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交換吧,運氣(我好喜歡你原著小說) > 15,而他擁有的最大奢侈是可以孤獨生存 >

15,而他擁有的最大奢侈是可以孤獨生存

  PART15

  我兒時的夢想就是長大成人,因為孩子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是低級的品種。當然如果成年了還無法把握命運,那是廢品。

  ——《孤獨星人》專欄

  深夜裡救護車的笛聲格外刺耳,童小悠看著滿頭都是止血紗布的陸星成,驚魂未定:「主編,你剛才想要做什麼?」

  她的大腦實在無法理解,深更半夜的為什麼陸星成會在她身旁表演拋花盆,還把自己砸得腦袋開花、血流不止。

  她上一次坐救護車還是躺著的那個人,這一次身份互換,躺著的人成了陸星成。

  陸星成在圈內的另一個傳奇,就是他接受任何採訪時都妙語連珠、從不語塞,而這一次,他猶豫了將近三秒才開口:「我想砸死你。」

  童小悠嚇得差點跳車。

  不過回顧一下陸星成這個月的經歷,童小悠覺得他精神失常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種跳樓機一樣的人生,不是每個人都能扛得住的。事業失利,愛情破碎,他是看到沙發上的人不是溫惜而是自己才會神經錯亂的吧。她這麼想著,同情地看了陸星成一眼。

  可是這個世界就是不公平,有人悲慘就一定有人得意,有人形單影隻就有人出雙入對。比如溫惜和穆揚,破鏡重圓後那是相當甜蜜,就連看個電影都要一起窩在懶人沙發裡,穆揚那只叫甜瓜的博美犬就睡在兩人的腳邊。

  童小悠的電話打來時,那只蠢狗被驚醒,汪汪狂吠。穆揚狠狠揍了它一屁股:「媽媽接電話,你叫什麼!」在女友面前,穆揚乖得像只聰明懂事的邊牧。

  溫惜給他一個「乖,聽話」的眼神,起身去接電話。

  女友一走,穆揚立刻給他的蠢「兒子」一個熱吻:「爸爸打疼了吧,來,麼麼噠!」

  溫惜很快掛了電話,走過來時臉色有些難看:「陸星成被花盆砸傷又住院了,童小悠問我要不要去看看他,說他情緒很低落,可能精神錯亂了。」

  一聽陸星成的名字,穆揚氣得把狗兒子丟到沙發上,蠢狗叫得更吵了。

  「憑什麼?花盆又不是我們砸的!」上次去給陸星成買保健品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可是……」溫惜顯然有些猶豫,這讓穆揚很跳腳。

  「誰讓你答應做他女友的,你看現在分開了還有一堆麻煩!」

  溫女王一個白眼就翻了過去:「誰讓你存那個嫩模的號碼?」當初穆揚做節目,有個嫩模給他留了號碼,小「邊牧」一時糊塗就把號碼給存儲了,事後別說電話微信,連個信息都沒發過。可這事被吃醋女王溫惜知道了,當即就和他分手,轉臉竟然還成了死對頭陸星成的官方女友!穆揚悔得腸子都青了,逮著機會就對陸星成開炮。

  但兩人畢竟初戀情深,又是小情侶鬥嘴,沒多久

  就又和好了。溫惜很清楚自己和陸星成只是互惠互利的關係,根本和綠帽子扯不上關係,所以她也很納悶童小悠為什麼會說陸星成是因為自己才神經錯亂——她能讓那種工作狂神經錯亂?

  「反正他死了我都不會去!」穆揚張牙舞爪地耍脾氣。蠢狗甜瓜腦子不大好,聽到敲門聲、手機鈴聲或者吵架聲都會極度暴躁,叫得那叫一個地動山搖,沒一分鐘就把在書房看劇本的穆斐給驚動了。

  影帝大人不悅地走下樓來,現在的年輕人啊,談戀愛不能好好談,非得談得雞飛狗跳?

