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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裴踏燕(二)

  一周之後,劉招弟臉色平靜的走進了"始皇特戰小隊"會議室,在她身後跟著一名年輕的上尉軍官。當劉招弟站在燕破岳面前時,那名年輕中尉軍官自然而然和她並肩而立。

  燕破岳輕輕瞇起了雙眼,他不用問也能猜到,第二教導小隊空懸了兩個多月的副隊長人選,終於塵埃落定,劉招弟帶著他過來,即是禮貌的拜訪,也是來向他下達戰書。

  這個上尉軍官,看起來比燕破岳要大上兩三歲,他的身高最起碼有一百八十五公分,站在燕破岳面前,高出小半頭的身高,有著一種天然的壓迫感。

  他的四肢修長有著模特般的黃金比例,輪廓分明的臉龐上,象徵性格堅毅的鼻樑挺拔如劍,在深深的眼眶中,一雙眼睛明亮得足以讓任何一個懷春少女心跳加快,而他微微揚起的唇角,在不經意間帶出的一縷陽光,更讓他可以輕而易舉獲得異性的青睞。

  當他的目光在會議室中掃過,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年輕的軍官在凝視著自己微笑,而他的目光,更是跳過周圍同伴,專注而認真的投到了自己的身上。雖然大家並沒有隸屬關係,但是這種在茫茫人海中被人關注的感覺,卻讓在場所有人心中都自然而然對他產生了不錯的第一感觀。

  只有蕭雲傑微微皺起了眉頭,能在第一時間,就獲得在場絕大多數人好感的人,要麼是天生擁有領袖魅力,無論走到哪裡身處何方,都會自然而然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要麼就是後天接受過常人無法想像的嚴苛禮儀訓練,終於學會了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不管這個年輕軍官究竟屬於哪一種類型,對燕破岳來說,他都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強敵!

  燕破岳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和蕭雲傑相比,他更加關注的,是眼前這名軍官的雙手。

  對方的十指修長而有力,指甲剪得整整齊齊,在他的手掌掌鋒邊沿,卻有著一層厚厚的硬繭,這說明他專門練習過空手道手刀之類的格鬥技,無數次在沙包、木樁上進行反覆劈砍,才會留下這種印記。而在他的手掌內側接近手腕位置,同樣也有一層象棋子般大小的硬繭,看到這塊硬繭,燕破嶽立刻在心中,對眼前這名上尉軍官的危險程度判斷,連提了兩級。

  無論是擂台格鬥還是街頭打架,大家一般都會把雙手握成拳狀,這樣打在對方身上,才不會弄傷了自己的手指,只有在已經將對方的平衡擊破,再無法形成有效防禦時,才會猛然正面突入,用手掌以斜四十五度角狠狠撐到對方下巴上,才會用到這個部位。

  在格鬥術中,這種五指勾起,形狀看起來酷似熊爪的掌擊技術,被稱為"熊掌",一旦全力擊中對方的下巴,會形成比勾拳更強大的貫穿性和殺性力,如果全力攻擊絲毫不留後手,將對手一擊斃命,也並不困難。

  這個年輕上尉軍官,他和燕破岳一樣,都在進入軍營前,就拜過名師,接受了最嚴格的格殺訓練。對,沒錯,他們練的不是格鬥術,而是為了在最短時間內,將對手所有進攻與防禦力全部擊潰,甚至是直接擊斃,而反覆磨礪的格殺術!

  不等劉招弟給他們雙方進行介紹,那名年輕上尉軍官就大踏步走上來,對著燕破岳先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又伸出了右手:"燕破岳是吧,我對您可是久仰大名了。"

  兩個人的右手握在了一起,猶如被老虎台夾住的壓迫感,從對方的手上洶湧傳至。燕破岳毫不猶豫全力反擊,兩個人拼盡全力握著對方的手掌不斷施加力量,同時感受到對方手掌上傳來的堅硬和反擊力,難分上下的以硬碰硬,讓他們一起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

  兩個人右手不斷用力,握得手掌上青筋暴起,在這種情況下,燕破岳還能笑得雲淡風輕寵辱不驚:"好說,好說,您是?"

