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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5章 為何重視白家?

    有宮人上前去跟白燕語商量,想帶走五皇子的屍體,白燕語不讓,緊緊抱著,誰都搶不走。宮人沒辦法,只好細聲細語地同她說話,慢慢勸導。
    七皇子君慕南與白鶴染並肩站到一處,看了一會兒,低聲說:“京中盛傳白家三小姐鍾情五皇子,我起初以為是小女兒家對皇子的嚮往,不見得感情能有多深。如今看來,你這三妹妹對五哥的心確實是不一樣的。”他又看看白鶴染,輕歎了一聲,“皇妹節哀。”
    白鶴染仰起頭,這才發現雪已經不再下了,天也已經全亮了。今兒是大年初一,如果沒有這一夜叛亂,這會兒帝后應該盛裝攜手前往天壇舉行祭天大典。可惜這麼一鬧騰,什麼都不能按照以往的規矩來了,許多傳統也得被破壞掉。比如說辦喪……
    “我的三妹妹情根深種,我卻一再的橫加阻攔,因為我這知道他們是兄妹,這樣是不可以的。可是攔與不攔,都沒有什麼好結果,我的哥哥還是閉上了眼,離開了我們。”白鶴染吸了吸鼻子,“七哥,太后死了,父皇應該得到消息了吧?”
    七皇子點頭,“皇妹放心,這一次叛亂,葉家郭家重兵齊出,且被皇妹一舉消滅。那老太后本就沒有再活著的必要,交給你們來出氣,再適合不過了。只是……”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七哥問你一句話,你照實說。”
    白鶴染微仰頭看他,不明白他要跟自己說什麼。她同這位七皇子一向沒有多少往來,幾次見面也不過是在宮宴上或是其它集體場合,從無過多言語。所以想想不透他要問的是什麼,也想不透為何一定強調讓她如實去說。
    “別多心,我只是想問問,葉太后臨死之前有沒有對你說過些什麼?比如說當年段天德那與她恩愛非常的妻子,為何突然提出和離,還要帶著一雙兒女嫁到你們白家。再比如說,為何葉郭兩家共謀大業,非得把你那父親給捎帶上?阿染你該明白,區區一個文國公的爵位,還不至於入了葉家和郭家的眼。”
    “原來七哥是想說這個。”她搖搖頭,“我想問,但是她說她死也不會告訴我,阿染不說謊,這便是葉太后的原話。七哥如此問,可是知道些什麼?”她將期待的目光投向他,雖然心裡對於當年葉郭兩家的目的有一定的猜測,但那也只是猜測,做不得實。
    七皇子聽她如此說,居然笑了,“確實是那老太太的脾氣,秘密帶到棺材裡也不肯說出來,她是想著自己人雖死了,但還是要活著的人時不時將她記起。一個一生都追名逐利的女人,不知道該說她是野心太大,還是人生太過悲哀。罷了,我告訴你。”他擺擺手,再道,“阿染,之所以你那父親能入了郭家和葉家的眼,能讓那葉之南豁出去和離也帶著兩個孩子嫁上門來,是因為他們想在白家找一樣東西。你猜猜,那東西是什麼?”
    白鶴染苦笑了下,“傳國玉璽,對嗎?”
    七皇子點頭,“沒錯,就是傳國玉璽。相傳段家擁有一枚傳國玉璽,誰得玉璽誰掌天下,所以即便段家不反,東秦皇族也是一定要將那東西據為己有的。許多年以前,段家主動獻過玉璽,但那是假的。皇族曾經查過,段家也非有意獻一枚假的玉璽,而是因為段家人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裡的玉璽早就已經被人調換過了。至於是誰調換的這個不得而知,總之他們查了許多年,最後查出真正的玉璽輾轉流傳,竟是到了白家。”
    “所以他們就想盡一切辦法打入白家內部,悄悄的查?”白鶴染順著這個思路去想,“如此看來,我那父親也根本不知道白家有這種東西。可既然我父親都不知道,誰又能證明白家真的有呢?這個話究竟是怎麼傳出去的?可有跡象表明玉璽在白家?”
