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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開戰

  開戰

  成仙萬般好,長生不老不說,仙界亦被傳誦得美好安寧,凡間之終其一生,求神拜佛,善事做盡,訪仙尋古,也只是為了能一登仙位,得享永生,只是他們哪知,這仙不過是活得長了點,癡、嗔、怨、恨這些個俗情一點也不比凡間來得少。

  有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真是半點也沒有唬。

  羅剎地自後古界開啟以來便是仙妖必爭之地,六萬年歲月,無數仙妖將士戰死於此,怨氣直達九天,千里之地,寸草不生,終日昏暗,如臨末日。

  鳳染自大帳走出,看著黑雲沼澤對面嚴陣以待的妖兵,心底暗暗感慨,以她的心性,此處不過一日,都頗為壓抑,更別說千百年駐守此處的將士了。

  「鳳染,羅剎地黎明拂曉之時仙氣最盛,這個時辰離開,破開外間妖障會輕鬆不少。」

  鳳染轉頭,見景澗自中帳走出,銀白的仙甲披他身上,肅殺之氣迎面而來。

  她點頭,笑道:「不必如臨大敵一般,再過半刻便離去。」

  「青漓心智不俗,她這百年被束此處,對早已恨之入骨,當年妖界的事略有所聞,和常沁交情篤深,她若是知道此,保不定會橫生枝節。」

  仙妖之事她不便插手,鳳染知道景澗說得沒錯,正欲應答,卻看見他仙甲右肩處有一道淺色的血漬,指了指道:「景澗,這裡…受過傷?」

  仙甲乃靈力所化,即便是受過傷,也不應有血漬殘留才對。

  景澗低眼,怔了怔,搖頭:「這裡百年,傷受過不少,但這裡……不是。」

  他抬頭看向黑雲沼澤那頭,神情悠遠,眼中盛滿鳳染瞧不清的空茫和成熟。

  「鳳染,當初會來羅剎地,的確是因為的緣故,一時賭氣而行,過去六萬餘年羅剎地都是老上君眠修駐守,雖為天帝之子,但他對一視同仁,應該不知道,光是守將門便守了十年。」

  鳳染有些訝異,眠修之名她聽說過,後古界來三界最善戰的仙君,堅守羅剎地六萬年,未曾走出過此處一步,和鳳族長老鳳崎、大澤山的東華上君齊名,只是聽說幾十年前已經戰死羅剎地了,當時消息時傳來,仙界一片震驚。

  她抬首朝景澗看去,見他右手輕放腰間佩劍上,一派肅容,遂斂神靜聽。

  「十年時間仙界不過一瞬,可羅剎地,卻恍若百年之久,仙妖兩族戰死者不計其數,魂飛魄散更是屢屢皆是,外界的仙君,永遠都不會知道三界中有這樣一處煉獄,對們而言如是,對妖族亦如是。戰得太久了,到最後連仇恨都已經麻木,所有想著只要能贏,就能有走出這裡的一日。當初也是這麼想的……」

  「八十年前青漓利用蝕月之時仙氣薄弱之刻,用一萬妖界士兵的性命化成血刀開戰,仙君死傷無數,最後是眠修上君以兵解之法用畢生仙力摧毀了青漓所控的血刀,可是他自己最終血肉無存,亦化為羅剎地的一縷怨氣。」

  景澗將手輕放肩上,回轉頭,凝視著鳳染,靜靜道:「他最後是守面前,替擋了血刀死去的,肩上的血漬是他那時候留下的。眠修上君臨死之前告訴,若是不想讓整個仙界變得和羅剎地一樣如鬼蜮一般,就決不能退後一步。鳳染,身後有想守護的,所以,一定會堅持下去。」

  晨曦破開第一縷亮光,羅剎地昏暗的世界仿若被打破,景澗轉身淡笑,眼神清澈堅定,鳳染眨了眨澀然的雙眼,她知道景澗的意思。

  親、故友是他守這裡百年的真正原因,遂笑道:「好,等仙妖之爭結束,清池宮備下世間最烈的好酒,為洗塵。從今日起,是天帝之子也好,落魄仙君也罷,鳳染只認景澗,一世為友。」

