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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御賜金瘡藥風波

  說來也奇怪,我轉變了態度,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服侍皇帝,皇帝也不似從前那般刁難我了。

  比如昨天,我替皇帝研墨時,不小心將墨汁滴到了他的衣服上,他竟沒罰我;

  比如前天,我奉茶時不小心將一個茶杯打碎了,心想這下該重重罰我了,進貢的茶杯價值不菲,可能我那奸臣爹要傾家蕩產了,皇帝竟讓我小心些,賠款的事一個字都沒提;

  比如大前天晚上,皇帝在乾清宮殿內安睡,我在偏殿睜眼看天花板,看著看著就被周公召喚去了。皇帝醒來我也立刻驚醒了,可忘記擦乾臉上的哈喇子,皇帝沒指責我,還命人給我在偏殿擺了一張床,讓我晚上睡在床上。

  今天,距離我被打二十大板已有一周的時間了,太醫孫郁,名不虛傳,配得藥果然有奇效,我已全然感覺不到疼痛,想來已經痊癒了。

  皇帝正批閱奏折,我在一旁擦椅子,場面無比和諧。

  突然,皇帝問一句:「被打之處,可留有疤痕?」說完,他還不自在的咳嗽了兩聲。

  被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問,我真的是受寵若驚,驚嚇過度。

  就算屁股上留了疤痕又怎樣?誰沒事會時常脫了褲子,對著鏡子照自己的屁股好看不好看,就算別人會,我可不會!我沒那麼變態!臉上沒有疤痕能見人就行了,我要求不高的!

  更何況這一周我給自己上藥,都沒照鏡子,全憑感覺,根本不知道有沒有留疤!

  我裝作毫不在意,「皇上,奴才身為六尺男兒……額……」男兒這兩個字形容不恰當,一時間,我也找不到其他什麼好詞來形容,便不知如何說下去,愣在原地了。

  皇帝道:「繼續。」

  我又道:「奴才並不在意疤痕之事。若真有疤,也權當是皇帝給奴才御賜了一個警鐘,奴才好提醒自己為人臣子,服侍皇帝是本分,不可逾矩。」

  「嗯。」

  我繼續擦桌子,皇帝將一個東西放在桌上,聲音有些悅耳,我轉頭一看,是一個小小的青花瓷藥瓶,瓶子用木塞塞住了,看起來是好藥。

  皇帝說:「這瓶西域進貢的金瘡藥,對跌打損傷有奇效,天下只有兩瓶。」

  天底下總共就兩瓶,皇帝給我一瓶?這是個什麼概念?這是個什麼意思?命人打我的人是他,現在賜我如此金貴金瘡藥的人也是他,他這是安得什麼心?

  「奴才身子卑賤,沒有資格用這麼貴重的東西,皇上還是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皇帝不怒自威,道:「你在拒絕朕?」

  皇上,麻煩你在朕這個字後面補上的好意這三個字好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向我表白被拒呢!

  好巧不巧,幾日未現身的吉祥公主歪打正著就聽見這句話,進門就問:「皇兄,你身為皇帝,天底下最有錢最有權勢的男人,三寶敢拒絕你?」

  我的天,當真被誤會了,這下我跳進長江也洗不清了。

  皇帝丟出兩個字的回答,「不是。」

  吉祥公主一副「我什麼都明白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表情看著我和當今聖上,她道:「皇兄,怪不得你不選妃,原來你有這樣一種癖好啊。」

  哎喲喂,這誤會大了去了。

  皇帝處變不驚,仍道:「不是。」

  「那你不喜歡三寶?」

  「不是。」

  「那你喜歡三寶?」

  「不是。」

  「那你和三寶當真是皇帝與貼身宦官的純潔關係?」

  吉祥公主這說的叫什麼話?我和皇帝能有啥純潔關係,分明就是主僕關係!

  我心中忐忑,不知道皇帝會做何回答。但一想,皇帝聰明著呢,十個吉祥公主也頂不過一個當今聖上,只見皇帝悠然道:「當然。」

  吉祥公主見皇帝很是清醒,什麼話也套不出來,便轉頭

  對我發起了攻擊,「三寶,你說,你拒絕皇兄什麼了?皇兄該不會……」

  「公主,你想到哪裡去了?是這樣的,皇上要將天下只有兩瓶的金瘡藥賜一瓶給奴才,奴才何德何能得如此貴重的金瘡藥?是以,奴才不肯接受,皇上才說了那話。」

  吉祥公主這才茅塞頓開,道:「皇兄,多說兩個字不就啥誤會也沒有嗎?」她又對我說:「三寶,你也真是的,皇兄賜給你東西,你哪有推托不要之理?再貴重的東西,也是拿來給人用的。皇兄賜給你金瘡藥,是為了你傷口癒合的更好又不留疤痕,這番好心,你怎能拒絕?」

  說完,吉祥公主也不待我回答,就硬把金瘡藥塞給我,「收好,你把它放到你房間去。」

  我抬眼看著皇帝,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奏折,我只好跪拜謝道:「奴才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把金瘡藥放好之後,想起皇帝命我寫的一千遍句子已抄完了,是該讓皇帝檢驗成果。便將一疊薛濤箋用布包好揣在手裡,再度回到了御書房。

  吉祥公主已經走了,皇帝正一手扶額,一手拿著奏折,若有所思。

  我在一旁等了許久,皇帝才開口:「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回皇上,一周前皇上命奴才抄寫一千遍句子,奴才拖了這麼久才完工,請皇上查閱。」說完,我恭敬地將布包打開,把一疊薛濤箋放在了皇帝面前。

  他拿起那一疊薛濤箋,一張一張的查看,那認真模樣,似乎在找錯別字。他越看我越心虛,抄寫那麼多,有時候走神寫錯字了可怎麼辦?

  他捏著一張薛濤箋,紙上畫著淺紅的桃花,其餘密密麻麻的黑字皆是我寫的。「這也是你寫的?」

  難不成真有錯別字?我誠惶誠恐的來到案幾前,接過那薛濤箋仔細看,抄寫的句子並無錯別字,只是多了一行「人生自古誰無死,死了也要抄句子。」

  我竟把自己胡編的詩詞寫下來了,還呈送給皇帝看了!本來是表忠心的好機會,竟被自己親手搞砸,我又雙若被自己蠢哭了。

  「皇上,奴才知錯了。」

  「錯在哪裡?」

  又來這一套!我真想撞一塊豆腐去死了算了,免得留在世上丟人現眼。可眼下還得活著回答這個令我羞恥無數遍的問題,「奴才也不知怎地就寫了,奴才敢指天發誓,若奴才是有意寫的,奴才願意被天打……」

  皇帝打斷我的話,「看不出來,你對詩詞竟有與眾不同的造詣。」

  這是好話,似乎是在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