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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顛蠱

  第一百八十七章 顛蠱

  我愣了一下,人就有點兒發懵,老爺子甚至都沒問裡面的情況就讓我開門,這樣做也有點兒太草率了吧

  「太危險了吧,」我試探性地低聲道:「裡面那些人好像都發瘋了。 」

  老爺子看著我,捏了捏鼻樑,不知道他剛剛在幹什麼,但是看起來好像是一臉倦態,弄得我心裡還有點兒愧疚。

  就聽老爺子低聲道:「具體有什麼表現」

  「就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琢磨了一下道:「就像喪屍。」

  「眼睛發紅,見人就咬,不知道痛」

  我連連點頭,張口便道:「您也看喪屍電影」

  老爺子沒回答我,轉身對後面的夥計道:「柳旗,拿傢伙。」

  這柳旗我是在堂口裡見過的,膀大腰圓,活活能打死頭牛的主兒,但是即便如此,裡面可是足有十來個人,我還是不免替柳旗捏了把汗,就看柳旗在後備箱裡拿出了一隻手提行李袋,裡面裝著的應該都是老爺子辦事兒的傢伙。

  就在我的店門口,柳旗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老爺子就從裡面翻出了一些東西,開始著手準備起來。

  我現在明白唐克的那些手段從哪兒學來的了,手法和我家老爺子一模一樣。

  老爺子那行李袋展開後,他從裡面拿出了一隻玻璃罐子,看樣子好像是吃罐頭留下的,罐子裡是粘稠的紅褐色液體,他晃了晃之後,將那紅褐色液體倒進一隻小碗裡,又找出了幾塊紅布,將紅布用液體浸泡過後,將一條紅布遞給我,自己也用一條紅布綁在了嘴巴上。

  這紅布浸泡了那液體之後摸起來黏糊糊的,讓人覺得很是不舒服,我學著老爺子的樣子,剛想將紅布捂在嘴上,可是這紅布剛靠近鼻子下面,我就聞到了一陣令人作嘔的氣味,說不上是血的腥味兒還是什麼動物腐爛了的臭味,我立馬就乾嘔出來。

  老爺子瞥了我一眼,有些無奈地一笑道:「就這樣還想入這一行」

  我為難地晃了晃那紅布,液體立馬往地上滴,老爺子一臉心疼的表情,我連忙將紅布拿好,皺著眉頭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山羊的臍帶血。」

  我聽完之後,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本來還想,唐克的手段既然是和老爺子學的,生怕老爺子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聽聽,還好,沒唐克那麼噁心。

  老爺子說,這紅布是娘家人送嫁妝時用的紅布,寓意著送走了就不再回來,而剛出生的小羊羔其實是陰氣很重的東西,尤其是臍帶血,聽說用山羊的臍帶血塗在眼睛上,能用窺視陰陽的效果,用這紅布摀住口鼻,不管是人是鬼還是什麼邪物,都能令其避之不見。

  我們三人將紅布綁好,老爺子還交給我一條,說是留著等會兒給瘦張用的,將一切準備就緒後,老爺子讓我開門。

  摸出鑰匙,擰動,整個過程中,我的腦海中不停回想著剛剛從裡面九死一生逃出來的情況,心中不免緊張萬分,隨著鑰匙在鎖眼中轉動半圈,卷閘門立馬有了反應,慢慢動了起來。

  我本來蹲在地上,裡面嘈雜的吼叫聲立馬便湧了出來,比我剛剛離開的時候還要兇猛,從卷閘門抬起來的縫隙中,我就看到好幾條腿在裡面漫無目的行走著,到處瀰漫著一種暴躁的氣氛。

  卷閘門剛掀開了一半兒,柳旗已經弓著腰鑽了進去,我還替柳旗捏了把汗,這小伙子不過二十出頭,仗著渾身一把子力氣,未免太莽撞,可誰知道柳旗進去之後,那些人居然沒有反應,就看柳旗大搖大擺在裡面晃了兩圈兒,對外面悶聲悶氣喊了一聲道:「先生,沒問題。」

  真是神了,我看了老爺子一眼,他對我微微一笑,得意之情溢於言表,我心說真是邪門兒了,連忙也跟了進去,等到卷閘門完全打開的時候,老爺子才緩緩走了進來。

  房間裡那些大學生們已經全都「瘋了」,一個倖存的都沒有,他們倒是也不急著跑出去,就漫無目的地到處走,有的順著牆走到盡頭撞了牆又掉頭走回來,有些繞著一個固定的圓圈畫圈打轉,房裡好像一番群魔亂舞的景象,不過這些東西好像都不急著出去,倒是省事兒了。

