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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貓頭鷹的啄痕

  「你說什麼?」哈利一片茫然。

  「他走了,」費格太太兩手的說道,「他離開是為了去看一個人,那個人從掃帚背上,掉下去一組坩堝!我告訴過他,如果他離開我會活剝了他的皮,現在看看都發生了什麼!攝魂怪!這次還是幸運的,我把提比斯先生拉進這個事件當中!但是我們還是沒有時間巡視周圍!現在,哈利,我們要送你回家!哦,這個麻煩本來不應當發生的!我要殺了他!」

  「但是——」對哈利來說,發現他的那個瘋狂的愛貓的老太太鄰居,居然知道攝魂怪是什麼東西,這一點對哈利的震撼與在小巷遇上兩隻攝魂怪幾乎一樣大。「你是——你是一個女巫?」

  「正如蒙頓格斯完全瞭解的那樣,我是一個啞炮(巫師界對於那些具有傳統巫師血統卻沒有魔法的人的一種稱呼),因此怎麼能夠想像我有能力幫助你擊退攝魂怪呢?可是在我警告過他的情況下,他卻毫不明智的離開了你——」

  蒙頓格斯一直在跟著我?啊哈——是他!是他在我的房子前面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是的!是的!是的!但是幸運的是,僅僅為了以防萬一,我還讓提比斯先生駐守在一輛車子底下(第一章裡面那頭跑出去的貓),而提比斯先生也確實跑來警告了我,但是當我去你家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而現在——哦!鄧不利多將會怎麼說呢?」「你!」她對著仍然仰躺在小巷地上的達力大聲叫道,「把你的肥屁股離開地面,快點!」

  「你認識鄧不利多?」哈利盯著她說。

  「我當然認識鄧不利多,又有誰不認識鄧不利多呢?但是現在來吧——如果它們再回來,我可就無能為力了,我從未做到過象變形成一隻喝茶包這樣的魔法。」

  她停了下來,用她枯瘦的手抓著達力的一隻肥胖的胳膊吃力的拖著。

  「起來,你這個沒用的笨蛋,起來!」

  但是達力既沒能力也不願意站起來。他賴在地上,全身顫抖、臉色蒼白、嘴唇緊閉。

  「我來。」哈利抓起達力的胳膊並舉了起來。經過一番巨大的努力他盡力讓達力把腳也抬起來,可達力看起來還是不省人事。他的小眼睛在眼窩裡滾動,汗水佈滿整個臉龐;當哈利讓他自己走的時候,他的身體危險地搖搖晃晃。

  「快點!」費格太太歇斯底里的叫道。

  哈利把達力一隻肥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並把他向街上拖過去,在達力的重量下哈利的肩膀微微的下垂。費格太太在他們的前面踉踉蹌蹌,緊張的注視著街道的拐角處。

  「把你的魔杖拔出來!」當他們進入紫籐路時,她對哈利說道:「現在別再管什麼保密法令了。(保密法令是魔法部制訂的關於禁止在麻瓜區域使用魔法的法律),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被嚴厲懲罰的,沒準象只混蛋一樣被龍絞死。談談那個有點道理的未成年人巫術限制條例吧:這正是鄧不利多所擔心的事情——哪裡是這條街的盡頭?哦,那正是普倫提斯先生。別把你的魔杖放下,孩子!不要讓我一直告訴你,我不能使用魔法好不好?」

  在用力拖住達力的同時,穩定的握住魔杖,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哈利不耐煩的撞了一下他的堂兄達力的肋骨,但是達力看起來已經失去了所有獨立行動的渴望。他整個癱倒在哈利的肩膀上,而他巨大的腳則拖在地面上。

  「為什麼你不早告訴我,你是一個啞炮,費格太太?」哈利一邊奮力行走,一邊氣喘吁吁的問道,「當我待在你房子裡的時候——為什麼你什麼也不說?」

  「鄧不利多的命令。我必須監護你但不能告訴你任何事,你太年輕。我很抱歉給了你如此悲慘的時光,哈利!但是如果德思禮夫婦認為你喜歡我這裡的話,他們就再也不會讓你來了。你知道的,這很不容易,但是,哦!瞧我都說了些什麼。」她再一次手心出汗並悲傷的叫道:「當鄧不利多聽到這些的時候——聽到蒙頓格斯怎麼能離開,直到午夜他都被假定是在執行任務的——他在哪裡?我該怎麼告訴鄧不利多發生的事情?我無法聯絡。」

  「我有一頭貓頭鷹,你可以借用它。」哈利呻吟著,對他的脊背能夠承受達力的重量感到極為驚訝。

  「哈利,你不明白!鄧不利多要盡快行動,魔法部有他們自己的探測未成年人施展魔法的渠道,他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必須相信我的話。」

