊先抬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有唐克一聲號令,幾個夥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棺材抬了下去,瘋子關上門,拽著我和唐克回了房間。

  “這是下馬威,”瘋子對我們說道,雖然還笑著,但是笑容裡面有些陰冷,我對瘋子這樣的表情再熟悉不過,這孫子露出這樣的表情,多半是已經火大了,“擺明了示威呢。”

  唐克打了個哈欠,不慌不忙道:“下馬什麼威專門跑到咱小齊爺房裡嚇唬他一下也叫示威他那個膽子,還用嚇”

  我白了唐克一眼,倒是覺得瘋子這話沒錯兒,對方沒要我們的命,搞出來這麼一套,顯然是在威脅我們。

  能這樣做的人,除了金玉執之外,我想不到還有別人了。

  瘋子哼笑一聲道:“光嚇唬有什麼意思”

  “不光嚇唬,”聽到瘋子這樣說,我的腦袋裡面猶如電閃雷鳴一般,突然一個激靈,“盒子那個模特進我房間是去找盒子的”

  幸虧我當時發現的早,如果再晚一點兒起來的話,估計盒子已經被那模特拿走了。

  可是我剛這麼說完,瘋子突然瞪著眼睛,兩隻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激動不已道:“盒子呢”

  “衣櫃”

  話還沒說完,我也覺得不對勁兒,可是還沒等我做出反應,瘋子已經率先衝出了房門,他在走廊上一路狂奔,直奔我的房間,我緊隨其後,進去的時候,看到瘋子正站在衣櫃前面,長大了嘴巴,半晌沒有吭聲。

  不用他說什麼,我已經猜想到了發生的事情,等我走到了衣櫃前面,探頭一看,便發現衣櫃門已經被打開了。

  櫃子裡面空空如也,之前我放著盒子的地方都空了,就好像那盒子從未出現過一樣。

  “”

  我不是個暴躁的人,可是到了這時候也忍不住開口叫罵。

  旁邊的瘋子往後退了一步,眉頭緊皺,低聲喃喃道:“這是調虎離山。”


  第三百二十七章 頭羊

  之前,我們光顧著想那模特的事情,我以為把模特解決了就沒事兒了,那件事情完全佔據了我的思緒,卻沒想到真正的問題根本不在這裡。

  對,就像瘋子說的,調虎離山。

  有人用模特將我們引走,趁著我們三個下樓的時候動手。

  現在什麼都不重要,那模特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到底是誰動的手、盒子哪兒去了,這些都不重要。

  我的腦袋裡面就只有一個想法。

  盒子沒了。

  對方悄無聲息地用了調虎離山這麼一招,實在陰毒,唐克在旁邊低聲嘀咕道:“可能是用蠱。”

  在這之前,我已經看到並遭遇過好幾次用蠱來控制人、蟲和屍體的事情,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還可以操控人偶。

  瘋子卻對此不以為然,他點點頭道:“也有這個可能性,說起來蠱這種東西,的確是有多重衍生。”

  一直以來,在我的印象中,總覺得蠱就像化學實驗一樣,看起來就那麼幾個化學符號,但是拼湊在一起卻能發展成各種各樣非同凡響的東西。

  更何況,這個現在已經不是我最關注的問題,我現在所有的心思都記掛在那個盒子上,不管對方用的到底是什麼樣的辦法,反正現在我們的盒子已經沒有了。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盒子就像是開門的鑰匙一樣,現在鑰匙在誰的手上,誰就是能最先打開房門的人。

  “就看誰能先拿到東西了,”唐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瘋子道:“你爹的命,和他的命都綁在一起了。”

  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瘋子卻坦然地點點頭,一臉的理直氣壯,我白了唐克一眼。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目前必須要去做的是解決。

  我看了一眼瘋子和唐克,“那就走啊,還在這兒等著上菜呢?”

  根據目前的情況,我猜測唯一的可能性,是金玉執拿走了那盒子,我們所有人都是在奉命行事,唯一對這件事情格外關注而又無法逃避的,其實只有金家。

  就像唐克所說,我們之所以要做這件事兒,是因為瘋子的命。

  說老實話,如果只是問我想不想去救父親的話,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雖然知道自己之前的人生只是一場騙局,但是從親情上來講,我確實對父親沒有什麼概念,在那個騙局中,我的父親早就因飛機失事而死,即便現在知道是個騙局,可是二十幾年的人生都是這樣過的,如果不是輿論壓力的話,我確實不知道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有什麼樣的概念。

  相比較之下,瘋子至少是活在我們身邊,幾次救了我的性命,切切實實存在著的人。

  我和瘋子、唐克大概商量了一下,我覺得這件事兒不可能是老爺子干的,我們現在馬上快要逼近目的地,就要和他匯合了,他沒有必要來找我們偷什麼盒子,那就只有金玉執。

  即便老爺子已經帶了不少人進山,沒有這把鑰匙照樣沒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替我們抵擋一陣子,現在打的是時間賽。

  我抿著嘴唇道:“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沒有必要告訴柳旗。”

