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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以吻封緘

  翌日黃昏,錢希西準時來段家蹭飯。不曾想,她前腳進門,段燃後腳也進了家門。

  段燃完全把她當成空氣,他與她擦肩而過,逕直走入臥室。

  錢希西朝他背影吐吐舌頭,繼而一蹦一跳地走進客廳。話說她到段家就跟到了自己家沒啥區別。段家二老正在下圍棋也沒挪窩兒,熱情地招呼錢希西坐下吃點心,又叮囑廚房多炒幾個菜。

  錢希西之所以招夫妻倆喜歡,也不是沒有道理可循:一來自然是長輩之間的那層友好關係;二來,剛巧段家也沒有女兒,女孩子叫起「叔叔、阿姨」,比兒子冷冰冰地叫聲「爸、媽」來得貼心。

  段燃洗完澡坐到餐桌前,托起飯碗悶頭吃飯,累了一天只想吃飽趕緊回房休息。

  段爸一邊下棋,一邊隨口問道:「對了希西,你阿姨給你買的那條裙子不喜歡嗎?沒見你穿過啊。」

  錢希西放下飯碗回話:「喜歡,就是太喜歡了不捨得穿。」

  「買了就是讓你穿的,等阿姨下次出國玩的時候再給你買。」段媽淺笑。

  段燃嗤之以鼻:「我敢保證,標籤都沒拆下來就讓她放網上……呃……」

  錢希西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他一腳。

  段爸聽這話音兒不由得追問:「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放網上?」

  「哦,就是穿上拍照,再放到網上展示給網友看,網友都稱讚阿姨眼光好、有品位。」錢希西瞇眼一笑,二千八一條的裙子她是真不捨得穿啊。

  聽到這話段媽非常受用,笑得合不攏嘴。

  段燃冷哼,馬屁精,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老媽送她的衣裙是不是被轉手賣了他確實不清楚,反正他曾送她的一件生日禮物,一條鉑金手鏈,後來戴在她同學的手腕上。

  她想抵賴都不行,因為那是定制首飾。自此之後,除了食物,一概免談。

  「還有工作的事,段燃給你安排好了嗎?」段爸又問。

  不等錢希西告狀,段燃接過話:「爸,她大學還沒畢業,目前最主要的任務是學習,至於工作,我自會幫她安排。」

  錢希西眼角一橫,是安排保全人員把她轟出Q.E辦公大樓!

  段爸一想也是,不過提議錢希西去Q.E上班並非段爸的主意,而是錢希西暗地裡拜託他做通段燃的工作。

  錢希西擠眉弄眼朝段爸打暗語,她就不信了,這麼大的一個後門居然走不過去?!

  段爸心領神會,抿了口濃茶,說:「反正希西正在放暑假,早些接觸社會也是好的。小燃,不如你給她安排一個週末上班的工作?」

  段燃暗自吐口氣:「莫非您指的是妝模?」

  彩妝市場競爭激烈,所以各大品牌會在週末搞一些引人注目的活動。譬如,請專業化妝師在自家的銷售櫃檯前為模特化妝。至於模特本身,不僅需要皮膚好氣質佳,還要注重整體造型才能烘托出產品的品質與檔次。就她?

  「發傳單也可以!」錢希西舉手。

  「Q.E如今是國際品牌,不需要派送傳單。」

  「那……當托兒?」她弱弱地問。

  當Q.E是坑人的小作坊?段燃提起一口氣:「讓我安安靜靜吃頓飯,成嗎?」

  「……」錢希西嘟嘴低頭,誰以後再羨慕她認識大老闆她就咬誰!

  「當妝模也未嘗不可,希西年輕又漂亮。」段媽說。

  「不行,氣質太差。」段燃一針見血。

  錢希西早已習慣被他羞辱,連忙替自己解釋:「化妝就是為了提升氣質嘛,反差越大越能激發客戶的購買慾。」

  「很有道理。」段爸本是好意相助,但又感覺補了一刀。

  段燃索性放下碗筷,甩手走人了。

  見狀,錢希西見二老神色尷尬,笑嘻嘻地打起圓場:「是我問得不是時候,他昨晚心情就不好。」

  「怎麼?有人敢刁難段燃?」段媽焦急地追問。

  錢希西抓抓腮幫:「沒有沒有,應酬多加上工作太累了吧?」

  段媽豈能不知道兒子辛苦,不由得瞪了老伴兒一眼:「這事賴你,你明明能跑能跳的,非叫兒子這麼早接管家族生意。」

  段爸粲然一笑:「我的觀點比較陳舊,又聽不進去別人的建議,長此以往遲早會被市場淘汰,還不如放手讓年輕人去做,你看咱兒子做得多好,幾年下來已經打入國際市場。」

  「你是輕鬆了,可咱兒子多可憐,剛出校門又被你推進Q.E賣命,整天忙得焦頭爛額,連個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

  「誰不讓他談朋友了?是他自己脾氣太臭沒人願意跟他談。遠的不說,就拿希西來說,這些年受了他多少氣?要不是有咱們護著攔著,希西早就不搭理他了。」段爸朝錢希西一笑,「是吧?」

