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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回 東風吹,戰鼓擂之七:小混蛋出世 · 下(附記)

明蘭轉身坐向她,柔聲道:「四嬸嬸,我料你也是不知的罷。」

余四太太連連點頭,苦聲道,「為著公爹的病漸漸重了,我和你四叔這兩個月才從登州趕來的,如何知道?」

明蘭微微側了側眼神,意有所指道:「四嬸嬸,你是個明白人,可別跟伯母似的辦糊塗事,叫人當了槍使,給余家惹下大禍。」

余四太太順著明蘭的眼神,看了眼太夫人,再看看自家委頓不振的大嫂,思忖片刻,心頭漸漸敞亮,事已明白五六分了。

明蘭斜眼看著余大太太,清楚的吐字:「過繼之事,萬難從命。倘若余伯母依舊不肯饒過,便請使出手段來罷,我如今身子重,待侯爺回來後親往余府一趟,將嫣紅姐姐當初的事,跟余大人另余家族人好好說道說道,論個明白!」

余大太太呻吟一聲,不知真假的半暈了過去。

余四太太深吸一口氣,已知此事實是個大大的笑話,今日越早結束越好,當下扶起妯娌便道,「明蘭,這兩日是我家唐突無禮了,我們這就回去,侯爺若有氣……」她自己也覺著難開口,只能深深的看著明蘭,「萬望你念著舊情,擔待一二。」

明蘭歎了口氣,和氣道:「四嬸嬸,別說我和嫣然姐姐的情同手足,便是您待我的情分,老夫人和我祖母的情分,也是在的。」

余四太太鬆了口氣,趕緊叫了丫鬟來幫著扶住余大太太,跟太夫人都不多說一句,便低頭匆匆告辭了。

「太夫人若是無有旁的訓導,我這便歇息去了。」明蘭看著她們離去,也慢慢站起身。

「慢著。」

太夫人目睹了全部經過,暗歎終遇上對手了,原本計劃要拖延許多日子的計策,全都提早叫破了,好在她早有準備。

明蘭緩緩的轉過身,挑眉道:「太夫人還有何見教?」

太夫人也不說話,只揚手朝旁邊的丫鬟揮了揮。

側邊的三折紫竹門簾被輕輕捲起,一對母子低頭而進,恭敬的站在當中,向明蘭和太夫人福了福,女子脆生生的嗓音,像是敲擊在戲台上的唱和。

「曼娘見過太夫人和夫人了。」

明蘭再度緩緩坐下,好整以暇的等著,只是身旁的丹橘和綠枝快兩眼冒火了。

太夫人笑的有恃無恐,依舊用她那不疾不徐的調子道:「過繼一事,既那余家都不爭了,我也就不多話了。不過,」她指了指昌哥兒,「這孩子到底是侯爺的骨肉,總流落在外也是不妥,是以……」

「是以,我這做嫡母,應當寬大為懷,將這孩子接進府來,認祖歸宗,是也不是?」明蘭不耐了,肚腹有些隱隱作痛,下墜之感忽明顯起來,她直接截斷老妖婆的話,替她說完,「可昌哥兒不是侯爺不叫進府的麼?哦,是侯爺一時糊塗,拉不下面子,我這做主母的,當賢良淑德為本,好好勸說侯爺,是也不是?」

聽著這一番連譏帶諷,太夫人臉皮似乎抽搐了幾下,明蘭看的有趣,繼續一溜串下去,「還有,倘若昌哥兒進府了,自也不能落下曼娘。留子去母,太傷天理,有違人和,怎可叫人家相依為命的母子骨肉分離呢?所以,曼娘也當進府,是也不是?」

向媽媽見主子被連連搶白,沉聲喝道,「請慎言,夫人敬重長輩的禮數哪裡去了?」明蘭笑的很賴皮:「原就是為著敬重,怕長輩累著,替她把話都說了不是。」向媽媽氣結,太夫人沉著臉,她這把年紀了,總不好和小媳婦鬥嘴,太失身份了。

「只有一事,明蘭實在不解,」明蘭笑嘻嘻道,「當初老侯爺可是堅不肯叫曼娘進門的。咱們不能因著老侯爺過世了,就不拿他的話當回事了呀。」

太夫人面無表情,似是也動了氣:「老侯爺的意思是,不可叫曼娘在正房太太進門前到府裡,免得落了親家的面子。也是嫣紅年輕,性子躁,不肯容人,不然早叫她進門了。」

明蘭大是佩服,也不留口德,笑道:「昨日當著余家的面,您還把嫣紅姐姐誇的跟朵花兒似的,這會兒就成『不肯容人』了?什麼話都叫您說盡了,我可真見識了。」

太夫人大怒,拍案待罵,明蘭嬉皮笑臉的連忙舉手打住,「是我的不是,我錯了,說話沒個遮攔,您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想來也不會和小輩一般計較罷!」太夫人氣息起伏了幾個回合,生生壓了下去,忽想起自己的台詞都叫明蘭給搶了,接下去該說什麼呢?

