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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婚姻之事(四)

  晚飯時候,吉祥公主慇勤的替皇帝布菜,我站在一旁看到皇帝面無表情也不說話,他十分優雅的用膳,吉祥公主也不敢吭聲,怕惹得皇帝不高興。

  待我領著一干小宦官們收拾完碗筷,吉祥公主正替皇帝捏肩捶背,慇勤地不要不要的。

  無事獻慇勤,必有要事相求。這是我活了這麼久總結出來的人生經驗。

  皇帝閉目養神,似是很享受吉祥公主替他按摩,吉祥公主幾度想張嘴說話,她這麼獻慇勤,無非是想從皇帝嘴裡討到一點好處罷了。

  吉祥公主,皇帝是你哥,有什麼話直說便是,你把話憋在心裡憋出內傷可不是傷了自個的身子嗎?再說了,就算你胡攪蠻纏,皇帝是你哥,你怕啥?

  當著皇帝的面,我不敢把這話說給吉祥公主聽,只能在心中默念。大約是上天把我內心的想法間接地轉達給吉祥公主聽,吉祥公主終於在我期待的目光中開口說:「皇兄,我有一事相求。」

  「關於晏卿?」

  皇帝答話這麼快,吉祥公主欣喜欲狂,不再替皇帝捏肩,而是拍著手一臉少女懷春的模樣說:「皇兄,你真是聰明人。我聽說皇兄準備把詹事府的部分官員轉移到翰林院,我想知道晏卿在不在此列?」

  皇帝看了吉祥公主一眼,並不說話。

  吉祥公主忙補充道:「皇兄,我真的不是想干涉朝政,只是想關心一下晏卿的仕途。畢竟晏卿是新科狀元,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上知天文……」

  「打住!」

  當著皇帝的面,把這麼多溢美之詞加到晏卿身上,若不是知道吉祥公主是皇帝的親妹妹,我當真要以為吉祥公主是晏卿派來的說客呢!皇帝那麼自戀的人,當然不能忍耐自己的親妹妹當著他的面如此大肆誇讚另一個男人!

  吉祥公主預備把生平學過的所有形容人有才華的成語,毫不吝嗇的添加到晏卿身上。

  我以後見著晏卿,一定要問一問:晏卿啊晏卿,你讓吉祥公主如此著魔,你到底是用了什麼美男計?

  吉祥公主不太樂意,嘟著嘴說:「皇兄,你有何指教?」

  吉祥公主分明是不滿皇帝打斷她的話,她倒也不傻,沒有跟皇帝對峙。

  皇帝說:「如果晏卿沒有才華,能在殿試中脫穎而出成為頭名狀元?」

  皇帝的意思是晏卿有才華,那是必須的,不然也無法在那麼多莘莘學子中拔得頭籌,成為狀元!毋庸贅言,狀元兩個字就是對晏卿才華的最大肯定。

  吉祥公主跟皇帝當兄妹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皇帝不喜歡別人說話囉哩囉嗦?最好是一句話簡明扼要,直指要害。

  吉祥公主帶著甜蜜的笑意回道:「皇兄,你對晏卿的才華也是認可的對不對?翰林院最大的頭頭也就是徐學士,才五品的官,要是晏卿也去翰林院,那豈不是連六品的官階都保不住?」

  可不是嗎?徐學士上了年紀才混到一個五品的學士,翰林院那麼多官員全都做著本分事,或是講讀經書,或是編纂史籍,就算詹事府的部分官員轉移到翰林院,總得以翰林院現有的官員為主,從詹事府調過去幫忙的官員只能退而居其次。若是詹事府的官員們反客為主,一個個的官階比翰林院那些官員的官階還要高,不僅翰林院的那些官員要罷工不幹了,只怕滿朝文武也會議論紛紛,引起動盪。

  雖然晏卿有才華,又是新科狀元,可正如皇帝所言,狀元這一頭銜,就是對晏卿最大的褒獎。晏卿在詹事府官居六品,翰林院最大的官也才五品,晏卿肯定很難保住正六品的職位。

  而且,皇帝並不是遷移幾個詹事府的官員去翰林院,不可能把晏卿列為特殊人員特別對待。從詹事府調過去的官員,幹什麼工作,什麼職位,自有詹事府的詹事大人和翰林院的徐學士商議好了呈給皇帝過目。

  皇

  帝回道:「看在你替我捏肩捶背的份上,朕告訴你,晏卿會調去翰林院,成為正七品的編修。」

  「才七品?」吉祥公主的語氣裡飽含失望。

  七品官員,也不算很小!對比詹事府和翰林院的官階設置,詹事府的一把手詹事大人是三品大員,翰林院的一把手徐學士是五品官品。晏卿在詹事府是正六品詹事府府丞,到了翰林院要是按照官階遞減法則,應該是正八品的什麼官職,晏卿到翰林院成為正七品編修,算起來不是降職,反而暗升了一級。

  身份尊貴的吉祥公主,自然是不知道寒門學子掙一個功名當官有多難,晏卿能順利進入仕途,已經是萬幸。晏卿當初上奏不遵循規則,皇帝網開一面不做計較,已經是寬厚對待晏卿了。

  因為晏卿深得吉祥公主喜歡,皇帝看在吉祥公主的面子上,已經是多有讓步,吉祥公主不能太過得寸進尺,叫皇帝難做人!

  皇帝不滿的說:「怎麼?在你眼裡,晏卿是不是成為正一品官員你才開心?吉祥,你也不想想,晏卿才中狀元沒多久,朕要是立即提拔他,滿朝文武哪一個會服他?還有,槍打出頭鳥這一個俗語,你不會不知道吧?朕給晏卿機會做出成績來,朕才好提拔他,不然難以堵住悠悠眾口。」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我入宮以來頭一次聽到皇帝一下子說這麼多話!果然,吉祥公主的面子就是大,惜字如金的皇帝對我說話從來都是幾個字,有時候一天加起來也沒說這麼多話!有血緣的親兄妹關係就是不一樣!

  皇帝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吉祥公主總算明白皇帝的苦心,又再次活蹦亂跳的替皇帝捏肩捶背更是慇勤不已。

  我默默地替皇帝和吉祥公主各斟了一杯茶,晏卿有吉祥公主做靠山,不愁皇帝不看重他。只是吉祥公主和晏卿婚事能不能成,還要看英國公率領三軍班師回朝之後什麼態度。如果英國公喬懷朝主動提出什麼封賞都不要,只求皇帝把喬止月收進宮裡,皇帝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