  鳳染將手伸到景澗面前,笑容張揚煥然。

  景澗微微一怔,壓下眼中極深的情緒,面色溫暖柔和,握住鳳染的手:「好,鳳染,待歸來,即使要縱飲百年,亦相陪。」

  「不過……」他收回手,朝黑雲沼澤外看去:「是時候回清池宮了。」

  鳳染亦不是扭捏之,點頭,看了看天色,一聲『好』還未出口,刺耳的轟鳴聲自沼澤那頭妖兵將營中傳出。

  「這次怎麼沒有消息傳來,難得消停幾日,看來青漓又要出兵了,鳳染,快些離去。」景澗朝遠處看了一眼,眉頭微皺,匆匆返回營帳。

  「雲覺上君何,立刻整兵備戰。」

  喝聲帳內響起,仙界這邊的將士列陣而出,朝空中飛去。

  鳳染踟躕片刻,朝妖兵陣營看了一眼,總覺得有些不放心,隱了一旁。

  這次妖兵出戰沒有一點預兆,青漓不會做無用之功才對。

  片息時間,兩軍便黑雲沼澤上空對峙而視,數千數萬年的交戰,雙方都已經麻木,看不到戰爭的,所有將士眼底唯剩堅持。

  景澗出營,朝將門前看了一眼,見鳳染已經不,舒了口氣,飛至仙將之前,看著對面一身綠裙的青漓,淡淡道:「青漓,今日還是按老規矩來?」

  當年以妖族將士血肉之軀煉血刀後,妖皇便下令再也不能使用此法,這幾十年,有天帝仙界界門前布下的仙陣,青漓奪不下此處,便和景澗約定,一月為期,雙方交戰一次,輸的一方必須讓出十里之地,這些年來,幾十位上君的隕落,才使仙界將士的犧牲減到了最小。

  青漓一改平日的嬌媚,難得的肅穆,她身上的綠裙化為妖甲,透著邪魅的冷意:「都幾十年了,景澗,怎麼還沒膩了這一套,今日們玩個新花樣,如何?」

  「青漓,想毀約?」薄怒聲自景澗口中而出,他看向青漓,眉眼肅穆。

  「是又如何,真當這幾十年怕了不成,若不是天帝布下的陣法,這仙界界門早就為妖界所有,今日便是的死期,要項上之首,為妖族祭旗!」

  青漓揮手,遮天蔽日的妖族自營帳中而出,飛至半空,將仙族團團圍住。

  景澗朝四周看了一眼,見青漓笑意吟吟,臉色微變,仙妖兩族駐守羅剎地的將士百年來都沒有大的改變,皆因無論是從妖界還是仙界來此,都需經過幾日時間,破開層層霧障,若是增派將士,另一方也定會得知,可是……現出現羅剎地的妖族,比平常多了十倍,這根本不可能!

  即便是有父皇的陣法相護,也難以抵抗到援軍來此,還好鳳染已經走了。景澗眉角微皺,朝身後打了個手勢,手中長劍緊握,沉聲道:「青漓,還真是好手段,竟然能將整個仙界都瞞住。」

  「二殿下見笑了,青漓的手段一向入不了殿下之眼,難得殿下這次有興趣,若二殿下肯投降,不會傷仙界一兵一卒,如何?」青漓上前一步,眼中不無得意。

  「笑話,能取景澗項上頭就只管來!」景澗朝身後仙將看了一眼,見雲覺消失,心底微安,又觀將士,見他們雖有駭意,卻難得堅定,心下有些安慰。

  「景澗,青漓取不了的性命,那本皇又如何?」

  『咚』的一聲響,雲覺被束成一團自天際落下,摔仙將之前,景澗神色微變。

  威嚴的聲音響起,妖族將士行下半禮,讓出一條路,一身紫袍的青年緩緩行來,面色淡然,容顏英武,皇者之氣立現。

  看著妖皇出現,景澗心底沉了下去,終於明白青漓的自信從而何來,連森鴻都來了此處,想必這次妖族是勢必得,只是他應該明白,若是連他也出手,那父皇、母后定不會再留天宮觀戰。

  「妖皇,可知若參戰,那仙妖之爭將再也不可避免。」

  「百年前父皇戰死的那一刻開始,仙妖兩界就是不死不休之局!景澗,廢話少說,今日可敢與本皇一戰!」

  森鴻揮手,渾厚的妖力瞬間蔓延,將整個羅剎地籠罩,君臨天下的威壓自他身上而出,將整個妖族的士氣點燃。

  仙族將士被壓得半跪地,景澗連退兩步,失聲道:「上神之力……森鴻,居然晉位上神了!」

  景澗羅剎地百年,早就修至上君巔峰,可森鴻竟能讓他毫無戰意,除了上神根本沒有第二種可能,難怪妖族將士能憑空出現,定是森鴻的掩護,才能騙過仙族,可是這怎麼可能……上神晉位必有天雷降世,擎天柱上也會現名,三界中怎麼會沒有一得知此事?

  仙界將士聽得此言,皆神情驚恐,面色泛白。若是妖皇已晉位上神,哪怕是有天帝界門前布下的仙陣,他們也守不下界門,到那時,妖兵大舉入界……

  隱仙營中的鳳染亦是一怔,半月前她蒼穹之巔見森鴻時他還只是半神而已,怎會晉位得如此之快,還瞞下了三界中?

