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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油畫的秘密

  第二天醒來,谷少清稍稍回憶了一下昨晚兩人聊天的(情qing)景,倒也是十分有默契。

  不過隨即他又恢復成小心謹慎的警員本色。

  谷少清雖然不想將人往壞處想,但他還是將自己所有的物品都檢查了一遍,畢竟這樣的小偷不是沒有。

  不過,事後,他還是為自己這樣懷疑伍少卿而感到有些抱歉。

  因為谷少清的東西,除了那件外(套tao)被穿走了之外,其他的東西,包括手機、錢包、警員證,連那件外(套tao)裡的十幾歐元的零錢,都好好的留在了房間裡,甚至旁邊還多了一百歐元。

  伍少卿留了字條,因為自己的衣服在巷子裡被那個大鬍子弄壞了,只能十分抱歉的將谷少清的外(套tao)穿走了。只是知道這件衣服的價格肯定超過一百歐元,但考慮到回程的路費,伍少卿只能留下這麼多了。等到谷少清要退房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少年連房費都結了。

  不知道為什麼,從前台聽到這個消息的谷少清,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這樣的(情qing)況,就好像那個一臉天真的男生,想要和自己劃清界限。

  不過,谷少清心裡也是能理解的,畢竟昨晚可沒什麼好的回憶,若是伍少卿早晨起來看到自己這個警察,沒準又會想起昨晚那些事(情qing)來。所以,他便也當伍少卿和那些他曾救助過的市民一樣了。

  抓捕鬼手s的行動,最終以失敗告終。這對於國際刑警和巴黎警方都是巨大的打擊。雖然說古希臘皇冠好歹還會因為交易被送回來,可把價值連城的攝政王鑽石丟了,整個巴黎警方都將面對巨大的民眾壓力,以及來自上面的斥責。

  國際刑警組織應急支援小組的幾位也沒什麼好(日ri)子過。雖然他們是幫巴黎警方加強了部署,但主意是他們幾個出的,現在人沒抓到,鑽石也丟了,自然是被上頭罵慘了。

  「接下去的問題是,尾款該怎麼辦?」德拉米尼有些發愁,如果不付尾款,鬼手s會不會把ip這端的警方(身shēn)份挖出來。可如果付尾款,這錢該哪裡來,總不能還讓保羅家出吧。

  事實上,幾人還有一個擔憂,就是如果鬼手s因為這次行動,已經識破了警方的(身shēn)份,那他還會將古希臘皇冠送回來嗎?

  事實證明,他會。

  組裡的人憂鬱了兩天,就算是雙休(日ri)也沒有過好。巴黎警方那裡也一直來電話,詢問鬼手s有沒有將東西送到保羅父母的家裡。

  這天下午,快遞員來了。自從上次的快遞很有可能是鬼手s本人之後,國際刑警組織總部對於快遞的管理更加嚴格了。這次又是指明送給應急支援小組的。有了原來女警員的前車之鑒,如今的接待警員,一個中年阿姨,指揮快遞員先在前台等待一下,並派人盯著他。然後警員將一個大盒子送到了谷少清他們辦公室。

  谷少清不在,快遞是麥克收的。因為盒子上只寫了收件人是辦公室,麥克就不客氣的將快遞拆了。

  看到裡面的東西,保羅立刻和賈斯汀對前台等待的快遞員進行了盤查。只不過怎麼看,這次的快遞員都是無辜的。

  谷少清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四人圍著一堆東西。谷少清看了一眼,也忍不住抽了口氣。

  桌上,整齊的擺放著三件東西:交易的古希臘皇冠、一幅油畫、以及一張寫了字的卡片。

  谷少清拿起卡片來看,上面還是印刷的文字:

  「反正總要送到總部,就不把皇冠寄到保羅警員父母家裡了。不過想不到現在的警員竟然如此的富有,所以50萬美元的酬勞,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因為有別的事(情qing)想拜託你們,所以尾款就不需要支付了。另:攝政王鑽石被偷了,你們是不是特別懊悔跟我做交易。」鬼手s竟然還在署名的地方畫了個笑臉。

  好傢伙,原來警方的行動一開始就被鬼手s知曉了,特意在交易的東西之外盜竊攝政王鑽石,就是因為小偷想要警告下警方的惡趣味。

  雖然古希臘皇冠是找回來了,但攝政王鑽石卻還是不知所蹤。即便是將皇冠送了回去,巴黎警局局長和盧浮宮館長的臉色,也還是會像死人一樣難看。至於這50萬美元的損失,基本不用指望巴黎警方會出,不出意外,就是組裡均攤了。

  鑽石拿走不還,竟然還有臉說有事(情qing)要拜託警方。

  只是,鬼手s在卡片上所說的拜託警方的會是什麼事(情qing)?還有旁邊那幅油畫——谷少清有些疑惑的望向麥克。

  「《靜物·曼陀林》,高更的作品,也是出自奧賽博物館。」麥克回答。

  「已經送去鑒證科檢查過了,也是贗品。」保羅補充到。

  又是贗品。這已經是鬼手s寄來的第二幅贗品了,還都是出自於奧賽博物館。

  「各位,我有一個猜測。」谷少清讓大家都坐下,將之前自己關於鬼手s寄來第一幅畫作時候的猜測和大家說了。很有可能,這作品並不是在鬼手s(身shēn)上掉包的,而是從一開始,他從奧賽博物館裡帶出來的就是一幅贗品。

  雖然有的博物館的確會擔心作品丟失或者損壞,就在展出的時候懸掛高仿的贗品,而將真跡收藏在了庫房裡。

  如果奧賽博物館也是這麼做的,自然是皆大歡喜,鬼手s只拿到贗品,說明真跡隱藏的比較好。但是如果,他們的庫房裡並沒有真跡,這些贗品也不是為了防賊防損壞呢,而是為了將真跡掉包呢?

