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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好戲

  好戲

  待三火墊著步子小心翼翼踩進房間的時候,上古手中的佛書已經翻過了一小半,她神情如常,難辨喜怒,想著報信的二忐忑萬千的模樣,三火打起精神挺直腰背走上前。

  「不知今日晚宴殿下可還滿意?」他停上古幾步之遙的地方,選了個自以為安全的距離,輕聲細語,十足小媳婦做派。

  「妖皇見識不俗,知情識趣,本君與他相見甚歡。不過,倒是沒想到森鴻才幾萬歲,便擁有半神的妖力,他體內蘊含著兩顆妖丹,這是怎麼回事?」

  聽上古只提到此事,三火面上明顯一喜,道:「殿下眼若火燭,果然瞧得通透,上任妖皇森簡當初雖說妖力散了大半,但一生精血盡藏妖丹之中,臨死之際他將妖丹傳給了森鴻,這種方法極為凶險,當初也是白玦神君出手相助,才能讓森鴻化險為夷。」

  「哦,是嗎?」難怪森鴻對白玦如此敬服,其中竟有這樣一段淵源。

  懶洋洋的聲音自榻上傳來,上古眼也未抬,眉宇未動。

  三火滿腹的諂媚上古不溫不火的態度中熄滅,嘴巴咂了咂,正準備再接再厲,榻上的已抬眼朝他望來。

  「今晚很滿意,尤其是那一身衣袍,華貴細緻,想必費了大心思,本君六萬年來頭一次接見妖族皇者,倒是勞累了。」

  上古眼中沉黑一片,頗為玩味,三火心底一凜,忙跪倒地:「殿下息怒,三火並非有意壞了殿下名聲……只是,只是……」

  「只是想借之手氣走景昭,讓白玦和仙界徹底斷了干係,日後仙妖大戰中好為妖界靠山。又讓妖皇以為和白玦關係匪淺,他乃一界之主,定會左右妖族中的口風,此事一傳出去,仙界亦會以為傾向妖界,致使仙界心惶惶,自亂陣腳。」上古將手中的書擱膝上,垂眼道:「不愧是淵嶺沼澤曾經的王者,一箭雙鵰著實是妙。三火,難道想這蒼穹之境搭個戲台,讓和白玦當著三界眾來為唱上一場不成?」

  三火想什麼她心知肚明,這事說小了不過一場鬧劇而已,說重了……自是能讓他百口莫辯。

  「殿下,三火確實是這個心思,也沒想過能瞞過殿下,但三火只是不忿天帝和天後,想借殿下之手激走景昭而已,萬沒有存心戲弄殿下的意思。」三火抬起頭,聲音裡滿是委屈。

  「別來搪塞於,自己一肚子壞水,還想把責任推到他身上!」上古神情有些不悅,斥責道。

  「殿下,您有所不知。」三火沉聲道:「後古界啟,三界本各安其事,天帝不滿妖皇森簡只有上君巔峰之位卻執掌一界,遂發動了對妖界的戰爭。這一戰……就幾萬年沒停過,兩界死傷無數,到如今仇深如海,根本難以並存,雖有半神之力,但也只能護這淵嶺沼澤區區彈丸之地的平安而已。而天後蕪浣……縱女成嬌也就罷了,當初景陽下界遊歷時不慎傷了凡,本該受天雷鞭笞之刑,可卻被天後堂而皇之護住,三界眾生莫不敢言。鳳染上君剛破殼時便被天後下令丟棄淵嶺沼澤,若非老龍見她可憐,讓一顆千年妖樹撫養於她,恐怕這凶獸遍佈的淵嶺沼澤,她根本活不下一日,將族中幼子棄於凶地,如此之,心性又能好到哪裡去,天後憑何執掌一界?清池宮屹立三界數萬年,當年既能庇佑鳳染上君,那想必同老龍想的不差!」