  「但是我除掉了攝魂怪,我不得不使用魔法——他們應該更擔憂的是,攝魂怪在紫籐路遊蕩正在幹些什麼,對嗎?」

  「哦,親愛的,我希望事情就是如此,但是我恐怕——蒙頓格斯.弗萊徹,我要殺了你!」

  當一個穿著破破爛爛外套的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響起了一聲響亮的破碎聲,空氣當中充滿了一股混合了腐爛煙草味道的酒的刺鼻氣味。這個人有著短短的羅圈腿,長而散亂的淡黃色頭髮,以及充滿血絲的,松垂的眼睛,這一切使得他看起來就像一頭矮腳獵犬,呈現出一種陰沉的樣子。他同樣抓著一個銀色的小包,哈利立刻就認出來那是一件隱形斗篷。

  「早上好嗎?費格。」他第一次看了看費格太太,哈利和達力,然後說道。「在我從事秘密活動期間發生了什麼?」

  「讓你的秘密活動見鬼去吧!」費格太太喊了出來「攝魂怪出現了,你這個沒用,該殺的小偷!」

  「攝魂怪?」蒙頓格斯驚呆了,他重複道,「你是說攝魂怪嗎?」

  「是的,就在這裡,你是個毫無價值的蹩腳間諜,就在這裡!」費格太太尖叫道。「在你的監視下攝魂怪襲擊了這個孩子!」

  「哎呀,」蒙頓格斯軟弱無力的回答,從費格太太看到哈利,然後有看回來,「哎呀,我——」

  「你是不是又去買那些偷來的坩堝了!我難道沒告訴你不要去嗎?我難道——」

  「我也知道,我——」蒙頓格斯看起來很難受,「它,它真的是個很好的商業機會,看——」

  費格太太舉起那只纏在手臂上的包並把它甩到了蒙頓格斯的臉上,包的細繩順勢纏住了蒙頓格斯的脖子,根據包叮噹作響的情況判斷,包裡應該裝滿了貓食。

  「哎呦——把它拿開——拿開,你這只發瘋的老蝙蝠(在英文裡蝙蝠和間諜同一單詞)!有人會把這事告訴鄧不利多的!」

  「是的——他們——已經這麼做了!」費格太太一邊大叫一邊把五顏六色的貓食,砸向她能夠夠的著的蒙頓格斯的每一個部位,「而且——最好是你——你能去告訴鄧不利多——為什麼你沒有在那裡救援!」

  「保持理智!」蒙頓格斯說道,他的手護在頭上,不斷向後退縮,「我正在趕去!我正在趕去!」

  然後隨著另一聲巨大的碎裂聲,他消失了。

  「我希望鄧不利多殺了他!」費格太太狂暴的說道,「現在,過來,哈利,你還在等什麼?」

  哈利決定不再浪費他剩下的氣力,去指出在達力的重壓下他幾乎無法移動。他將半昏迷的達力舉了一下,使他更向前傾。

  「我將把你送到門口,」當他們拐進女貞路的時候費格太太說道:「只不過萬一周圍還有更多的攝魂怪,哦!我的上帝啊,這真是一場大災難,而你就必須憑自己的力量擊退它們,而且鄧不利多說過,我們應當不惜一切代價以使你免於使用魔法,好吧!我想現在不是為小事擔心的時候,不過那些貓現在在惡作劇。」

  「因此,」哈利氣喘吁吁的說道,「鄧不利多一直在跟著我嗎?」

  「當然…是的,」費格太太語氣明顯缺乏耐心的說道,「你以為在六月的事件發生之後,他會放任你在四周閒逛嗎?好了,孩子,他們告訴我讓你待在這裡是明智而正確的,」當他們抵達四號門牌的時候費格太太這樣說道,「我希望很快就會有人將和你接觸了。」

  「你現在要去幹什麼?」哈利很快的問道。

  「我直接回家,」費格太太回答道,她盯著四周黑暗的街道,渾身發抖,「我需要等待更多的,只是,在那之前僅僅是待在家裡。晚安!」

  「等等,現在別走!我想知道——」

  但是費格太太已經一路小跑的離開了,她的拖鞋嗒嗒作響,細線包也在叮噹作響。

  「等等!」哈利在她後面大聲叫著。他有一百萬個問題要問任何一個與鄧不利多教授有接觸的人:但是在幾秒鐘之內,費格太太的身影就被黑暗吞沒了。愁眉苦臉的哈利重新把肩頭的達力調整了一下姿勢以使他們緩慢的,渾身疼痛的挪到女貞路四號的花園小徑上。

  客廳的燈依然亮著。哈利將魔杖收回到牛仔褲的腰帶裡,摁響了門鈴並且看著佩妮姨媽的輪廓變得越來越大,同時古怪得扭曲在大門的毛玻璃上。

  「達力!也到時間了,我正在變得十分,十分——達力,發生什麼事了!」

  哈利看了看旁邊的達力,並且適時的從達力的手臂下竄了出來。達力在原地搖晃了一下,他的臉青一塊白一塊,然後他張開嘴吐的門口到處都是。

  「達力!達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弗農!弗農!」

  哈利的姨父從臥室裡意氣揚揚的走出來,他兩端下垂的小鬍子被吹的左一根右一根,當他激動不按的時候好像總是這樣的。他急忙上前幫助佩妮姨媽將腿腳發軟的達力弄了進來,同時也避免踩到地上那堆噁心的嘔吐物。

