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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路遇藥商

  第六十一章 路遇藥商

  火車票是唐克讓夥計在網上買好的,我們並不著急,下了車,門口剛好有個商場,我和唐克進去買了點戶外用的衣服鞋子和背包,輕裝從簡。

  車站裡人頭攢動,唐克拿著我倆的身份證在自動取票機上取了票,人還沒走到眼前,我就聽他滿口三字經罵罵咧咧,拿起電話就給那夥計打過去,劈頭蓋臉把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趁他罵人的功夫,我從唐克手裡拿過火車票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大動肝火,別說唐克,我也想搶過手機罵兩句。

  夥計給我和唐克訂的,居然是兩張站票。

  這夥計也很無奈,說唐克吩咐得太著急了,又要求當晚就要走,除了站票,實在訂不到別的。

  一路上行程不短,從下午五點要坐到明兒早上四點,正是最難熬的時候,我勸唐克,實在沒辦法不如坐大巴走,唐克卻不同意,說是大巴不安全,一路都是山路,半夜出了事兒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而且如果坐大巴的話,我們要明天下午才能到,如果碰上那邊的班車只有白天的,那我們還要再浪費一兩天的時間。

  「那怎麼辦」我不怎麼出門,在火車上站一宿的事兒,只有在春運的時候才聽說過,一想就覺得兩條腿上好像綁了木頭。

  唐克的肩膀頭兒頂了頂我的肩膀,一笑道:「要麼說你還是嫩了,太子爺養尊處優哪會擠火車信我的,只要上了車自然有補票的辦法。」

  時間不多,我們晃悠一會兒進去檢票上車,站票沒有座位號,所謂車廂號也是個擺設,我倆挑了個上車人少的車廂上去。

  這輛車是從貴陽到昆明,在這一站路過,車上已經有了不少人,就連洗手間和洗漱台的位置都被佔了,上車想蹭坐肯定是沒戲了,唐克也不著急,輕車熟路帶著我一路擠過人山人海直奔餐車,一邊走一邊給我科普,說坐火車要是買不到座位,有三種辦法,一是買列車員休息的座位,二是等著補票,三是去餐車買座。

  五點鐘上車,正是飯口上,餐車裡擠得滿滿的,我和唐克買到了最後兩個座位,坐在車廂末尾的地方。

  坐在我們對面的有兩個小販打扮的男人,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還有一個小年輕在我們這排,坐在靠窗戶的地方,自始至終都沒說話,抱著頭睡覺。

  兩個小販光買了座位,吃的東西都是自己帶的,煎餅卷大蔥,一看就是山東人,唐克很快和人家混熟了,叫來餐車的服務員點了兩個菜,拉著那兩個山東小販一起吃。

  唐克精通方言的本事在這時候又派上用場,和人家說了兩句山東話,在兩個小販眼裡的地位迅速提升,倆人歲數有個三十出頭,很快就稱兄道弟起來。

  聽說這兩個人是從山東過來跑藥材的,唐克覺得納悶兒道:「咱這齊魯大地地大物博,還要跑到這邊買什麼藥材」

  小販說他們要找的,是幾種非常罕見的草藥,人家出高價訂的,有多少收多少,不賠本的買賣。

  凡是關乎於賺錢的事情,唐克都特別熱心,當即就問人家要的是什麼草藥。

  其中一個小販個頭高人也壯實,五大三粗,看起來就憨憨傻傻的,開口剛想要說,另外一個小個子動了動,那動作幅度雖然很小,但我清楚看到小個子在底下拽了他一把,個頭兒大的那個話都到了嘴邊,硬生生又是嚥了回去。