  「眾皆說妖族嗜血如命,狂暴好戰,蠻化未開,可們至少活得磊落,憑什麼仙族中能永遠高高上,不可一世,們妖族就被視為洪水猛獸,誅之而後快,殿下……生而為妖有什麼錯?淵嶺沼澤偷偷摸摸藏了六萬年,既沒有為禍凡間,也沒有禍亂仙界,只為了能成神而已,可天帝憑何讓景澗奪了晉位的機會,讓功虧一簣!」

  「不是說……是景澗恰巧來淵嶺沼澤……」

  「殿下,半神和上君相差甚遠,若非天帝覺察到要晉位,景澗怎麼可能正好出現淵嶺沼澤,還隨身拿著仙界至寶滅妖輪?」

  上古語塞,看著憤慨萬千的三火,有些歎然。

  暮光,蕪浣……六萬年不見,他們似是從前,又好像再也不識一般。

  「如今兩族交戰即,天帝天後皆是上神,妖族差之太多,三火已下定決心,無論白玦神君同意與否,都會離開蒼穹之境,和妖皇並肩一戰。」

  三火定定的凝視上古,眼底的忐忑不安慢慢化為了鎮定堅持。

  上古瞧了他半響,見他瞪得眼睛都累了,緩緩道:「這麼憤慨做什麼,今晚之事,不追究了便是。」

  這些事若是一般遇到,定會憤怒萬千,但連森鴻都知道按壓於心,八面玲瓏,三火活了幾萬年,心性早就磨成了鐵石,又豈會做不到,憤怒不滿是有,可也絕不到這股子需要到她面前指天對地的程度。

  「謝殿下,剛才守偏殿外,您沒看到……景昭回去時的那個臉色,嘖嘖……」一聽這話,三火立馬變了神情,笑瞇瞇道。

  「剛才這番話,白玦教了多久?」上古突然道。拖到現才來,想必是被白玦喚去了。

  「也沒多久,不過一炷香……」三火摀住嘴,神情有些尷尬懊惱。剛才白玦神君說殿下雖懶,心思卻活絡得很,他還不屑一顧來著。

  哪知不聽老言,果然吃虧眼前。

  「出去吧。」上古擺擺手,看了他一眼,倒是沒生氣,只是神色有些莫名。

  三火如蒙大赦,一骨碌往外跑。

  「三火。」身後幽幽的聲音突然響起,三火頓住腳步,回轉頭,心裡小鼓直敲。

  「區區一套並蒂蓮的衣袍而已,為什麼肯定不僅能亂了景昭的心神……還能讓妖皇誤會和白玦的關係?」

  望過來的眼底蕩著微不可見的疑惑,三火面色一緊,心底直喊娘,上古神君啊,您老也太難纏了!

  「老龍只是死馬當活馬醫,碰巧而已。」

  「出去吧。」

  上古低下頭,重新拾起膝上的佛書,三火行了個禮,奔命般飛快的消失門口。

  良久,上古微微抬眼,望著三火消失的方向,手指輕叩軟榻邊上,神情悠遠。

  想必是白玦先交代了什麼,這傢伙才會一直顧左右而言他,把她的注意力引到仙妖如今的僵局上去,不得不說白玦很瞭解她,她一直以為暮光雖護短,可至少沒失了公允之心,但三火晉位失敗之事,明顯和他脫不了干係……而蕪浣將鳳染棄於淵嶺沼澤,他也定是知道其中原因,但卻選擇了不聞不問……

