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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死證清白

  第二十章 一死證清白

  唐克吐了口帶血的唾沫,滿臉邪氣地咧嘴笑著,道:「別亂動啊,我這人膽小,你們一亂動我就容易緊張,一緊張就手抖,我可先天性帕金森。 」

  雖然不知道這老頭兒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是在這村裡肯定權高位重,一看到老頭兒被唐克摁住了,其他村民也不敢亂動,憤恨地遠遠望著唐克。

  「都亂個球」老頭子哼了一聲,我看唐克那刀刃已經壓在了老頭兒的脖子上,老頭兒卻面沉如水,看樣子也是見過世面的,老頭兒斜睨著唐克道:「年輕人,有點兒膽子。」

  「承讓承讓,跟您老比不了。」

  老頭冷笑一聲道:「可惜你找錯人了,我老漢半個身子進了黃土,沒幾天活頭,你要想送我一程我還要謝謝你。不過你以為你就能出了這村子了」

  唐克嘴角撇了撇,「哎老爺子,話可不是這麼說,你不想聽我講道理,那我也沒別的辦法。我看不如咱們各退一步。」

  老頭兒叼著煙槍嘬了一口,「怎麼個退法」

  唐克放下手中的匕首,笑瞇瞇道:「我要是能證明這人是中蠱死的,我的人是不是就能走了」

  老爺子好像早認定唐克要吃癟,不假思索就點點頭。

  「這蠱就下在酒裡頭,」唐克伸腳一勾,腳尖兒掂了兩下,把酒瓶踢到半空,一把抓在手裡,「至於咱們這兄弟是怎麼死的嘛,喝了這酒,結果立馬見分曉。」

  唐克說得輕描淡寫,衝著眾人晃了晃手裡的酒瓶,原本圍了一大圈兒的村民們立刻後退兩步,爭先恐後地躲開。

  「沒人喝那只能我們自己來了,」唐克撇撇嘴,竟然拿著酒瓶到了我身邊,不由分說就硬把酒瓶塞進我手裡了,「你們可都看好了啊捨命出演,一輩子就這麼一次,機會不多啊」

  我腦子一下懵了,這唱的是哪一出當時也顧不了別的,低聲怒罵道:「你特麼想喝死我啊」

  唐克故意抬高了音量道:「怕什麼,反正喝了是死,不喝咱們也走不了,你今天就替咱們討個清白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了」

  這特麼是一命抵一命的事兒嗎再說,賠命憑什麼讓我賠,特麼的你怎麼不喝

  我咬著牙恨恨地瞪著唐克,他低聲從牙縫兒裡擠出來幾個字道:「別忘了,唐爺爺可是給你吃過好東西中華丹,壯陽又壯膽」

  唐克說著狡黠一笑,我好像明白過來了,顫顫巍巍地接過了酒瓶,心說喝就喝,我要是死了,唐克也得完蛋,我們家那老頭兒怎麼也得把他弄死了給我墊棺材。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之下,我拿起酒瓶脖子一仰就灌了下去,且不說酒裡是不是有蠱,就說這劣質白酒的衝勁兒也夠我喝一壺的。

  三兩白酒下肚,我使勁兒眨了眨眼睛,就覺得眼前的人都在左搖右晃,胃裡一陣火辣辣的灼燒感過後,痛感猛地湧上來,就好像有隻手捏住了我的心肝脾胃腎往一起擠,疼得人喘不上氣。

  我第一次體會到因疼痛而失去理性的感覺,兩隻手胡亂在地上抓著,順手就摸到了一個村民的腿,兩隻手死命地掐,恨不得拿頭撞地,心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著喘不上氣,喉嚨裡發出乾啞的哀嚎聲,腦袋裡就只有一個想法我快死了,但是老子還特麼沒活夠啊

  估計只是個三兩秒的時間,但是對我來說卻極其漫長並痛苦,我好像還有半口氣沒來得及喘完,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週遭立刻響起了尖叫聲,那一刻,我的意識變得極為清晰,感官似乎也更加發達,雖然閉著眼睛,我卻能感覺到無數紛亂的腳步在我四周狂奔,有人驚恐地高聲叫著「死人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人群已經散了,緊接著,一雙腳來到我身邊,架起了我的身子把我拖動起來,然後身下顛簸搖晃,是我坐在開動的汽車裡。

