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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回 風吹完了,鼓也擂破了:放火,曼娘,昌哥兒 · 下

屋裡的佈置很簡單,只一桌四凳,另一副床榻,一把鏡台盆架,洗漱器具俱全,桌上有茶水點心,屋角還設了冰盆。曼娘正抱著兒子坐臥在榻上,聽見門開響動,立刻抬頭去看,一見是顧廷燁,頓時喜出望外,一邊去攏鬢邊的頭髮,一邊站起身來,哽咽道:「二郎!」

顧廷燁站在那裡,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拉過一把凳子坐下。

曼娘趕緊把兒子推過去,連聲道:「昌哥兒,叫爹,快叫呀。」小男孩怯生生的,挪著腳步,不住打量眼前的男人,卻囁嚅不前,曼娘朝顧廷燁笑道,「這孩子靦腆,在家裡時總想爹,這會兒倒不會叫了。」

顧廷燁凝神看會兒男孩,放柔聲音道:「近來還咳嗽麼?」

昌哥兒不安的抬起頭,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結結巴巴道:「…有時咳,有時又不咳…娘叫我吃藥…藥很苦…」

聽他回答的七零八落,顧廷燁不由得皺起眉頭,這都七八歲了,連話都說不清,他轉頭對曼娘道:「不是給請了先生麼?如今讀什麼書了。」

曼娘心頭發慌,但她反應極快,立刻垂淚道:「是我沒能耐,大字不識幾個,怎麼教養的好。這才厚著臉皮,上門來求夫人收留孩子的。」

「胡說!」顧廷燁當即斥道,「多少不識字的娘,不照樣養出讀書的兒子來。難道那些兩榜進士,各個都有個識文斷字的娘不成?」

他久居上位,統帥軍伍,早已積威於內外,他這麼沉聲一喝,昌哥兒立刻嚇的躲到曼娘背後去,一副瑟縮害怕的模樣,顧廷燁看的更是皺眉,「特意給你們選了個風物和暖的莊子,不是叫昌哥兒多去外頭跑動玩耍麼?怎麼還這般怕見人。

曼娘拿帕子揩著淚,泣不成聲:「沒爹的孩子,出去也是叫人欺侮,他自幼又性子老實,何必出去現眼呢!」

顧廷燁沒有說話,只定定注視著曼娘,只見她哭的眼紅氣喘,聲聲如訴,便是火眼金睛,也很難分辨真假。可他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那莊子是他細細挑的,先不說周圍原就有許多父親陣亡於軍中的孤兒寡婦,單說那是在昌哥兒名下的產業,又有誰敢欺負他們母子了。

