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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染邪病

  第二十一章 染邪病

  算一算,時間應該是前天早上,我喝完酒之後就暈了過去,村裡那老頭兒親自上來探了探鼻息和心跳,發現人是真死過去了,那些村民立刻亂成了一鍋粥,人人都怕擔上人命官司,哪有人還有心思管我們。

  唐克帶著我們逃出來,一路沿著小路開到了沒人煙的地方,油表已經亮了紅燈,唐克準備開到大路上去找地方加油,這才發現帶來的行李都留在那個賊婆娘的民宿裡了。而他剛剛吃掉的,是車上最後一個麵包,也就是說我們現在不僅身無分文,並且彈盡糧絕。

  唐克從來不用手機,我的手機一點兒電都沒有,思來想去,在科技如此發達的現在,我們沒有現金、身份證、支付寶和wifi,居然找不到一個能拿到錢的辦法。

  我們在路邊歇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唐克把我叫醒了,衝我擠眉弄眼道:「走,我帶你出去溜一圈兒」

  「你特麼是不嫌餓」我有氣無力,稍稍一動就滿眼金星。

  「別急啊,我帶你出去找飯吃。」

  車連鎖都懶得鎖,唐克帶著我就下了車,我在地上走了兩步,腳底下生疼,這才想起來我一隻鞋沒了,連忙招呼唐克道:「哎,你車裡還有沒有鞋了」

  唐克轉頭看了我一眼,到了這時候還不忘譏笑道:「你就這點兒戰鬥力打架把鞋都打丟了」

  我有點兒怒了,「打架你是不是傻老年癡呆還是失憶症我的鞋不是讓你要走了嗎」

  唐克一臉茫然,對於他在樓上半死不活時要走了我的鞋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我要走的什麼時候」

  我吞了口唾沫潤潤嗓子,不耐煩地給他複述那天的經過,唐克卻一點兒都想不起來,等我說到我還給他拔下來三根頭髮的時候,唐克眼睛都直了,「你再說一遍」

  他的反應嚇了我一跳,支支吾吾道:「騙你是孫子,一隻鞋,三根頭髮,我記得清清楚楚的。」

  「你真給了」

  唐克有點兒急了,兩隻手抓著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我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人也有點兒急,「你特麼裝什麼糊塗,就是你自己要的」

  沉吟了半晌,唐克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不是我。」

  頭頂烈日炎炎,烤得人心焦,樹叢裡還能聽到蟲鳴鳥叫,我倆就這麼對視著,半天都說不出來話。

  難道說唐克那天暈了,想不起來了但是好像不至於,他總該能想起來自己要我的鞋是幹嘛用的,我盯著他的眼睛,唐克說話經常不著四六,可他那表情怎麼也不像逗我玩兒的樣子。

  「你真想不起來了」我伸手去摸唐克的腦門兒,卻被他給躲開了。

  唐克嚴肅起來的樣子還有點兒嚇人,他直勾勾地看著我的眼睛,「告訴你,齊不聞,那不是我要的,我也不知道是誰要走的,但是肯定不是好事兒。」

  我被唐克說得緊張起來,「放屁那就是你的聲音。」

  唐克沒有撒謊騙我的必要,但話說到這兒,我們倆又都找不出來一個解釋,我也不知道是餓的還是緊張,就覺得心裡發慌,深吸了口氣道:「你估計能出什麼事兒」

  大概停頓了幾秒鐘,唐克搖頭,想了想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先找點兒東西吃再說。」

  我看唐克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給我寬心,我倆在車裡翻出來一雙不知道是誰的鞋,隨便給我套上,我就跟著他往前走。

  這鞋的鞋碼比我大兩號,穿著亂晃,我們在林子裡轉了足有一個小時,我餓得渾身發軟,才走到一條小路上,軟磨硬泡地攔下了一輛拖拉機,搭車跟著進了個縣城。

  縣城裡正碰上趕集,賣什麼的都有,唐克左瞧瞧右看看,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我跟在後面有點兒心虛,「我說,你要想那個,打聲招呼,我先跑。」