  「不錯,景澗,本皇已位列上神,三界再也不是仙界獨尊,父皇的血仇,們是時候還了!」

  森鴻眼底紅光閃爍,升至半空,微微抬手,四周的妖兵青漓的指揮下朝仙將衝來。景澗抽劍率仙將迎敵,霎時間,黑雲沼澤上空,仙妖之光交錯,一陣腥風血雨。

  仙妖數差距實太大,縱使仙界將士悍死以戰,也敵不過潮水一般的妖兵圍剿,不斷有仙將戰死,包圍圈越來越小,景澗被青漓纏住,眼底血紅一片,祭出羽化傘,擋住青漓,朝潰敗的仙將而去。

  妖兵景澗全力搏殺之下難留片履,見景澗殺出了一條血路,冷哼聲自半空響起,森鴻揮手,恢弘的神力揮下,景澗被束半空,銀白的仙甲支離破碎。

  神力化成的赤色長戟朝景澗頭上而去,千鈞一髮之際……銀白的靈光突然出現景澗上空,化成巨大的屏障將他護住,兩股神力交錯,轟然巨響,整個羅剎地如沐白晝。

  廝殺聲止,交戰的雙方看向半空,匪夷所思的停了下來。

  羅剎地,居然還有仙能擋住上神一擊,這怎麼可能?

  景澗手握長劍,鮮血自唇角逸出,頹然半跪地,看著空中驟然出現的紅色身影,剛才巨戟襲身時都不曾動搖的面色終於破碎開來。

  鳳染……

  「鳳染,怎麼會這裡?」

  妖皇看著擋下他一擊的鳳染,面色沉了下來。

  青漓站妖兵之前,眼微微瞇起,劃過暗沉的光芒。

  即便妖皇忌憚上古真神,可是數十萬妖兵面前,他也不可能因一個鳳染放棄進攻仙界,讓整個妖族數萬年的希望毀於一旦。

  鳳染,這一局,贏了。

  蒼穹之巔。

  行過漫長的迴廊,待上古手中的炙熱之感逐漸變得冰涼時,她才看見一處金碧輝煌的內室隱有霧氣逸出,想必便是婢女口中的羽化池。

  遠遠便有婢女見上古走來,她們朝室內望了望,有些愕然,但仍迎上前行禮道:「殿下,神君裡面,若是您需沐浴,尚要等……」

  清冷的目光淡淡掃來,莫名的威壓,婢女話還未完,便臉色蒼白跪倒地,不敢再言。

  上古抬步朝室內走去,吸氣聲此起彼伏,伺候的侍女觀她臉色,跪了一地。

  十米步階,玉石滿地。

  一步一步走過,眼落池內之身上,目光複雜難辨。

  上古玄色的身影倒映霧氣瀰漫的羽化池邊,沉默凜冽。

  許是這沉默來得太過詭異和窒息,池中之終於發現不對,回過頭,見上古立羽化池邊一米處,平時清冷的面色驟然碎裂,面色極是古怪。

  黑色的長髮披於肩上,眼底猶帶潤澤的霧氣,上身不過簡單披了一件薄薄的裡衣,水珠自他頸間滑落,滴入池中,安靜的大殿內有些莫名的曖昧。

  白玦容貌雖不如天啟妖冶,但眉目如畫,上古界中也難有神君能與其比肩,上古哪裡見過他這幅模樣,氣勢洶洶闖進來,此時撞到如此香艷的場景,倒是有些後悔。

  顏態魅惑,卻偏偏帶著謫仙的清雅華貴。

  凡間之逛青樓、時常為美『一擲千金』說的便是如此吧……

  大抵是白玦眼中的驚訝太過晃,上古微微移開眼,轉過身,輕飄飄道:「白玦,有話問。」

  白玦神情莫名,見上古轉身,才自池中走出,招了招手。

  一旁呆愣的婢女回過神,忙拿著長袍披他身上。

  水珠濺落地的聲音格外清晰,許是太安靜了的緣故,就連婢女為白玦換衣的褶皺聲也一步不落的傳入上古耳裡。

  輕輕舒了口氣,指尖觸到冰涼的石鏈,上古才穩下心神,恢復了常態。

  腳步聲自身後響起,上古回轉身,見白玦著一身雪白長袍走來,雪緞拂過地面,臉上猶帶溫泉蒸騰過的霧氣。

  「出了什麼事,竟這麼直闖進來了?」白玦眉角輕蹙,問道。

  上古輕咳一聲,緊了緊手中石鏈,低聲道:「白玦,和後池是什麼關係?」

  白玦神情微怔,面色自若:「後池?當年覺醒之後不久她就沉睡了,們能有什麼干係。」

  「知道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白玦,有清穆的記憶,告訴,清穆和後池到底有何關聯?和天啟究竟有什麼事瞞著?」上古慢慢走近,聲音肅冷。

