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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第三條命

  第三百一十八章 第三條命

  黑墨鏡跟我狠狠地賣了個關子。

  如果說瘋子跟我賣關子是因為時機不對,不方便告訴我,那麼黑墨鏡則完全不同,他之所以不告訴,沒有任何理由,就是因為不想告訴,就像上學時候那種特別討人嫌的男孩兒一樣,自認為是在逗別人玩兒,實際上其實是特別沒勁的一件事兒。

  所以我明知道是這樣也就懶得問,乾脆靠在車上打瞌睡,直到車子一路狂奔,直接到了機場。

  「幾位,亮一下你們的身份證吧。」

  黑墨鏡帶著我們換好了機票,他晃著手裡的機票,很是張揚地晃著手道:「前往呼和浩特的朋友們請舉起你們的雙手,跟上領隊的步伐作為你們的領隊」

  我跟在後面忍不住推了瘋子一下,「我想採訪你一下,有這樣的夥計,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瘋子很無奈地笑著聳了聳肩膀,對黑墨鏡這種行為早已經習以為常。

  不過這一次見面,我也發現黑墨鏡和之前幾次見面不大一樣,之前幾次見面,我能感覺到黑墨鏡是那種嘻嘻哈哈吊兒郎當的人,但是只是他不經意間流露,才會表現出這樣的真實性格,但是在其他情況下,黑墨鏡總會故意裝得很嚴肅,似乎總是在繃著一根弦。

  我始終相信,人在不經意間潛意識流露的,才是最為真實的性格,而黑墨鏡之前的故意偽裝,也是因為身邊另有觀眾或許在很久以前,我甚至不知道金玉執這個人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暗中觀察我們,否則不會對我們的情況瞭如指掌,而他既然會拉攏黑墨鏡,自然也是對黑墨鏡考察了很長時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瘋子想做黃雀,只能讓黑墨鏡來扮演這只蟬,一直要帶著一張面具生活,黑墨鏡在這其中的種種無奈,大概也是我們無法想像的。

  不過好在,現在終於都告一段落了,黑墨鏡已經和金玉執那邊鬧翻了,自然以後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去偽裝。

  我心中有點兒感慨,好像是在胸口塞了一團棉花,正忍不住想和瘋子嘮叨兩句,黑墨鏡卻在前面嘰嘰喳喳地耍寶,好像小孩兒放學了之後的興奮和放鬆,就在他揮著手的時候,我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細微的響聲。

  biu。

  聲音不大,短暫而急促,就在那聲音響起的瞬間,我看到一道黑影從黑墨鏡手中的機票上穿了過去。

  機票上立馬被灼燒出了一個小孔,我的心也霎時間被揪住了。

  週遭的一切突然好像慢動作一樣,彷彿連時間都快停了,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黑墨鏡的手,只見他的胳膊緩緩地落了下來,機票從臉上滑落,就看到原本被機票遮擋著的臉上,眉心中間的位置,爆開了一個血洞。

  那個血洞很小,起初沒有血流下來,甚至連黑墨鏡臉上的表情都沒變,他仍舊保持著之前的表情望著前方,嘴還張開著,但是已經不說話了。

  槍聲雖然加了消音器,可是我剛剛明明聽到了開槍的聲音,證明開槍的人就在我們附近不遠處,我下意識地往四周望去,只見我正前方不遠處的二樓上,一道黑影迅速閃過。

  面前的安檢員慘叫一聲,手中的掃瞄器也掉在地上,安檢員的喊聲好像突然按住了播放按鈕,畫面開始了正常的轉速,一道血流從黑墨鏡的眉心中間流下,霎時間血流如注,黑墨鏡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周圍接二連三地響起了慘叫聲

  我下意識地彎下腰,在人群中尋找遮擋物,河奈喊了一聲道:「先進去」

  說完,河奈已經拽著唐克和我往安檢通道裡面衝。

  四周早已經是亂成了一團,瘋子卻站在原地,在一片嘈雜混亂的情況之中站成了一座雕塑。

  我咬咬牙,一把勾住了瘋子的脖子將他往前拖,瘋子好像麻木了一樣,兩條腿本能地跟著我往前跑,身子卻好像沒了骨頭一樣往我身上靠著,他一邊跑著,腦袋卻始終轉過去看著後面的黑墨鏡。

