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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敗家的十殿下

  上都城的這些個富貴千金們每年都辦百花會,文國公府也有人參加,只不過往年去參加的人都是白驚鴻,因為只有她是嫡女。

  名門貴族中,對嫡庶的區分還是很嚴苛的,正室同嫡出子女們普遍認為妾室這種東西是最上不得檯面的,甚至連奴婢都不如。庶子庶女更是下顏面的存在,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更沒有資格跟他們玩在一處。

  所以很多年以來,百花會只邀請嫡女已經是不成文的規矩,每一屆都這樣遵守著。

  但近兩年到是有些人家的庶女也有參加,無非就是因為那些庶女同主辦者平日裡玩到了一處,便也受到了邀請。雖說被人不喜,但人們通常也都給主辦人面子,沒攔著不讓去。

  但雖說如此,庶女終究也只是陪襯,別說烹茶了,就是對花卉的瞭解和認識也是跟嫡小姐們比不了的,所以自然也出不著半點風頭,只能當個看客。

  今年白家有三位小姐都受了邀請,白燕語是起得最早的一個,天還沒亮就爬了起來,洗漱完畢之後便開始比量衣裳。小心翼翼地將新衣裳穿好,還時不時地問上丫鬟一句:「好不好看?合不合身?我穿這種顏色會不會顯得太高調了?那些嫡小姐們會不會不喜?」

  她心裡很是擔憂,這衣裳是蜜桃色的,很是艷麗,也選了上好的紗綢,還請了有名的裁縫給剪裁,短短時日就出了成品。

  白燕語喜歡得不得了,這是她所擁有的最好看的衣裳了,且這種樣式這種料子都是從前白驚鴻才穿得起的,雖說不及白蓁蓁的衣裳上總墜著珍珠寶石之類的奢華,可是氣韻也是十足,讓人打眼一看就是哪家的貴氣嫡小姐,怎麼都不像一個庶女能穿的。

  當然,這樣的用料和剪裁她置辦不起,這是白蓁蓁作主幫她弄的,也是白蓁蓁出的銀子。雖說這點銀子白蓁蓁完全不放在心上,可是白燕語卻記下了這份恩情,想著來日一定得回報。

  丫鬟立春見自家小姐又是喜歡又是不安,於是趕緊道:「既然是四小姐幫您備下的,您放心穿就是。這衣裳二小姐也看過了,不是也說好看來著?可見沒什麼不能穿得的。」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從來沒穿過這樣好的衣裳,就是以往過年的時候家裡也沒給準備了這麼好的衣料來,我這冷不丁兒的穿著都有些不會走路了。」

  可不是不會走路麼,鞋都是新的,鞋面上的繡花都加了銀絲,很是奢華。

  「小姐多練練就好了,往後您跟二小姐和四小姐往來,好東西肯定越來越多。」

  「那到是。」白燕語點點頭,「不過咱們也得守好立場和本份,人家待咱們好,咱們不但要懂得知足,也得知恩圖報。立春你記著,今後對二小姐和四小姐一定要真心實意,可不興起些歪心思。咱們也不能跟人家攀比,人家給是情份,人家不給是本份,給咱們就拿著,不給也不能要,知道嗎?」

  立春趕緊表態:「小姐放心,奴婢都懂。」

  白燕語這頭緊張得半宿沒睡,白蓁蓁那邊到是一覺睡到天大亮,要不是紅氏進屋去叫她,還擱那兒睡呢,丫鬟叫都叫不醒。

  紅氏也是拿自己這個女兒沒了辦法,「你是頭回參加百花會,就算沒個激動勁兒,好歹也得早起些預備著,這穿啊戴啊的別給你二姐姐丟臉。我瞧著你新衣裳也沒做一套,穿什麼去啊?總不成還穿平時那身,那怎麼穿得出去?」

  白蓁蓁都無奈了,「娘啊,要不是我還在長身量,我櫃子裡沒上身的衣裳都夠我穿十年的了,還有什麼可做的?我平時那身又怎麼了?上頭光是珍珠就幾十顆,怎麼就穿不出去了?再說,那百花會是幹什麼的你心裡沒數啊?我如今都訂了親了,我要是穿成一朵花兒似的出去招搖,回頭把再那位閻王氣出個好歹來可怎麼整?」

  紅氏到是沒想到這點,聽女兒這麼一說也覺得是自己糊塗了,於是也不叫起了,乾脆就說:「你樂意睡到什麼時辰就睡到什麼時辰吧!」然後抬腿走人了。

  不過白蓁蓁還是撐著睡意起了來,百花會還是得去的,不但要陪著白燕語出風頭,她自己也想去湊湊熱鬧,看看這名滿京都的貴族千金百花會是個什麼場面。

  今日白蓁蓁沒穿紅,只穿了條淡黃色的長裙,不過上頭依然墜著珍珠瑪瑙之類的囉嗦。沒辦法,她的衣裳裡不是紅色的少,不鑲嵌這些囉嗦的更是一件沒有,誰讓有錢呢!

