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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Chapter 140

  嘩啦——

  門簾突然被掀開, 剛才出去探路的矮個保鏢箭步而入:「外面好像……嗯?!」

  屍體直勾勾瞪著他。

  保鏢唰然收住腳步, 下意識要轉身。但就在這瞬間, 隱藏在門後的江停猝然上前, 一刀剁向他側頸!

  江停身邊跟著的人都是阿傑親自挑選出來的,專業等級跟普通馬仔不可同日而語,電光石火之間保鏢竟然感覺到厲風,猝然轉身,刀鋒生生從側頸上滑了過去!

  血箭一飆而出, 滋上門板。江停也沒想到這一刀竟然失了手,剎那間保鏢捂著脖子怒吼轉身, 噹啷撞掉了匕首!

  江停眉梢微跳,順手將屍體身上那條剛被他擦手的髒毛巾抽出來繞手一挽, 閃電般套住了保鏢的脖子,一腳蹬在背心上, 把他踹得踉蹌跪倒,緊接著雙手交錯狠勒。

  咯吱——

  保鏢整張臉迅速漲紅、發紫,顫抖著雙手抓撓脖子上那條奪命索,喉頭爆發出了骨骼慢慢開始錯位的恐怖聲響。

  江停雙手十指皆盡變色,但面無表情, 越勒越緊。保鏢的掙扎漸漸弱了下去, 就在這生死關頭,只聽門外又是唰拉一聲——

  「你!」貢阿馳一頭闖進來,愕然失聲怒喝:「住手!」

  話音剛落,喀嚓!

  頸骨生生絞折的脆響令人毛骨悚然, 只見保鏢脖頸一歪,七竅流血,頭顱以難以形容的角度一垂。

  江停抽回毛巾,屍體就那麼當著貢阿馳的面,軟軟地倒了下去。

  並不寬敞的後堂一下多了兩具新鮮屍體,空氣凝固到窒息的地步,貢阿馳咬牙瞪著江停,一字一頓道:「是你——」

  江停不答,只見對方手往腰間摸,立刻閃身撲上去奪地下那把匕首!

  然而貢阿馳動作比他快,就在江停手指即將碰到刀柄的瞬間,一腳把匕首重重踢開,「叮噹!」一聲打著旋撞進了牆角!

  江停撈了個空,但他動起手來有著與長相完全相反的悍利和狠辣,眼見貢阿馳要把後腰裡的東西掏出來,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拔腿往屋外跑,而是狠狠將肩頭撞了上去。

  貢阿馳措手不及,懷裡的土槍剛掏出來就被撞飛了,慣性讓兩人同時砸上壘起的木箱,衝力當即把那幾個木板箱壓得四分五裂,毒品袋撒了一地!

  嘩啦啦啦——

  玻璃渣、碎木板、密封袋滿地都是,江停滑出去兩三米才撞上牆角,登時眼前發黑。

  他咬牙搖搖晃晃爬起來,眼角餘光瞥見土槍掉在不遠處的地面上,箭步衝上去奪,但已經晚了。耳邊風聲呼嘯而來,下一秒貢阿馳狂吼著撲上來把他一拳打翻,兩人翻滾著壓爆了好幾包冰|毒碎塊!

  「是你把警察招來的!」貢阿馳像頭被激怒的巨型公牛:「老子宰了你,宰了你——」

  嘩啦啦啦!

  木板箱被壓塌的聲響從後堂傳進前屋,正侃侃而談的老張一愣,幾個人同時覓聲望去。

  出什麼事了?韓小梅心驚膽戰用目光詢問馬翔。

  馬翔搖搖頭,內心也頗為驚疑,剛斟酌著想開口發問,就看見村長他媳婦急匆匆走進來,臉上神色掩不住的驚慌,看都不看旁人一眼,逕直走向村長小聲說了幾句。

  就在這轉瞬間,馬翔眼睜睜看見村長臉色劇烈地一變。

  ——怎麼回事?我們被發現了?後屋是不是還藏著他們的同夥?!

  馬翔心念電轉,緊接著只見村長強行鎮定下來,起身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俺們家的灶房塌了,我得過去看看,你們先喝茶,先喝茶。」說著就急急忙忙跟著他媳婦往外走。

  一股無來由的心悸突然直上心頭,馬翔衝口而出:「等等!」

  話音落地,村長卻沒停住,反而慌慌張張加快了腳步。

  「站住!」

  馬翔光當跳過茶几,將整張桌面帶倒,幾乎是撲上去一把抓住了村長!

