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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其實很想走(二)

  孫郁典型的逃避問題,要離開傷心之地,我也不能說他太小家子氣,每個人的底線不一樣,有些人以每天出入煙花柳巷為榮,也有像孫郁這樣去一次就懷疑人生的。

  正好,我也不想再呆了,趁著皇帝和刀疤男還在金屋裡商量事情,我們何不把話挑明?

  「孫郁,我把這些東西收拾一下,待會兒我們找錦公子和刀疤男面談。」

  按照孫郁畏首畏尾的性格,他明知皇帝和刀疤男在商量事情,他可能會拒絕這麼貿然說項。但孫郁同意了,他和我一起收拾殘羹冷炙,由此可見,他真是下定決心要走了。

  我打頭陣,孫郁提著食盒跟在後面,走完最後一步台階時,矮胖男趕忙跑來,說:「哎呀呀,兩位貴客,收拾東西和拿食盒這種粗活,留著下人去幹就行,何苦勞煩你們動手?」

  矮胖男這個馬後炮,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懶得搭理矮胖男,便說:「你前去敲門,我們有事情要進去商談。」

  「得勒。」矮胖男麻利的接過食盒,又風風火火的前去敲門,待金屋的門打開後,我發現氣氛很微妙,皇帝輕抿一口茶,刀疤男則在喝葡萄酒,兩人臉色都不好看,也互不看對方。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刀疤男單方面撕毀條約?不需要皇帝派兩萬精兵助陣,刀疤男也不要吉祥公主和親,他更不會向大康王朝俯首稱臣?

  還是出了什麼其他的意外?比如刀疤男那素有賢名的藥罐子哥哥先發制人,奪得先機,已登上汗位?

  無論是哪一種,對我們來說都是巨大的變數,我們尚處在蒙古境內,要是刀疤男起了壞心思,只怕皇帝性命堪憂!

  我臉上帶著笑意,說:「外面的天真熱,還是王子重金打造的金屋涼快。」

  「還是夏姑娘識貨,這間屋子正是按照你們中原那個成語來建造的,那個成語叫什麼來著?」

  刀疤男這是跟我打馬虎眼吧?甭管刀疤男怎麼說,我還是認真答道:「金屋藏嬌!」

  「對對對,金屋藏嬌。」

  孫郁已上前去給皇帝診脈,我盤膝坐在地毯上,說:「王子你貴人事多,怎麼有空來金屋陪我們閒聊?大汗的身後事,還得你這麼有能耐的人做主啊。」

  刀疤男哈哈大笑,「好一個有能耐。」

  「是啊,世上誰人不知道您能征善戰,又善於騎射,對中原文化素有研究。我想,王子啊,眼下您正是忙得不可開交之際,我們三人就不給您添麻煩,趁早打道回府,您說是不是?」

  說完,我偷偷看了皇帝一眼,皇帝的手指輕扣在金黃色的案几上,一下又一下,很有節奏。

  刀疤男回道:「夏姑娘此言差矣,你們三位貴客遠道而來,還沒住上幾天就急著回去,這豈不是說明小王招待不周?夏姑娘,三人之中就數你性格最爽朗,你跟我說說,你們是不是吃不慣蒙古美食?還是不喜歡蒙古下人服侍?或者是不喜歡蒙古的氣候?」

  刀疤男強行留住我們,這說明我們要想脫身,只怕很難。

  我臉上仍保持著笑意,「王子,您說的是笑話吧?我們在貴府吃喝玩樂樣樣開心,然則蒙古大草原再美再好,終究不是我們的家鄉啊。我們中原人有很濃重的鄉土情結,就連四處販賣東西的商人死後都要落葉歸根,更何況我們家中父母尚在需要奉養。俗話說父母在不遠遊,我們出來多時,家中父母上了年紀,定然是望穿秋水等著我們回去。想王子痛失大汗,定然知道什麼叫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悲慟。還望王子體諒我們這些為人子女的苦衷,同意我們即日啟程。」

  刀疤男道:「夏姑娘,你說的句句在理,只是本王還需要你們多待一段時間。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本王自會放你們回去。」

  刀疤男以前多自稱小王我,現在直接改成本王,別小看一個自稱,自稱往往最直

  接反應說話人的心理變化,刀疤男說什麼塵埃落定之後再放我們回去,這話豈不是從側面佐證了我的猜測?

  原本商議好的條約,可能作廢了!

  如今,還不能撕破臉,我只能繼續面帶笑容的說:「王子,您說的等塵埃落定,敢問是等到什麼時候?」

  刀疤男捋著絡腮鬍道:「少則幾天,多則半年或者幾年,世事變幻,誰說得清呢?」

  少則幾天,多則半年或者幾年!

  這擺明了是想把皇帝軟禁在此!

  刀疤男這是要反了天了嗎!敢軟禁大康王朝的皇帝!

  我差一點拍案而起,跟刀疤男吵架,幸而孫郁忽然開口道:「王子,三寶,錦公子的傷勢有點惡化,想來是天氣炎熱造成的,勞煩你們移步到外面說話,我好給錦公子清理傷口再上藥。」

  什麼!皇帝的傷口惡化了!

  我忙爬起來,甚是心憂的問:「錦公子,你還好嗎?傷口那裡是不是很疼?」

  皇帝搖搖頭,說:「我沒事。」

  我看皇帝神色如常,不像是傷口疼痛的人,這時,孫郁朝我眨了一下眼睛,我明白了!

  我忙掏出一方潔淨的手帕,替皇帝擦汗,道:「錦公子,你真是太要強了。都疼成這樣,看看這額頭上多大的汗,還說不疼!要是普通人,早就疼的滿地打滾了。也就是錦公子這麼好的忍性才能閉口不喊一個疼字,錦公子,你要是疼得告訴我們啊!」

  我像唐僧唸經一樣說了這麼多話,又用帕子替皇帝拭汗,想來表演效果不錯,刀疤男信以為真。刀疤男站起來,說:「既然錦公子舊疾復發,那你們好好照顧錦公子。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下人去做。等過兩天,本王再來看看你們。」

  「錦公子有傷,恕不遠送,歡迎王子下次再來。」

  我目送刀疤男走出金屋,待刀疤男離開後,我把門拴上,才再度跑回到皇帝身旁。

  孫郁真的揭開紗布,皇帝的傷口那裡已經結痂,根本沒有化膿發炎的症狀!孫郁用善意的謊言,化解了一場可能發生的罵戰,孫郁的智商回歸了。

  刀疤男走了,我們可得好好商量對策,盡早從這個什麼狗屁金屋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