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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夥計失蹤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夥計失蹤

  自從我上次跟著小號從老爺子家離開,到現在為止,雖然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但是對我來說,卻彷彿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情了。

  鑰匙還在老地方,小號開過門之後又放在原處了,我有點兒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是不是該表揚他這種物歸原處的好習慣,他這種出入隨風無孔不入的感覺讓人覺得很危險,即便我現在不知道該如何定義我和老爺子的關係,但是實在忍不住想把小號的事情告訴他,關於小號的危險性,以及,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小號或許趁著他睡覺的時候站在床邊看著他。

  但是我不能說,說了就代表把我自己暴露了,而且或許也不需要我說,老爺子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可能有些事情,他早就已經瞭然於胸了。

  我拿出鑰匙來擰開了房門,房間裡面的擺設依舊和前兩天一樣,老爺子是個很愛乾淨的人,即便不叫家政來做衛生,家裡面也向來是一塵不染的,我站在房間裡四下環顧了一周,他的臥房門虛掩著,從門外看到他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我往後退了兩步,坐在了紅木沙發椅上,我從小就特別討厭這種硬邦邦的木頭沙發,總是嚷嚷著不舒服,不知道老爺子是怎麼躺在那種硬邦邦的木頭床上睡覺的,我直到現在還記得我埋怨沙發不舒服時,他對我說的話。

  「不舒服就對了,人活在世界上沒那麼多舒服的事兒,你要是讓自己太舒服了,自然而然就會有別人來讓你不舒服。」

  我點了根煙,坐在沙發上,從門縫裡能看到他睡著的樣子,這樣的場景對我來說太過熟悉,從小時候趁他睡覺偷偷看電視,再到長大點兒了,每次出去玩遲了回來,趴在門縫裡看他是不是睡著了,反正每次都是做錯了點兒什麼事兒,所以那種心情大多都是相當忐忑的。

  但是這一次我沒有做錯事兒,我什麼錯都沒有,錯的是他們,我卻緊張得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

  房間裡的老爺子始終沒有動靜,這麼一睡就睡到了傍晚,天色昏黃,日光已經漸漸被染成了紅褐色,月亮從天穹的另一端升上來,好像打擂台一樣,我仍舊坐在房間裡,已經看不到老爺子的身影了。

  四周是一片死一般的靜謐,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種恐慌自始至終,我沒有聽到他的呼吸聲,也沒有看到他的胸口起伏。

  這種恐慌促使我從沙發上站起來,躡手躡腳地來到了他房門口。

  門板被我推了一把,發出吱嘎聲響,緊接著,我看著房間裡的老爺子,他始終一動不動,我就這樣靜靜地看了差不多三四分鐘,還是沒有勇氣上前確認他的死活。

  我怕他死,又怕他不死。

  最終,我咬咬牙,掉頭打算走,腳步還沒挪開,老爺子輕聲開了口。

  「要走了」

  他的聲音有些蒼涼,聽得我心頭有種說不出來的心酸,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這聲音起來夾雜著寒意。

  看來,瘋子已經給他打電話囑咐過了,我乾脆點點頭,「嗯,要走了。」

  「出門在外事事小心。」

  「好,我小心。」

  「不要相信任何人。」

  「行,不信。」

  我鼻子一陣發酸,眼淚好像就要掉下來了,他說讓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不知道他定義中的這個任何人裡面,是否也包括他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有一種預感,這可能是我和他最後一次見面。

  反倒是這個想法剛從心裡冒出來的時候,我又害怕,又難受,咬了咬牙,和他道別之後轉身就走。

  直到我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老爺子的聲音從房間裡面傳了出來。

  「要活著回來。」

  這次我沒有回應,頭也不回地就往門外去了。

  我在老爺子家呆不下去,如坐針氈一般,可是出了門又不知道能到哪兒去,百無聊賴地在街頭走了兩圈兒,最後直奔我的鋪子,這一趟跟著瘋子也不知道去哪兒,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雖說我這小鋪子半死不活的,心裡還是放不下,乾脆來看看,誰知道到了鋪子門口,發現大門緊閉。

  夥計不在我準備開門,正碰上隔壁鋪子的老闆買東西回來,見我來了便搭了兩句話,直笑道:「我還以為你這鋪子不幹了呢,兩天都沒開門。」

  兩天沒開門我愣了一下,就和隔壁的老闆攀談起來,「兩天沒開門了」

  聽隔壁的老闆說,這兩天都沒看到我這鋪子開門,夥計也沒露頭,我心說該不會瘦張這孫子真不想幹了,直接捲鋪蓋走了可是等我開門一看,鋪子裡的東西都還在,後面瘦張那房間裡面行李衣服也都原封不動地擺著,櫃檯上還倒著杯茶,旁邊放著一盤瓜子,吃了點兒,瓜子殼兒還在旁邊。

  我彷彿能看到一個普通的下午,夥計瘦張坐在櫃檯旁邊吃著瓜子,然後突然被人叫走了,他匆匆關上了店門,之後沒有再回來過。

  兩天沒開門,除非他是不想幹了,要麼就是碰上了特殊情況,不然的話,這小子還從來沒給我惹出來過這種事兒。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瘦張的電話,其實就在撥號的時候,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手機鈴聲從後面的房間裡響了起來,他的山寨機還連著電源,我看了一眼,上面顯示了十幾個未接來電,時間最早的是在兩天前,他整整兩天沒碰過手機。

  現在這時代,說一個人兩天不上班我能理解,說一個人兩天不玩手機,這個實在不能相信,我懷疑瘦張可能是碰到什麼事兒了。

  報警肯定是來不及了,我打算見到唐克之後,讓他想辦法和堂口裡的人聯繫,看看能不能給我找到瘦張。

  這樣決定之後,手機響了,是瘋子打來的電話,他問了我的位置之後說來接我,然後就掛了電話,聽起來,電話那邊瘋子的聲音有點兒焦急。

  媽的。

  這個也著急那個也著急,好像所有事兒都堆在一起了似的,我被這些事兒弄得如坐針氈,在房間裡面來回踱步,差不多十分鐘左右,門外響起了一聲汽車喇叭聲,我出了門,就看到一輛車停在門口。

  瘋子坐在車上,我剛打開副駕的門,看到了副駕位置上的陽萊行,我坐後面去。

  車上就我們兩個人,瘋子看起來有點兒神秘兮兮的,我坐在後座望著窗外,警惕道:「你該不會是先把我送去估價吧」

  「那你想多了,」瘋子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雖然他的神態故作輕鬆,好像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眼神和我當初剛認識他的時候截然不同,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就算想天真也天真不起來,瘋子望著我道:「你知道蛇老漢吧」

  要不是瘋子說起來,我基本不會想到這個人,但是他一說起來之後,我立馬渾身雞皮疙瘩,當初蛇老漢給我解蠱的事兒到現在我還記得特別清楚,包括其中的細節,當時解了蠱之後我做了好幾天噩夢,夢裡都是蛇。

  瘋子要帶我去找蛇老漢,他沒見過龍鼎,只是聽說出問題了,但是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瘋子是懷疑龍鼎被人掉包了,反正不管怎樣,我們要先去看看,瘋子說這次路上危險,如果有龍鼎的蠱涎,會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

  距離我上次來見蛇老漢,其實也就是不到一個禮拜的事情,所以還記得他家的路線,瘋子開車的技術和唐克有一拼,沒一會兒就到了上次我們來的地方。

  上次還是白天來,就已經夠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了,這次是夜訪,感覺相當的酸爽。

  整棟樓都是黑黝黝的,就像矗立在黑暗之中的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