  茶壺茶杯摔了滿地,老張一個哆嗦站起來,只聽那婦女霎時開始尖叫:「你幹什麼?你放開!放開!」

  「住手!」韓小梅突然反應過來,箭步跨過滿地碎片茶水,攔腰抱住了那個比她兩個腰還粗的婦女,鍋鏟險險從馬翔頭上一呼而過。但馬翔來不及驚出滿身冷汗,一邊往死裡抓住不斷掙扎大罵的村長,一邊吼道:「老張快出去報警!快!!」

  老張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匆匆忙忙撲出前屋,但沒幾秒又衝了回來:「前院鎖住了!媽的!鑰匙呢?!」

  「媽的你們這群狗條子,一個都別想跑!」村長眼見敗露,索性也不隱藏了,扯著嗓子就大吼起來:「鬼哥!鬼哥——!!」

  嗡!五宏菱光飛下山路,落地時整個車身差點散架,然後馬不停蹄地疾馳向前,將荒蕪田埂前的木枝雜草碾成了齏粉。

  「我正帶偵察一組趕往『鑰匙』所在地,重複一遍我正帶領偵查一組趕往『鑰匙』所在地。所有人注意,不准開警車不准拉警笛!包圍突入保持警戒,全部上好消音|器,避免將附近販毒團伙打草驚蛇。明白了沒有?!」

  步話機中傳來齊聲:「一組明白!」

  「支援組明白!」

  嚴峫鬆開步話機,兩手抓著方向盤一個山路漂移,車輪在刺耳的摩擦聲中戛然停住,車窗外是一座三層水泥小樓。嚴峫一手握槍下了車,抬頭只見前院大門竟然被鐵將軍牢牢把守,當即心中微沉。

  這種村寨鄰里關係近,一般不會大白天把院門鎖那麼緊,除非是長期沒人在家,或者——

  不想讓裡面的人出去。

  馬翔再沒傳出過任何短信,難道裡面的人暴露了?!

  遠處山路上傳來車輛引擎的轟鳴聲,正向這邊迅速逼近,是偵查一組的援兵來了。

  嚴峫沉吟半秒,退後助跑一躍上牆,就像矯健的花豹,側手翻越落地,隨即一手持槍,躬身貼牆,穿過空空蕩蕩的前院向緊閉的房門疾步而去——

  鬼哥?

  馬翔在村長大吼出聲的瞬間反應過來:「小心!後面有埋伏!」

  他話音未落,村長媳婦就發起狂,反抓住韓小梅的手把她甩了出去!

  韓小梅這身板就算經過了警院的特訓也沒用,俗話說一力頂十會,單槍匹馬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她根本不是這等強悍潑婦的對手,當場光當撞上了翻倒的茶几。那婆娘趁這個空隙扭身就跑出了屋,村長抻著脖子嘶喊:「快去叫鬼哥!叫鬼哥來幫忙干死這幾個條子,快!——嗷!」

  馬翔飛起一腳那村長踹開,奪路衝向那婆娘想要攔住她搬救兵,突然腳脖子被村長忍痛拽住了,登時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轉眼那婦女已經尖叫著撲出了屋。

  「,攔住她!」

  「站住!」韓小梅忍痛一個鯉魚打挺,拔腿狂奔了出去。

  村長還要攔韓小梅,馬翔血性大起,反身橫踢把他踹倒,上去摁住就是左右開弓兩記鐵拳,打得村長眼冒金星耳孔流血,又隨手抄起地上摔碎的茶缸蓋子,大吼一聲砸了下去!

  鏘!

  村長頭一偏,茶缸蓋貼著他太陽穴砸碎在了地面上,當場四分五裂。

  「我日你先人!!」村長暴怒嘶罵,掀翻馬翔提拳就揍,冷不防上半身被巨力往前一推,差點噴出老血,原來是被老張抄起板凳腿從背後狠抽了一棍子,打得他險些把胃從喉嚨裡噴出來。

  馬翔:「幹得漂亮!」

  然而老張在基層幹了一輩子,從沒見過比醉漢打架更激烈血腥的警情,眼下這陣勢已經把他驚呆了,混亂中竟然沒接著乘勝追擊。就那短短兩秒發愣的時間,村長趁機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從堂屋沙發後掏出一物,瘋狂地吼道:「媽的老子弄死你們這幫狗x——」

  那竟然是一把削短了的獵|槍!

  馬翔腦子一片空白,身體已經自動做出了反應,擰身把呆愣住的老張兜頭撲倒。

  砰!

  第一聲巨響,子彈穿過茶几打進地面,彈殼從馬翔上臂飛劃而過,飆射出血線。

  砰!

  第二聲巨響,大門被猝然踹開,來人閃電般抬手一個點射,村長手臂中彈,土槍失手落地。

  砰!

  第三聲是土槍走火,子彈緊貼著來人身側打進了牆面!

