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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與你永遠肩並肩

  「其實,這片荒野裡一直流傳著一個恐怖的傳說。」

  「那是在十幾年前發生過的故事,有一隊軍訓越野時在山中迷了路的女高中生完全與營地失去了聯繫,就在黃昏與黑夜交割的時候,一位村裡人打扮的瘦小老阿婆出現在了女孩子們的面前。」

  「阿婆將懷裡熱乎乎的糯米糍粑分給了大家,然後熱心地帶領眾人走出山林,並介紹著某個隱藏在深山裡的安靜村莊。」

  「可走著走著,其中的一個女孩覺得身邊的氛圍越來越不對勁了。因為自己沒有吃老阿婆的糍粑,她一路上都被老阿婆用一種寒冷的目光盯著。漸漸地,她發現她身邊的夥伴們也發生了變化,她們面無表情,臉色發青,肌肉僵硬,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女孩覺得一切都詭異極了,當所有夥伴多變成了那副模樣之後,她再也忍不住,決定尋找機會逃走,可她萬萬沒想到,就在她回頭去看的那一瞬間,所有人的脖子都轉過了一個極為不可思議的……」

  「打住打住!欽歌你不要再說了,我可不想在露營的時候聽什麼山野都市傳說!」

  洛欽歌吐了吐舌頭,擼起袖子道:「有我親哥哥在,這種編出來嚇唬小孩子的妖怪還敢出來搗亂?」

  陸一白抬頭望著已經變得血紅的夕陽,心裡不安了起來,畢竟,那傢伙一直都沒回來。雖然洛欽歌嘴裡說的故事都是用來嚇唬小女生往心怡的男孩子懷裡鑽的假事,但這種毛骨悚然的傳聞還是讓陸一白的心裡生出了不安。

  「洛欽歌,陳易木,林星辰她已經出去多久了?」

  洛欽歌望著天色,突然回過神來:「糟糕,大概……大概已經有四十幾分鐘了吧?就算稍微貪玩一點,半個小時應該也已經足夠回來了?」

  陸一白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我有點不放心,現在就去找她,要是半個小時內我和她都沒有回來,記得聯繫老師。」說罷,陸一白就掏出地圖,朝著山泉水的方向前進了。

  傻丫頭,你最好是真的在小溪旁邊貪玩,要是你敢迷路,回學校了我一定給你好好補一補腦子。

  其實去山泉水的路很好找,甚至在沿途一直都有指路牌指示著方向,不過因為有個別路段住著人家,所以指路牌也會相應地消失一小段距離。

  普通人應該不會往沒有指路牌的泥路上走吧?但林星辰那傢伙可不一定!

  果然,當陸一白氣喘吁吁地趕到山泉水淌下來的小溪附近時,並沒有看見林星辰的身影。代入傻子模式,回想著之前所有容易出錯的岔路,陸一白立馬折返回去,跑進了深山。

  掏出手機,他的臉色微微一變,走進泥路深處的深山後,信號和網絡便都徹底消失了,這意味著自己沒有辦法聯繫上林星辰,再走一段距離,泥路便徹底終止在了一片密林裡。陸一白的心臟開始怦怦直跳,在完全沒有方位的荒野中,他也有些迷茫了。

  萬一林星辰是去了別的地方呢?他站在荒野之中,絕望地看著逐漸落下的夜幕,心急如焚。

  仔細想想,如果我是那傻丫頭的話,迷了路又沒有原路返回,而是繼續去找山泉水,應該會往哪個方向呢?

  「山谷,多為河流彙集之地,等高線向高處凸出……」陸一白打探了一番,這四周也就只有一個方向符合教科書裡的這條知識了。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林星辰是往這個方向去了,但陸一白還是決定往前走幾步觀察一下。果不其然,在一小段路程之後,一塊剛剛才被踩過不久的草坪和灌木上還留著新鮮的鞋印和枝葉被折斷的痕跡。就在陸一白走到灌木所在的陡坡盡頭時,他的心跳都差點停了下來。

  「林星辰!」

  夕陽的斜坡底部,女孩無力地靠在一棵大樹下,在她身邊是被她護得死死的菜籃子。不顧陡坡的高度,更不顧腳下的泥濘,陸一白踩著運動鞋便順著草皮滑了下去。

  「林星辰!林星辰!」

  夕陽就那樣沉悶地停在少女的臉上,無聲無息。

  他顫抖著,看著女孩手腕上的傷痕,一時間手足無措,他強忍著心中的悲慟,輕輕地將手指放在了林星辰的鼻子下。

  還好,至少沒斷氣,可是……看著少女昏睡不醒的樣子,陸一白紅著眼睛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的頭。

  「別急,我來了,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的,以後也絕對不會!」

  聽著男孩有些哽咽的聲音,林星辰緩緩睜開了眼睛:「欸?班長?你剛剛說什麼不會啊?唔,我居然睡著了。」

  陸一白突然靜了下來,臉上的悲傷化作了短暫的喜悅,隨即變為了無盡的憤怒:「林星辰,你知道你現在有多危險嗎?在荒郊野外迷了路居然還能隨隨便便地在樹底下睡著。如果不是運氣好,我懷疑我這輩子都再也找不著你了。」

  看著陸一白凶巴巴的樣子,林星辰害怕得不敢動彈,但心裡卻又莫名有點小高興。

  「手上怎麼傷了?而且明明路邊有指示牌,為什麼還是會迷路走到這裡來?」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烈了,陸一白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重新溫柔起來。

  林星辰低著頭,小聲答道:「來的時候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結果沒注意就走丟了。後來沒注意腳下的坡,踩空摔了下來,手背就受傷了,腳也崴了。」

  陸一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不由分說地拎起菜籃子,將林星辰背在了背上,責問道:「那又為什麼在這裡睡著了呢?」

  林星辰終於笑了起來:「嘿嘿,我發現我的腳好痛,就想休息一下,沒想到從草叢裡蹦出了一隻小兔子,我把今天燒烤要用的油麥菜餵了一點給它,它就乖乖地趴在我的懷裡讓我摸,摸著摸著我就睡著了。」

  陸一白瞥了一眼菜籃子,哪還有什麼油麥菜,估計那兔子等到林星辰睡著之後,已經把油麥菜給啃光了。

  「罰你兩個月不許說你其實也沒那麼笨,我覺得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笨,很多!」

  「哦……」

  趴在陸一白的背上,之前的擔心和緊張全都煙消雲散了。甚至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夕陽此時看上去也是如此溫柔,而那傍晚的蟲鳴聽上去也是那樣的浪漫。

  「班長,今天迷路只是個意外,我以後可不會再犯了。」

  「不許意外,以後再犯的話,誰都找不到你了。」陸一白冷冷答道,可等他回想起林星辰之前口中一直在想的問題時,他遲疑了一下,「對了,你之前說因為一直在思考某個很重要的問題才迷了路,到底是什麼問題?」

  林星辰嘿嘿一笑:「不告訴你,但是以後爬山的時候,我會和你並排走在一起,你登多高,我就走多遠。」

  看著前方逐漸清晰的主路,陸一白的眼眶有些紅紅的。

  那份被自己深埋在心底的脆弱,今天終於被暖暖的溫柔包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