  我進去之後第一件事兒就是到處尋找瘦張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們這個情況會不會傳染,反正我在地上沒有發現瘦張的身影,心裡就慌了,恨不得把每個人都拽過來認認臉。

  「先生,」柳旗湊到了老爺子身邊,低聲窸窣了兩句,老爺子抿著嘴唇,微微點點頭,柳旗便撇了撇嘴道:「那還真夠毒的。」

  我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說什麼,忙問了一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就聽老爺子給我解釋道:「這叫做顛蠱,說白了,就是讓人失去意識,就跟瘋狗一樣。」

  關於顛蠱的事情,最後一次出現在歷史長河中,還要說到民國時期,地方軍閥盛行,正是搶地盤的時候,由於滇軍的部分勢力範圍是與川軍相連的,打得正凶的時候,幾次都在川軍手裡吃了敗仗。

  那個軍閥氣不過,在部隊中徵集辦法,就有個被當做壯丁抓來的士兵提出了個辦法,說自己的婆娘是蠱苗,可以用蠱術對付川軍的人,軍閥連夜將那士兵的妻子接過來,用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煉出了顛蠱,親自來到了川軍駐地飲水河的上游,將蠱毒傾數洩入。

  第二天天不亮,消息便如炸了鍋一樣傳到了十里八鄉,說川軍那個駐地的部隊全員都瘋了,見人便抓,見人便咬,就連上面派下來給他們看病的大夫也慘死在紅口白牙之下,百般無奈,川軍上面的人只好派兵將這支部隊就地解決了。

  傳說也好,野史也罷,在真實性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疑點,但是我始終相信,這些事情至少會有一定的事實根據,不可能是完全的空穴來風。

  老爺子一眼認定了眼前的這些人中了顛蠱,我站在旁邊滿臉愁容,心說我這是惹了什麼人了,居然有人會用這種狠毒的招數來對付我。

  「不要分神,」老爺子在我耳邊輕聲道:「先把蠱解了再說。」

  老爺子說,這種顛蠱可以說是在精神上影響人的一種蠱,和情蠱、恨蠱等有所相似,相比較生蠱、陰蠱這種在肢體上控制人的蠱,在精神上控制人的蠱說好解就好解,說難解也難解。

  但是看到老爺子雲淡風輕的表情,我心中有說不出的踏實,果不其然,他很快便想到瞭解蠱的辦法,讓柳旗在行李袋裡找出了一些東西。

  一瓶草籽,一瓶黑色的泥巴,還有一個黑色的小罈子,只有巴掌大小,像一些餐廳裡裝辣椒醬用的罐子。

  老爺子這邊已經拿出了一把紅繩,柳旗則用草籽混在了泥巴裡,將一切準備就緒後,柳旗抬頭看了我一眼道:「小爺,勞煩您幫把手。」

  說著,柳旗將那個小罈子遞給我,我下意識問道:「這裡面是什麼」

  一邊說著,我就一邊伸出手想將罈子打開看看,手還沒動,就聽到旁邊的老爺子低聲道:「是蛹蟲蠱。」

  我被驚得差點兒將罈子丟在地上。

  這蛹蟲蠱我是見過的,在火車上讓唐克和大半車的人上吐下瀉的東西,就是這蛹蟲蠱,頓時,我就覺得抓著罈子的手已經麻了。

  迎面一個男人向我走來,表情呆滯雙目無神,肩膀和我的肩膀撞了一下,他卻毫無反應,從我身旁擦肩而過,還沒走出去兩步,柳旗使了個絆子,就把男人絆倒在地。

  男人立馬掙扎起來,奇怪的是這東西雙手不怎麼動彈,就是身子好像蟲子一樣蠕動,老爺子看著點點頭,努著嘴指了指那人道:「看,就是中蠱了,大腦被蟲控制,腦袋裡已經沒有人的意識了。」

  我聽得一知半解,就看柳旗將這人摁在地上,隨即對我招招手,示意我幫他摁住這人,順手接過了我手裡的罈子。

  柳旗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了一雙特質的銀筷子,用筷子在裡面夾出了一條足有兩截指頭長一根指頭粗的蛹蟲蠱,只見那蟲子還在不停蠕動,頭尾蜷曲,白嫩的身子一截一截的。

  我死命摁著身下的人,柳旗趁機將那蛹蟲蠱塞進了男人嘴裡,白色的身影只是一閃,迅速順著男人的舌頭鑽進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