  「上古,誰跟亂嚼舌根了……」

  「不需要別來說。」上古瞇眼,緩緩道:「景昭對的敵意太過莫名先不說,醒來之後,除了和天啟,沒有一面前提起過後池,這本來就不正常,更何況……」

  她將左手伸出,手腕上石鏈光澤如昔,攤開右手,幾近一樣的石鏈呈現白玦面前。

  「是不是該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白玦瞳孔驟然縮緊,定定的看著上古手腕處猙獰交錯的傷痕,聲音有些暗啞:「的傷,怎麼來的……」

  「不知道,應該也是後池留下的。」上古垂下頭:「她幾萬年的歲月,倒是比過去的千萬年都要精彩,說是不是,白玦?」

  白玦沒有出聲,只是氣息有些莫名的不穩,上古走近,她突然頓住,面色微變:「白玦,用了本源之力?」

  她揮出一道神力朝白玦身上探去,剛才進來的情景太過慌亂,她竟然一時沒發現白玦神力渙散,氣息飄忽,明顯是動用本源之力過多的情況。

  白玦皺眉,退後兩步,化出一道神力擋身前,彈開上古的探測,皺眉道:「上古,這是的私事,與無關……」

  甫一抬頭,卻見上古神情訝然,望著他的目光灼灼其華,幽深一片。

  「身上怎麼會有古帝劍的氣息?」

  白玦猛然握緊雙手,朝後退去,妖界動用本源之力太多,竟讓上古察覺了。

  銀色的神力殿中拂過,光華耀眼,跪著的婢女只見上古神君一揮手,自家神君上身的衣袍便碎成了粉末,眾倒吸一口涼氣,實琢磨不清這是個什麼狀況,紛紛低頭。

  「上古!」

  聞訊前來的天啟正好撞上這一幕,愣大殿門口,臉色青白交錯,一時極為精彩。

  白玦右胸處,深可見骨的劍痕歷歷目,百年時間,竟一如當初,恍如昨日所傷。

  這世間能白玦身上留下傷痕的,唯有她的古帝劍。

  她怎麼可能會傷白玦?

  冰冷徹骨的哀痛如潮水一般襲來,大紅的喜袍,消逝半空的蒼老影,還有……那絕望悲涼的一劍。

  上古靜靜朝白玦走去,白玦,他們究竟是誰?

  白玦停原地,定定凝望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的上古,聽她一字一句,低沉肅冷,莫名悲涼。

  「白玦,當初究竟做了什麼,竟能讓用古帝劍來傷?」

  整座大殿落針可聞,天啟光是看著上古的冷冽的背影,都似被這話語中的深沉所攝住,站大殿門口進退不是。

  上古,是不是記起了什麼……

  後池那麼愛清穆,如果記起來了,是不是,會和她一樣?

  「上古。」明明只是一瞬,卻仿若百年千年般悠遠難熬,白玦微闔的眼緩緩睜開,艱澀的開口:「……」

  他話音未落,轟鳴聲自遠方傳來,響徹三界。

  三抬頭朝外看去——極西之處,暗紅、銀白的神力隱隱交錯,殺伐之間,動徹天地。

  「是鳳染……」上古朝外走去:「那是什麼地方,和鳳染交手之竟然擁有上神之力!不是暮光和蕪浣的氣息……」

  「是西界之濱的羅剎地,仙妖此處駐有重兵,鳳染不是守擎天柱,怎麼會去那裡?」天啟亦朝外走去,神色狐疑。

  仙妖交戰處…上神…?想起這本月來白玦的行蹤和他所失的本源之力,上古兀然回頭,看向白玦:「白玦,是以本源之力助森鴻晉位,瞞過了所有?」

  「不錯。」白玦點頭:「欠森鴻一個情……」

  轟鳴聲自雲海之上傳來,西境之處猶如燃起了永不熄滅的火雲一般森冷恐怖,感覺到那股銀色的神力越來越弱,上古朝白玦看了一眼,拂袖朝西境飛去。

  「白玦,帶鳳染回來之時,希望能給一個交代。」

  上古消失大殿之前,銀色流光劃過天際,天啟欲追,終是停下回轉頭,看著白玦蒼白的臉色,道:「以的神力,那道劍傷,怎麼會一直都沒有復原?」

  白玦沒有回答,披過婢女送上的衣袍,轉身朝內殿而去。

  「白玦,有些事做下就是做下了,的罪洗不清,的……又何嘗不是?」

  天啟說完,消失殿內,朝上古追去。

  大殿中,白玦頓住腳步,垂眼看著胸前的傷口,眼靜靜落下。

  神情蒼涼淡漠,一如百年前他端坐王座之上,眼睜睜看著古帝劍擎天柱下燃起永不熄滅的炙火一般。

  他知道,那火焰,是後池的恨。

  碧落黃泉,永生永世,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