  哈,你看我這人。一看到久仰大名的戰鬥英雄,竟然都激動得忘了自我介紹了。"

  年輕上尉軍官手掌繼續用力,他肯定學過國術中類似於分筋錯骨之類的內圍技術,對著燕破岳的手掌骨節和手筋連續實施辛辣到極點的輾壓式壓迫,試圖輾碎燕破岳手掌上那層堅硬外殼,而他臉上的笑容和說話方式甚至包括他的神情氣度,看起來竟然都和燕破岳有著五分相似,"我姓裴,叫裴踏燕,是夜鷹突擊隊剛剛成立的第二教導小隊副隊長,我這個人不太會起名,又有點懶,所以索性給第二教導小隊,直接叫做了'踏燕特戰小隊'。"

  始皇特戰小隊的成員們縱然都是紀律嚴格的老兵,聽到這裡都是一陣嘩然。

  軍隊裡都是一群血氣方剛天是老大我就是老二的貨色,他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彼此競爭可謂是司空見慣,軍隊的上級對這種彼此激有利於提高戰鬥力的競爭也並不過多干涉,可是象眼前這位第二教導小隊隊長一樣,甫一露面就毫無保留的露出挑釁姿態,直接把他們"始皇特戰小隊"全員得罪到死,卻絕對是罕見得要命。

  請相信,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的確叫裴踏燕,要不,您可以看我的軍官證。"

  裴踏燕說到這裡,竟然真的用左手,從軍裝口袋裡摸出了紅色塑料封皮的軍官證,把它展開亮在了燕破岳面前,他盯著燕破岳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您瞧仔細了,裴嫣嫣的裴,踐踏的踏,燕實祥的燕!"

  啪!啪!啪……"

  燕破岳的右手手掌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骨節之間劇烈磨擦形成的微鳴,就是趁著燕破岳精神略一恍惚,裴踏燕和燕破岳緊握在一起的右手猛然發力,將雙方的對峙狀態擊破,更在同時狠狠一搓,一股猶如抽筋般的疼痛,在瞬間就直刺進燕破岳的大腦。

  裴嫣嫣!

  那個在他小時,帶著一臉溫柔的微笑走進他的生活的女人,讓他這個從來不知道母愛為何物的野孩子,終於知道了家的溫柔和媽媽的吻,縱然只是無心之失,縱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縱然他學那麼多東西彷彿已經徹底堅強起來,那道身影依然會時不時出現在他的睡夢中,讓他一次次猛然驚醒,然後瞪大眼睛望著天花板悵然若失,慢慢品嚐著後悔與歉然的苦澀直到天亮。

  有一個深藏在燕破岳內心深處的念頭,他一直沒有向人提起過,縱然過了這麼多年,他還在期望甚至是渴望著,有一天小媽能夠原諒他們父子,重新回到他們的身邊。

  可是當裴踏燕站在燕破岳面前,燕破岳在第一時間就明白過來,這個如此優秀的男人,是小媽收養的孩子,他的小媽,不,他的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

  歉疚,絕望,悲傷,無奈,外加自己最珍貴事物被人奪走的妒忌,各種複雜而負面的情緒一起湧上心頭,讓燕破岳在瞬間就品嚐到了人生百態酸甜苦辣。

  小媽收養的孩子當然是優秀的,而他以上尉軍官的身份突然出現在燕破岳面前,成為燕破岳和"始皇特戰小隊"最大的競爭對手甚至是敵人,除非是芝麻掉進針眼裡,巧到了登峰造極,否則的話,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劉招弟!