可是曼娘就有這個本事,稍有不察,就會叫她的眼淚和辯解給繞進去。

「來人。」他忽的提高聲音。郝大成開門進來,低頭等吩咐。

顧廷燁道:「把孩子先帶出去,叫婆子好好照料。」郝大成心知主子要和這曼娘單獨說話,便趕緊叫婆子抱了昌哥兒出去,昌哥兒本不願意,叫曼娘哄了幾句,才依依不捨的出去了。

門再度合上,屋裡只剩兩人。

曼娘一臉惶恐的站在當中,顧廷燁指了指一把凳子:「坐罷。」

她才緩緩坐下。

「當初……」顧廷燁露出疲憊的神情,「我可曾強逼你委身於我?」

曼娘一驚,幾乎又要站起,過了片刻,才眼眶泛紅道:「二郎怎麼這麼說!當初若非二郎憐惜我孤苦,我早不知道死在何處了。是我…我自己願意跟著二郎的…」

「結果,卻是笑話一場。兄長根本不曾棄你而去。是你給他銀子,叫他到外頭去立業的。」顧廷燁心頭泛起一陣苦笑,當初年少氣盛,還覺著自己英雄了得,救荏弱少女於火海。

「不不…」曼娘急辯,「這是誰人污蔑,明明是哥哥捲了二郎給的銀子,丟下我自管跑了,數年後才回的。二郎你……」

顧廷燁伸手打斷她,漠然道:「三個人說的。你兄長,單媽媽,還有原先你身邊的那個丫頭。就在你說兄長音信全無的那兩年,你們還時常互寄物件。」

曼娘臉色發白,沒想到連這個也叫他查出來了。顧廷燁看著她,心頭竟是一片平靜:「嫣紅死時,我就和你說過了,你是不會拿空口白話來定人罪過的。何況,是你。」

他又何嘗願意相信自己看錯了人,相信自己多年來生活在謊言中,相信自己多年便如個傻子般的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當老父指罵曼娘時,當所有人都說曼娘別有所圖時,他一次次的替她辯解,為她的人品性情作保。沒想到頭來,反是自己全錯了。這是何等屈辱!

「我許過你什麼嗎?」顧廷燁繼續追問,目光如針,將曼娘釘在座位上,將謊言釘在真相上,「我說過要娶你為妻麼?我騙了你麼。」

汗水流下曼娘的額頭,再次沁花了適才上好的妝容。

「起初,我就說過,我沒法子給你名分。你說,只要能跟在我身邊,無名無分也是甘願。」回憶起當初,字字句句俱是荒唐,可笑自己還全信了,還真以為遇著了個真心真意的紅顏知己,「後來有了蓉兒昌兒,你又說,不為自己,也為著孩兒們,求進府為妾。我為著怕你們受欺負,打聽到余家大小姐是個賢惠女子,便央了父親去求娶。誰知……」

顧廷燁自嘲的笑了笑,對曼娘道,「你還瞧不上。」

「二郎!」曼娘哀聲呼了一聲,撲到顧廷燁跟前,牢牢抱著他的腿,仰頭含淚道,「去余家,那是我一時糊塗。我心裡頭害怕,怕那余大小姐不容我,這才迷了心竅的!」

「你從來沒糊塗過。」

顧廷燁連手指都沒抬一下,只冷冷的往下看著,「一步步,一招招,你都算的清清楚楚。我終究如了你的意,背父離家。若非我對你存了疑心,若非嫣紅之事,我就該如你算計的那般,帶著你遠走江湖。然後以你為妻,對罷?」字字如劍,只說的曼娘啞口無言。

「……那,有什麼不好?」

曼娘眼中漫起一層奇異的光,把臉柔柔的蹭著顧廷燁的膝蓋,聲音柔美輕緩如吟唱:「當初,滿侯府的人都欺侮你。只有我待二郎是真心真意的。我不稀罕侯府的榮華富貴,我只要二郎,咱們遠遠的離了這兒,自己立起門戶。二郎有的是能耐,到時候,咱們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做一對神仙般的快活夫妻,有什麼不好?」

「說的好。」顧廷燁看著曼娘枕在自己腿上,伸手把她的頭緩緩抬起來,「你的盤算很妙。可你有沒有問我一句。我是否願意過這樣的日子?」

曼娘呼吸陡然急促,眼神躲閃起來,顧廷燁扭過她的臉,認真注視這她,一字一句道,「我今日把話跟你說清楚,我從未有一日,想過要娶你為妻。」

便是在當初兩人最和樂之時,他最大的願望,也不過是想好好對待這個可憐女子,叫她以後的日子能安享富貴,不再受人欺負。

曼娘瞳孔急張,嘴巴開闔幾下,鼻孔翼張收縮,猛然間,她尖叫一聲:「你不想娶我?那你想娶誰?那些只會家長裡短,自命高貴,又瑣碎無知的平庸婦人?!」

顧廷燁聽了,居然笑了笑,「你說對了,我還就想娶這樣的平庸婦人。能相夫教子,能妥善理家,關照族人,裡外應酬,溫善平庸的婦人。而非你這般了得的奇女子!」

聽得出話中的譏諷之意,曼娘生生哽住了,幾欲窒息,心中恨的幾想抓出把血來,她艱難的吞嚥了一口空氣,緩過一口氣,頓坐在地上,哀戚道:「你不過是瞧我人老珠黃了,如今的新夫人年少美貌,你變心就變心罷。說這許多做什麼?天下男子多負心,只可憐我,一顆心全給了你,只落的如此下場。」