  「他病了,弗農!」

  「你感覺如何,兒子?發生什麼事了?是否波爾克絲夫人給你喝了某種外國茶?」

  「為什麼你全身是土,親愛的?你曾經倒在地上了嗎?」

  「等等——你的臉沒事吧,對嗎,兒子?」

  佩妮姨媽尖聲大叫。

  「叫警察,弗農!叫警察!達力,親愛的,和媽媽說話啊!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在整個這場混亂中,始終沒人注意到哈利,這很適合他。他想在弗農姨父大力關門之前悄悄的溜進去,當達力將他的噪音節目從客廳搬到廚房時,哈利小心翼翼的移動並且安靜的上樓了。

  「誰幹的,兒子?告訴我們名字。我們會抓到他的,別擔心。」

  「安靜!他想要說什麼,弗農!發生了什麼,達力?告訴媽媽!」

  當達力找回聲音的時候,哈利正好踩在樓梯的最底下。

  「是他。」

  哈利凍住了,他的腳踩在樓梯上,臉繃的緊緊的。

  「小子!過來!」

  帶著一種混合了恐懼與憤怒的感情,哈利慢慢的從樓梯上移開腳並且轉身跟著德思禮夫婦。

  在外面的黑暗之後,小心翼翼清潔過的廚房發出一種古怪的,不真實的閃光。佩妮姨媽將達力安置在一張椅子上,達力依然臉色發青,看上去又濕又冷。弗農姨父站在排水蓋的前面通過他那雙小小的,窄縫般的眼睛盯著哈利。

  「你對我的兒子做了什麼?」他用一種威脅的口氣咆哮著。

  「什麼也沒幹。」哈利回答道,他十分清楚弗農姨父不會相信他。

  「他對你做了什麼,達力?」佩妮姨媽用一種顫抖的聲調問道,她現在正在用海綿清理達力皮夾克前面的嘔吐物。「是不是——是不是——你懂我意思的,親愛的?他是不是——是不是用了那個東西?」

  達力緩慢的,顫抖的點了一下頭。

  「我沒有!」當佩妮姨媽發出一聲哀號而弗農姨父舉起他的拳頭的時候,哈利大聲叫起來,「我什麼也沒對他幹!那不是我!那是——」

  但是就在此時,一隻長耳的貓頭鷹突然通過廚房的窗戶猛撲進來。差一點撞上弗農姨父的頭頂,它滑翔著通過廚房,將它叼在嘴裡的一大張羊皮紙的信掉在了哈利的腳邊,然後優雅的轉身,它翅膀的末端越過冰箱的頂部,然後再次飛到外面急速上升,並穿過花園消失了。

  「貓頭鷹!」弗農姨父怒吼道,暴起的血管在他的臉上憤怒的跳動,他砰的一聲將廚房的窗戶重重的關上。「又一隻貓頭鷹!我決不會再讓另一隻貓頭鷹進我的房子!」

  但是哈利已經撕開了信封並將裡面的信抽了出來,他的心臟的某處地方被重擊了一下。

  親愛的波特先生:

  我們已經收到情報顯示今晚九點二十三分在麻瓜的居住區你施展了帕特拿姆魔法,並且是當著一個麻瓜的面。這一行為已經違反了限制未成年人巫術使用條例第七十條的規定,這將導致你被逐出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魔法部的代表將在短時間內抵達你的住處並毀掉你的魔杖。

  由於你上一次違反《國際魔法師聯盟關於保密的相關條款》第3條的規定,已經收到過一次正式警告,我們很遺憾的通知你,必須在8月2日上午九點到魔法部出席一個訓誡聽證會。

  希望你一切都好,

  你真誠的,

  馬法爾達.霍普凱克

  魔法部不適當使用魔法辦公室

  哈利將這封信讀了兩遍。他僅僅能模糊的意識到弗農姨父和佩妮姨媽的談話。在他的頭腦裡一切都冰冷而麻木。這一事實就像一根麻痺飛鏢一樣穿透了他的意識。他被霍格沃茨除名了。一切都完了。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抬頭看著德思禮夫婦。弗農姨父的臉色發紫,正在大聲咆哮,他的拳頭仍然高舉著。佩妮姨媽的手臂摟著達力,後者又一次嘔吐。

  哈利短暫麻木的大腦看起來重新清醒了。魔法部的代表將很快抵達你的住處並且毀掉你的魔杖。這只能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他現在必須馬上跑。要去哪裡哈利並不知道,但是他可以肯定一件事,無論是在霍格沃茨還是在外面他都需要他的魔杖。在夢一般的狀態下,他拔出了自己的魔杖並轉身離開了廚房。