    七皇子搖頭,“不得而知。我們也是在葉之南嫁到白家之後起了疑,再暗中去察,方才察出竟是葉郭兩家覺得玉璽在白家,所以才讓葉之南嫁進來,將白家緊緊握在手心裡。阿染,你知道的,傳國玉璽這種東西其實就是個象徵,它並沒有什麼實際的用處,但對於皇族來說,只要擁有了它,就更加名正言順。相反的,如若那東西流落到外人手裡,對於皇家來,就算夠不上威脅二字,但也夠糟心的了。就好比郭家和葉家這種,他們之所以想方設法得到那枚傳國玉璽,為的就是等到有一天起兵造反坐上皇位,能夠有一個震懾天下的理由。”
    他說完,苦笑了下,“阿染,是不是覺得十分可笑?你那父親終其一生追名逐利,卻不知,原來最大的名利依仗就在自己的家裡,而他自己卻一再的為別人做嫁衣,貢獻力量。”
    “所以白家人根本就不知道那枚玉璽的存在,包括我的父親。”白鶴染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一枚玉璽,害我白家身陷這樣的亂局之中,到最後人都死了還不明真相。若有一日那東西落到我手,我定砸它個稀碎,誰都別想再得。”
    “如此最好,你若真能將那東西砸了,父皇會感激你。”七皇子伸出手,猶豫片刻,還是在她肩上拍了拍,“辛苦你,小小年紀要承受這麼多不該你去承受之重。至於那枚玉璽,白家人都不知道在哪的東西,外人就更是不知了,否則那葉之南也不會找了十年都沒有頭緒。或許東西也不在白家,是當初葉郭兩家的消息有誤,事實上,後來我也是這樣以為的。”
    “哦?”她偏頭詢問,“那依七哥看,那東西會在何處?又是什麼人將消息放出來誣賴了白家?”她說到這裡,頓了頓,恍然大悟,“對啊,放出一個假到讓所有人都相信的消息,禍水東引,將所有人的目光和火力都吸引到白家來。那麼真正擁有那枚玉璽的人就可以逍遙自在,就可以眼看著蚌埠相爭,最後漁翁得利。”
    “真是個聰明的丫頭。”七皇子讚歎一聲,“慢慢查吧,我知道老四去了歌布,待東秦這邊事了,你若抽得開身,便也過去看看,興許能查到些蛛絲馬跡。”
    “歌布?”白鶴染眼睛一亮,是啊,歌布。一直以來都說寒甘對東秦是最大的威脅,可寒甘人這麼些年一直都居於極寒的雪山背後,除了跟東秦要公主去和親之外,也未見有異動。
    到是歌布一直不消停……
    “多謝七哥。”她真誠地跟七皇子道謝。
    七皇子擺了擺手,“不必謝我,我少時頑劣,五哥替我背了不少責罰,如今無處可還,便還給你吧!”他又歎息了一聲,抬起腳步走向白燕語,她也跟了過去。
    白燕語還抱著五皇子的屍體不撤手,七皇子蹲下身來,輕輕拍了拍她,“小姑娘,死者為上,人總要入殮,總這樣抱著會阻了他輪迴的路,讓他到死都不安生。你是個好孩子,該明白七哥的話,放手吧,七哥把他帶回凌王府,會備上最好的棺木,設靈堂,到時候你再過來,是守靈也好哭靈也罷,七哥都不攔你,可好?”
    白燕語怔了怔,呢喃地問了句:“七哥?我何時有的七哥?我何時有了這麼多哥哥?”
    她的視線是沒有焦點的,頭是衝著七皇子說話的方向轉了去,但目光卻怎麼都對不上。
    七皇子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白燕語什麼反應都沒有。
    林氏哭得更傷心了,“她的眼睛瞎了,她什麼都看不見了,她這是生生哭瞎的呀!”
    紅氏緊緊攬住林氏,不停地安慰。
    德福宮外又來了許多人,是三夫人關氏帶著白家的人都到了,就連二老爺白興武也都跟著來了。有個宮人在前方領路,到了跟前同白鶴染說:“皇上開恩,讓奴才引白家人過來見五殿下最後一面。”
    白鶴染偏偏頭,面容苦澀。
    有什麼可見的呢?這些人從來同五皇子也沒有什麼交集,突然知道這位皇子是白家的孩子,只怕心裡或多或少的,是存著怨恨的吧?畢竟如果沒有他,事情興許不會壞到這種程度。
    果然,二老爺白興武狠狠地哼了一聲,看著被白燕語抱在懷裡的人,滿眼怨恨。
    二夫人談氏扯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表現得這般明顯,白興武卻瞪起眼睛暴喝:“你懂什麼?娘們家別摻合這些事情!”然後又去吼白燕語,“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你抱著個死男人幹什麼呢?真丟白家的臉!你那個爹幹的好事,連累了一大家子人,生出的這個孽種他本就該死,本來他就不該被生出來。現在死了便是死得其所,你哭什麼哭?憑什麼哭?”
    談氏聽他這樣說話可嚇壞了,攔又攔不住,只好求助關氏。
    關氏卻搖了頭,拉著身邊的幾個孩子都走到了白鶴染身邊,用實際行動表明了立場。
    白蓁蓁心疼她三姐,一步站到了白燕語身前,將白燕語和白興武給擋了住。同時冷言提醒白興武:“皇上是認這個兒子的,他到死都是皇子,二叔哪來的膽子辱罵皇子?你是覺得我白家罪孽不夠,要再加上一條嗎?沒想到我姐姐退敵保家,保的卻是你這等人,真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