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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大變(三)

  我默不出聲,心中思緒萬千,不知該從何說起。

  孫郁道:「和親不失為一條好路子,只是吉祥公主不善騎射,又不彪悍,就算嫁入蒙古,成為王妃,只怕也是個名不符實的王妃。刀疤男野性難馴,吉祥公主溫和有禮,吉祥公主難以管住刀疤男這樣的男人。」

  孫郁跟我的看法一樣,孫郁說話了,我便附和道:「錦公子,我也認為孫郁說得有道理。假如吉祥公主無法駕馭刀疤男,那吉祥公主的和親就是無謂的犧牲。既然如此,沒必要犧牲吉祥公主的幸福,去換取一時的和平。」

  皇帝連連嗯了兩下,才說:「所以,我們要想辦法。」

  我們?皇帝聰明,我和孫郁都不是朝廷官員,對朝政大事一無所知。雖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但事關重大,已經牽扯到國政,豈是我們隨口商量就行的?我不想幹政,孫郁身為御醫,治病救人是本份,也不需要想什麼國家大事。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我和孫郁想破腦袋想出法子來,最後卻捅了個大簍子,到時候誰承擔得起那麼大的責任?

  我和孫郁連忙跪下,一齊低聲道:「恭請皇上回京。」

  「朕不回京。」

  皇帝不願意回京城,那和親之事,該怎麼辦?難道皇帝就要狠心逼迫吉祥公主嫁給刀疤男?

  孫郁倔強道:「皇上不回京,微臣便長跪不起。」

  一直對我們百依百順的孫郁,竟然犯倔了。想想也是,孫郁身為太醫院的御醫,原本可以像其他御醫一樣混日子過,誰知,皇帝對孫郁青眼有加。朝中大臣誰都不帶,太醫院資歷比他老、醫術比他更好的御醫,統統沒份,誰也沒有孫郁這樣的好運氣,能與皇帝一同出遊。

  一慣謹小慎微的孫郁,從離開皇宮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提心吊膽的過每天,既害怕皇帝出什麼事,又怕我和吉祥公主會有什麼事。偏偏孫郁沒有武功,只會醫術,他教我和吉祥公主撒藥防身,這種易於施行的招數,確實是很符合我和吉祥公主使用。就連刁蠻任性的吉祥公主,都曾幾次說孫郁是個好人。

  現在,孫郁這個好人覺察自己能力有限,怕影響皇帝的抉擇,懇求皇帝回京,身為孫郁從小玩到大的小夥伴,我義不容辭站在孫郁這邊,我說:「皇上,請三思。」

  我不想像孫郁一樣說什麼長跪不起的渾話,那帶有一點威脅的意思。我希望皇帝能客觀判斷局勢,做出最佳決定。

  孫郁接話道:「對,微臣懇請皇上三思而後行。」

  皇帝說:「孫郁,你是瞧著朕的傷口好了些,你沒有地方施展你的醫術,是故,你想把朕氣病,再度施救,以彰顯你醫術高超是不是?」

  這可是天大的冤枉!

  孫郁絕不是這樣的人。

  我抬頭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對我拋了個媚眼,咦,其中有詐!皇帝是想用激將法,把孫郁激怒站起來啊。

  我只好配合皇帝演戲,說:「皇上,你絕對誤會孫御醫了。孫御醫忠心耿耿,唯皇命是從,從來不曾有半點僭越,也不敢有半點加害皇帝之心。想來是孫御醫天氣炎熱,性子急躁,腦子不太靈光,才會出言衝撞皇上。奴才斗膽請皇上息怒,對孫御醫略施懲戒即可。」

  孫郁不開口,一副誓死長跪不起的樣子,我只好戳了戳孫郁的手臂,低聲說:「孫郁,你倒是說句話啊,以前那個謹言慎行的孫郁去哪裡了?我們身處蒙古草原,這可是異國他鄉,我們和皇上三人理應擰成一股繩面對困難,何苦起什麼內訌?」

  孫郁道:「話是沒錯,可此事干係重大,若是皇上不回京與文武百官商議,一旦事後發生什麼重大後果,豈是你我能承受的?」

  孫郁果然在擔心這樣的事。

  皇帝眉開眼笑,說:「朕手下有孫郁這樣好的御醫,有三寶這樣好的貼身宦官,何愁不成大事?你們都起來吧,若

  是再說什麼混帳話,朕可真要生氣了。」

  皇帝竟然笑了?

  我和孫郁皆誠惶誠恐的站起來。

  和親一事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暫時擱置,我知道時間很晚了,便說:「皇上,奴才伺候您沐浴更衣,再請孫御醫換藥。」

  皇帝道:「和親一事,朕已想好萬全之策,待朕傷口痊癒之後,再回京也不遲。」

  哎呀,我和孫郁都犯糊塗了,皇帝的傷養了四天,傷口已經長合了,沒有感染發炎,癒合的狀態還行。但是,皇帝中的可是箭傷,表面上看是長好了,但箭扎進去有一定的深度,裡面肯定還沒好。我們真是急昏頭了,竟下跪要挾皇帝回京。此處距離京城路程不算很遠,但騎馬的話也要兩到三天。皇帝傷沒養好便匆匆趕路,萬一留下什麼病根子可怎麼辦?

  我慚愧的說:「皇上,是奴才太過心急,沒有考慮到皇上身體抱恙,不宜趕路,奴才真是蠢笨到家,請皇上責罰。」

  孫郁更是慚愧不已,道:「皇上,微臣急昏了頭,竟一時忘記皇上身上的傷勢沒痊癒,一旦出門趕路,一路上風餐露宿,顛顛簸簸,皇上的傷口一定是長不好的。微臣愚鈍,差點害了皇上,請皇上降罪。」

  我和孫郁都要跪下,皇帝虛扶一把,我們也不敢往下跪,只好滿臉慚愧的低著頭。

  皇帝說:「凡事越急越錯,唯有靜心思索,方得始終。」

  我和孫郁齊聲道:「謹遵皇上教誨。」

  孫郁又道:「皇上,微臣身為御醫,本該時時牢記病人身體情況,更何況皇上身體抱恙,微臣竟一時心急忘記,差點逼迫皇上就範,微臣知錯了。微臣願意寫一封悔過書,呈送皇上過目。」

  皇帝回道:「悔過書就不必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過能改,便是好愛卿。」

  皇帝對孫郁太寬和了吧?要是我犯錯了,皇帝不僅要刨根問底問我錯在哪裡,還要懲罰我。差距,巨大的差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