  我能清楚辨別出所有動作所在的方向和位置,能聽到唐克哼小曲的聲音,還能聽出來他點了根煙,但是只抽到一半就在煙灰缸裡摁滅了,我甚至知道車子開出去後,我們向左拐了兩個彎。

  但是我不能呼吸,或者說是根本不需要呼吸,身子也完全不能動彈,上身被安全帶固定著,胳膊和腿卻隨著每一次顛簸而軟綿綿地、無力地晃動著。

  難道說,這就是死亡的感覺我就像在夢魘裡,想動動不了,想叫叫不出聲,痛感在此時再一次襲來,我卻只能任由疼痛在身上肆虐,硬生生地疼得失去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再次聽到身邊有人說話,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又來新人了。」

  這個聲音我也聽過,聲音的主人好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有點兒稚嫩的童音。

  「你先別動別動」另一個略顯蒼老的男聲響了起來。

  兩人好像就在我耳邊說話,是那種嘴唇幾乎貼到耳朵上的距離。

  「有光快走哎呀,熱死了」

  那個女孩兒的聲音突然這麼叫了一聲,然後兩個聲音同時迅速地消失了,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耳邊是死一般的靜寂。

  幾乎就在下一秒,我感覺臉上火辣辣地疼了一下,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睜開,一眼就看到唐克這會兒正騎在我的腰上,一隻手高高舉起,正要衝我的臉上抽。

  我擦,你這是鞭屍嗎我想說話,喉嚨卻乾啞得發不出聲音,眼看著他那隻手又要抽下來,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抬起膝蓋對著他胯下猛地頂了一下。

  唐克慘叫一聲,身子往前一撲,捂著下身叫痛地縮成了一團,咬著牙罵道:「你特麼剛醒就給我上刑能不能給點兒心理準備狗咬呂洞賓」

  我從牙縫兒裡擠出了個「滾」字兒,瞇著眼睛打量四周。

  頭頂是大太陽天,曬得我睜不開眼,左手邊是那輛跟著我們飽經風霜的車,右邊是在地上打滾的唐克,身下毛茸茸的,還有些扎得慌,雖然看不見,卻也能聞到青草特有的潮濕氣味。

  我就這麼躺在一片草地上,渾身好像散架了一樣,本能地說了聲「水」,立馬覺得自己矯情得像瓊瑤劇裡為救女主身負重傷的男二號。

  唐克拿出一瓶水灌了一大口,我以為他就算不餵我喝至少也能遞給我吧,誰知道這孫子居然擰上瓶蓋把水扔到車裡,幸災樂禍道:「你現在不能喝。」

  我氣不打一處來,嗓子乾啞道:「你特麼想渴死我。」

  「撿回來條命算不錯的,」唐克踢了踢我的手,「還能動嗎」

  不等我說話,唐克兩隻手架著我的胳膊,把我從地上拖了起來,「睡了兩天感覺如何再撐一天,等身體裡的毒都清出去就能吃東西喝水了。」

  唐克把我放在副駕駛上,往瓶蓋裡倒了點水,手指頭沾著水給我的嘴唇上擦了擦,「不能舔,舔了會死的。」

  我有氣無力地瞪了唐克一眼,「老子這次算是信了你的邪」

  經過這次的死裡逃生,我算是長了個心眼兒,這次活該我太衝動,隨便就信了唐克的。事情過後我才覺得後怕,如果我要是真中蠱了,豈不是和那男人一個死法了

  對於這事兒,唐克有他自己的解釋,他只知道酒裡面被下蠱了,但是到底是不是男人的死因,這不好說,至於之所以要讓我喝那酒,說白了,他最初的目的就是打算讓我假死過去,嚇也得嚇死那群村民,這是我們不花錢就跑路的唯一辦法。

  昏睡了兩天,我睡得頭疼腦漲,也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唐克其實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蓬頭垢面渾身是傷,比要飯的還慘,他這會兒從車裡翻出來一塊麵包掰成兩半兒,吃了一半兒,另一半兒跟寶貝似的小心翼翼收了起來。

  那麵包一看就干了,唐克三兩口吃完,連手心裡的麵包渣都沒放過,對著手心舔了舔。

  看到我一臉嫌棄的表情後,唐克咧著嘴一笑,「少爺,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別bb,」我嗓子疼得冒火,沒好氣道:「說。」

  「好消息是,咱們現在很安全,非常以及特別的安全。」唐克挑了挑眉毛,看我已經不耐煩得有些急躁,唐克嘿嘿一笑道:「壞消息是,咱們現在身無分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