  見我比劃了個拿東西的姿勢,唐克不屑,「我是幹那種偷雞摸狗的事兒的人嗎咱憑的是本事吃飯」

  不等我揶揄他,唐克突然恢復一臉正色,將迎面走來的一個男人攔了下來。

  男人看樣子四五十歲,面色晦沉無精打采,身上的衣服倒是乾乾淨淨的,穿得還不錯,手裡還夾著個金利來的公文包,在這縣城裡,怎麼看都是土豪配置了。

  唐克突然出現,把男人嚇了一跳,頓時有些不高興道:「哎幹嘛呢走路不看著點兒」

  唐克不說話,眼睛直盯著男人上下打量,看了半晌,意味深長地直砸吧嘴,手指頭上上下下指著男人,嘖嘖有聲道:「哎呀,大哥,您這個最近是不是常覺得後腰酸疼抬腿使不上勁兒,腳底板還發涼」

  男人一下不生氣了,跟著唐克的話連連點頭,看樣子是被唐克都說到點子上了,「你是大夫」

  唐克沒直接回答,而是湊到了那人耳朵旁邊低聲道:「半夜總覺得下面那玩意兒疼吧跟針扎的一樣」

  男人本來還將信將疑,聽唐克這麼說完,腦袋都快點到胸口了,「沒錯沒錯天天半夜都疼醒去醫院也查不出來毛病」

  「這個嘛,」唐克頗有深意地笑著搖了搖頭,「大夫肯定看不出來你這毛病。大哥,我這人嘴賤,今天多說一句,您這是碰上不乾淨的了。」

  「不會吧,以前也沒什麼毛病,」男人滿腹狐疑,「人應該沒問題」

  我心中暗笑,沒想到唐克還會給人看花柳病,一看這大哥也是愛玩的主兒,大保健的常客。

  唐克一拍男人的肩膀說了句話,酷熱的大夏天,他這話一開口,頓時讓人感到陣陣寒意,那男人的臉色更是一下變得鐵青。

  唐克說,男人碰上的,可能不是人。

  說完這話,唐克讓男人自求多福,拉著我就往前走。唐克剛一轉身,意味深長地衝著我擠著眼睛一笑,果不其然,我們剛走出去兩步路,那男人就追了上來,不依不饒地把唐克給攔住了,哀求著讓他把話說完。

  「這事情一句兩句也不好解釋,這個嘛」唐克說著,拍了拍肚子,裝作心不在焉地到處看,眼睛卻往街邊的飯館瞟,男人當下會意,讓我們在路邊等他一會兒。

  我打量著唐克,「以前沒發現你還有這本事啊」

  唐克沒聽出我話裡鄙視的意思,反倒得意地咂著嘴道:「老爺子說過,我這人天生就是當神棍的材料你看好了,神棍也不是你想當就能當的,這叫門手藝。」

  原來我們剛到集市上時,唐克就在四下找人下手了,這找主顧也是門學問,首先這人身體肯定是有些毛病,其次就是得有錢,不然我們混什麼來的這最後嘛,這人最好有點兒見不得人的癖好,無論如何都好下手,主顧自己也不會四處聲張,就比如這男人,一看他下巴發青、鼻頭糟紅、嘴角還有些痘痘,這就是常逛花柳巷子的,那事兒干多了,身體精氣不足,從臉上就能體現出來。

  趁著我和唐克閒聊的功夫,街對面有人按喇叭,男人從車窗裡探頭招呼我們上車,開車就帶我們來到了一家飯店,裝修雖然是陳舊了點兒,但看這規模,八成是縣城裡最好的飯店了。

  跟著男人一進門兒,服務員們上來招呼,我們這才知道,原來這家酒店就是這男人開的,他帶我們上了二樓的包廂,一桌酒菜很快就擺了上來。

  唐克也不吃東西,倒是使眼色讓我多吃點兒,他自己一杯接一杯倒啤酒,男人連忙給自己倒酒端著作陪,兩三瓶啤酒下了肚,男人沉不住氣了,焦急地追問道:「這位大師,您剛剛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不是人」

  「這得問您自己,」飯吃飽了,唐克說話也有底氣了,冷眼看著男人道:「大哥,你最近是不是去什麼尋花問柳的地方玩了點兒新鮮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