明蘭瞧她臉色變化,好笑道:「既要叫她們母子進門,好歹讓我問兩句話罷。」

太夫人忍著氣點頭。

明蘭去看下頭的曼娘,卻見曼娘也在看自己,她臉上頗有些驚訝,似是被自己剛才那番表現給煞到。看她帶著輕視的神情,大約是在想,這麼個沒教養的丫頭怎麼哄住顧廷燁的呢,明蘭很想替自己表白一下,其實她平常絕對是溫良恭儉讓的五好青年。

「夫人,」曼娘已低下頭去,聲音哀如空谷幽蘭,迴盪在屋中,「曼娘出身卑微,原不敢有甚奢望,只幼子可憐,無能無父。請夫人垂憐,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罷!」說著便跪下,連連磕頭,又拉著昌哥兒也跪了。

這許多年的東奔西跑,她的容貌早已不復光鮮,只一把好嗓子還在。

明蘭四下看看,深覺四周觀眾委實少了些,可惜了這般大腕的角兒,曼娘此番是媚眼做給了瞎子看,自己根本沒有感動,反而肚腹開始一陣陣輕輕的抽痛。

「那年在登州見著夫人,曼娘有眼不知泰山,衝撞了夫人,請夫人勿要責怪!」她磕頭愈發起勁,「那日聽夫人替余家大小姐出頭,哪知日後夫人會歸了顧氏……」言下之意,暗指明蘭行事不檢,言行不一。

明蘭一點都不氣,只淡淡道:「我沒你聰明,婚姻大事只知聽長輩的。長輩叫嫁,我就嫁了,哪裡知道這許多計較。姑娘高看我了。」

曼娘一窒,一時停了哭求。

「聽你說話,有副好嗓子呀。」明蘭忽道,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曼娘也沒料到,愣了一下,反應迅速的哽咽道,「奴家命苦,自小四處討生活。」

「看你唱功身段俱是上乘,只可惜托了女兒身,不能登台獻藝。」明蘭不聽她表演,只微笑道,「聽說你最愛唱的是《琉雲翹傳》?便是後來跟了侯爺,衣食無憂後,依舊時常在家裡唱這支曲兒?一段段拆開了唱,尤其是那段『探花郎雪夜追佳人,琉璃女泣血表心跡』,於無人時,你更是一字一句反覆的唱。」

曼娘完全愣了,掌心微微發涼,這是她心底的隱事。

「咱們都是女子,你跟我說句老實話。」明蘭滿臉的笑容,一副熟稔的口氣,「你可艷羨那琉璃夫人?」曼娘張了張嘴,不知如何回話。

明蘭替她回答,對著太夫人笑道,「我真是廢話了,自是艷羨了,不然怎麼脫了賤籍後,還日夜唱這曲子,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原是做什麼行當的。」

曼娘臉色煞白,狠狠的咬著下唇。

毛氏兵法有雲,要打自己的仗,不能讓敵人牽著鼻子走。敵人想打平原仗,你就逼它打山地戰,敵人想正面對決,你就游擊擾敵。所以,曼娘想談身世可憐,明蘭就談藝術追求,曼娘想拿兒子說事,她就繞開這個話題。

「高學士舍下一身錦衣榮華,拋卻恩師和雙親的期許,眾叛親離也要娶了琉璃夫人,真是羨煞我等一干平庸女子了。」明蘭玩味的看著曼娘,「觀你行事,也不像那貪圖舒適安逸的,攜子幾千里追隨侯爺,是個有大志向的呀。莫非……」她笑了笑,「莫非你想效仿琉璃夫人,叫侯爺也不顧世人成見,明媒正娶了你?」

「不!」便是再日思夜想的念頭,曼娘也直覺的否掉了,正想說『小女子出身卑賤,如何敢有這個念頭』,卻又被明蘭打斷,只聽她玩笑道,「你要小心喲,一樣的話說多了,當心菩薩聽見,就當真了。」

曼娘一咬唇,竟真說不出口了。一旁的太夫人聽的瞠目,有心幫忙,卻不知從哪裡插嘴。

「這也沒什麼。」明蘭忍著肚腹下墜的酸痛感,半調侃道,「人有上進之心,是好事。你不進侯府,不要安逸日子,只要侯爺這個人。正可見你有識人之明,知道侯爺是囊中之錐,他日必能破囊而出,遠勝於那等狗眼看人低的!」

