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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晏卿篇 情不知所起

  在天牢裡,我和喬止月關在一起,我認為這是皇帝做得最好的一件事。我做夢都想跟喬止月共處一室,沒想到,竟以這樣不太光彩的方式實現了。

  如果說問我後不後悔自毀前途,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絕不。我拼了一把,我無怨無悔,而且我還得了一個跟心上人「隱居」的機會,簡直是很划算。

  被關在地牢裡,除了獄卒,我誰也見不到。只有顏知夏,曾來看過我兩次。

  顏知夏,應該喜歡我很多年,從小喜歡到大的那種,若不是她進宮遇見皇帝,說不定會求著我娶她。我對顏知夏的感情,很複雜,她活潑可愛,為我做過很多傻事。她比吉祥公主對我用情深多了,我知道。但是,我對顏知夏沒有喜歡,儘管我曾告誡自己不要玩弄她的感情。

  顏知夏第一次來見我,是在我被打入天牢五天的時候。她換上女裝,化了淡妝,因為有愛情的滋潤,她看起來窈窕動人。

  她說:「晏卿,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落到這個下場,也怪不得誰。」

  我冷哼不說話。

  「晏卿,你學富五車,雖然你狀元的稱號被剝奪了,但你的學識還在腦海裡。你若是有良知還喜歡文字,你就應該藉著關在天牢的這段機會著書立說,效仿周文王拘而演周易。」

  我繼續冷哼不說話。

  「晏卿,上好的筆墨紙硯我已經交給獄卒了,隨便你找誰要,紙筆不限量供應。」

  她沒等我哼出口,她便走了。

  著書立說?我曾想過在窗明几淨的書房裡,窗外鳥語花香,書房內茶香裊裊,我在紙上寫下自己想表達的東西。文字是有生命力的東西,好文字可以流傳千古。

  我內心經過劇烈的鬥爭,不得不承認,顏知夏給我指了一條明路,寫書可以打發時間,實現自我價值,還可以讓坐牢的時間變得不那麼難挨。我不敢奢望成為周文王第二,但我可以做第一個晏卿。

  喬止月很頹廢,她會時不時的盯著我看,那種感覺怎麼說呢?雖然不是我期待的那種眼神,但起碼她注意到我的存在。感情真是愁煞人,喬止月喜歡皇帝,皇帝卻喜歡顏知夏。顏知夏曾喜歡過我,我卻被喬止月舞劍的英姿所打動,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深陷情海,難以自拔。

  寫書可以自救,也可以救喬止月。

  我找獄卒要來了筆墨紙硯,那獄卒甚是恭敬,沒有半點奚落我也不曾為難我。看來,顏知夏早就跟這些獄卒溝通過了,她不只是說說而已。

  人生最完美的境界應當是有孫郁那樣的好友,有顏知夏那樣的女性知己,有喬止月這樣的知心愛人。可因為我的選擇,孫郁和顏知夏都離我遠去,我必須抓住喬止月。

  喬止月很頹廢,不吃不喝,我好話說盡,說到口乾舌燥,喬止月無動於衷。要想打動一個不愛你的人,真的是很難。我算是理解這句話,可我不能放棄喬止月,我喜歡她,我要把她變成更好的人,哪怕我們身在天牢裡。

  我將筆墨紙硯鋪好,用墨塊磨墨,跟喬止月說:「喬小姐,在下想寫一篇章回體小說,不知喬小姐可願替在下磨墨?」

  她一聲不吭,只是直愣愣的看著我。

  她看著我,就說明有在聽,我繼續說:「在下構思了一篇小說,女主角以你為原型,一個女將軍,但她的身世要更可憐一些,她是孤兒,吃百家飯長大,偶爾被一個世外高人收養,勤學武藝,於亂世中出山,靠著一雙手,打下一片天地。」

  在我心中,我覺得喬止月就是這樣的女英雄,她錯就錯在出身太好,生在太平盛世。亂世出英雄,女英雄也會降生在亂世之中。

  她對我的女主角沒有任何點評,她能繼續聽下去,就是莫大的鼓勵。我接著說:「女主角很厲害,男主角就弱一點,男主角沒有武功,但學問很好,名副其實的才子。男主角進京趕考途中

  遇山賊,偶遇女主,女主救了男主角一命,男主角便賴上女主角。」

  男主角是根據誰來構思的?很明顯,就是我自己。我不點破,反正喬止月知道我喜歡她,現實中喬止月還不喜歡我,難道我就不能在虛構的世界裡讓女將軍愛上我嗎?身為一個文人,筆就是最大的利器。

  喬止月沒做任何點評,不說好也沒說不好,更沒說不讓我寫。我覺得,我告訴她這個故事構思,就算是跟她提前報備了。憑著一股熱血,接連三天,我筆耕不綴,洋洋灑灑寫了近一百張紙。

  喬止月是我的第一個讀者。

  我把稿紙交給她,我滿以為她會生氣一把撕了,她沒有。她接過稿紙,聚精會神的看,一頁又一頁。

  等待她看完的那段時間,十分難熬。我想展現自己的才華,我想讓喬止月發現我的閃光點,我想讓喬止月改變對我文弱書生的看法。就連殿試,我也不曾這麼緊張過。

  喬止月閱稿完畢,將稿紙擺放整齊,她說:「這小說,很有看頭。」

  很有看頭?

  很有看頭!

  有看頭,這說明我寫得還不錯,成功的勾起她閱讀的興趣!

  萬事開頭難,我開了一個好頭,可謂是旗開得勝。

  這時,獄卒送來飯菜。老實說,天牢的伙食真不賴,三菜一湯,有宮保雞丁、清炒時蔬、紅燒魚、海帶排骨湯,大米飯和饃饃管飽。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皇帝授意給我們的優待,總之伙食是不錯的。

  一直沒怎麼吃飯的喬止月,起身將稿紙放在書案上,她找獄卒要了一個小桌子,飯菜放在小桌子上,我們席地而坐,我們頭髮亂糟糟,衣服也髒,但我們渾然不在意。

  喬止月替我盛了一碗湯,「晏卿,你這麼有才華,不應該被埋沒。就算身處天牢,也不應該頹廢下去。你要我替你磨墨是不是?我願意。」

  我的小說打動了她,但我覺得這並不是全部原因。更深層的原因是,我們都不安現狀,習慣於努力往上爬。

  我們以湯代酒,慶祝我們想開了,從此,走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