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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8章 到達多花

    活著的人陷入了一種恐慌當中,對於提美城門外那片國土開始產生了一種畏懼,甚至有人已經開始自我檢討,拚命回想白天裡有沒有說過對東秦不好的話,這個報應會不會報到他的頭上。還有人已經跪了下來,對著東秦的方向磕頭。總之,再沒人敢說東秦半個不字。
    那些嫁到提美城來的東秦姑娘,還有那些倒插門到提美城的東秦小伙子,在一夜之間翻了身。婆家人再也不敢打罵媳婦,也再不敢把女婿當牲口一樣使用。
    次日清晨,這個消息傳到了田開朗耳朵裡,是年回同他說的,說的時候還側面問了田開朗是不是他所為。田開朗把林寒生的派頭拿得十足,撇了年回一眼,也不點頭,也不搖頭,顯得神秘莫測。
    年回也不敢招惹他,沒有人敢在一位蠱師面前造次,只是對白驚鴻的照顧更細緻入微了。
    車隊再次上路,田開朗坐到了白鶴染這邊的馬車上,理由是他要跟白驚鴻商議事情,是關於蘭城和銅城的。年回不便跟著聽,便留在了前頭那輛馬車上。
    康學文被田開朗訓斥,也給叫到了後面的馬車。於是後面的馬車就熱鬧了,冬天雪也摘了蓋頭,一車人樂呵呵地坐在馬車裡說話。
    趕車人的聽覺已經被白鶴染動了手腳,以至於他是能聽到車裡有人說話,但卻完全聽不出來裡面人說的究竟是什麼,只能一臉迷茫地趕車。
    提美城的事由田開朗轉述出來,冬天雪勾起了唇角說:“活該!”
    田開朗也是這個態度,但他們很聰明地絕口不提這件事情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是由誰做的。只有白驚鴻悄悄看了白鶴染一眼,她還記得昨天晚上白鶴染說的話,犯我東秦者,都要付出代價。所以那些人的死是白鶴染做的吧?可她是如何做到的呢?
    白驚鴻想起昨日鬧亂時,白鶴染一直護著她,時不時地拍那些提美百姓一把,時不時地抓那些提美百姓一下。還有許多人要過來打她,都被白鶴染給接下來。
    還有更遙遠的記憶,記得白鶴染從洛城回京的那一日,在文國公府裡握了她母親的手。後來她母親的手腫了好幾日,碰一下都疼。當時母親同她說是被白鶴染給握的,她還不信。可如今她是信了,想來當初白鶴染還是留了情面的,不像對歌布人,一碰即死。
    田開朗說:“提美城的人認為那是詛咒,是詆毀東秦的詛咒。這樣也好,是該給他們些教訓,昨兒那場面,我真是下蠱的心都有。”
    冬天雪握了握拳,“什麼時候能痛痛快快地打一場,那才叫過癮。我是真心疼那些被嫁到提美城的姑娘……”說到這裡,又狠狠地瞪了康學文一眼,“這件事情康大人要付主要責任!聽說那些姑娘都是你攛掇著給送過來的,不但葬送了她們的幸福人生,甚至還要了她們的命。你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那些死去的姑娘們,你要如何同她們的家人交待”
    這兩日,康學文被冬天雪給數落的已經皮實了,臉皮可厚可厚了,即便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數落他,他也不會生氣,更不會覺得無地自容了。
    但他還是認責的,連連點頭,誠懇地承認自己的錯誤。只是對於如何交待這件事情,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一想到那些死去的東秦女子,一想到他們的家人還在銅城等著女兒回家,他心裡就不好受。
    白鶴染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康大人不必如此,這件事情說到底與你無關,你只是兩國博弈下的一枚棋子罷了。沒有你,也會有別人,蠱毒不是你能抵禦得了的,蘭城不也一樣。”
    康學文這才稍微好受點兒,心裡依然在想著該如何去彌補自己曾經的過錯。與此同時,他也在思考著關於提美城的死亡詛咒,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隱隱覺得此事跟眼前這位天賜公主脫不了干係,可到底關係在哪兒,他又想不明白。
    天賜公主白鶴染在他心目中是一個很神秘的存在,他幾次都想問問老十那小子,是從哪裡找來這麼個媳婦兒,但又幾次都想到這位天賜公主本是文國公白興言的女兒,便又覺得白興言真是好命,自己不怎麼樣,生的女兒卻是個頂個的好。
    車隊繼續前行,田開朗有件事情拿不準,他問白鶴染:“下蠱的事我都做好準備了,只要碰到那多花成主,蠱就能成。這蠱是經過主子改良過的,本命蠱不會與我的身體發生任何排斥,多花城的城主一定抗不住。但是咱們是要給他下個什麼蠱呢?”