一邊說,一邊有意無意的瞥了太夫人一眼,直把人氣了個仰倒。

曼娘不再說話,收斂了可憐模樣,只沉著眼色,死盯著明蘭。

「可到了到了,你還是沒能成第二個琉璃夫人。」明蘭不懼她的目光,越生氣越好,只逕自道,「你機關算盡,依舊沒有名分,非但不能進門,連兒子都不能認祖歸宗!」

「你——!」曼娘的喉嚨竄出滿含怒氣委屈的一聲。

「你可知這是為什麼?」明蘭搶道。

曼娘一雙怒目只瞪著明蘭,宛如一隻蟄伏的雌獸,蓄勢待發要撲上去。

「我來告訴你。」明蘭也不再笑了,神色認真,「你最大的錯處,就是沒明白,真喜歡一個人,就該為他著想。」

「侯爺心裡仰慕父親甚矣,嘴裡說的再狠,也想父子和睦;若琉璃夫人是你,她早就離開侯爺,絕不叫他們父子因你而不斷爭執生隙。侯爺想娶個賢惠的大家閨秀,若琉璃夫人是你,她早就扭頭就走,絕不礙著侯爺的前程,而非如你,反去登州攪了親事。侯爺想一雙兒女平安康泰,若琉璃夫人是你,她定好好教養孩兒,讓他們自立堅強的成人,而不是把稚齡女兒扔下,又拖著三四歲的兒子遠走天涯。我問你一句,現如今昌哥兒識多少字了,讀了多少書了?」

明蘭語氣平淡,卻字字句句如針扎。

曼娘粗粗的喘著氣,她半生籌謀,盡皆歸於流水,如何不恨,齒縫裡卻迸不出一句話。她自小景仰琉璃夫人,處處想學她;她可以說明蘭是富貴出身,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可琉璃夫人當時的處境只有比自己更為艱難。

「從始至終,你只念著自己。不論侯爺願不願,你的兒女如何,你只依著自己的念頭行事。你這樣,也配和琉璃夫人相比?!」明蘭刻意露出鄙夷神色,「有你這番死纏爛打的功夫,人家早在救助老弱貧苦無數,立起自己一番家業了!」

那是個神奇的女子,種種才能也就不細說了,每次讀記載琉璃夫人的札記,明蘭就覺著像在看《天方夜譚》,忍不住嚴重懷疑這是後人添油加醋的神話。其實活到琉璃夫人那個份上,有沒有那位高大學士死命相愛,已不很重要了,套一句政治課上的話,她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價值,並過的很快活。

曼娘雙眼赤紅,手指幾乎把地毯摳出洞來,滿心怨毒的瞪著明蘭。

「自然了。」明蘭最後補充,語氣再度溫和,甚至透著一股憐憫,「最最要緊的,是侯爺從來不像高大學士喜愛琉璃夫人那般喜愛過你。這便俱休矣了……」

這句話成了壓垮曼娘的最後一根稻草;那一瞬,曼娘渾然不知自己在做甚,只瘋了似的要撲上去,卻叫丹橘帶來的丫鬟們死死壓住。旁邊的小男孩已被嚇壞了,瑟縮著發抖,曼娘嘴裡猶自低低詛咒著,「你這**……」

明蘭轉頭看著太夫人,涼涼道:「您還要叫她進門麼?」太夫人旁觀的異常震驚,嘴唇動了幾動,沒有說話。明蘭再次轉過頭,見曼娘已漸漸喘勻了氣,明蘭道:「放開她罷。」

曼娘漠然的抬起頭,滿臉都淚痕,這次明蘭相信她不是裝的了。

明蘭看著那瘦弱的小男孩,心中無不難過,忽柔聲:「你若還有心,也該替這孩子好好打算打算。莫叫他跟著大人受苦了,我聽說他身子一直不好。捫心自問,男人討媳婦,是要相夫教子,你連個孩子都教養不好,哪個男子會敬重愛慕。」

曼娘低著頭,喘著粗氣,一陣陣的仿若雌獸在咆哮。

第三陣酸痛襲來,明蘭深覺不好了,便巍巍顫的站起來,臉上現出痛楚神色,丹橘慌了,連聲問著,明蘭在她耳邊低聲道:「這疼的不對,大約是要生了。」

丹橘忍住驚慌,高聲道:「來人,抬軟輦子過來。」旁邊的丫鬟立刻應聲出去叫人,丹橘則扶著明蘭小心的走過去。明蘭忍出一口氣:「沒事,我走的動。」她的身體素質很好,不會這麼脆弱,就是現代社會,要生產了也得先坐車到醫院。