  「你認為你要去哪裡?」弗農姨父叫道。當哈利拒絕回答的時候,他穿過廚房並且重重的鎖上了通往客廳的門。「我們還沒完,小子!」

  「讓開,」哈利平靜的說。

  「你將待在這裡並解釋清楚我兒子怎麼了。」

  「如果你不讓開我將詛咒你,」哈利說道,並同時舉起了魔杖。

  「你不能在我面前把那個東西拔出來!」弗農姨父吼道。「我知道你在那座被你稱之為學校的那所瘋狂建築外面是不被允許使用魔法的!」

  「這所瘋狂建築已經將我開除了」哈利說道。」因此我能夠做我喜歡的任何事。你還有三秒鐘。一——二——」

  一聲巨大的玻璃碎裂的聲音充滿了臥室。佩妮姨媽又尖叫起來。

  刻意忽略弗農姨父的喊叫並快速蹲下,於是這個晚上的第三次,哈利搜索造成騷動的來源,這不是他造成的。他立刻就發現了它,一隻頭昏眼花,渾身褶子的穀倉貓頭鷹(這是可憐的韋斯萊家貓頭鷹的典型特徵,它沒在送信途中死掉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奇跡啊:編者)正蹲在廚房外面的窗台上,剛剛就是它撞上了關著的窗戶。

  假裝沒聽見弗農姨父苦惱的喊著「貓頭鷹!」哈利穿過屋子並把窗戶打開。這隻貓頭鷹的兩腿並在一起,嘴裡叼著一小卷羊皮紙,震動著它的羽毛,並在哈利拿到信的一瞬間就跑了。哈利的手顫抖著打開第二封信,這封信的字跡相當潦草,而且用的是廉價的黑墨水。

  哈利:

  鄧不利多剛剛趕到魔法部,他正在盡力擺平這件事。不要離開你姨父和姨媽的家。不要再次施展任何魔法。不要交出你的魔杖。

  亞瑟.韋斯萊

  鄧不利多正在盡力擺平這件事,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鄧不利多究竟要有多大的力量才能不顧魔法部的指令呢?那麼,他是否還有機會重返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呢?一點小小的希望在哈利的心裡萌芽,可是很快就被恐懼扼殺;他要怎麼做才能在不使用魔法的情況下拒絕交出自己的魔杖呢?他將不得不和魔法部的代表決鬥,並且如果他真的這麼作了,他將被扔進阿滋卡班巫師監獄,而不僅僅是開除。

  他的頭腦正在飛速運轉,他可以冒著被魔法部通緝的風險逃跑,或者是待在這裡等著魔法部的人找到他。他覺得前一種選擇誘惑很大,但是他知道韋斯萊先生是真誠的,並且不管怎麼說,在鄧不利多試圖解決這一事件之前還是不要使事件更加惡化為好。

  「正確,」哈利說道,「我已經改主意了,我要待在這裡。」他猛的衝到廚房桌子旁邊面對著達力和佩妮姨媽。德思禮夫婦看來對哈利想法的急劇改變疑惑不解。佩妮姨媽絕望的盯著弗農姨父。後者紫色的臉上血管比剛才暴的更突出了。

  「所有這些紅色的貓頭鷹都是從哪來的?」他抱怨道。

  「第一隻是魔法部直屬的貓頭鷹,它來開除我,」哈利平靜的說。他正豎起耳朵捕捉外面的任何動靜,萬一魔法部的代表正在接近這裡的話,更加簡潔安靜的回答弗農姨父的問題總好過讓他暴怒並咆哮。「第二隻來自我朋友羅恩的父親,他在魔法部工作。」

  「魔法部?」弗農姨父叫道:「像你一樣的傢伙居然在政府裡!哦,這就可以解釋一切,所有的事,毫無疑問我們的國家正在走向滅亡。」

  當哈利還沒回應的時候,弗農姨父盯著他,然後一巴掌打過去,「那麼他們為何開除你?」

  「因為我使用魔法。」

  「啊哈!」弗農姨父叫道,同時把他的拳頭重重的打在冰箱的上面,一些屬於達力的低熱量小吃倒了出來並且灑在地板上。「因此你用了魔法!你對達力幹了什麼?」

  「什麼也沒幹,」哈利說道,他的聲音已經有一點缺乏冷靜,「那不是我——」

  「是你。」達力毫無徵兆的嘟嚕起來,弗農姨父和佩妮姨媽立刻示意哈利安靜,並同時把腰彎到達力上方。

  「接著說,兒子。」弗農姨父說道,「他幹了什麼?」

  「告訴我們,親愛的,」佩妮姨媽也小聲說著。

  「他用魔杖指著我。」達力小聲嘟嚕。

  「是的,我這麼做了,但是我並沒有使用——」哈利開始憤怒了,但是——

  「閉嘴!」弗農姨父和佩妮姨媽一起叫道。

  「接著說,兒子,」弗農姨父重複了一遍,他的小鬍子因狂怒而翹了起來。

  「一切都變黑了,」達力嘶啞的尖叫著,渾身顫抖。「一切都變黑了。然後我就聽見——聽見有個聲音在我腦子裡。」

  弗農姨父和佩妮姨媽交換了一個絕對恐怖的眼神。如果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最深惡痛絕的就是魔法的話——這一條對他們撒謊多過做事的鄰居而言,則緊隨其後的是禁用軟管的法令(因為乾旱而出台的禁用自來水給花圃澆水的法令:整理者)——人們在這種事情上總是愛憎分明。德思禮夫婦很顯然的認為達力已經喪失理智了。

  「你聽見什麼了?」佩妮姨媽臉色蒼白,眼睛裡充滿淚水說道。

  但是達力看樣子沒能力再說下去了。他再一次的渾身發抖並使勁搖晃著他那棵肥大的金髮碧眼的腦袋,儘管自從第一隻貓頭鷹到達之後,對恐懼的麻木感就一直盤踞著哈利,他還是感到了某種程度的好奇。攝魂怪讓一個人重新經歷他一生中最糟糕的時刻。那個從小被寵溺,飲食過量,欺凌弱小的達力被迫聽見的會是什麼呢?