  如今仙界井井有條,要說也是暮光的功勞,兩相權衡,瑕不掩瑜,可終究……他再也不是六萬年前那個朝聖殿熱血沸騰學習下界之事,一心只想好好替她打理仙界的青澀少年。

  六萬年……終究是太長了。

  上古從榻上站起,走到窗前,圓月自空中印下,落蒼穹之境上朦朧圓滿,她微微抿唇,朝隔了半座殿的白玦房間看去。

  三火什麼都沒提……可他卻說……清池宮屹立三界,也定會瞧不來暮光和蕪浣的做派。

  言語之間滿是篤定之色,古君上神早已不管清池宮之事,他真正想說的……是後池。

  後池和天宮之間有什麼淵源……或糾葛,能讓他潛意識裡說出這種話來。

  白玦和天啟千方百計想瞞下的那段關於後池的往事……是不是就是景昭和森鴻今晚看到那套衣袍時失態的原因。

  上古斂神,將手中佛書仍榻上,朝內室而去。

  不管他們打什麼主意,她都必須要上古界開啟之前弄個明白,畢竟上古界的事要比這些瑣事重要得多。

  後殿東邊的房間燈火通明,白玦靠沉木椅上微微闔眼,手邊置放著一盞熱茶,伺候的侍女都退了下去,隔得老遠聽到三火猴急火燎的腳步聲,白玦抬了抬眼,朝門口看去。

  「神君,回來了。」三火剛靠近門口,就一個勁的嚷嚷:「您說的對,殿下太可怕了。」

  白玦皺了皺眉,道:「以後別耍這些小把戲,這些手段比她差得遠了,她只是懶得和計較。」

  三火心有餘悸的點頭,猶不知死活道:「神君,殿下穿那一身和您站一起真是沒話說,那個景昭簡直沒得比,放著深海龍吐珠您不要,偏要撿個小魚小蝦,您的眼光忒有問題了。」

  白玦冷冷掃了三火一眼,三火迅速噤聲,討好的後退了兩步。

  白玦沉默了半響,突然起身,屋外候著的侍女聽到動響走了進來,見白玦一副要出去的架勢,忙取了屏風上的鎏金黑紋斗篷替他披上。

  三火道:「神君,這麼晚了,您還要出門?」

  「她若是生了心思,沒弄明白是不會放棄的,要去天宮一趟。」

  「您要去見天後?」

  白玦頓足,搖頭道:「不,以上古的性子,她會去見暮光,殿內候著,答應了妖皇去妖界一趟,等明日回來,陪一同去。」

  白玦抬步走出房間,剛行過後殿,就見到景昭站殿外的假山旁,仍是晚宴時的裝束,怔怔的看著他,他皺了皺眉,走上前。

  「見過神君。」完全沒想到白玦此時會出現,景昭先是一怔,臉上劃過一抹喜色,急忙見禮。

  「如此晚了,怎麼還這裡?」

  「景昭半月未曾進過後殿,不知神君近日可好,服侍的可是用心……」純白的常服外披著鎏金的黑色披風,白玦靜靜站立,月光下容顏俊冷,景昭一時有些晃神。

  「景昭,應該聽說過……」白玦打斷景昭的話,面色有些玩味:「四大真神自上古時便存世,年歲比仙界裡最古老的聚仙樹還要悠久。」

  「景昭自是知曉,神君此話…何意?」

  「有些話不該說便不要說,轉生歷世不知凡載,著實看得有些膩歪。」白玦看著面色陡然變得蒼白的景昭,淡淡道:「明日便回天宮吧。」

  景昭愣愣的看著她,幾乎不能言語,面前這個清冷決然的白玦顯然和她這百年來面對的大不相同,尤其是他剛才說出口的冷漠驅逐之詞。

  「神君,……」

  「不想再多說一遍,自己回去,總比派送回去要好看。」白玦繞過她朝外走去。

  「為什麼!」聲音陡然變得尖銳憤懣,景昭眼底佈滿血絲:「這一百年這麼努力,就是為了能名正言順的站身邊,既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接受,那又為什麼擎天柱下答應!」

  白玦頓住腳步,回轉頭,乍一看去,竟帶著淡淡的憐憫:「景昭,愛的是百年前的清穆,根本不是,這百年努力也只不過是為了能站身邊而已,當年尚還能真心愛慕清穆,現,愛的只是這蒼穹之巔的權利而已。百年時間,應該早就知道,不是他。」

  「那為什麼會有那場婚禮,知道愛的是清穆,當初為什麼還願意娶!」月色下,白玦的瞳色一片淡漠,景昭似是突然明白過來,後退了幾步喃喃道:「早就知道……後池會回來,也知道古君會來阻止,算準了那場婚禮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發狠一般看著白玦,神情痛苦而悲涼,眼淚自臉上滑下:「為什麼要如此對,為準備三界最盛大的婚禮,就是等著把棄之敝屣的那一刻……竟然會騙自己……認為還是清穆!」