  知子莫若父與母!錢希西違心地搖搖頭:「哪有那麼嚴重,段燃既聰明又勤奮,喜歡他的女人大把抓,是他看不上眼罷了,而我是來陪叔叔、阿姨的。」

  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哄得二老愁雲消散。

  窗外「轟隆」一聲,傾盆大雨說來就來。

  在二老的堅持下,錢希西決定今晚留宿。

  互道晚安,錢希西推開客房門。這間房是段家二老為她專門設計的臥室,粉色的紗幔,粉色的窗簾,幻的公主風。

  錢希西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房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她閉起眼深吸一口氣,每次來到段家,一邊吃著山珍海味,一邊聽二老聊起旅遊趣聞,便會讓她產生莫大的動力,總有一天她要靠自己的打拼過上這樣的日子。

  「洗澡嘍!」

  錢希西從衣櫃中取出睡裙,哼著小曲鑽進浴室。

  洗完澡,錢希西舒舒服服地躺在枕邊,捨得開冷氣的主人家都是大好人,她很快進入夢鄉。

  凌晨三點,本該是睡得最沉的時段,無奈錢希西長了一對可以嗅到錢味兒的耳朵,那一定是阿里旺旺所發出的提示音太悅耳。

  迅速恢復清醒,她耐心解答買家所提出的問題。

  聊天結束,錢希西感覺有些口渴,於是迷迷瞪瞪地走到餐廳找水喝。

  擰開礦泉水邊喝邊走,一縷昏暗的光射入眼中,她側頭望向吧檯,咦?這傢伙三更半夜不睡覺喝起酒來了?

  錢希西喟歎,自從段燃接管家族生意以來,似乎與酒精成了好朋友。不過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憑段燃的能力與頭腦,真的需要用酒精來解壓嗎?還是他心中有其他不快?

  然而想歸想,她並不打算與他交流,於是加快步伐開溜,卻聽「撲通」一聲輕響從身後發出來。她回眸凝睇,發現段燃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再看放在他手邊的威士忌酒瓶,幾乎是空的。

  哎呀,不會酒精中毒吧?!

  錢希西飛奔而至,搖晃段燃的肩膀又拍拍他的臉。

  段燃緊蹙眉頭,悠悠地睜了下眼,又趴回桌邊。

  沒死就好,錢希西架起他的手臂,打算獨自將他送回臥室,雖然很吃力,但是大半夜的又不好驚動段燃的父母,否則段媽又要責怪段爸把親生兒子當牛馬。

  「喝這麼多酒幹嗎咧?老貴老貴的洋酒咕嘟咕嘟喝完就沒了,不享受還會燒心難受,真是花錢買罪受。」她喃喃自語。

  錢希西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艱難地走上階梯,來到他的臥室門前,先將他立靠在牆壁,再擰動門把手,卻驚見他順著牆邊下滑,錢希西趕忙橫出一手摟在他的胸前。

  段燃一把推開她的手,跌跌撞撞地邁進臥室。

  他歪在沙發上,指向後腳進門的錢希西:「出去。」

  錢希西注意到他的表情,非但不感激還希望她馬上消失。

  「好心當成驢肝肺,如果你心煩的原因,是因為我的工作,那我不去就是了。」

  她握住門把手剛要離開,段燃卻從她身後合上門。

  錢希西抬起眼皮望向他頂住門板的雙手。

  「你那點兒事兒也能算事兒?我……」

  話未說完,錢希西頓感一股大力壓向背部,緊接著,她的半邊臉緊貼門前,他的重量全壓在她身上,她使不出多少力,只得彎曲一手推拒他的肩膀。

  「快起來……我不是床啊……」

  錢希西已然承受不住他的重量,顫抖的雙腿支撐不住往下滑。她這一下滑,他也跟著往下壓,直到錢希西雙膝跪地,他這才歪倒在木地板上。

  不過,他的一隻手還捏在錢希西的腿上,好似那是一根欄杆?

  「手手手,往哪裡摸啊!」錢希西掰他手指、掐他手背,可是他非但沒鬆手,甚至環起一臂,抱住她的一條腿,身子微側,躺在她的小腹上。

  錢希西倚坐在牆邊,盡量併攏雙腿,溫熱的喘息聲吹拂著她輕薄的睡裙,再看看彼此的姿勢,她忍不住抓狂,這簡直太不像話了!

  大喊救命吧,貌似對誰的影響都不太好;不吭聲等他自動滾遠吧,他什麼時候才能醒?!

  就這樣糾結著氣憤著,錢希西從最初貼牆犯迷瞪,直到陷入沉睡,不知不覺枕在他的頭頂。

  凌晨六點,脖子快要被壓斷的段燃,終於甦醒過來。

  天空泛起魚肚白,一縷微光照進房間,他瞇著眼,抬起手本想按揉太陽穴,卻觸碰到……另一個人的胳膊?

  另一隻手活動活動手指,摸到光滑的肉感。

  「……」段燃謹慎地垂下眼皮,驚見自己正抱著女人的一條大腿。

  慢悠悠地,他從錢希西的頭下鑽出來,而她因為失去重心,身體驀地向後傾斜,他又趕忙撈住她的肩膀,拉進懷中。

  曙光掠過她的臉龐,幾根髮絲粘在她的嘴角,她的眉頭擰成弓,一副受盡折磨的痛苦模樣。

  段燃眨動著微醺的狹眸,俯下頭,靠近她粉潤的唇瓣。

  就在他意圖不軌之際,錢希西睜開惺忪睡眼。

  「你要對我……」

  話沒說完,段燃以吻封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