  「難道,鬼手s特意送來這兩幅畫,就是為了告訴我們博物館的藏品被人掉包了?」麥克的表(情qing)有些微妙。

  「恐怕還不止。」如果真是這樣,德拉米尼想到了另外一層。

  「國際刑警不會介入非跨國罪案,如果博物館的作品只是被掉包,並在法國境內販賣,那鬼手s該去找巴黎警方。」

  這代表這,如果畫作被掉包,很有可能通過黑市走私到了國外。

  幾人面面相覷,如果大家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可真是個大案子了。即便鬼手s不把攝政王鑽石還回來,他們也不能袖手旁觀。

  當務之急,是要先確認,奧賽博物館有沒有故意展出贗品。這件事(情qing)還不能打草驚蛇,在查出真相之前,任何人都是有嫌疑的,包括鬼手s——誰知道他是不是賊喊捉賊呢。

  所以才回到里昂沒多久的國際刑警們,又要出發去巴黎了。

  為了看上去不那麼顯眼,幾人兵分兩路,保羅與谷少清一起去奧賽博物館查看,賈斯汀、麥克和德拉米尼,則各自去找自己在黑市的線人,打聽一下鬼手s寄來的這兩幅作品,有沒有在黑市交易過。

  兩個大男人去逛博物館,總要有個合理的(身shēn)份。谷少清裝成來法國洽談貿易的中國商人,保羅這邊合作公司提供的地陪。從踏進博物館大門的這一刻開始,谷少清徹底收起了說法語的能力,用流利的中文夾雜著不太順暢的英文,與保羅這位法語流利,英語也還可以的地陪交流。

  進入博物館之前,谷少清看到門口有個滑稽的小丑正在捏氣球,旁邊是一群圍繞著的孩子們。

  兩人隨意的在博物館裡參觀,時不時停留在某件藏品前面,小聲的品評一番。

  「右後方那個就是博物館的館長,之前我在一份報道上看到過他。旁邊的那個應該是剛才門口保安說的保安隊長。」在《羅納河上的星夜》被盜的展區,谷少清壓低了聲音,在保羅的耳邊說。

  保羅偷瞥了一眼,博物館館長五十多歲的年紀,已經有些禿頂了,架著一副金絲框的眼鏡,一(身shēn)西裝筆(挺tǐng),看上去倒是文質彬彬的樣子。

  兩人眼神交匯一下,裝作若無其事的往館長的方向走。

  「我聽說這個博物館被偷過!」站在館長和保安隊長的(身shēn)邊,谷少清故意用聽上去很蹩腳的英文說。

  這句話顯然吸引了博物館長得注意。只見那人微微皺了皺眉,與保安隊長稍稍往前挪了兩步,靠近了谷少清和保羅,豎起耳朵聽兩人講話。

  「的確是被偷過。」保羅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並且說起了之前鬼手s盜走了一幅畫的事(情qing)。

  「可是這裡看上去並沒有少任何一幅畫,難道是博物館將贗品放上去充數了?我聽說博物館並沒有對外公佈丟失的是哪副作品!」谷少清刻意露出鄙視的表(情qing),這對於一個(日ri)常面部表(情qing)處於省電模式的人來說,還真是不容易。

  聽到這裡,博物館長覺得不能任由這個年輕人胡說八道了。他在一旁開口道:「在奧賽博物館的展廳裡,是不會有贗品的。」

  聽到博物館長的回應,谷少清假裝並沒有聽懂,保羅倒是立刻微笑的轉過(身shēn)去。

  「博物館之前的確遭受了損失,但我們的庫房裡還有許多優秀的藏品。我們並不會像有些博物館那樣,出於各種目的,將贗品當做真品放在展廳裡展示,那是對藝術(愛ai)好者們的侮辱。」館長言之鑿鑿,起碼確認了一點,如果展廳裡有贗品,肯定不是博物館出於安全考量,故意掛上去的。

  此時,谷少清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朝幾人致意了一下,就走到一邊去接電話了。

  電話是賈斯汀打來的,他們三人已經匯合在了一起,從德拉米尼的線人處得到的消息,《靜物·曼陀林》早在幾個月前就通過黑市的渠道,走私販賣到美國去了,現在應該已經掛在某個富豪的私人別墅裡了。

  至於鬼手s第一次寄來的那幅《羅納河上的星夜》,雖然還在國內,但是已經在黑市亮相過了,並且初步敲定了一位瑞士的買家。

  而且,這兩幅作品都已經經過了黑市最挑剔的鑒定師的眼睛,百分百能確認,賣出的是畫作的真品。

  「谷,恐怕奧賽博物館裡,還有許多的東西,都已經是贗品。」德拉米尼接過電話繼續說到。

  谷少清掛了電話,沉默不語的回到保羅(身shēn)邊。

  博物館館長那邊,保羅已經以谷少清是國外來的客人,對博物館不瞭解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兩人看似一臉平靜的走出博物館,保羅已經迫不及待的給鑒定科的同時打電話了,希望能派幾個具有藝術品鑒定水平的人過來看看,這博物館裡到底有多少贗品。

  離開博物館的時候,谷少清發現,無論是那個捏氣球的小丑,還是那些孩子們,都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