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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死了一個

  迎春樂呵呵地領了任務,又問道:「那葉家那位嫡小姐呢?」

  白鶴染想了想,說:「至於那葉嬌美,既然不想好好的當葉家的嫡小姐,那麼喜歡鼓搗花蜜,便送到京郊的養蜂場,專門負責採蜜的活兒。」

  說到這,又想起件事來,於是叫住立即要走的迎春,去藥屋裡取了一盒藥膏還臨時抓了一包藥材。

  「把這個拿給韓大人,藥材放三倍的水熬成一小碗濃汁給韓小姐服下,藥膏塗在被蜂子蟄過的地方,連塗兩日既可全部消腫,不會留下任何傷痕。」

  迎春俯了俯身,「小姐想得實在周全,奴婢這就去了。」

  白蓁蓁同白燕語二人都對她將葉嬌美送到養蜂場一事感到特別痛快,不過葉家大老爺偷盜這個事怎麼論呢?勢必要帶走福喜院兒那位吧?

  二人問出疑問,白鶴染卻不答,只告訴她們:「且看明日,不出意料應該會有一出葉家內訌的好戲看。」

  這一晚,葉家無人安眠。

  首先是葉二老爺葉成銘被送回來了,可這人送回來跟沒送有什麼區別呢?才到家不出兩個時辰就嚥了氣,臨死前一句話都沒留下。

  人們看著他被抽得皮開肉綻的樣子,看著這具全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的屍體,便知十殿下這是在抽的時候就下了死手,連男人的器物都給抽得只連著一小截兒皮了。

  二夫人張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勁兒地喊著一定要為她們家二爺報仇。

  可是這個仇誰給報呢?二老爺送回來,大老爺又被帶走了,且還不是韓天剛帶來的官差給領走的,而是閻王殿那頭過來提的人。連一向威嚴跋扈的大夫人田氏都沒敢吱聲,實在是閻王殿的名頭太響,她生怕多說了一句話再為葉家招來禍事。

  不過張氏那頭不依不饒的,一定要葉家為二老爺出頭,甚至還說:「這打死的不只是二爺,這打的是我們葉家的臉面啊!堂堂二老爺都能被人打死,這往後葉家還有什麼臉在外走動,還不得成為整個東秦的笑柄?你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葉家被人欺負?」

  田氏這會兒也是一肚子火,本來就鬧心,張氏這一鬧她就更鬧心,眼瞅著張氏已經撲到她面前,伸出爪子來抓她的裙角,大夫人火了——「你叫喚什麼?你還委屈了?今日之事全都是你們二房惹出來的,我還沒找你算帳,你竟還有臉來質問我?你養的好女兒,葉家白給她葉了十七年的飯,就吃出這麼點本事來?要害人都能把證據留下,就這個腦子還敢做這種事?還有你的女兒養的好丫鬟,居然有膽子去跟那白鶴染叫板,她也不看看她是什麼身份!一個奴才,去跟公主硬嗑,這就是你們教出來的奴才?是你們告訴她白家這些年告葉家的銀子養活的?是你們教給她用這個事兒去跟白鶴染掰扯的?」

  大老爺的妾室江氏也說了話:「二夫人,這些年葉家可沒虧過二房,大小姐的吃穿用度都是可著最好的來,就連大少爺都比不過她。可是您瞧瞧這大小姐做的都是什麼事啊?二老爺又為何要那麼衝動,竟敢去抽白家那位公主,你們就是再瞧不起白家,可那也得看著那位背後的十殿下不是?您說讓葉家給二老爺報仇,可是這仇怎麼報?人是十殿下打死了,難不成咱們再一人拎把菜刀去把十殿下給剁了?誰敢?反正我是不敢。再說了,如今大老爺都被帶走了,大夫人,咱們也應該跟二房的問問,他們惹出來的禍連累到咱們大房,這個怎麼算?」

  大夫人田氏一邊聽一邊點頭,「就是,我也想跟弟妹你問問,你們家老爺和女兒惹出來的禍,卻讓我們大房跟著吃了瓜烙兒,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

  二夫人懵了,「說法?什麼說法?想要說法找男人要去,別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就是落井下石,看到二爺死了就什麼都往他頭上賴,難不成我們二爺從前為葉家做過多少事你們都忘了嗎?好,你們忘了,我可沒忘!今日你們要是不為二爺討個說法,就別怪我翻臉無情,把你們做的那些個齷齪事全抖露出來。二爺死了,大爺也別想活!」

  「混賬話!」田氏真急眼了,「我念在你喪夫,不願同你做過多計較,可是張氏,你也要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講,別忘了,你也是葉家人,葉家完了你也得不著好!」

