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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 1

  魏黨軍、梁安妮和趙覺民三個人湊著腦袋小聲嘀咕,梁安妮冷冷的眼神時不時瞟我一眼,像是宣判了我的死刑。傑克緊緊抱著露絲,輕聲安慰:「別擔心,我們是買方訂好的兩個洋貨,現在還死不了。」

  看到大家都在熱烈討論,欒冰然問我:「你會投誰的票?」

  我說:「我肯定不會投你的票。」

  欒冰然說:「我也不會投你的票。」

  我站起身來,對徐二炮說:「我,我願意主動赴死。」

  洞裡的人都停止了討論,齊齊地望著我,像是看一個外星生物。梁安妮反應很快,苦笑著對我說:「我就知道你是個男人,所以,我當初選擇了你。」

  我沒有搭理梁安妮的臨時倒戈,我問徐二炮:「我現在可以選擇保誰了吧?」

  徐二炮愣怔了,我估計他是真的想殺一個人,以警示其他人,但他也看出來我們都是一幫貨,才故意出這樣一個難題,看大家出洋相。所以,當我主動站出來要求赴死的時候,他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了。徐二炮看著我說:「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你知道他們都會投你一票,所以,就算你不站出來也同樣死定了。」

  傑克說:「我和露絲不會投余的票,他是英雄。」

  我 ×!中國人說我是英雄,我不太在意,因為中國人的嘴巴沒有把門的,今天可以說你是英雄,明天也可以毫不猶豫把你塞進糞坑。但是,崇尚個人英雄主義的美國人說我是英雄,看來,我至少不是個貨。一時間,我豪氣和膽量頓增,我對徐二炮說:「你聽見了嗎?兩個美國人不會投我的票,我的女朋友也不會投我的票,我自己當然更不會投自己的票,七個人我掌握了四票,所以,我不會是第一個死的人。」

  徐二炮說:「好吧,算你是一個爺們兒,你也正好是我最想幹掉的人,你說吧,你想保誰?」

  我說:「至於我要保住誰,我也想用一個遊戲的方式來解決。」

  徐二炮說:「還有兩個多小時,老子就陪你玩遊戲了,你說說遊戲規則。」

  我想了想,說:「反正大家都是要死的人,每個人說一件自己幹過的最陰暗的事,誰幹得最陰暗,我就保誰。」

  徐二炮問:「誰來評判是不是最陰暗?」

  我說:「當然是我了,我馬上就要死了。」

  徐二炮問大家:「你們同意這個遊戲嗎?」

  魏黨軍、梁安妮和趙覺民表示贊同,他們三個好像對自己的卑鄙都很有信心。傑克和露絲表示拒絕參與遊戲,傑克說:「最陰暗的人才應該受到懲罰,而不是活下來。」

  徐二炮說:「沒關係,反正你倆都是客戶訂好的,想保也保不住。」

  欒冰然則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似乎是在糾結要不要參與遊戲。徐二炮舉著手槍,指著趙覺民說:「遊戲開始,你先說!」

  趙覺民有些慌亂:「我……我和梁安妮的事情被老婆捅到公司之後,搞得我很狼狽,而梁安妮又轉投到黨衛軍的懷裡,我一直蓄意報復,我今天晚上帶著攝像機跟蹤他們倆,就是想拿到證據,把他們倆的視頻發到一個視頻網站上,既能賺到點擊量的分成,又能讓他們倆身敗名裂。」

  梁安妮啐了趙覺民一口說:「你還嫌我不夠身敗名裂,你忘了你趴在我身上給我朗讀村上春樹的詩了,如若相愛,便攜手到老,如若錯過,便護她安好,你護我安好了嗎?你真是個人渣。」

  徐二炮用槍口敲了敲趙覺民的腦袋:「看不出你小子長得白白淨淨的,還真夠陰的。」

  徐二炮接著用槍指著梁安妮說:「該你了,看你能不能陰過小白臉。」

  梁安妮看了我一眼,說:「我們公司去年去河南旅遊,在一個得月庵裡,我得到雲泥師太一個偏方,得找一個屬狗的禿頭男人才能破我的石女之身,一年來,我物色了好幾個屬狗的禿頭男人,包括公司老總魏黨軍,他們要麼太強,要麼太老,要麼太弱,因為雲泥師太說,破我石女之身的男人會損陽壽十年,我擔心太老太弱的男人會死在我身上,所以我才找余歡水……」

  原來,我不僅僅是梁安妮的藥引子,我還是在用生命跟她做愛,這個女人簡直是我的災星,我的癌症沒準就是她賜予的。徐二炮聽得津津有味,回頭看了我一眼,笑呵呵地對我說:「你真是一個倒霉禿子。」

  徐二炮接著走到魏黨軍面前:「說說,你是怎麼操蛋的?」

  魏黨軍長歎一聲:「公司去河南春遊是我安排的,因為得月庵的雲泥師太是我的中學同學,她一直讓我帶人過去幫她聚一點人氣,所以,我忽悠公司的員工說雲泥師太卦相靈驗,我還給了雲泥師太五千塊錢,叮囑她說,不管梁安妮算什麼,都讓她找一個屬狗的禿頭男人破解,我萬萬沒有想到梁安妮是一個石女……其實,我是想給自己行個方便,沒想到便宜了余歡水。」

  公鴨嗓子嘖嘖稱奇:「拐這麼大個彎兒,這是他媽的真愛啊。」

  梁安妮瞪著魏黨軍說:「是他媽的真操蛋!」

  露絲問魏黨軍:「愛她,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

  魏黨軍說:「也算不上是愛,我有老婆,我就是覺得作為公司老總,有這樣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傑克對露絲說:「是性慾,不是愛。」

  露絲搖搖頭,感慨地說:「中國男人只要是有權有錢之後,就像是進入發情期的動物。」

  徐二炮轉過身來,問欒冰然:「小美女,說說你的小陰暗。」

  欒冰然看了看我,我衝她點點頭,意思是鼓勵她把自己的陰暗面袒露出來。欒冰然把頭低下來,怯怯地說:「我回到北京後一直找不到工作,朋友推薦我加入慈善會,說慈善會裡有很多有能力有社會地位的人,他們樂於助人,沒準可以幫我找到一份好工作,所以,我加入慈善會的最初目的不是做公益,而是為了找一份有前途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