  不過這身衣裳穿到念昔院兒時就被白鶴染給否了,「去山裡裳花敢穿黃色,你怕不是瘋了?這些日子在今生閣白學了?你顏色進了山得招多少蟲子啊?」

  白蓁蓁確實沒這個常識,不過她有後招兒啊,「你不是給我過防蚊蟲的香包嗎?我整日都帶著的,難不成到了大山裡不好使?」

  白鶴染摸摸鼻子,「是哦,我給忘了,那便穿著吧!」

  說完,再一扭頭,白燕語也來了。一身蜜桃色的長裙把她的小臉襯得更加嬌艷,白鶴染不得不感歎這白家的基因是真的好,孩子個個生得漂亮,雖說林氏本也好看,但如果爹的基因差了也是會有影響的。她不由得思索起白興言刮了鬍子後的長相,想來年輕時是個小白臉。

  兩個妹妹自是不知她心裡頭在想著什麼,一個個圍上來又問了好些個百花會的事。可白鶴染這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於是三人一頭霧水地出了門。

  馬平川近日著人打製了新的馬車廂,拿著白鶴染給的銀子選了上好的黃花梨木,打了一個很大的車廂,裡頭如果不計擁擠的話,足足能坐得下十幾個個人。就算是圖個寬敞,坐上七八個也是沒問題的。

  車廂裡頭的佈置更是精細,桌案什麼的自是不必說了,有心的是四個角落都裡打了角櫃,角櫃還分了多層。挨著門口的兩個櫃裡一個放著兩套茶壺茶碗還有茶葉罐子,以及每次出門備下的點心瓜果。另一個角櫃裡放著幾把油紙傘和雨披。

  裡頭的兩個櫃子一個裝了女孩子用的梳妝盒,還有一個則是放著兩套嶄新的衣裳。

  衣裳自然是白鶴染的,是馬車川打好了這車之後和迎春說了用途,迎春便覺得這新車廂真是實用,萬一遇到突發情況需要換衣裳,這不是正好就可以在車裡換了麼。於是趕緊從屋裡選了兩套備用的衣裳擱著,以備不時之需,甚至就連妝盒都給裝滿了,首飾也擱了幾件。

  就是這樣一來,這車就極貴重了,可得看好。不過再想想如今有刀光在,便也覺踏實。

  另外車廂的窗子也很考究,不是像從前只掛了簾子完事,這次是裝了小窗子的,可以向外推開,簾子則在裡頭,跟住人的屋子一樣。

  座位下頭也放了暗格,可以存放許多東西,迎春甚至還放了個嶄新的夜香桶在裡頭。

  這樣的車廂有一定的重量,再想拉多些人,一匹馬指定是不夠的。

  馬平川這次套了三匹馬,都是他馴出來的良駒,連馬鞍都換了新的。三匹大馬毛色珵亮,一黑一棕一白,漂亮極了。有三匹馬來拉車,便是幾千斤的重量都不在話下,且一日還能行個幾百里地,馬平川很是驕傲。

  白鶴染到時,從外頭看這輛車也很滿意,雖說用了黃花梨木,但也沒有漆得很亮,不亮就不晃眼,不晃眼就不招風,除了這三匹馬顯眼些外,其它的也算得上是低調的奢華了。

  只是這一上了車就懵了,車廂頂上吊著臉大一顆夜明珠不說,這四壁也嵌了不少寶石,看起來竟跟白蓁蓁的衣裳有點兒像。

  她將懷疑的目光向白蓁蓁投了去,白蓁蓁趕緊舉手發誓:「真不是我幹的,我並不知道你們打了新車廂,況且若是我幹的,寶石鑲得一定比現在還多。這車雖有些我的風格,但也不完全是我的眼光,我可能會把裡頭用珠子鋪滿的。」

  白鶴染撫額,跟土豪真的沒法玩兒。

  馬平川很得意,「小姐賢名在外,太奢侈了怕被人說道,所以這車從外頭看不出門道來,只有進了車廂裡面才能瞧見這些。」

  白鶴染坐定下來,摸著玉石做的桌案問馬平川:「我只給了你三百兩銀子做新車廂,你是怎麼把三百兩花出這種效果來的?」

  馬平川乾笑了兩聲,「三百兩哪裡夠這些,其實三百兩一文都沒花,還在奴才兜裡揣著呢!是去尋人打車廂的時候見著了十殿下,一聽說奴才是要給小姐打車廂,十殿下就把奴才給攆回來了。他說他那頭早就準備下了,只是還沒出工,這才沒跟小姐您說。這不,昨兒終於出工了,就趕緊差人送了過來。」

  白鶴染聽得陣陣無奈,行吧,那個倒霉催的,居然默默幹了這麼大件事。這車廂,這用料,這些個珍珠寶石加翡翠,這得花多少銀子啊?敗家玩意!

  白燕語更是十分新奇,左看看右看看,嘴巴都合不攏。

  殊不知,她三人在研究著新車廂,這文國公府內,也有人正酸溜溜地看著這一切……