看明蘭這幅模樣,太夫人微微起疑,不知是昨日的狼來了劇情再現,還是真到了生產日子,她與向媽媽交換了眼神,猶自遲疑。

地上的曼娘咬了咬牙,忽的起了一陣狠意,一把抓過身邊的兒子,抱著起來,看似往明蘭身旁的柱子衝去,像是要撞頭,嘴裡還大喊著:「不叫我們娘兒倆活命,這便都不活了罷!」

屋內眾人皆慌,丹橘和綠枝雙雙攔在明蘭身前,還是小桃機靈,身手敏捷之下,使足力氣斜裡衝過去,一下撞在曼娘身上,生生把她撞倒在地上。

「來人!把這居心叵測的押起來!」向媽媽搶先道。

明蘭看了她一眼,此時她肚腹發作起來,沒功夫計較,只能先回去了。不過今日基本大獲全勝,還是很令人愉快的,至於曼娘和昌哥兒,不該由她來處置,等顧廷燁吧。

……

一回到屋裡,崔媽媽早備好了一切,兩個穩婆也緊張等待著,明蘭卻意識模糊起來,便如躺在雲端上,忍受著一波波浪潮般的陣痛。憑良心說,這種感覺很奇怪,似乎並不怎麼疼,只是酸脹的厲害,腰腹以下酸的幾乎叫她想哭。它母親的,怎麼會這麼酸?會酸到痛!

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汗水浸濕了衣裳,連睫毛似都是濕漉漉的,外頭天色暗了下來,耳旁的聲音猶自喊的起勁,以崔媽媽為首的婆子們宛如拉拉隊,無非是『吸氣』,『忍著疼』,『省著力氣別喊』,『使勁』,『就好了』之類翻來覆去,就跟一部壞了的老錄音機卡帶了。

屋裡點起燈來,星星如夜空,配上本已滿眼的金星,倒也相映成趣。酸痛積累到臨界點,明蘭深覺著自己快死了的時候,忽的外頭一陣瘋狂的呼喊,咦?不像是自己的拉拉隊呀。

她鼓足離去睜眼開一縫去看,卻見窗外竟然詭異的紅映半天。

「走水了!走—水—了!」外頭眾人混亂的呼喊著。

明蘭忽的清醒了,在詛咒遍大混蛋小混蛋之後,她直想大喊一聲:那老妖婆原來留著這手呢!能氣死自己最好,氣不死就請祝融來發威!廷燦,康姨媽,余家,曼娘,原來都是煙霧,人家根本預備了狠手!可恨自己防東防西,還是棋差一招。

她只是個法院小書記,本就不是宅斗專家,這些年學的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居然還是不怎麼夠用?!唉,現在只能指望屠二領著的護衛隊能頂用了。

大約是太生氣了,不知哪裡生出一股力氣來,明蘭咬緊牙關,抵住一口氣使勁,忽的褥墊間一陣濕熱,近乎瘋狂的痛感似乎找到了一個出口,瞬間張牙舞爪奔襲而來,可人世間所有的奇跡卻在這一刻到來,激烈的宣告著生命的到來。

外頭震天的鑼鼓聲,走動聲,還有吵雜聲,都掩蓋不住穩婆幾乎變了調的尖叫。

「——出來了!出來了!是個哥兒,是個大胖小子!」

漫天紅霞中,人為的惡意火災現場,這個折磨了她大半年的小混蛋終於肯出來了。

明蘭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趕緊看看他的手腳,是不是十個腳趾,十個手指的說!

※※※※※※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康姨媽,大家有各種看法,我只有一句話。

你倒霉,你可憐,我們都很同情,可你把自己的倒霉都轉嫁到無辜者身上就不好了嘛。

關於明蘭,不少讀者認為她太沒用了。

這本書寫到這裡,基本明蘭的性格已經出來了,各位認為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姚依依出身一個良好的家庭,在父慈母愛的環境中長大,讀書工作,一切和平凡人一樣,這樣的女孩子,不曾經歷過大苦大難,荊棘磨難,她心底最深處還是溫暖柔軟的。

加上她的專業是法律,她本能的會站在法律這一邊,而不是犯法這一邊。

像這樣一個人,讓她為了自保,主動出擊去傷害別人,很難下的了手。(那些建議從廷燦朱氏還有賢哥兒下手的諸位讀者,其實真到了那時候,我相信你們也是下不了手的,我們都是善良的好孩子,所以說,好人倒霉)

基督山伯爵也是在受了巨大傷害後,才化神復仇天使,迄今為止,明蘭畢竟還沒收到什麼大的罪過。

對明蘭而言,自衛防護,和主動攻擊,那是兩碼事。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太夫人再滿肚子壞水,也只是犯罪預想,不構成犯罪,明蘭能幹什麼,釣魚執法?她技術還不夠。

總之,不要把明蘭想的太厲害,她是個和我們一樣的普通女子,在古代,她也很辛苦,很認真的在學習,會犯錯,會心慈手軟,她不是天生的宅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