  「那麼你接下來是怎樣頭朝下摔倒的呢,兒子?」弗農姨父用一種異乎尋常的平靜口氣問道,這種口氣他只在垂危病人的身邊才會採用。

  「腳絆倒的,」達力虛弱不堪的說道。「而且後來——」

  他的手指著肥胖的胸部。哈利明白了。達力正在回憶起那種充滿肺部的濕粘的寒冷,並且所有的快樂都從他體內被吸走。

  「太恐怖了,」達力嘶啞的叫道。「寒冷。真正的寒冷。」

  「好的,」弗農姨父以一種強迫自己平靜的語調說道,而與此同時佩妮姨媽焦慮的把一隻手放在達力的額頭上以感覺他的體溫。「然後發生了什麼,達力?」

  「感到——感到——感到彷彿——彷彿地獄」

  「彷彿你再也不會有快樂。」哈利遲鈍的補充著。

  「是的,「達力小聲說道,身體仍然在發抖。

  「因此!」弗農姨父的聲音恢復了那種高亢的調門,好像他正在澄清事實。「你在我的兒子身上使用了某些瘋狂的咒語,因此他聽到了某種聲音,並且認為他是——是注定命運悲慘,或是別的什麼,是嗎?「

  「你要我告訴你多少次啊?」哈利說道,他的脾氣和聲音都提高了,「那不是我!那是兩隻攝魂怪!」

  「兩隻——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攝——魂——怪,」哈利說得清晰而緩慢,「兩隻。」

  「那麼這種地獄裡的生物是幹什麼的?」

  「他們守衛巫師監獄,阿滋卡班。」佩妮姨媽說道。

  在說完這些話並經過兩秒鐘的安靜之後,佩妮姨媽摀住了自己的嘴,彷彿她讓一個令人厭惡的詛咒從嘴裡滑了出來。弗農姨父瞪大眼睛看著她。哈利的大腦一陣眩暈。費格太太已經是一次了——難道佩妮姨媽也是嗎?「

  「你是怎麼知道這事的?」他驚訝的問佩妮姨媽。

  佩妮姨媽也十分驚異的看著自己。她用一種害怕的歉意盯著弗農姨父,然後輕輕的放下手並露出了她馬一樣的牙齒。

  「我聽見——那個可怕的小子——在很多年前告訴她關於攝魂怪的事,」她遲疑的說道。

  「如果你說的是我的父母,為何不用他們的名字?」哈利大聲說道,可是佩妮姨媽沒理他。她看上去恐懼而慌亂。哈利暈了。除了一年前的那次爆發以外,哈利從未聽佩妮姨媽提及過自己的母親,而僅有的那一次,姨媽高聲尖叫說哈利的母親是個思想怪誕的人。哈利十分驚訝,當佩妮姨媽盡其所能假裝那個魔法世界是完全不存在的時候,她居然還能記得多年以前聽過的有關魔法世界的只鱗片羽的信息。

  弗農姨父張嘴,又閉上,再張嘴,又再一次閉上,很顯然他不知如何說,當他第三次張嘴的時候他終於嘶啞的說道:「因此——因此——他們——他們是——他們是真的存在,他們是——現實存在的?」

  佩妮姨媽點點頭。

  弗農姨父從佩妮姨媽看到達力再看到哈利,彷彿希望有人告訴他這是「四月愚人節」。當看到沒有人這麼做的時候,他再一次開口了,但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貧乏的諺語被今晚第三隻貓頭鷹的來訪打斷了。它像一棵有羽毛的加農炮彈一樣從仍然開著的窗戶衝下來,並且停在了廚房的桌子上,這使的德思禮一家三口都害怕的跳起來。哈利從這隻貓頭鷹的嘴上取下了第二封象官方文件的信,並且在貓頭鷹再次突然返回夜空的時候拆開了信。

  「夠了——快滾——貓頭鷹,」弗農姨父叫道,它衝到窗戶前面並且再一次重重的關上了窗戶。

  親愛的波特先生:

  在你二十二分鐘之前收到我們的信件之後,我們更深入的進行了研究,魔法部修改了立即摧毀你的魔杖的決定。你可以保留你的魔杖直至你參加8月2日的聽證會,在那個時候我們將作出一個官方決定。

  另外在與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進行討論之後,魔法部同意將是否開除你的問題也延後至那時決定。你在學校還未作出決定之前,因此被認定為暫緩離校。