  「我?哈哈!」張氏笑了,有些癲狂,「我還要什麼好?我男人都死了,難不成你們還能把我供起來好好安養晚年?就衝著你們一個個這副嘴臉,連個妾都趕指著我鼻子說話了,我還能有什麼指望?橫豎都是這個命,不如鬧個痛快,大不了我帶著孩子回娘家,我父親也是一府的府尹,不在乎多養我們幾口人!」

  「回娘家?」田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弟妹,且不說你這所謂的鬧個痛快能不能真的痛快,你這一腳能不能踢得翻葉家。就算你踢翻了,你以為你還能回得去娘家?你以為你父親還能在那個知府的位置上安安穩穩地坐下去?我今兒就把話給你摞在這兒,張氏,你聽著,打從你嫁入葉家的那一刻起,你張氏就是要與葉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但凡對葉家做了什麼不利之事,都會有人千百倍地還給你們張家。等到了你爹也被閻王殿帶走的那一天,你可別又跪到我面前哭求。」

  邊上,江氏也又勸道:「是啊,二夫人,您就算不為娘家想,好歹也為大小姐想想。她如今可是被送到養蜂場去了,誰也沒說什麼時候能送回來。難不成你不想看著她平安回來了?你就這麼恨心置她於不顧?還說帶著大小姐回娘家,我的二夫人喲,大小姐可還得指望葉家去救呢!這二老爺沒了,您不能把二小姐也豁出去吧?」

  張氏一激靈,是啊,她怎麼把嬌美給忘了。

  一邊是已死的丈夫,一邊是還活著的孩子,張氏也算是個人物,當時就做出了判斷。

  於是衝著大夫人跪了下來,二話不說先磕了三個頭,這才開口道:「大嫂,是我糊塗了,我是被二爺突然沒了這事兒給驚著了,一時胡言亂語說了胡話,大嫂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我知道錯了,我心裡頭真不是這樣想的,你放心,關於葉家的事,我必然絕口不提,所有的一切將來都會帶進棺材裡。二爺的仇也不報了,我如今只求大嫂在力所能及之時幫我拉嬌美一把,只要孩子能活下來就好,我別無所求。」

  田氏冷哼一聲,「早這麼明白該多好,平白的生了我們妯娌間的情份。行了,你快起來吧,就算二叔沒了你也還是這府裡的二夫人,沒有人會因為二叔不在了就排擠你。至於二叔這個事,你也別怪我,府裡事一向是男人拿主意,可現在大爺也被帶到了閻王殿,剩下咱們一群女人,你讓我給二叔報仇,我拿什麼去報呢?」

  張氏趕緊陪著嘮:「是,是,都是我太糊塗,這事兒要說也得等大哥回來再說。」

  「唉!」田氏長歎,臉上也現了憂色,「可是那閻王是個什麼地方咱們都清楚,進去那裡的人又有幾個是能完好無損地出來的呢?」她說著,又往邊上那屋撇了一眼,那屋裡還停著二老爺的屍體。意思很明顯了,她是怕大老爺回來時,也是這般模樣。

  葉家慌了一夜,孔家也沒好到哪去,因為他們家的女兒孔曼蓉在這一日的表現也是十分精彩,還帶有劇戲性的轉折。

  府裡已經先後請了五撥大夫來給孔曼蓉治臉,可是這幾位大夫看了這個臉後都一致認為是中毒所致,根本就不是被蜂子蟄的,且這種毒他們從未見過,不可能有解毒之法。

  不過其中一位也說了:「雖然毒不能解,但是這毒也並不致命,只是會癢上一陣子,大概五六天左右,自己就會褪去,只要忍住別抓就不會留疤。當然,要實在是忍不住也沒辦法,只能等毒性自己褪了之後再治臉傷。」

  孔家人聽得直皺眉,中毒?去參加個百花會怎麼會中毒?

  他們問孔曼蓉,但孔曼蓉這頭是咬死了話,就是被蜂子蟄的,還說這傷府衙的人都驗過,確認是蜂子蟄的無誤。至於那些大夫為何說是中毒,肯定是他們醫術不高明治不好怕怪罪,所以才說謊。

  孔家人也覺得有道理,於是一咬牙,豁出去臉面,去請今生閣的大夫了。

  今生閣那頭白鶴染早就吩咐人去遞了話,對那幾位中毒的姑娘眾口一詞,就是被蜂子蟄的。該開藥開藥,該收診金收診金。至於送去的藥,她也給了方子,自是解那種奇癢之毒。

  於是眼瞅著今生閣的大夫認定是蜂子蟄出來的傷,還給開了藥,一副藥喝下去後孔曼蓉說已經沒有那麼癢了,甚至已經能忍住不再像之前那麼不停地撓,他們便全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