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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賞與罰(二)

  果然不出我所料,皇帝答應了。議事完畢後,皇帝草擬聖旨,我隨禮部尚書和兵部尚書走出御書房,絲毫不耽誤時間。

  我們準備同去內務府,才走沒多久,我那奸臣爹叫住我,讓兵部尚書和禮部尚書先行一步。待他們走遠後,我那奸臣爹才說:「得虧你是個女兒,不然哪有這樣的好日子?爹為你嘔心瀝血做了那麼多事情,都是為你鋪路,你真是走了狗屎運,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半夜三更,你是不是要笑醒?」

  感謝我那奸臣爹?我不把他揍成豬頭就不錯了!還用什麼嘔心瀝血的鋪路這種詞彙,分明是我那奸臣爹聯合皇帝坑我騙我意圖拐賣我!

  我恨的牙癢癢,礙於此處距離御書房不遠,四處都有侍衛和宦官們行走,我沒法動手,我帶著怒氣低聲道:「顏相,咱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以後咱家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才是。」

  我那奸臣爹仰天大笑,捋著鬍鬚說:「好好好,三寶公公翅膀硬了。」

  我甚是無語,我那奸臣爹跟我裝糊塗,我低聲說:「爹,我和皇上三天前險些被人謀害,你若是再這麼沒心沒肺的笑,難保有一天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我那奸臣爹瞬間變了臉色,焦急地問:「你怎麼不多加小心?你可是伺候皇上的人,萬事要小心。」

  我簡短地把那晚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下,又把我這三天卓有成效的抗擊成果分享給我那奸臣爹聽,我那奸臣爹才面露平靜的神色,道:「皇宮之中,你萬事小心。這幾天,你定是要忙於分發賞賜之事,定不能因為那些雜事分心,我猜測幕後黑手說不定會趁著這段時間再次作案,你切記要小心為上。」

  我那奸臣爹不提醒,我也知道。我早已和皇帝約定好,只要我走開,他不喝任何人上的茶水,也不吃任何人送的東西,我沒有重要事情也不輕易離開皇帝身邊。英國公喬懷朝率領三軍班師回朝,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派我代表皇帝分發賞賜給將士們,這是臨時委派的任務,我不能因為分發賞賜而忘記自己的主要任務,一定要照顧好皇帝。

  我跟我那奸臣爹同行說了幾句話後,便分開各自行事。我去內務府的時候,禮部尚書和兵部尚書正跟內務府大總管一起站在內務府門口,看著內務府的人協同兵部的人一同趕肥豬,一時間豬叫聲此起彼伏,甚是熱鬧。除了豬,還有牛和羊,全都是活的,羊最好趕,黃牛還算聽話,只有豬沒有圈繩,趕豬的宦官們叫苦不迭。

  本來禮部尚書提議送一千罈好酒賞給將士們喝,但被皇帝拒絕了。理由是軍中不能飲酒,若是賞賜下那麼多酒,將士們一個個喝的伶仃大醉,許多人會酒後鬧事。本來一樁挺好的賞賜,以鬧劇收場,得不償失。

  活的豬、牛、羊趕去軍營後,伙夫們再殺豬宰羊,到上桌,頂多一兩個時辰,將士們吃個新鮮,也是好的。豬、牛、羊趕好後,內務府的人搬出成筐成筐的水蜜桃,不一會兒便堆得跟小山似的。此外,各種蔬菜也不少,將士們可以敞開肚皮吃一頓好的。

  除了吃的,還有賞銀,普通士兵每人得二兩銀子,其他有官階的武官們賞銀論功行賞。內務府的人忙著交割銀兩,我也幫忙數數,累得腰疼。

  好不容易等所有的賞賜都準備好了,便匆匆趕到御書房,預備伺候皇帝用早膳,孰知御書房裡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在場。

  英國公喬懷朝。

  御書房的門大開著,英國公喬懷朝跪在地上,身上背著荊條,一副負荊請罪的架勢。直覺告訴我,我來得不是時候。可我一隻腳已經踏進御書房的門檻,皇帝看見我,我總不能心虛的溜走,只好行禮道:「皇上,奴才去御膳房看看早膳準備好了沒有。」

  「三寶,朕渴了。」

  皇帝口渴了,我必須進御書房替皇帝斟茶,還要確保皇帝喝進肚子裡的茶水無毒無害。我低下頭,走進御書

  房,拿起茶具檢驗,皇帝並不看我,皇帝說:「喬愛卿,你繼續說。」

  英國公喬懷朝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我估摸著他是嫌棄我在場,但我目不斜視,只當英國公喬懷朝不存在,安心的檢查茶具、茶杯、茶水是否無毒。

  喬懷朝道:「皇上,老臣吃了敗仗,特來負荊請罪。」

  皇帝說:「喬愛卿,勝敗乃兵家常事,朕不怪罪於你。」

  「可因老臣一時疏忽,導致糧草盡數被敵軍燒燬,損失慘重。皇上,治軍講究賞罰分明,老臣吃了敗仗,請皇上責罰。」

  喬懷朝這是故意給皇帝出難題。

  喬懷朝帶著將士們打了敗仗,不僅糧草盡數被燒燬,還損兵折將,朝廷發了一大筆撫恤金。可喬懷朝又奮起拚搏,把蒙古人趕出去了,也是事實。喬懷朝剛率領三軍抵達京城,要是皇帝處置喬懷朝,三軍將士必然寒心不已。一支軍隊最重要的是軍心,一旦與軍心背道而馳,國家很難長治久安。

  正如喬懷朝所說,治軍要賞罰分明,打仗打輸了,自然要罰。可打贏了,必然要重賞。喬懷朝先是打了敗仗,後又扳回一成,也算是功過相抵。

  皇帝說:「喬愛卿,你此言差矣。你先輸後贏,朕不與你計較。三寶,你去扶喬愛卿起身。」

  喬懷朝這個老狐狸,我懷疑他是故意演這麼一齣戲,試探一下皇帝的心思。若是皇帝對喬懷朝打敗仗很介意,皇帝一定會責罰他。可皇帝說了功過相抵,不予追究,喬懷朝便知道皇帝還是倚重他的。

  我上前去扶喬懷朝,誰料他使了很大的力氣,我根本拉不動他,我便輕聲提醒道:「國公爺,皇上命咱家扶你起來,跪久了難免膝蓋麻木,你稍微使一點力氣便可以起身。」

  「皇上,老臣自去領二十軍棍。」

  說完,喬懷朝也不待皇帝說話,便磕了三個響頭,起身走了,倒是把我晾在一旁,甚是尷尬。

  喬懷朝安得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