顧廷燁忍不住又笑了,他常想,倘若曼娘是個男子,定是個棘手人物,每當他下決心想把話說死說絕之時,她總能把話題岔歪,不讓談話繼續下去。

「一顆心?呵呵,為著你的這顆心,我始終覺著負疚於你,處處為你著想。」顧廷燁站起身,雙手負背,面窗而站,「可這幾年,我細想著,若當初我不出手,那你會是何等光景?」

曼娘拿帕子捂著臉,心頭卻惶急。當初若非顧廷燁相助,自己兄妹的境況將何等不堪。

「為了你,我多番籌謀,想給你們母子好的生活;又幾次忤逆長輩,連父親的最後一面也沒見著。」顧廷燁在屋裡緩緩走動,然後停在曼娘身前。「我對得住你,我始終都對得住你。」

初入江湖那些日子,他手頭再緊,寧可自己吃穿粗糙簡陋,也定要省出銀子寄去京城,給曼娘母子花銷;直至今日,他終於可以理直氣壯的說這句話了。

曼娘聽顧廷燁的聲音越來越冷,心知今日不妙,得想法子囫圇回來,便哀聲祈求道:「當初之事,算是我錯了。只求二郎瞧在孩子的份上,可憐可憐他…哦,蓉姐兒…她好久不曾見昌哥兒了,他們姐弟自小要好,怎好分開他們!」

「他們姐弟既已分開這許多年了,也不見活不下去了。」顧廷燁淡淡道,「況且,蓉姐兒又有弟弟了。」曼娘猛然抬頭:「新夫人,生了個…兒子。」

顧廷燁眼中浮起戾氣:「沒如你的意,他們母子均安。」

曼娘宛如被抽乾了力氣,忽的直起身子,死死抱著顧廷燁的雙腿,尖聲道,「二郎有了嫡子,便不要可憐的昌哥兒了麼?!你忘了,他小時候,你也抱過他,親過他的呀!」

顧廷燁面無表情,聲音冷硬:「我要過他的,你忘了麼。娶盛氏前,我與你好聲好氣商量過,我把昌兒接來。明蘭會好好待他,我也會好好教他。是你自己抵死不肯,這你也忘了?」

「二郎好狠的心,便是新人勝舊人,也不能生生拆散我們母子呀!」曼娘哭的聲嘶力竭,「既那盛氏夫人這般好心腸,為何不能容下我!」

「是我信不過你。」顧廷燁冷冷道,「你已叫我做了一次鰥夫,還想叫我做第二次麼。你這次進府來作甚?還敢抱著孩子去撞夫人,當我不知你的用意!」

曼娘無話可說,只能哭道:「實實是盛夫人要燒死我呀!」

「要燒死你的,是秦氏太夫人!」顧廷燁斷聲喝道。要不是他在廷煒院處放了把火,太夫人自顧不暇,估計他們母子就叫燒死了,「你明明看見向媽媽帶人過去放柴薪的,這當口了,居然還不忘栽贓別人,真是蛇蠍心腸!」

「二郎!二郎!」曼娘扯著顧廷燁袍服下擺,苦苦哀求,「我是不好,可昌哥兒到底是你的親骨肉呀。你忍心叫他流落在外?我不進府也成,叫昌哥兒認祖歸宗罷,我只要每月,不,每年見他一次,不不,不見也成呀!」

