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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尚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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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者舉而尚之,不肖者抑而廢之。

  一張書頁蓋在左富民的身體上,這句話下面畫著筆直的紅線,觸目驚心!徐震拿起這張紙時,手都在顫抖,額頭上滲著冷汗,認識他的人從未見過他有這般緊張又沮喪的神情。是啊,他徐震是警界的信心所在,光他的名字就足以震懾群魔,也正是因為有他在,執行任務的其他警察才難免有幾分鬆懈。可這一次,兇手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從容殺人,逃逸。他身負一世盛名和一身武功,竟被人視若無物。

  左富民頸中的傷口觸目驚心,頸部一圈勒痕,因為新鮮而尚未發黑,無數個血點還沒有連成一氣,但法醫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三四個小時後,這傷口將呈現出和前兩起案件同樣的瘀痕——那個神秘的“相”字紋。

  左富民死在他的床上,身著整齊,表情平靜,似乎在醉夢中,連疼痛都沒有感覺到就被取走了性命。鞭器攜帶的毒液從數十個細密傷口同時注入,瞬間切斷了他的大腦神經。

  根據左小悅的說法,她進屋後幫父親換上睡衣,把他在床上安頓好,又特地檢查了所有房間之後,才回自己的臥室睡覺。睡夢中一切正常,沒聽見任何異響。直到天色微亮,覺得口渴,起床喝水的時候,經過左富民的房間進去看了一眼,才發現了這慘狀。

  現場氣氛壓抑,偵查的警察們個個神情沮喪,一陣忙碌,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指紋、腳印、頭髮、皮膚碎屑……什麼都沒有,兇手似乎是凌空而來又憑空而逝。唯一有可能的線索,就是左富民臥室洗手間那扇半敞的窗戶。但左小悅無法回憶起昨晚睡覺前是否關著,而且肯定地說左富民經常喜歡開洗手間的窗戶透氣。海灣大廈的外牆光滑垂直,從底樓攀上來完全不可能。如果兇手是從這個窗戶入室,意味著他必須從頂樓借助工具下來,可經過偵查,樓頂同樣沒有任何的工具留痕。況且徐震所藏身的管控間正在洗手間窗戶這一側,兇手幾乎不可能有機會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安放工具。

  偵查結束,法醫運走屍體。偌大的房間裡安靜下來,只留下一直僵坐的左小悅和一直忙碌不停的陳禹。陳禹終於忙完了所有讓他有借口去忙的事,來到左小悅面前。他跪下來,兩行眼淚同時流下,“小悅……”話剛出口,臉頰啪的一聲脆響,已經挨了一記耳光。他忍著火辣辣的痛,“你打吧,你用力……”

  “滾!”左小悅歇斯底里地喊。

  陳禹心如刀絞,痛得喘不過氣。“我發誓,我一定會為他報仇!”緩緩起身,踉蹌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