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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跟於煬說定後,祁醉把自己宿舍從裡到外收拾了下,窗簾都換了個新的。

  賀小旭還憋著火,站在祁醉房間門口小聲逼逼:「做什麼呢?先不回來了?收拾什麼?」

  「什麼時候回來沒準。」祁醉故意把那盒安全|套放在了容易被看到的地方,「收拾下,等我走了讓於煬過來住。」

  賀小旭茫然:「他自己房間怎麼了?我可沒動他空調!」

  「空調……」祁醉輕嘲,「他房間沒事,就是讓他過來。」

  賀小旭細想了下,鄙夷:「你一天不欺負Youth能死?每天來你房間睡你床,他還睡得著麼?」

  「這算什麼欺負?困了就睡著了。」祁醉把自己幾套洗乾淨的睡衣放好,「怕他每天回宿舍了想我,給他找點兒事分分心。」

  賀小旭意外的愣了下,無話可說:「行……疼老婆還是你祁神疼。」

  祁醉低頭看著櫃子裡一沓洗乾淨的內褲,他猶豫了下,還是沒放在顯眼的地方。

  祁醉把自己內褲全放在了一個小櫃子裡。

  還是不放在明面上了……哪天於煬想他了或者是心情不好了,就故意騙他幫自己找東西,讓他翻到這些就行。

  祁醉能想像於煬到時候會有多害臊。

  賀小旭看不下去了,「秀幾把秀……」

  「樂意。」祁醉收拾好了,坐在床上,「我馬上就要走,你替我看著點。」

  賀小旭沒明白:「看什麼?」

  「看於煬。」祁醉淡淡道,「有事兒了他可能不跟我說,你告訴我。」

  「知道。」賀小旭無奈,「別說的跟托孤似得好吧?就動個小手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得了什麼絕症呢。」

  祁醉嗤笑:「托孤?你想得美……」

  賀小旭歎口氣:「勸不動你……哪天走?」

  「合同簽下來,暫時不用官宣,都是小事,等之後再說。」祁醉揉了揉手腕,頓了下又道,「他……」

  祁醉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來來回回,還是不放心於煬。

  「算了,沒事。」祁醉把行李箱推出來收拾東西,「多照顧他就行了。」

  三日後,祁醉早早的拎著行李箱走了。

  飛機是上午的,祁醉走得早,於煬中午起床後,祁醉早已上了飛機了。

  於煬照常吃飯訓練,和平時沒任何兩樣。

  甚至下午訓練賽的時候,於煬發揮的比平時還好,和瑞典豪門戰隊對槍的時候一對二,乾淨利索的結束了訓練賽。

  訓練賽打完後於煬給一隊五分鐘時間定外賣,等外賣的時間裡,他放上投影,開始復盤。

  於煬語速很快,一樣的練習賽,賴華給他們復盤要一個小時,於煬不斷快進,半小時就結束了復盤,稍微總結了幾句後,外賣正好來了。

  大家相互道一聲辛苦,其他幾人下樓拿外賣吃飯,於煬依舊是拿上來,在電腦前邊訓練邊吃飯。

  賀小旭盯了於煬一天,見他和平時一樣,放下心來。

  賀小旭記得祁醉說過於煬兩次,讓他吃飯的時候別看電腦,故而也走過來勸了兩句。

  於煬邊扒飯邊搖搖頭,敷衍道:「沒事。」

  賀小旭一笑:「祁醉走前可讓我替他看著你了,你這萬一鬧出什麼小胃病來,我沒法交代。」

  於煬頓了下,扒飯的速度降低了許多。

  賀小旭忙見縫插針,忙道,「祁醉還說了,你得多喝水……他說了,你要是不喝,就讓我把你杯子藏起來,讓你用他的杯子喝。」

  於煬手裡的筷子一頓,然後端起外賣店送的例湯來喝了兩口。

  賀小旭舒心一笑:「還是祁醉說話管用啊……」

  於煬耳廓紅了幾分,沒說話。

  賀小旭坐下來,感歎,「祁醉多餘讓我看著你,這不挺好的?他現在也不參與訓練,在不在基地都一樣,就是不在,你不也……」

  於煬嚥下嘴裡的米飯,又喝了兩口湯,突然道,「不一樣。」

  賀小旭一怔,「怎麼不一樣了?」

  於煬扒了一口飯,沒說話。

  祁醉不在,對於煬來說,整個基地就是空的。

  但這話太矯情,於煬跟祁醉都說不出口,更別說是對著賀小旭了。

  賀小旭這個單身狗完全體會不到於煬的情緒,自以為貼心,其實哪兒有雷往哪兒踩,他想讓於煬更精神點兒,笑道:「是不一樣,少個閒人在這晃了……哎,我其實更擔心他。」

  於煬垂眸,他也是。

  要不是國內預選賽逼近,於煬說什麼也會跟著祁醉一起去的。

  「祁醉跟美國好像八字不合。」賀小旭還在嘮叨,「那會兒你還沒進戰隊呢,不知道,有次祁醉帶隊,我們一起去北美打比賽,哇……祁醉就跟中邪了似得。」

  於煬瞬間抬眸,「去年?」

  「嗯。」賀小旭感歎,「從出國開始,他就不正常……好吧我承認那次比賽是挺重要的,打的也挺艱辛,但他那個狀態……真的,知道的是他去打比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去收復美利堅國土的呢,那殺氣騰騰的……」