  她曾經走進燕破岳的家庭,以姐姐的身份,和燕破岳相處了幾年時間,她清楚的知道燕破岳身上的最致命缺點,為了讓他們這批已經被打上"淘汰"標籤的老兵認清現實,盡快讓出位置,她對"始皇特戰小隊"的精神與實際雙重領袖燕破岳,打出了這麼一記絕對重創。

  舌尖嘗到了淡淡的腥甜,那是燕破岳牙齒咬破嘴唇後,滲出的血絲。

  沒錯,是劉隊長親自去把我征招進入部隊,她向我保證,只要我加入部隊,就可以進入夜鷹突擊隊,給我創造出符合名字的環境。"

  裴踏燕微笑著,他的聲音溫和,"對了,忘了告訴你了,隊長還向我承諾,只要在十六個月後,我能取得勝利,她就可以考慮,做我的女朋友。"

  聽到這裡,就算是心裡知道,這有可能是對方的心理攻勢,可是劉招弟在燕破岳的心裡擁有實在太過沉重的份量,逼得他不由自主的調轉視線,望向了劉招弟。

  就是在燕破岳轉頭的同時,裴踏燕猛然雙膝一曲向地面跪倒,在下跪的同時,他的身體重心也隨之全速下墜,他和燕破岳緊握在一起的右臂回轉倒拉,燕破岳的身體竟然被他拉得橫翻而起,就像是一隻麻袋般重重掄落到地面。就在燕破岳背部著地的同時,雙膝跪在地上的裴踏燕左掌揚起,對著燕破岳的面部狠狠一掌擊落。

  整套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裴踏燕使用的赫然是提倡以柔克剛以靜制動,專門利用反關節技術,來破壞對手防禦的合氣道!而他砸向燕破岳面部的那一掌,就是剛才引起燕破岳警覺的"熊掌",一旦讓他這一掌打到燕破岳的額頭部位,用幾萬甚至是十幾萬次反覆磨練錘打,一點點磨礫出來的貫穿力,就會對燕破岳的大腦造成震盪,讓燕破岳在瞬間失去意識。

  燕破岳可是一名身經百戰的老兵,就算是整個人被橫摔在地上,他依然迅速反應過來,在肩膀甫一著地的瞬間,他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腰肢猛的一挺,藉著這個力量他的雙腿猛的彈起,一左一右交叉鎖住裴踏燕的脖子,就在燕破岳準備全力扭動身體,將裴踏燕斜甩出去時,一股猶如觸電般的麻痺感,猛的從右手為起點,在瞬間就湧遍全身,讓他大半個身體直接失去知覺,已經使出一半的剪刀腳也失去力量,再無法對裴踏燕造成威脅,眼睜睜看著對方那一記殺作力絕對驚人的"熊掌"再無障礙的對著自己額頭直劈下來。

  就是在這一刻,燕破岳的眼前,浮現出格鬥高手一掌劈斷十塊紅磚的畫面,他的腦袋似乎並不比十塊疊在一起的紅磚更結實多少。而他心裡隨之的情緒,卻是難受,說不出來的難受。

  裴踏燕的分筋錯骨,固然能夠讓普通人疼痛得失去反抗力量,成為案板上的魚肉,但燕破岳可是受過最嚴格訓練的特種兵,忍耐痛苦,在任何情況下保持最基本戰鬥力,原本就是特種兵在走上戰場前,必修的功課。

  能讓他失去反抗力量的最根本原因,還是在於,他跟著師父練習格鬥術時,右手手筋曾經受過暗傷,雖然已經癒合,但是卻留下了終身的隱疾,他的全身也只有這個位置,對疼痛的承受能力,遠遜於綜合數值。

  裴踏燕甫一出手,就針對他的右手暗傷展開連續攻擊,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從劉招弟那裡獲得了燕破岳的第一手資料,其中也包括這種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會知道的暗傷隱疾。

  被人打倒在地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只要沒有被人一掌拍死,他就能掙扎著站起來重新來過,但是這種被自己最親近最信任的人出賣的感覺,卻讓燕破岳再一次品嚐到了當年小媽離開時,那種心底湧起的抽搐。

  猛劈而下的手掌,在距離燕破岳額頭不到一寸位置時突然停頓了。

  裴踏燕收回左掌,慢慢站立而起,微笑道:"我剛才故意用語言刺激挑釁,讓你心神恍惚,否則的話,我也不會輕易得手,一這一次我們就算是平手了,怎麼樣?"