「不行。」顧廷燁背過身去,斬釘截鐵的拒絕,「如今你鬧了這麼一場,叫明蘭再如何教養昌哥兒。」而且他也信不過昌哥兒,七八歲的男孩子,想鬧怪容易的很,自己七歲時已會往廷煒小床上丟蒼耳棘了。況且他此時性子也定了一半,若有仇恨,怕也埋下了,待他一日日大了,如禍患在臥榻之側。說句涼薄的話,他是不會拿嫡子去冒險的。

曼娘不哭了,一把抹乾眼淚,冷笑道:「張口明蘭,閉口明蘭!她如今可是你的心肝寶貝了,你又怎知這回沒瞧錯了人!沒準又是個能做戲的!」

顧廷燁笑著轉過身來,「你以為我還是當年的二愣子?我是怎麼查你的,就是怎麼查明蘭的。我信她,不是因她三言兩語,是看她行事。要論聰明,她不在你下;端看這陣子,其實她有的是法子整治那幫賤人。」

想起明蘭,他不由得心頭發暖,深吸氣道:「非她不能,而是她不願。她跟你不一樣,她心底有根線攔著,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似你這般傷天害理?哼。」

早在成婚之前,他就細細查探過盛家內宅,對明蘭而言,最有想像力的陰謀,大約就是在父親面前裝裝哭,或者乘人不備扔塊豬油在姐姐座位上。這樣的品性,也許迂腐牽扯了些,可是正直可敬,叫人滿心信任。

聽男人說話的字裡行間滿是情意,曼娘又妒又恨,心頭火熊熊燃燒起來,正想發幾句狠,顧廷燁忽蹲□子,對著自己道:「當初,是你替昌哥兒作的決定。你是知道我的,說出口的話,就不會收回。此生此世,昌哥兒都不會入顧氏族譜,叫他自己另立門戶罷。」

「你,預備怎麼處置我們?」曼娘木木道。

顧廷燁站起身,思忖片刻,道:「京城你們不能再待著了。我會著人將你們送回你徽州老家。到那裡,你們可以置辦田產,重新過日子。我會跟地方官吏打招呼,不會有人為難你們母子的。昌哥兒,便當沒我這個父親罷。」

「那……我呢?」曼娘泫然欲泣,「我這輩子,就這麼完了麼?」

顧廷燁面帶譏誚:「當初我叫你把昌哥兒給我,然後自去好好嫁人。可你說自己都這個年紀了,也嫁不了什麼好的,若連兒子都沒了,就再無依靠了。為了這句話,我才留昌哥兒在你身邊的。怎麼,又變卦了?」

曼娘抬起頭,怔怔的看著男人:「你就這般厭棄於我?連見都不想見我了。」

「說實話。」顧廷燁看了她一會兒,靜靜道,「我是怕你。」

心機,耐性,堅忍,曼娘就好像常嬤嬤故事裡的蜘蛛精,織下一張張又黏又密的網,鎖定目標後,便將之活活困在其中,怎樣也掙脫不得。若再叫她糾纏下去,他甚至覺得,只有殺她一途了。離開她,仿若逃出生天。

「我今日給撂下句話。」顧廷燁走到門邊,忽回頭,看著猶自坐在地上的曼娘,「你若有急難之事,可叫人來通傳於我。昌兒到底是我的骨肉,我不會坐視不理,但倘若……」

他面冷如霜,目含戾氣,緩緩道,「你再敢踏入京城一步,或藉故尋上門來,不論何事,一次,只要有一次,我就叫你永生永世也見不到昌哥兒!」

後面一句話他沒說出來,但曼娘知他甚深,深知若真到了那步田地,帶走昌哥兒之後,就是他處置自己的時候了。

說完這話,顧廷燁用力打開門,一腳踏出去,頭頂是耀眼的日頭,後山林子吹來的清風,怡人醒腦,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明日要早朝,叫備好車馬。」

郝大成恭謹的應下:「小的領命。」

顧廷也微微轉頭,遠遠望向萱芷園方向,冷笑道,也該收拾他們了。

※※※※※※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生孩子的事,某關自己沒經驗,全是從朋友那裡問來的,可恨現代人都嬌貴的很,一個兩個全都是破腹產,好容易逮住一個自己生的。