  於煬抽過紙巾,擦了擦嘴,靜靜的聽著。

  「剛下飛機那天,去了主辦方給安排的酒店,辦入住的時候跟幾個其他國家的選手遇見了,祁醉還跟一個巴西的選手起了衝突……有那種開玩笑沒尺度的,或者就是嘴賤的,看見選手就要逼逼幾句,不過一般語言不通,大家聽不太明白就都糊弄過去了,偏偏祁醉那個八國翻譯什麼鳥語都能聽出來……」賀小旭無奈,心悸道,「那天不知道他吃了什麼槍藥了,當時就用對方母語懟回去了,比那個傻|逼說的還絕還難聽,那個打臉……你懂得,他那個嘲諷能力,當時氣的那個逼差點動手。」

  「夭壽了。」賀小旭咋舌,「祁醉平時脾氣挺好的,就那天,全程冷著臉,嚇死我了……」

  於煬叼了根煙,半晌無話。

  「所以我懷疑他是不是對這個國家有什麼偏見。」賀小旭抓抓手臂,「你說他這次萬一再犯病,去那見這誰懟誰……哇,被打死了咱們也不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笑吧?」

  於煬拎起外賣帶,淡淡道,「你坐,我出去抽根煙。」

  賀小旭茫然的看看於煬,沒心沒肺的回味了下,還是覺得自己說的挺搞笑的。

  於煬抽了根煙,回來後在自定義服練槍。

  間隙,於煬給祁醉發了幾條消息。

  於煬知道祁醉看不見,但他還是想發。

  至少祁醉落地有信號後就能看見了。

  於煬時不時的看看手機,隔一會兒發一條,他靜靜的看著大片的未讀消息,想著……等祁醉聯繫自己的時候,如果他想視頻,那自己肯定馬上視頻。

  要怎麼視頻都可以。

  於煬又給祁醉發了幾條消息,晚上的練習賽馬上開始了,於煬手機要沒電了,他匆匆給手機插上電源線,把手機放到了一邊。

  但可惜,電源線那頭,並沒插在接線板上。

  賀小旭剛坐在於煬身邊的時候,非常不見外的把自己沒電的平板電腦插在插座上了。

  美國,紐約。

  祁醉長腿長腳的,這麼長時間的飛機,他做頭等艙也覺得不舒服,落地入境後打車去訂好的酒店,去酒店的路上祁醉給這邊的醫院打了個電話,約了一天後的面診。

  祁醉到酒店辦好入住後躺在了套間的大床上,揉了揉酸疼的脖頸。

  祁醉拿起手機,逐條看於煬發的消息。

  祁醉嘴角勾起,一一回復於煬。

  他去洗了個澡,出來後看看手機,於煬並沒回復。

  祁醉算了下時差……國內現在是凌晨一點,於煬肯定還沒睡。

  祁醉不知於煬是不是在打練習賽,沒打擾他,把行李箱拖出來收拾了下,再看手機時於煬還是沒回復。

  祁醉直接打了過去,關機。

  祁醉捏著手機喃喃:「不懂事啊……」

  祁醉把手機丟到了一邊。

  上海,基地裡,剛剛結束了練習賽的於煬下了自定義服務器,登上亞服。

  馬上到月底了,於煬這月打練習賽打的多,中間還比賽過,耽誤了不少直播時間,這幾天正爭分奪秒的湊時長。

  練習賽結束後是個人訓練時間,於煬自己單排。

  於煬開了攝像頭,粉絲們看著於煬不苟言笑的臉色一直發彈幕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好像不太開心。

  於煬從始至終都沒開麥。

  他在想祁醉。

  晚飯時賀小旭說的話在於煬心頭縈繞不斷。

  過去的事了,於煬不是矯情的人,並不會因為沉湎舊事而感傷,但於煬不知怎麼的,心裡就總覺得堵著什麼東西。

  於煬從初次和祁醉交往時,每一天就都覺得,祁醉不可能對自己更好了。

  火焰杯那會兒,交往第一天時,祁醉背著別人把於煬叫出來,給他開小灶,單獨教導他。

  於煬以為那就是最好的了。

  火焰杯是封閉式訓練比賽,基地內外不通,但祁醉作為指導可以隨意出入,他有次有事回了HOG基地一趟,回來時給於煬帶了新鮮的蛋糕和果汁。

  於煬又以為這應該是最好的了。

  於煬命賤,沒被人寵過,祁醉對他的每次溫存都讓於煬覺得不可能有什麼比這個更好了。

  就算後來迷迷糊糊的分手了,在沒想明白的時候,在看直播聽祁醉親口說他單身時,於煬仍然這麼堅信著。

  就是那會兒,祁醉也是對他最好的人。

  於煬明明連誤會中冷漠又絕情的祁醉都能接受,都心存感激的。

  但偏偏在知道祁醉當時飛北美整個人情緒失控的時候,於煬突然有點受不了了。

  祁醉怎麼能對自己那麼好?

  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對自己這麼好?

  於煬狙掉對面建築裡的一個人,輕輕呼了一口氣。

  於煬伏地上子彈。

  於煬直播間裡不知出了什麼事,彈幕過年似得突然爆炸。

  於煬微微蹙眉,切出來打開直播彈幕——

  烏泱泱的白色彈幕中,一條來自至尊會員的特效彈幕始終停留在於煬直播間首頁。

  Drunk:【手機關機了?開個機唄,小哥哥,說好的睡前先視個頻呢,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