  「是真神白玦,主宰天地,眾生景仰,為何偏偏要如此對?」

  「誰說真神就一定要仁厚公義,小姑娘,怕是上古神話聽多了吧。」白玦眼底泛著莫名的暗光:「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就算是真神也不例外。」

  六萬年時光,改變的又豈是暮光和蕪浣。

  「這百年留下是因為後池,現上古根本沒有後池的記憶,所以就不需要了,對不對?」

  「愛的是上古,可是後池卻愛上了清穆,根本不能接受她喜歡上除之外的,哪怕那個是的□,也不願意,所以才讓後池對義斷情絕,對不對?」

  景昭踉蹌著步伐,低聲問,手扶住一旁的假山,握得死緊,鮮血緩緩流下。

  白玦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轉身遠去。

  「白玦,詛咒,這一世永遠也不會如清穆一般得到上古的愛。」

  淒厲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白玦終於停住腳步,回轉頭,嘴角微微勾起。

  「一世太短,景昭,若真如此恨,不如永生永世,如何?」

  白玦轉身,消失小徑處,景昭愣愣的立原地,最後記起的,只剩他眼底似是淹沒深淵的死寂和靜默。

  白玦走出蒼穹殿,卻沒有直入天宮,反而朝著淵嶺沼澤深處飛去。

  大片的沼澤和密林後,有一片廣裘的空地,遍地黃沙,延綿數里,荒涼寂靜。

  數十座像石碑立空地上,彷彿亙古便,歲月石碑上風化,最後只剩下模糊不清的面容,他們遙望蒼穹,仿似希冀仰望什麼一般。

  白玦一步一步走過,最後停一座女石像面前,笑了起來,溫暖清明,哪還有剛才面對景昭時的冰冷漠然。

  「月彌,上古回來了,對不起,晚了一百年才告訴。」

  空地上的石像毫無聲息,風吹過,轟鳴聲響起,仿似劃破時空的悲鳴旋轉。

  第二日清晨,上古打了個招呼直接駕雲去了天宮,三火蹲大殿角落裡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暗歎,白玦神君果然猜得不錯,也不知天帝會如何應付上古神君,剛想完,白玦就出現大殿門口。

  「神君,您回來了。」三火屁顛屁顛迎上前,道。

  「準備一下,換身衣服,們要去妖界一段時間。」

  「這麼急,您是如何說服天帝的,聽說以前天帝對上古神君可是惟命是從。」

  「不需要他欺騙,只要上古回上古界前躲著她就可以了。」白玦掃了三火一眼,道。

  「您真有辦法。」三火由衷的讚了一句,眼露崇拜。

  白玦轉身朝上古消失的方向看去,勾了勾嘴角,神情有些嘲諷。

  他不過是讓暮光蕪浣和對上古的忠誠之間做個選擇而已,毫無疑問,他選擇了前者。

  看看,上古,這就是當初耗盡了永生之力也要救下的。

  若是知道當初的一切,……可會後悔?

  想起一事,白玦的腳步頓了頓:「三火,景昭可回了天宮?」

  三火嘴一咧,眼睛放亮,忙點頭:「昨兒個您走了不久她就和貼身宮女一起回天宮了。」

  想起昨晚聲聲質問的景昭,白玦瞇起了眼,他確實有一句話沒有回答她。

  他選中她不止是因為當時她最適合,而是……她是蕪浣的女兒。

  無論什麼原因,這個理由,就已經足夠。

  六萬年歲月,蕪浣,這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讓死算什麼,犯下的罪孽,哪怕是下九幽地獄也不足以補償萬分之一。