根據那傢伙說,她生的比較順利,所以生完就不是很痛了,但是因為太累了,反正家人一大堆,她也不用擔心,就一歪腦袋睡過去了。

倘若讀者覺得明蘭生孩子的情況有些不對,不要來找我呀。

= = = = =

關於結文,我也想快些完稿呀,我也很累了呀,可我不想虎頭蛇尾,所以該寫的還是要寫完的。

本文不是宅斗文,是種田文,重點是感情和人際關係,所以不會以一場宅斗大戰作為結束的,明白的有?!

另,其實曼娘也是一種很有趣的古代典型。

作為社會底層人物,她其實很要強,而且從來不以自己的出身為卑賤,她是站在平等的地位上去找顧廷燁談戀愛的,楚楚可憐只是她的手段。

這個人,很難說是好,還是壞。說好聽的,是現代精神,突破封建腐朽,說難聽的,是癡心妄想。

還是老曹同志總結的好,身為下賤,心比天高。

半夜把這章貼出侯,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有許多看法。

正面的,反面的,這些都是正常的意見表達,按照吾友八戒的話來說,乃的文有這麼多人討論,這屬於正面現象,偷著樂吧。

好吧。我這裡只是補充兩句。

可以之前幾章,某關把明蘭描寫的太順了,使大家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明蘭的這次婚姻純屬高嫁,她的身份本來是什麼?一個四品文官的庶女而已,即使個人條件很好,漂亮,聰明,招人喜歡,可畢竟還是個四品官的庶女。

在京城裡,四品官可謂一抓一大把,按照明清文官體制,四品屬於中品的頂端,在往上才是一二三品的上品官。沒錯,長柏的確很有前途,可是畢竟也只是有前途,那前途還沒有轉化成果實,有多少有前途的青年官員,最後沒有混上去?!

所以,即使齊衡戴了綠帽子,平寧郡主依然看不上明蘭做兒媳。因為從實際層面去考慮,娶明蘭並沒有很大的好處。

再次,顧二娶明蘭,從感情層面上,當然是他費盡心機求來的,可從實際層面上,明蘭的這次婚嫁純屬高攀——當然,她自己並不想攀。

一邊是一抓一大把的四品文官,一邊是勳貴子弟兼皇帝心腹兼手握實權的大員,這種懸殊對比下,作為娘家的盛家,基本沒什麼底氣。如蘭和夫家鬧騰了,王氏可以衝過去罵,明蘭若和顧二鬧了起來,誰能替她出頭,誰敢替她出頭?是長柏,是盛紘,還是袁大姐夫?

他們仰賴顧二還來不及呢?!

如果明蘭和顧二吵架,大概除了盛老太太以外的所有親戚,都會勸明蘭多多忍耐,不要惹怒了這門貴婿。

為什麼盛老太太總想著明蘭能嫁進賀家?道理就在這裡。

這也正是可悲的地方。

從頭到尾,明蘭對於嫣紅,對於曼娘,明明好奇的要死,連問都沒問過一句,更別說親自處置曼娘了。

那個女人到底曾在顧二心中佔有很重要的位置,無論她怎麼處置曼娘,都會在顧二心中留下不好的想法,所以乾脆推開手去。

賀家,連親事還沒說,盛老太太就可以上門去擺臉色;可是顧家呢,一入侯門深似海,別說顧二已經把曼娘遠遠趕走了,情理兩方面都給足了明蘭面子,就是顧二食了言,把曼娘弄進府去做了妾,盛家又能怎樣呢?

離婚?和離?還是休書一封?鬧僵了,吃虧的只有明蘭。

也許某關的文風很輕鬆,但心細的讀者依然能從字裡行間看出來,其實明蘭一直過的很努力,她認真謹慎的經營這家庭和感情,從不敢有一點恃寵而驕的狂妄。

情勢比人強,這就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