  致以最美好的祝願

  你真誠的

  馬法爾達.霍普凱克

  魔法部不適當使用魔法辦公室

  哈利很快的將這封信讀了三遍。隨著他得知自己並非明確除名之後,在他心裡那個痛苦的疙瘩稍稍放鬆了,儘管這並不意味著他的害怕就此消除。看起來在8月2日的聽證會上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怎麼樣?」弗農姨父的話將哈利拉回了現實。「現在怎麼樣?他們怎樣宣判你的?是否你的行為被判處死刑了?」他在後面加上了一個充滿希望的聯想。

  「我要出席一個聽證會,」哈利說道。

  「那麼他們會在那兒宣判你嗎?」

  「我想是的。」

  「那麼我們還沒有喪失希望,」弗農姨父不懷好意的說。

  「好吧,如果沒事的話,」哈利說著邁開了腳步。他要一個人靜一靜來思考對策,也許應當寄封信給羅恩、赫敏或者小天狼星。

  「不,事情還沒完!」弗農姨父叫道。「坐回來!」

  「現在還有什麼事?」哈利不耐煩的問道。

  「達力!」弗農姨父咆哮道。「我要確切的知道我兒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他很好!」哈利高聲叫道,而且他感到怒氣正在升高,紅色和金色的火花在魔杖的頂端射出,魔杖仍然抓在他的手裡。德思禮一家三口全部向後退縮,眼睛裡充滿恐懼。

  「達力與我在木蘭後街和紫籐路之間的小巷裡,」哈利說的很快,他在盡力控制自己的脾氣,「達力認為他可以激怒我,我拔出了魔杖但是沒有施展魔法。然後兩隻攝魂怪就出現了。」

  「但是什麼是攝魂怪,」弗農姨父狂暴的問道,「他們能幹什麼?」

  「我告訴過你——他們將所有的快樂從你體內吸出來,」哈利說道,「並且如果他們有機會的話,他們會吻你——」

  「吻你?」弗農姨父的眼睛幾乎要爆開了,「吻你?」

  「當他們將靈魂從你嘴裡吸出來的時候他們就是這麼稱呼它的。」

  佩妮姨媽發出一聲尖叫。

  「他的靈魂?他們沒有這麼做吧——他仍然有他的——」

  佩妮姨媽抓住達力的肩膀使勁搖晃,好像要檢查她能夠聽見達力的靈魂在體內晃動。

  「當然他們沒有吸走達力的靈魂,如果他們這麼做了你會知道的,」哈利被激怒了。

  「那麼你擊退他們了,兒子?」弗農姨父響亮的說,看來好像一個人盡力將談話拉回到他能夠理解的層面上。「以一對二打敗他們,是你嗎,兒子?」

  「他不可能以一敵二對付攝魂怪,」哈利從緊咬的牙關裡擠出一句話。

  「那麼為什麼他沒事呢?」弗農姨父咆哮道,「為什麼他沒有被吸空呢?」

  「因為我施展了帕特拿姆——「

  呼的一聲,隨著一聲卡嗒聲,一陣翅膀的拍擊聲,以及一陣灰塵的掉落聲,第四隻貓頭鷹從廚房的壁爐裡飛了出來。

  「以上帝的名義發誓,」弗農姨父咆哮道,一大叢鬍子從他的下巴上被拔了下來,這一動作他已經很長事件沒做過了。「我不要在這裡看見貓頭鷹,我再也無法容忍了,我告訴你!」

  但是哈利已經將一卷羊皮紙從貓頭鷹的腿上取了下來。他很確定這封信是鄧不利多寄來的,裡面解釋了所有的事——攝魂怪,費格太太,魔法部準備怎樣做,他和鄧不利多應該怎樣平息所有的事——但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失望的看見了小天狼星的筆跡。假裝沒有聽見弗農姨父對貓頭鷹的抱怨,並且沒看見由於貓頭鷹飛回壁爐時他離的最近,因而有幾快灰塵落進了弗農姨父的眼睛裡,哈利讀了小天狼星的便條。

  亞瑟已經告訴了我們發生的一切。無論你要幹什麼,不要再度離開那所房子。

  哈利發現對今晚發生的事他們的回應是如此的不充分,因此他合上了這張羊皮紙並開始尋找剩下的信,可什麼也沒有。

  而哈利的脾氣又再一次升高。難道對於他單敗兩隻攝魂怪這件事就沒有人說一聲「幹的好」嗎?不管是韋斯萊先生還是小天狼星都表現的好像是他行為不檢,並且在他們確定由他造成的損失之前不願和他多說話。

  「一條啄痕,我的意思是貓頭鷹在這裡啄了一下又飛出了我的屋子。我不想這樣,小子,我不——」

  「我阻止不了貓頭鷹的進入,」哈利猛的將小天狼星的信捏在拳頭裡。

  「我需要今晚發生事情的真相!」弗農姨父叫道,「如果是攝魂怪傷害了達力,接著你會被開除嗎?你施展了那個——你知道的,你已經承認了!」

  哈利做了一個深長,穩定的呼吸。他的頭再次的發熱。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離開廚房,並且遠離德思禮夫婦。