  馬翔抬頭一看,喜極而泣:「嚴哥!」

  只見破門而入的赫然是嚴峫,下一刻,從他身後嘩啦湧進了十多名便衣刑警,瞬間無數黑洞洞槍口舉了起來:「舉起手來!不許動!」

  村長抱著流血不止的手在地上翻滾哀嚎,兩名警察迅速上前踢走涉案槍支,搜身後把他拎了起來,堵著嘴押出去——怕他大喊驚動附近可能存在的販毒團伙。又有人上來扶馬翔驗傷,但馬翔一甩手根本顧不上:「嚴哥,他們在後面有埋伏!他老婆剛才跑出去搬救兵,韓小梅追出去了!」

  嚴峫眉梢一跳,用眼神示意左右點了幾個人:「你們跟我去看看。」

  「是!」

  「鬼哥!鬼——啊!滾開!你這賤丫頭!滾開!!」

  村長老婆的尖叫遠遠傳來,與此同時後堂,江停發力把貢阿馳掀翻起身,還沒站穩就只覺腦後一拳襲來。

  貢阿馳的胳膊比人大腿還粗,這一拳殺手足以把人顱腦生生打碎。剎那間江停頭都沒回,反手抓他手腕就是一記漂亮至極的過肩摔,殺手超過一百公斤的體重加慣性,在巨響中把木箱壓得四分五裂!

  「我操!」貢阿馳痛得大罵,完全沒想到江停這麼個看似弱不禁風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眼見他要去抓地上那把土槍,立刻一骨碌爬起來,從後攔腰抱住他整個人舉起來,劈手往地上一摔。

  轟!衝力讓兩人同時倒地,翻滾著撞上牆面,無數牆灰碎石簌簌而下。

  貢阿馳憤恨至極:「你狗日的,你——」

  扭打中江停被他一手肘砸在額角,鮮血登時嘩地蒙住了視線。但江停出乎意料地抗打,劇痛中竟然還一聲不吭,反手在地上摸索著抓住半個碎裂的玻璃酒瓶,一把扣在了貢阿馳頭上!

  鮮血混雜著碎玻璃屑汩汩噴湧,貢阿馳當頭向後仰倒。江停趁隙勉強掙脫,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只聽屋外傳來腳步紛沓的喧雜,緊接著幾道吼聲同時響了起來:

  「蹲下不准動!舉起手來!」

  「警察!」

  韓小梅尖叫:「嚴哥!」

  江停倏然一僵。

  在他身後,滿臉鮮血的貢阿馳搖搖晃晃站起來,猝不及防用手肘掐住了江停的脖子!

  「……」

  江停眼前發黑,血液急速衝上頭頂,但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貢阿馳整條胳膊肌肉隆起,猙獰可怖,那惡鬼般的力道還在一點點增加,讓江停喉骨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氧氣飛快抽空,耳膜轟轟作響。

  但就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下,他竟然還能聽見屋外隱約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把她押下去,包圍起來……一個都別放走……」

  那是嚴峫。

  江停五指痙攣發抖,在地板上抓出了道道扭曲的白印。

  「暫時沒有發現埋伏,偵查一組將繼續包圍進行搜索。重複一遍偵查一組將繼續包圍進行搜索……」

  後院外面已經被層層包圍,只有嚴峫帶著幾名刑警持槍突入進了院內。他鬆開步話機,貼在內牆根下打了個手勢,刑警立刻會意,順著他指的方向貓腰疾步來到柴房下,利落地翻進窗,緊接著探頭打出了一個示意有重大發現的暗號。

  果然家庭式製毒作坊就在裡面。

  「派人看守現場,暫時不要挪動任何東西,避免引起注意。」嚴峫壓低聲音:「其餘小組通報情況,有什麼發現?」

  頻道中傳來回復:「報告嚴隊,二樓沒人,暫時安全!」

  「三樓發現吸毒工具及少量槍支毒品!暫時安全!」

  嚴峫點點頭,環視整個後院。

  柴房、灶房、雜物間、菜棚雞鴨棚,放眼望去凌亂不堪,簡直處處都有可能藏人。一條沿著後樓修建的走廊盡頭還有扇小門,應該是通往一樓後堂的,此刻門簾彷彿還在微微搖晃。

  嚴峫視線落在上面,突然傳來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的心悸。

  「嚴哥?」馬翔在他身後輕輕喚道。

  嚴峫恍惚般向前走幾步,站住了。

  同一時間,後屋。

  僵持一分一秒流逝,警察已經包圍這裡,時間不多了——貢阿馳清清楚楚地知道這點。

  他一條胳膊死死卡住江停脖頸,同時伸手竭力去夠地上那把槍,情急中只想憑借江停這個人質再次逃脫天羅地網,但不知是否冥冥之中命運已定,那槍偏巧被卡在支離破碎的木板箱後,這個姿勢他根本夠不著槍柄。