  小個子嘿嘿一笑,那是經典的商人式笑容,「草藥嘛,都稀奇古怪的,越是值錢的越罕見不是說了恐怕你們也沒聽過。」

  「也未必,」唐克說著一拍我的肩膀,「你知道咱這位是幹嘛的那就是做藥材出身的,你說來聽聽,我們也解解悶兒。」

  我心說好傢伙,唐克拿我當萬能的了,有什麼事兒就一推六二五往我身上說。

  小個子眼神中明顯閃過一絲將信將疑,試探性道:「這谷麻草,你們聽過嗎」

  「聽過」

  不等我說話,唐克便滿口答應下來,「那你們這還真是找對了地方,谷麻草不就是雲南這邊山裡面長的東西嘛」

  唐克一說,小個子也是愣了,驚奇地望著我們,「是嗎你知道在什麼地方有」

  「在什麼地方我倒不清楚,不過我能給你指條路。」

  唐克話說了一半,欲語還休地看著兩個小販,小個子連忙給唐克遞上來一根煙,又翻開包,從裡面找出來一瓶好酒,擰開了就用紙杯子給唐克滿上。

  「大哥,我看你們也是生意人,一看就不一般,你要是有路子,有錢大家一起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唐克眼睛放光,剛要來和我商量,被我在下面踹了一腳,他娘的這貨也是個沒出息的,一看到錢,出門兒幹嘛來的都忘了。

  我低聲咳嗽了一聲,唐克才反應過來,笑著擺擺手道:「那就算了,你要找谷麻草,就到雲河谷子那一帶去走一趟,找山裡的老農來收的話,估計也要不了多少錢。」

  「對對對」人高馬大那個忙不迭點頭道:「是,聽人家提起來過雲河谷子這地方,大哥,您知道在哪兒」

  唐克道:「平窪縣往西三十里地,那地方不通車,一大片野山溝,想找什麼草藥都有。」

  小個子心細,聽了這話連忙掏出了個小本兒,把地名給記下來了,閒聊之時,唐克無意間問起來一句道:「對了,你們找這個谷麻草是拿來幹嘛用的入藥給藥廠」

  這次對面倆人都笑呵呵地沒做聲,含混地回答了兩句,但是顯然是不想告訴我們,八成是害怕我們在中間截胡,一看就是做小本兒生意的,替自己留個心眼兒也正常。

  唐克跟人家推杯換盞,沒一會兒,半瓶酒都下了肚,其中那個大個子好像喝多了,站起來的時候直打酒嗝。

  餐車裡的人多,但是吃飯的少,都是來買座位的,過了吃飯的時候也沒走,大個子從幾個人中間走出去,身形晃晃悠悠,進了洗手間去了。

  我有點兒困,靠在椅子上想瞇一會兒,眼睛剛閉上,突然就聽到洗手間裡傳來了一聲慘叫

  那聲音很是淒厲,大個子被嚇得都變了聲,車上的人都探頭往洗手間的方向看過去,小個子一下躥出去,跑到了洗手間門口讓列車員給開門,當打開門,我就看到那小個子的身子晃了一下,軟趴趴地就靠在對面的門板上了。

  「大夫車上有沒有醫生」列車員也是被嚇壞了,站在車廂裡喊了幾聲就往辦公室跑,在門口圍觀的人唏噓不已,還有幾個,探頭看了一眼立馬捂著嘴就跑了,人們議論紛紛。

  「蟲子」

  「我靠,咋回事兒」

  「誰知道了還吐著呢」

  我有點納悶兒,跟著唐克起身來到了洗手間門口。

  火車上的洗手間要多髒有多髒,大個子人已經軟了,躺在洗手間裡,沾了一身髒東西,濕漉漉的,在他腳底下,還有一灘渾濁的嘔吐物,裡面是他剛吃過的東西,奇怪的是,這堆嘔吐物竟然還在動

  有幾隻白色的蟲子在粘稠的嘔吐物裡蠕動著。

  這蟲子大概成年人一截指頭那麼長,大拇指粗,一截一截的,腦袋上兩個紅色的小眼睛活像兩顆紅豆。

  旁邊還有幾個人看過一眼就搖頭往回走,嘖嘖有聲道:「怎麼有人能吐出來蟲子呢」

  「得了啥病快不行了吧嘴裡吐蛆啊這是」

  餐車裡立馬炸了鍋,還有人從隔壁車廂過來看熱鬧,大家說什麼的都有,我和唐克一直沒做聲,倆人對了個眼神兒就什麼都明白了。

  這個大個子是中蠱了。

  想到這兒,我一陣脊背發涼,吃飯的時候是大家一起吃的,如果大個子中蠱了的話,那我們吃了同樣的東西

  我的思路剛轉到這兒,旁邊的唐克打了個嗝,我立馬往後退了一步,就看到一條蟲子從唐克的鼻孔裡探出頭,身子一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