  說到這裡,裴踏燕對著依然坐在地上的燕破岳,看起來紳士風度無懈可擊。

  這算是什麼,打一棍子給一個甜棗?!

  燕破岳看著對方再一次伸到自己面前的右手,抬頭看看裴踏燕那笑得猶如春風拂面的臉龐,他的雙眼微微瞇起,也再也一次伸出了右手,任由裴踏燕破將自己從地上拉了起來。

  兩個人的右手親密的握在了一起,這一次燕破岳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是裴踏燕再對他的右手受傷部位展開進攻,燕破岳也是面不改色。

  厲害。"裴踏燕嘖嘖輕歎著:"難怪乾媽會對你念念不忘,對了,你知道嗎,七年前,把你姐劉招弟弄到小山村,嫁給那個傻子,逼得她放火自殺的幕後推手,就是咱兩的娘,要不然的話,差點成為劉招弟的舅舅,怎麼知道你害怕花生,用花生使勁往你身上砸?!"

  無論燕破岳有多麼堅強,無論他接受什麼樣的訓練,無論他面對眼前的強敵,做了多少準備,當這些話灌入耳中,燕破岳仍然蒙了。他只覺得自己如遭砸擊,眼前猛的炸起一片金星,他的心臟更像是被子彈射穿一般,猛的抽搐攣澀起來。

  始皇特戰小隊"成員沒有聽到裴踏燕在燕破岳耳邊說了什麼,他們只看到,自家隊長的臉色突然間蒼白如紙,他們又看到裴踏燕再次雙膝一曲跪坐在地,第二次對著燕破岳使出了合氣道中的跪姿摔投,將燕破岳像一只麻袋似的重重掄到堅硬的水泥地面,而凝聚著他們所有人驕傲與自信的副隊長燕破岳,面對這輪進攻,竟然沒有做出任何反擊和防禦。

  裴踏燕的左掌,再次停到了燕破岳額前不足一寸位置。

  到了這個時候,裴踏燕竟然還在微笑,"上一次,是我突然偷襲,燕隊長您猝不及防,被我打了記冷槍,客氣點說,當成平手也沒有什麼不可以;但是身為一名特種部隊指揮官,您竟然會在短時間內,連續兩次犯相同錯誤,就有些不應該了。"

  看著裴踏燕笑容可掬的模樣,聽著他不帶一絲煙火色,說出來的言語,全場一片嘩然,蕭雲傑卻猛的握緊了拳頭,他的目光更直接投向了劉招弟。

  難怪裴踏燕的言行,給了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明明恨不得將對方一拳打倒,再往對方小腹部位狠踏一腳,讓對方再也爬不起來,卻偏偏喜歡露出一臉陽光無害的笑容,語氣親切溫柔得彷彿朋友之間的交流,這不就是"笑面虎"的招牌伎倆嘛!

  用燕破岳最討厭的言行,不斷挑釁刺激;用燕破岳最在乎的人和事,不斷進行心理攻擊;針對燕破岳身體留下的隱疾或者弱點,展開突襲……這個叫裴踏燕的傢伙,已經知道燕破岳曾經的一切,清楚知道燕破岳看似堅強得無懈可擊背後,鮮為人知弱點,更和燕破岳這一輩子最在乎,也是最愧疚的人,有著親密關係,就連名字都被賦予某種期望,也就是因為集結了這所有的一切,他才創造奇跡般的一次次將燕破岳擊倒在地,又用看似大方的姿態,在最後關頭,放了燕破岳一馬。

  不,他並沒有放過燕破岳,他是在用貓戲老鼠的方法,不斷打擊燕破岳的堅強與自信,他在試圖在燕破岳已經癒合的心靈上,再留下一條傷口。

  蕭雲傑大腦還在高速轉動,分析裴踏燕這個人,就看到裴踏燕微微彎腰,對著燕破岳第三次伸出了右手,"要不,咱們再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