  「……呼、呼……」貢阿馳喘著粗氣,從牙縫裡迸出音來:「你他媽……你他媽別想跑,就算下地獄老子也拖著你一起,老子拖著你一塊死——」

  卡!江停頸骨爆出輕響。

  江停嘴唇半張著,似乎在竭盡最後一絲力氣微微開合,好像在呼喊什麼人,但已經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了。極度缺血缺氧造成的眩暈正侵吞他的意識,靈魂彷彿正漸漸掙脫痛苦,漂浮離開身體,不受控制地向虛空中飛去。

  哪怕再禪精竭慮如江停,也萬萬想不到自己的生命會終結在這裡。

  一切都那麼猝不及防,快得讓人來不及告別。

  嚴峫……他腦子裡模模糊糊地想。

  最後一幕景像是在元龍峽山谷裡,當楊媚用紅外線指住他頭顱的那一刻,他其實很想再回頭看嚴峫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但他知道不論再以假亂真的精心演出都有可能毀在最微不足道的細節裡,命運就是會那麼安排,讓平時毫不珍惜的東西,成為生命終結時觸手不及的奢求。

  江停摳住地板的僵白十指一點點鬆開了。

  嚴峫……

  他直勾勾望著灰白的天花板,視線渙散,嘴唇一動,最後的聲音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

  嚴、峫——

  與此同時,門簾外,嚴峫猝然止住腳步:「有人叫我。」

  馬翔下意識:「什麼?」

  倆字還沒落地,就只見嚴峫驀然轉身,直直盯住了不遠處毫無動靜的走廊盡頭:「你沒聽見?」

  馬翔正準備要帶人搜查灶房,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就只見嚴峫突然拔腿向那邊衝了過去!

  「臥槽嚴哥!」

  ——唰!

  門簾突然掀起,箱堆被巨力撞開。貢阿馳一偏頭,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隨即整個人被拽向後,被迎面而來的重拳打得口鼻噴血!

  「你媽x……」貢阿馳破口大罵,沒罵完就被來人抓著頭發生生提起來,砰地一頭砸上了牆!

  人頭再硬也抵不過牆,大股的血隨著水泥碎塊唰拉掉了下來。貢阿馳瀕死瘋狂掙扎,然而很快他就感覺到這次的對手不論爆發力還是心狠手辣的程度都難以想像,鑄鐵般抓著他整個頭,再次狠狠撞在了水泥牆上!

  彭!彭!彭!!

  牆壁大片龜裂,鮮血噴流如注。終於有更多警察衝進屋,七手八腳把身體不斷抽搐的貢阿馳搶了下來,喧雜中只聽馬翔喝道:「再打真死了嚴哥!再打真死了!!」

  貢阿馳滿頭滿臉全是牆灰混合血泥,被幾個刑警押住,朦朧中終於看清了來人的臉。

  ——那警察被人架著,面部輪廓硬朗冰冷。他個頭極高,指關節手背上浸滿了血,明明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卻比地獄裡爬出的索命魔鬼還要可怕。

  貢阿馳的頭被人從後面整個蒙住,連推帶搡押了出去。

  「醒醒,江停……」

  「江停!醒醒,你看看我!」

  ……

  一股新鮮空氣突然衝上喉頭,江停不斷痙攣的身體彷彿通了電,猝然狂咳起來!

  這一咳簡直天昏地暗,江停整個身體蜷縮起來,血沫星星點點噴了滿地。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精疲力竭止住咳嗽,手腳卻還在控制不住地痙攣,連支起上半身都做不到。

  「太好了……你看看我江停,你看看我……」

  ——誰在叫我的名字?

  江停視線全是重影,迷茫間只感覺到屋子裡全是人。

  是警察,他想。

  現在該怎麼辦呢?被抓起來嗎?行動失敗了嗎?下面我該怎麼辦?

  太狼狽了,同時他又清清楚楚地意識到——自己這幅模樣實在是太狼狽了,可能這輩子都沒有過這麼難看的時候吧,不知道看見的人會怎麼想。

  他想抬手擋住臉,但手腕被人更加用力地分開了。這時他才終於恍惚感覺到自己其實並沒有躺在地上,而是被人抱在懷裡,熱量正源源不斷從大片皮膚接觸的地方壓進四肢百骸。

  「……」江停無意識地想說什麼,但看不清東西,剛發著抖張開口,就感到自己被熟悉到骨髓裡的氣息緊緊抱住了。

  「是我,江停。」嚴峫把他冰涼的臉緊緊埋在自己頸窩裡,聲音戰慄不成句:「我來接你了,我總算來接你了……再看我一眼,啊?江停?」

  江停終於聽清楚耳邊是誰的聲音,慢慢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