  「我用帕特拿姆魔法幹掉了攝魂怪,」他強迫自己重新冷靜下來並且說道,「這是能夠抵抗他們的唯一東西。」

  「但是攝魂怪在小圍金路幹什麼呢?」弗農姨父也提高嗓門說道。

  「無法告訴你,」哈利疲倦的說。「我不知道。」

  他的腦袋現在眼冒金星。他的怒火漸漸消退。他感到脫水,筋疲力盡。德思禮一家人都在盯著他。

  「是你,」弗農姨父嚴厲的說,「他們要對付的是你,小子,我知道的。否則為何他們會來這裡?為何他們會在小巷出現?你是這裡唯一的——唯一的——」很顯然,他沒辦法讓自己說出巫師這個詞。「唯一的——你知道我意思的——你是方圓幾英里範圍內唯一的。」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在這裡。」

  但是由於弗農姨父的這番話,哈利筋疲力盡的大腦又重新進入了工作狀態。為什麼攝魂怪會來小圍金路?為什麼恰好在哈利到達小巷是他們也正好出現?他們是怎樣被傳送過來的?難道魔法部已經對攝魂怪喪失了控制嗎?還是猶如鄧不利多曾經預言的那樣,他們拋棄了阿滋卡班並且加入了伏地魔陣營呢?

  「這些攝魂怪守衛著某些怪人監獄嗎?」弗農姨父問道,他的話打斷了哈利的思考。

  「是的,」哈利說。

  如果他的頭停止疼痛,如果他能夠離開廚房並回到他漆黑的臥室繼續思考……

  「哦呵!他們是來逮捕你的!」就像一個男人得出了一個無懈可擊得結論那樣帶著勝利的氣氛,弗農姨父快活的叫道。「對不對,小子?你觸犯了法律!」

  「我當然沒有,」哈利說道,他搖晃著自己的頭,好像要趕走一隻蒼蠅,他的思維現在全速開動。

  那麼為什麼呢?

  「一定是那個人把他們送來的,」哈利平靜的說,這句話對他自己的意義遠遠大於對弗農姨父的意義。

  「那個人是誰?一定是誰送他們來的?」

  「伏地魔,」哈利說道。

  他可不認為德思禮一家有多堅強,他們聽見巫師,魔法或者魔杖這樣的詞會畏縮後退,可是聽見有史以來最邪惡的巫師的名字卻沒有絲毫顫抖。

  「伏地魔,等等——」弗農姨父說道,他的臉重新振作起來,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出現在他豬一樣的眼睛裡。「我曾經聽過那個名字,那個人就是——」

  「殺死我父母的兇手,是的,」哈利木然的說。

  「但是他已經走了,」弗農姨父不耐煩的說,沒有任何最輕微的跡象能夠表明他,覺得討論殺死哈利父母兇手是一個痛苦的話題。「那個大塊頭(指海格)是這樣說的,他已經逃走了。」

  「他已經回來了。」哈利沉重的說。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站在佩妮姨媽過度清潔的廚房裡,旁邊是高大的冰箱和大屏幕電視,卻在和弗農姨父平靜的討論伏地魔。攝魂怪造訪小圍金路看來打破了女貞路的非魔法世界和魔法世界之間的那道巨大的,看不見的隔牆。哈利的兩種生活看起來在某種程度上變得混亂,每件事都像是顛倒了。德思禮夫婦正在詢問關於魔法世界的細節,而費格太太卻知道鄧不利多,攝魂怪翱翔在小圍金路,同時他卻有可能再也回不了霍格沃茨。哈利的頭更加的痛了。

  「回來了?」佩妮姨媽輕聲問道。

  她看著哈利,彷彿她以前從沒有見過哈利。同時突然的,在哈利的生命中第一次,他完全意識到佩妮姨媽是他母親的姐姐;他無法說出此刻為什麼這件事對他產生如此有力的衝擊;他所有知道的是在這所房子裡,他並不是唯一知道伏地魔的回歸意味著什麼的人。佩妮姨媽在她的一生中從來沒有這樣看過哈利。她巨大、蒼白的眼睛(這一點和她妹妹是多麼的不同啊)不是因為厭惡或憤怒而縮小,他們因恐懼而放大。佩妮姨媽狂暴的偽裝貫穿了哈利的整個生活——假裝不存在魔法,除了她和弗農生活的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別的世界——而這一切似乎都在遠去。

  「是的,」哈利現在直接對著佩妮姨媽說話,「他一個月前回來了。我看見他了。」

  佩妮姨媽的手摸索著達力穿著皮革外套的肩膀,並且抓住了他的肩膀。

  「等等」弗農姨父說道,他看看妻子又看看哈利,然後又看看妻子,很顯然他為這種異乎尋常的諒解感到頭昏而混亂,看來某種變化已經在他們之間發生了。「等等!你說伏地魔已經回來了。」

  「是的。」

  「他就是那個殺死你父母的人。」

  「是的。」

  「而現在他把攝魂怪送到你身後。」

  「看起來像是這樣,」哈利說道。

  「我明白了」弗農姨父說道,他看看自己臉色蒼白的妻子又看看哈利,然後套上了他的長褲。他看起來情緒高漲,他巨大的紫色臉龐在哈利的眼前拉伸。「好極了,那麼事情就解決了,」他說道,當他撫平襯衫的時候,襯衫的前面皺了起來,「你能從這間房子裡走出去嗎,小子!」