  這是第三個。

  黑墨鏡是第三個我眼睜睜看著死在我面前的人。

  雖然不知道瘋子和黑墨鏡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我能感覺到黑墨鏡的死對於瘋子來說是莫大的打擊,可是我們現在不能停下來,子彈還不知道在機場的哪個角落等著我們,一旦停下來,可能就要永遠停在這兒了。

  機場裡面已經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就連安檢口的工作人員也都下傻了,一個個蹲下身子趴在操作台後面,不知道從哪兒湧出來一群警察,但是礙於人群相當混亂,在橫衝直撞的人流之中根本寸步難行。

  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沒人管我們,河奈第一個衝進了安檢口,我和瘋子也緊隨其後,將我們都推進去之後唐克才跟著衝進來,大概因為人群之中沒人像我們這麼鎮定,目標明確地往安檢口裡面衝,後面的警察也忙著跟了上來。

  「這邊」剛跑過一個轉彎,河奈突然停下來,拽著我們衝進了洗手間裡,聽到警察的腳步聲跑遠了,我才想起來要喘口氣。

  起初我是覺得,對方帶著槍肯定過不了安檢,但是再一想想又覺得這想法未免太過可笑,以金玉執的本事,既然敢在機場裡面殺人,那也沒有他做不到的事兒。

  對,我已經認定了下手的人肯定是金玉執,不然的話,我、瘋子、唐克和河奈都在這兒,沒必要先拿黑墨鏡開刀。

  看樣子還是個報復心挺強的小同志。

  瘋子靠在牆上始終不說話,失魂落魄一般,我看著他那樣,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或許在潛意識裡面,我覺得我們這種人已經不需要安慰這一路上我們經歷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早已經將人磨礪得根本不像個人,說鐵石心腸有點兒過分,但是至少,我覺得已經不會太脆弱了。

  唐克和河奈在旁邊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陣,其實我現在倒是不太擔心了,反正金玉執沒想要我們幾個的命,他殺黑墨鏡一是報復背叛,二是殺雞儆猴,但是我們幾個不一樣,憑著我對金玉執這人性格的分析,他會一直利用我們,跟著我們,直到我們找到返生蠱,就像這次小號一直跟著我們,等我們拿到盒子的時候才出手一樣。

  這種感覺其實挺操蛋的,就好像屁股上黏了個小尾巴,甩也甩不掉,雖然目前也不致命,可跟在後面也夠噁心人。

  「但是金玉執在暗處,」我也累了,靠在牆上喘了一陣,乾啞著嗓子道:「想揪出來也不容易。」

  「這種人不能揪,」唐克不知道從哪兒摸了一根煙塞到嘴邊,「要引出來。」

  正當唐克說完,突然有個大媽進門,一看到門口叼著煙的唐克立馬尖叫一聲,「流氓」

  我這才知道我們是進了女廁所,那大媽一聲還沒喊完,旁邊的河奈勾著唐克的肩膀道:「大媽,我們不是流氓,我們只是借用洗手間商量點兒少男少女之間不能說的秘密」

  說完河奈腳尖兒一勾就把門給關上了。

  門外響起了廣播聲音,通知我們所在的航班開始登機,可是登機口前面空蕩蕩的,連工作人員都沒有了,反正登機口的門也沒鎖,估計是剛剛正有人登機的時候,下面就亂起來了,我們幾個趁勢溜了進去。

  空姐還在艙門前站著,我們幾個裝作沒事兒人一樣上了飛機,但是這麼一等就等了兩個小時,聽著飛機上的廣播播報稱機場裡發生了特殊事件,要延遲起飛,艙門前的空姐還在交頭接耳地討論著會是什麼特殊事件,唐克和河奈聽到她們的議論聲,兩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了一聲不懷好意的冷笑。

  我們是按照座位號坐好的,我和瘋子在一排,唐克和河奈坐在另外一排,而在我和瘋子中間,空著一個位置。

  那原本應該是黑眼鏡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