  所珍視、意、嚮往的一切,會一個一個讓自己親手摧毀。

  白玦回過神,看向三火:「準備一下馬上就走,等上古回來,可不擔保她不會放火燒了的蒼穹殿。她見不到,過幾天自然就會消停了。」

  三火點頭,兩消失大殿中。

  上古難得勤快一次,起了個大早風塵僕僕趕赴天宮,她一路打著哈欠,隔得老遠便見天門外豎著個老頭,留著花白的鬍子和她做著同樣的動作。

  她收了手,立馬站得筆直,直覺告訴她,這個老頭不像是來站崗的。

  果不其然,祥雲才靠近,天門附近的仙將嘩啦啦跪了一地,甚是整齊,白鬍子老頭疾走幾步,頭差點撞柱子上,朝她的方向拱手:「小仙華日恭迎上古真神。」

  上古從雲上走下,看著這情況,眉頭有些皺:「暮光可天宮?」

  「回神君……」華日仙君哆嗦著聲音,小心翼翼的稟告:「天帝不巧去了南海龍王處下棋,要有數月才能歸來,小仙特來相迎上古神君。」

  上古頓住腳步,肩上的披風掃地上,神情凝住。

  「此處離南海不過數日,那便去南海尋他。」

  「神君……」那華日老頭顯是極為惶恐,臉漲得通紅,聲音如蚊子『嗡嗡』般大:「是小仙記錯了,天帝怕是去了崑崙山言舜上君那……」

  「是嗎?老上君年歲恐高,南海和崑崙山相隔萬里,怕是有些遠吧。」上古的聲音有些淡,站天門前不再移步。

  威嚴冷峻的氣息天門前蔓延,一地的仙將滿是惶恐之色,那華日更是駭得跪倒地:「神君喜怒,神君喜怒。」

  「待暮光回來,告訴他,六萬年不見,他確實讓本君甚是意外。」

  上古轉身,再也不看身後的天宮,朝淵嶺沼澤而去。

  能猜到她會來天宮、而且還能讓暮光避走的只有一,白玦。

  她只是很意外,暮光竟然會聽白玦的話,對她避而不見。

  記憶中的少年如今已是一界之主,上古天門外卻生出了疲憊的感覺來,她突然發現,六萬年後,唯一沒有改變的,竟然只有她而已。

  玄天殿內,天帝得知上古連天門都未踏進,神情肅穆,望向天際,久久未有言語。

  華日忐忑萬千的將上古的話重複了一遍,只聽到高坐之上傳來一聲淡淡的『知道了』便再也沒了聲息。

  天後寢宮。

  天後聽著仙娥小聲稟告天門口發生的事,心底有些解氣,但面上卻不顯露半分,只是揮手道:「真是不巧,天帝昨日才說要去崑崙山拜訪言舜上君,今日倒是未說一聲就起行了。」

  暮光一向唯上古之命是從,這次怎會對上古拒之不見,回過神來的天後覺得有些不對,皺了皺眉,正準備起身,卻聽到門外一聲驚呼。

  「公主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天後一愣,起身朝外走去,愣了當下。

  景昭一身素衣,站門外,臉色蒼白,雙眼失神微陷,指尖深刺進手掌,鮮血掌間乾涸,極是可怖。

  「景昭。」

  天後輕輕喚了一聲,景昭似是突然回神,看著面前的天後,突然抱住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母后,母后……他一直騙。」她伏天後肩上,仿似悲涼到了極致,歇斯底里,聲聲哀戚:「要怎麼辦,要怎麼辦……」

  「景昭,別怕,別怕,母后這兒。」天後把景昭摟懷裡,景昭身上拂過一道靈力,景昭緩緩合上眼,天後將她放榻上,蓋好被子,才從內室出來。

  她抬眼掃向門外打著哆嗦跪地上的靈芝,聲音似是冷到了骨子裡。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公主怎麼會變成這樣!」

  蒼穹之境。

  回到後殿的上古得之白玦和三火一起去了妖界,倒是沒一把火燒了大殿,只不過是勞駕自己把三火前幾日才挖好的湖給重新填了起來,再加上了三層厚而已。

  看,這世間,不用暴力,也是能夠解決很多事的,對不對?

  所以,上古,緩口氣,等白玦回來了再算賬也不遲,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