  「什麼?」哈利問道。

  「你聽見我說的——滾!」弗農姨父咆哮道,這次甚至連佩妮姨媽和達力都跳了起來。「滾!滾!我早在多年前就應該這麼做的!貓頭鷹把這座房子當成了休息室,布丁爆炸了,半數以上的沙發都毀了,達力的尾巴(詳見前作),天花板周圍的標記以及那輛會飛的福特牌轎車——滾!滾!你全都干了!你是歷史的記錄!如果有某些瘋子跟在你後面,你就不該再待在這裡,你不能危及我的妻子和孩子,你不能把麻煩帶給我們。如果你要和你那沒用的父母走同一條路的話,我就得這麼幹!滾!」

  哈利僵在原地。魔法部、韋斯萊先生和小天狼星的信現在就捏在他的左手。不要再次離開這所房子,無論你做什麼,都不要離開你姨父和姨媽的房子。

  「你聽見我說的!」弗農姨父身體前傾,他巨大的紫色的臉離哈利是如此的近,以至於哈利實際上覺得弗農姨父的唾液會噴到他的臉上。「滾吧!半小時以前你十分渴望離開的!我那時就在你後面!滾開,別再踏上我們家的大門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第一次看見你時會收留你,瑪格是正確的,你應該待的地方是孤兒院。我們太高估自己的長處了,認為我們可以將魔法從你體內趕走,認為我們可以讓你恢復正常,但是你從一開始就爛了,而且我也受夠了-貓頭鷹!」

  第五隻貓頭鷹從煙囪裡掉下來,它掉的如此之快,實際上在它重新飛起來之前就已經擊中了地面,發出了一聲尖銳而痛苦的叫聲。哈利舉起手去抓這封信,它是用一隻紅色信封包裹的,不過貓頭鷹越過了他的頭頂,直接飛向了佩妮姨媽,姨媽發出一聲尖叫並快速蹲下,用手臂抱住自己的頭。貓頭鷹把信直接扔到佩妮姨媽的頭上,轉身從煙囪飛走了。

  哈利飛奔過去想撿起這封信,但是佩妮姨媽打了他一下。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打開他,」哈利說道,「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能夠聽見它說什麼。那是一個巫師吼叫信。」

  「讓我們離它遠點,佩妮!」弗農叫道。「別碰它,它很危險!」

  「它是寄給我的,」佩妮姨媽用一種顫抖的聲音說道,「它是寄給我的,弗農,你看!女貞路四號廚房裡的德思禮.佩妮太太收!」

  她驚恐萬分的屏住呼吸。這個紅色的信封套已經開始冒煙了。

  「打開它!」哈利催促道。「如果不趕快打開它!它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不!」

  佩妮姨媽雙手顫抖。她左顧右盼整個廚房想找條逃跑路線,但是太晚了——信封已經燒著了。佩妮姨媽尖叫著扔掉了信。

  一個可怕得聲音充滿了廚房,迴盪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聲音是從桌上那個燃燒的信裡發出的。

  「記住我的最後一次,佩妮。」

  佩妮姨媽看來十分虛弱。她癱倒在達力身邊的椅子上,把臉埋在手裡。剩下的信在寂靜中燒成了灰燼。

  「這是什麼?」弗農姨父嘶啞的問道,「什麼-什麼-不-佩妮?」

  佩妮姨媽什麼也沒說。達力愚蠢的盯著他的媽媽,嘴巴一張一合。可怕的寂靜在廚房裡盤旋。哈利看著他的姨媽,迷惑不解,他的頭在此時又開始刺痛了。

  「佩妮,親愛的?」弗農姨父膽怯的問道,「派-佩妮?」

  姨媽抬起了頭。她的身體依然在發抖。她的喉嚨在吞嚥著。

  「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必須待在這裡,弗農,」她虛弱的說道。

  「什-什麼?」

  「他就在這待著,」佩妮姨媽說道,她的眼睛沒有看著哈利。她再次移動了腳步。

  「他……但是佩妮。「

  「如果我們把他掃地出門,鄰居們會議論的。」她說道。她很快恢復了平常輕快、急噪的舉止,儘管她的臉色依然蒼白。「他們會問些令人尷尬的問題,他們會問哈利去哪裡了。我們必須留下他。」

  弗農姨父就像一隻舊輪胎那樣洩了氣。

  「但是佩妮,親愛的-」

  佩妮姨媽沒理他。她徑直走向哈利。「你要待在你的房間裡,」她說道,「你不要離開這所房子。現在上床睡覺。」可哈利並沒有移動。「那封巫師吼叫信是誰寄來的?」

  「不要問問題,」佩妮姨媽猛的打住了。

  「你和巫師們還有聯繫嗎?」哈利問。

  「我告訴你上床去!」

  「那是什麼意思?記住最後一次什麼?」

  「上床!」

  「接下來是什麼?」

  「你必須聽姨媽的,現在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