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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問君能有幾多愁(二)

  我的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皇帝竟穿著跟我一模一樣的衣衫,就連手中的羽毛扇也毫無二致,我們的情侶裝變成了兄弟裝,這種感覺也不錯。

  皇帝女裝扮相驚艷,恢復男裝看起來更為俊秀,真是丰神俊朗,儀表堂堂。

  今天注定是值得載入史書的一天,皇帝和貼身宦官一起去那種地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某樓。

  皇帝搖著羽毛扇,頗有再世諸葛的風範,他說:「三寶,待會兒進去之後,你保持沉默,一切聽我指揮,不許亂跑,也別亂看。一雙好眼睛看了不乾淨的東西,會長針眼。」

  皇帝這話說的,跟小時我爹娘嚇唬我的路數真是如出一轍。

  我只會說漢語,跟那些蒙古人交流起來甚是費力,為了保存體力,我還是聽從皇帝吩咐為好,萬一出現什麼情況,我好保持冷靜隨機應變。

  我和皇帝並肩而行,望著大蒙古包外兩個女人拉著兩男人進去,我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以前看戲,才子在風月場所找了個粉頭,兩人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看戲時被戲子們精湛的表演迷得如癡如醉,以至於有一種錯覺,好像秦樓楚館裡的姑娘們個個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級女人,實則不然。名留青史的那些名妓,她們都是最拔尖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家庭變故或者因緣際會,她們壓根不會墮入紅塵中。她們足夠優秀,才有機會出人頭地。就像現代的紅燈區,集美貌與才華於一身的小姐總是少數,大多數樣貌普通,為了生計或者愛慕虛榮不得已走上那條路。她們都跟我一樣,有五官有身材,是以,我對即將進入一個花紅柳綠的世界絲毫不感覺有什麼興趣。

  我們距離蒙古包還有十步之遙,立即就有兩個濃妝艷抹的蒙古女人跑上前來搭訕,皇帝只開口說了一句話,她們便邀請我們進去。她們似是長了八個爪子的鯰魚一樣恨不得黏在我們身上,皇帝塞了兩錠銀子,她們才跟我們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這個所謂的安全距離,實際上也沒多遠,頂多一拳之隔。

  最短的社交安全距離是一米,一米得是一拳距離的多少倍啊?我數不清,算不出來,反正她們沒黏在我和皇帝身上,但時不時衣袖會碰到。再加上她們身上有濃重的香味又隱約能聞到汗味,香味夾雜著汗味,在這種大夏天的上午,實在是異常難聞。

  我告誡自己:這是為了出面營救孫郁,這些不爽快暫時忍耐一下,很快便過去了。

  兩位濃妝蒙古姑娘前去打開蒙古包的大門,門一打開,只見四個蒙古大汗光著膀子,四人分別提著一個男人的雙手和雙腳,猶如殺豬之前把豬的四肢綁住提上案板似的。那可憐的男人只穿著一身白色褻衣褻褲,頭髮亂蓬蓬的,鞋子也不見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我定睛一看,四個大漢像提豬一樣提著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孫郁!

  看到孫郁這種樣子,我兩眼猩紅,大喊道:「你們放開他!」

  我氣急,握緊雙拳想對著四個人一陣拳打腳踢,可皇帝先我一步,用石子擊中四個大漢的手腕,四個凶神惡煞的大漢痛得嗷嗷直叫喚。眼見著他們鬆手,孫郁要摔倒在地,皇帝上前拉了一把,孫郁總算是站穩了。

  孫郁雙手緊緊捂在胸前,好像被人欺負到不行,他只看了我一眼,便發了瘋似的往外跑。

  孫郁從來都沒有受過這種羞辱,他從來都是謹慎克制的樣子,他從未失態過。

  我的眼眶發紅,大喊道:「孫郁,你等等我!」

  皇帝腹部有傷,要留下來收拾爛攤子,要是皇帝出事了,我十個腦袋都不夠賠。可禍不單行,孫郁光著腳,那達慕大會人流穿梭如織,誰知道路上不會有釘子、刀片等硬物割腳。

  孫郁瀕臨崩潰,孫郁對我那麼好,我若是不陪伴著孫郁度過眼前的難關,那我還是人

  嗎?

  我分身乏力,恨不得有分身術,既能跟皇帝一起收拾殘局,又能安撫孫郁受傷的小心靈。可我沒有開掛,我不會分身術,我只能在立刻做出選擇。

  我跑出幾步路,回頭喊道:「錦哥哥,你不要跟他們硬來,拿些銀子了事。要麼你等矮胖男來了再處理,千萬要小心身體。我去看看孫郁怎麼樣,錦哥哥你自個兒小心些。」

  皇帝走了幾步,他似是想跟我一起去看看孫郁怎麼樣,可他又說:「三寶……算了……你去看看孫郁吧。」

  「多謝錦哥哥成全!」

  話說完,我便一路狂奔,順著孫郁走過的路線追著跑。我腦袋無比清醒,皇帝腹黑又霸道,佔有慾強,他不讓我跟晏卿往來卻同意我跟孫郁繼續當朋友。皇帝無非是把握住我和孫郁的心理,我和孫郁就是好哥們,不會有任何逾矩的行為。單從皇帝那幾個字的答話來看,他可能想要求我留下來跟他一起收拾爛攤子,但還沒過兩秒鐘,他又改變主意,說算了,讓我去看看孫郁。

  孫郁救過我和皇帝的命,雖說孫郁是御醫,有責任救治皇帝,可這個世界上哪那麼容易找到像孫郁這種一心只為治病救人又別無二心只忠於皇帝一人的好御醫?

  我不敢想像孫郁短短一兩個時辰之內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我知道事情很嚴重。孫郁從來都沒有衣衫不整的出現在我面前,在我們還穿開襠褲的時候,很多男孩子八九歲還打赤膊,才兩歲多的孫郁每次找我玩都穿的工工整整。為此,我沒少笑話他,甚至故意把髒泥巴往孫郁身上抹。孫郁衣裳髒了,也不肯脫下來,寧願就那麼髒著,直到飯點才回家換衣裳。

  就是這樣一個視形象比天大的孫郁,竟被人羞辱至全身上下只有褻衣褻褲,連鞋子都沒保住。

  蒼天啊,到底是誰這麼對孫郁!

  孫郁身穿白色的褻衣褻褲,在色彩艷麗的人群中甚是顯眼,加上中間走道上太多行人,見孫郁如發了瘋似的光腳跑,人們漸漸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我順著孫郁開好的路一路往前衝,絲毫不覺得累,我只知道我要努力往前跑,稍微一懈怠,孫郁便會不見了。我就是跑斷腿,也決不允許孫郁消失在我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