    田開朗分析起康學文和衛景同來:“康大人和衛大人被下的其實都是鎖心蠱,是由這位……”他有點兒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白驚鴻。
    白鶴染告訴他:“就叫大小姐吧!”
    田開朗點點頭,繼續說:“兩位知府大人是被大小姐下的鎖心蠱,也有叫情心蠱的。說白了,就是這個蠱下去之後,兩位大人會對大小姐死心塌地的喜歡,不管大小姐說什麼他們都會聽,哪怕大小姐要他們去死,他們也會義無返顧。但我們給多花的城主就不能下這種蠱了,畢竟咱們可豁不出去雪姑娘。”田開朗一邊說一邊想,“不如就下個悔過蠱,讓他由心生出一種對東秦的愧疚,和對自己從前所為的悔過。如何?”
    白鶴染還沒等說話,白驚鴻卻是一愣,“還有這種蠱?”
    田開朗點頭,“蠱有很多種,最常見的就是了障眼蠱和情心蠱。除此之外,還有大大小小幾十種類別,甚至高明的蠱師還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去創造蠱。”他說到這裡看了一眼白鶴染,“我們主子就會這種高明的手法,從前林寒生沒有教過我高明的蠱術,這悔過蠱就是主子教給我的,沒想到這就能用上了。”
    白驚鴻有些失神,還有那麼多種蠱?既然如此,為何當初林寒生一定要她選情心蠱呢?
    白鶴染似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管是因為什麼,都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過去的事就不要想,人要往前走,要向前看。何況他人已死,他之於你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你若是再執著於此,只能是自己徒增傷悲。”
    白驚鴻點點頭,“我明白,都過去了。”
    她便不再勸,只對田開朗道:“多花斂財,提美打開國門。”這是她給歌布兩座城主的定位,“多花與東秦中間還隔著個提美城,咱們就是要奪城也是先奪了提美,所以多花用來斂財是最好。待我們回去再經過提美,你辛苦一下,再向那提美城的城主下個蠱吧!”
    一行六天,比預計的八天提早了兩天到達多花城。
    進城之前最後一晚歇腳,冬天雪和康學文把各自的紅袍再次穿了起來,冬天喜的喜帕也蓋在頭上了,但是接親的隊伍卻並沒有按照之前約定好的那樣出城迎接。
    不過城主府還是來了人的,甚至城主皮萬民親自到了,只是理都沒理康學文,也沒去看坐著新娘的馬車,他是來迎國醫林寒生的。
    早有消息送到多花城,國醫林寒生攜驚鴻夫人一同來多花,這讓皮萬民受寵驚。又聽說了提美城死亡詛咒之事,又讓這皮萬民心驚膽顫。生怕一個禮數不周照顧不好,惹了林寒生或是驚鴻夫人不高興,他可受不了來自一位蠱師的報復。
    所以今日不但他自己迎出來了,他的正室夫人也迎出來了,他迎林寒生,夫人迎白驚鴻。
    康學文訕訕地在後頭跟著,幾次想擠到白驚鴻身邊兒,歌布人都沒給他機會。
    白驚鴻被那位皮夫人拉著手,聽著皮夫人熱絡地說話,心頭厭煩頓起,隨口問了句:“夫人可知此番我們是跟著什麼人一起來的嗎?”說完,往後頭冬天雪坐著的馬車看了一眼。
    皮夫人笑了笑,“自然是知道的,聽聞銅城知府要把自己的女兒送到我們府上做妾,我還親自給她收拾出一個院子,連屋裡的漆都是新上的,就等著她來了。”
    “夫人不介意?”白驚鴻問她,“那位康小姐可是要嫁給你的男人。”
    “嗨,那叫什麼嫁呀!”皮夫人擺擺手說,“一個妾而已,算不上嫁,她甚至連正門都走不得的。像這樣的妾,我們城主府裡多得是,不差她一個。”
    白驚鴻點點頭,便不再說這個事。
    眾人從城門一路走到了城主府,果然,載著冬天雪的馬車繞了個圈,往側面去了。康學文還傻站在原地,想著跟田開朗這撥人一起入城主府。結果城主府的管家提醒他:“您是新姨娘的父親,也要跟新姨娘一起走側門,咱們城主府的正門可不是你們這種身份的人能進的。”
    康學文不甘不願地跟著下人往側門去了,臨走之前還往田開朗那處看了一眼,只見多花城主皮萬歲扶著田開朗的胳膊,一副奴才相,極盡巴結。
    他想起田開朗在車上說過的話,只要他能碰著城主皮萬民,只碰一下,就能將蠱成功下過去。一想到此,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