  一看父親來了,穆揚飛快地給溫惜使眼色,可溫惜背對著穆斐毫無察覺:「你這麼恨陸星成,他和你有血海深仇啊?」

  一句話讓影帝大人臉色大變,蹙眉看向穆揚,語調低沉而嚴肅:「你又去招惹陸星成了?」

  溫惜轉身看到穆斐,嚇得吐了吐舌頭縮到了穆揚背後。

  穆揚嚥了下口水,強行微笑:「沒有啊,我從不搭理他。」

  穆斐不愧是影帝,單單一個表達憤怒的眼神都能百轉千回,看得穆揚和溫惜雙雙打了個寒顫:「以後我們家不許出現『陸星成』這三個字,任何人都不許和他有一丁點瓜葛。」

  溫惜和穆揚連連點頭,恭送影帝回了書房。

  溫惜小聲嘀咕:「你們家真的和陸星成有仇啊?」

  穆揚抱著甜瓜揉揉它的腦袋:「你就別問了,反正我爸都放話了,你要做我們家媳婦就不許搭理陸星成。」

  溫惜撇撇嘴,穆揚的厭惡像小孩子鬥氣,但穆斐的態度完全是決絕。她竟覺得自己像個第三者,陸星成和穆揚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啊!

  安靜的病房連打點滴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折騰到此時天已濛濛亮。陸星成睜著眼躺在蒼白的病房裡,身體很沉重,思緒卻輕輕地飄蕩在這片空無一物之中,只有他一個人啊。

  他始終都是一個人啊。

  一個人奮鬥,一個人成功,一個人跌倒,一個人……嗯,還沒爬起來。

  這樣躺著什麼都不做真舒服,難怪那些凡人每天都這樣無所事事,可是他不能啊。因為他是陸星成,往日的囂張跋扈都決定了他絕不可以倒下,他那樣不知疲倦地工作都是為了證明其他人毫無意義。

  他曾以為人生是如履薄冰,他奮力地往前跑就可以不墜落;可現在人生是一個冰窟窿,他獨身一人浸泡在深不見底的冰淵,每一次艱難出水就被狠狠按回水中,無法掙脫。沒有一個人向他伸手,可那又如何?因為他也不會向任何人伸手,是這個世界需要他,他從不需要這個世界。

  他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與時尚奢侈打交道,而他擁有的最大奢侈是可以孤獨生存。

  病房門卡噠一聲打開,推開門的是一盒的美食:排骨粥

  、炸麻團、流著黃油的鹹鴨蛋和醃得脆爽的萵筍心。哦,還有一個送飯的人,長得和那塊他踩滑了腳的踏板挺像。

  童小悠調整好床上餐桌的高度,把好吃的一樣一樣放上去。

  陸星成低頭看了一眼,瞬間就餓了。等他重回巔峰的時候,一定要把奧林匹克弄成他的私人廚師,這樣的五個零配得上五個零的薪水。

  因為沒能勸服溫惜來看陸星成,童小悠心裡很是慚愧。可她又能理解溫惜,都分手了還談什麼舊情,當然應該瀟灑快活啊。可這個道理到她這裡就不管用了,她都辭職了,為什麼還要照顧陸星成?

  但一看到這一身是傷、從頭到腳沒一塊好皮的他,童小悠有種看流浪貓、流浪狗的心疼。這話她不能和陸星成說,要說自己看他就像看一條狗,她肯定被啃得骨頭都不剩了。可這是實話,曾經鮮衣怒馬的陸主編,現在完全是一隻喪家之犬啊。

  她遞上筷子和勺子:「你慢慢吃,我先去公司上班,午餐和晚餐我都做好了,護工到時候會給你熱好送過來。」她說著深吸一口氣,說出既痛苦又無法擺脫的一句話,「我下班再來。」

  陸星成點頭。看吧,他真的不需要任何人,不由你不信,都是這些踏板自己主動的。

  童小悠神色心疼地揮手與他作別,拜拜,puppy。

  陸星成表情傲慢地揮手示意她滾,拜拜,踏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