  告訴柳旗,就等於告訴了老爺子,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就有一種想法,怕自己做錯事兒挨罵,這種想法已經在我的腦袋裡面根深蒂固,徹底地影響了我所有的思維模式,故而不想被他知道。

  更重要的是,我現在根本不能確定我的存在對他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但是他應該知道盒子在我們手上,一旦失去了重要籌碼,會直接影響到我們接下來的策略,從主動方變成了被動的一方。

  瘋子和唐克也贊同我的這一想法,我們三個人一拍即合,也沒顧上換衣服,直接穿著軍大衣大短褲就去找柳旗。

  柳旗也沒睡,被我們在樓上折騰了一番鬧醒了,估計也是想到了我們之後還會來找他,所以連房門都沒關,我們三個穿著軍大衣大短褲的爺們兒剛進門,便看到柳旗正襟危坐,換好了衣服,一身整整齊齊的正在等我們。

  “得馬上出發,你們這邊有沒有人要和我們一起走?”

  瘋子開門見山,進了門還沒坐下就對柳旗這樣說道。

  對於瘋子的決定,柳旗挑了挑眉毛,一臉疑惑的表情,不知道我們幾個為什麼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唐克一拍我的肩膀,伸出胳膊摟著我的脖子,對柳旗道:“有人在後面跟著呢,黃雀在後,咱們再不走,小齊爺性命難保。”

  柳旗瞇著眼睛,大概是老爺子早就給他下達了命令,只見柳旗稍稍思量片刻後,抬起頭來不假思索道:“也好,馬上進山也行,不過我不能去,這裡還有好多事情需要我們來處理,我在這兒等東西,不過我會給你們安排嚮導,帶著你們進山。”

  時間才早上五點鐘,雖然渾身的困頓疲乏,我們還是強大精神收拾了東西,沒有什麼家當要準備,柳旗給我們安排了一輛車,我、瘋子和唐克下了樓,走到門口的時候,唐克才一拍腦門兒道:“完了,忘了東西了!”

  外面的天氣本來就冷,等得人有點兒心煩,我有有些納悶兒,抬眼瞪他一眼,“丟三落四的!丟什麼東西了?”

  “娘們兒!”

  臥槽。

  我罵都罵不出來了,經過唐克這麼一說,才想起來河奈的確是不見了,唐克把包往我們身上一塞,調頭就往裡面跑,我瞪著他的背影,喃喃道:“腦袋也不怕跑掉了。”

  旁邊的瘋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吭聲,聽到我說這話之後,瘋子在我旁邊喃喃道:“齊不聞,你覺得你和唐克之間,該誰管著誰?”

  聽瘋子這麼一說,我乍一開始愣了一下,我從來沒考慮過我和唐克之間誰要管著誰的問題,我們倆好像就是兩個半桶水湊在了一起,在一塊兒搭伙出門這麼長時間,大多是我聽他的,畢竟沒他懂得多,他也是這麼多夥計裡面為數不多對我混不吝的。

  “唐克對你是真心,認的是你齊不聞,而不是齊名央的孫子,所以才會這樣,這是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會跟在你身邊的人。”

  我嘴上沒吭聲,心裡對瘋子這話卻非常認同,聽到這裡,也難免覺得心中一陣感慨,只是好像一直沒強調過我和唐克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心裡面大大咧咧慣了,非要這樣說一下的話,反倒覺得不大適應。

  本以為瘋子是要跟我理論理論我和唐克的事兒,卻聽到他瞥了一眼柳旗,趁著他回去準備一些事情的時候,對我輕聲道:“齊不聞,你是當頭羊的材料。”

  我聽了這話差點兒笑出來。

  我?頭羊?

  我從小到大連班幹部都沒幹過,更別說是頭羊了,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瘋子要問我我和唐克之間是誰管著誰的問題。

  “唐克不錯,我沒說他不如你,只是如果真說是管理的話,從種種方面,不管是自己本人的性格還是外界條件,他不如你。”

  瘋子說的很認真,一板一眼的,可他說得越認真,反倒越讓我覺得這個問題好笑,他說什麼讓我來做領導者,這是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過的事情。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笑意,瘋子轉過頭來,用認真的表情凝視著我道:“有個爛攤子,你早晚要接下來。”

  我挑了挑眉毛,“哪個?”

  老爺子的攤子,根本輪不到我來接手這一概念,他的身體健壯,更何況我和他之間的這種關係,只是窗戶紙沒有捅破罷了,實際上是怎麼樣,彼此之間心知肚明,他沒必要也不會把什麼攤子交給我。

  我轉頭望著瘋子,正當這時,柳青正從裡面往外走,瘋子也瞬間不說話了,只是低聲答道:“你早晚就知道了。”

  車子準備好了,柳旗安排了一個夥計跟我們一起走,作為山上的嚮導。

  “他會帶你們上山,一路上和先生聯絡,具體的情況你們就不用操心,跟著他一直走就是了。”

  正說話時,唐克和河奈也從上面急匆匆地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